林清雅本来想要拒绝, 说自己不着急找对象。但是话到嘴边又变了，“好呀。”
“成。”徐主任心情不错，她原本还想着林清雅会不会不答应, 还是林清雅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
一家有女百家求, 特别是像林清雅这么好的姑娘。
徐主任认为林清雅要医术有医术, 要容貌有容貌，脾气也不差，像林清雅这样的女子就适合娶回家里。至于医生会不会很忙，会不会顾不了家, 这怕什么。
多少人家单职工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养孩子都养得不大好。孩子想买件新衣服都难, 吃食方面也是很节俭。
章家, 徐主任特意过来，她跟章家人认识。她们就住在这一片区域, 也算是邻居。
“跟她说了。”徐主任道, “要是你们没有说话, 我还想着把她介绍给我家侄子呢。就是我家侄子跟你的小儿子比起来, 还是差一点, 我家侄子以前就喜欢跟着你小儿子屁股后面跑。”
“小孩子玩耍。”章老太太道, 她本来是想自己亲自去医院说的，又怕吓到人家小姑娘。
章老太太是真心感谢林清雅医治好自己的孙子, 同时也觉得林清雅这个人不错。其他人的话，心里有点想法, 可能说出来，也可能没说，说出来的人, 能力未必又有那么强。
一个敢说敢做，还有能力的人，世间少有。
章老太太就觉得自己的儿子要是错过这么一个好姑娘，以后就很难再遇见这么好的。
“就是她家可能有点复杂。”徐主任道，“脾气也犟一点，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主。她也难，她亲爸救了人，她妈改嫁过去。本来嘛，她爸算是人家的救命恩人，那家子就该对她好啊。可偏偏不是，她过的就是寄人篱下的生活，要我说，她妈也不够强势，她妈还是向着那家子的。”
徐主任给人做媒，也有打听一下情况。她有朋友就跟林母住在一个街道，稍微问问，也就能问出一些事情来。
孩子被欺负，亲妈会不知道
孩子被逼着早早住校，亲妈会不知道
但是亲妈还是没有离婚，还是在那边给人做牛做马，说什么女人的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屁啊，分明就是那个女人离开不了男人，那个女人为她自己一辈子考虑，不敢真的闹开。
“就是她妈到底养大了她，她对外面的人硬，对她妈还是会软乎一些。”徐主任道，“是个孝顺的人。”
给人说亲，这些人也怕找一个不孝顺父母的人。这样的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顺，就更不要说别人。
徐主任认为林清雅已经不错，林清雅的家也不算太糟糕，顶多就是帮衬不上什么忙。
“这人要是自己强，也就不用家里的人多帮衬了。”徐主任道，“你说是不是”
“是，是这个理。”章老太太点头，“之前，也不知道她家里是如何，我就是觉得她这个人好。”
徐主任把她所知道的都说了，她也是真心想要促成这一门亲事。章家算是很可以的了，这小日子过得很舒坦，章老太太也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林清雅嫁过来，这日子也不会太差。
当然，就算林清雅没有嫁到章家，人家有本事，也不怕。
“回头找一天见见面。”徐主任道。
“这周六怎么样”章老太太道，“相亲就是得早一点，不能拖的。”
章老太太还担心林清雅被别人相看去了，还是得抓紧时间，“跟她说是我们家了吗”
“还没呢。”徐主任道，“原是想，你们家要是觉得不好，我家侄子”
“可是我们家先说的。”章老太太道，“你那妯娌又没有跟你说。她的脾气怕是觉得你给她儿子介绍了一个不好弄的主，弄一个凶残的儿媳妇折腾她呢。我们家不一样，我们就觉得她这样的好，也不用她下得厨房，她上得厅堂就够了。”
章老太太是真的对林清雅非常满意，林清雅有魄力，人又好。这样的姑娘合该嫁入他们家，章老太太着急啊。
“唉，可不就是说嘛。”徐主任道，“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没有这么快就跟他们说。我们嘴巴上说说也没有用，还是得那些孩子自己觉得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婆媳之间的关系也很重要呀。”章老太太道，“我给她当婆婆，保准不说她就知道忙着工作，也不用她做饭，也不说她家务做不好，不嫌弃这不嫌弃那的。他们小两口要是结婚，他们可以出去住，也可以待在家里住。”
章老太太说了自家很多好处，“我小儿子比她大几岁，知道疼人。”
大个五六岁也不算什么吧。
章老太太想着只要自己的小儿子懂得对妻子好，这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找一个年纪小的男人，那个男人还不知道疼人，要女人宠着男人，这就很尴尬了。
“成。”徐主任道，“我回头就跟她说。”
“早点跟她说。”章老太太强调，“别让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徐主任道，“既然答应我了，要见我安排的相亲对象，她就不可能先跑去见别人。”
徐主任起身，“先走了，就这样定了，周六。你也得跟你小儿子说说，省得到时候我把人带到了，他跑了，这不是伤人的心吗”
“就是押着他，我都得押着他过去。”章老太太跟着起身去送徐主任。
“他又不是犯人。”徐主任道，“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讲究自由恋爱，你别太为难你儿子，强扭的瓜不甜。”
“他要是觉得不行，我就认林医生当干女儿。”章老太太道，“等她出嫁的时候，我再给她准备一份嫁妆。”
“瞧你说的，你当她是稀罕你们家的钱，要你给准备嫁妆吗”徐主任笑着道，“真要成事，你们多给她准备一些聘礼，等她嫁过来，对她好一点，那才是正理。”
徐主任可不想自己说和的夫妻过得不好，她还是希望这些人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若非徐主任见过章牧清，又觉得这孩子不错，不然，她也不可能答应章老太太。林清雅和徐主任是同事，徐主任是领导不错，但是她也不希望得罪一个有能力的天才，同事之间还是得有好相处。
“一定，一定。”章老太太道。
“别送了，回去吧。”徐主任挥挥手。
章老太太看着徐主任离去的背影，就想着一定得跟小儿子好好说。等她回头，就看到孙子章超凡站在那边。
“仙女姐姐要当我的婶婶吗”章超凡问。
“为什么说是仙女姐姐”章老太太疑惑。
“她很厉害啊。”章超凡道，“她让我知道，也让其他人都知道，我以前就是生病了，病好了，就能跟其他的小朋友一样。”
章超凡很喜欢林清雅，哪怕他出院之后，他基本没有再见到林清雅，他还是觉得她很厉害，别人都没有她这么厉害。
“她要是能当我的婶婶就好了。”章超凡道，“可是叔叔要是不喜欢可以让仙女姐姐等我长大吗等我长大以后，就能娶她啦。”
“等你长大，你就该嫌弃仙女姐姐变老了。”章老太太开玩笑道。
“不会，不可能的。”章超凡道，“我才跟其他人不一样，别人嫌弃我的时候，仙女姐姐帮我的。”
章老太太摸摸孙子的头，孙子也就是年纪小。孙子的病好了，精神状态都变好了，不像以前那么压抑。
就是大儿子他们章老太太说孙子好了，可是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都不相信，他们都觉得她这个老婆子在骗人。他们还是想着要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没有必要盯着章超凡，章超凡就是一个可以扔掉的垃圾，没有用的废物。
“是，等你仙女姐姐给你当婶婶吧。”章老太太道。
“叔叔不同意我也不在地上打滚的，不能强迫叔叔。真的，等我长大就好。”章超凡道，“仙女姐姐年纪大了，老了，她还是仙女姐姐。”
“你叫她姐姐到底是差了辈分。”章老太太不禁这么想。
“姐姐好啊。”章超凡有些固执，“跟我不差辈分了。”
章老太太看着孙子发亮的双眼，孙子是真的很喜欢林医生。林清雅也不是一个会歧视人的人，更何况，自己的孙子已经好了，章老太太相信就算他们都住在一个屋檐下，林清雅也不可能对章超凡差。
“跟你叔叔差辈分了。”章老太太好笑地道。
“又没事，也许他就喜欢这样差辈分的呢”章超凡道。
傍晚，章牧清回来家里，老太太让他过来，他哪里好不过来。
在饭桌上的时候，章老太太就说了相亲的事情。
“就是给小凡动手术的女医生。”章老太太道。
“不让小凡以身相许，要我以身相许啊。”章牧清没有想到老太太竟然让他和林清雅相亲。
章牧清回忆他见到林清雅的情形，她对她姑姑没有妥协，她在他们的面前也是不卑不亢的，没有特意讨好他们。章牧清见过很多讨好他们家的人，心里和表面想的就是两个意思。
“你要是不喜欢也没事，就让她给你当妹妹，干妹妹。”章老太太道，“怎么样”
“先见见吧。”章牧清道。
章老太太一听这话就觉得有戏，她以前让小儿子出去相亲，小儿子就是各种借口，都不愿意出去。这一次，儿子竟然说先见见，小儿子是对林医生也有好感吧。
林大姑姑上一次给林清雅介绍相亲对象失败之后，她还憋着一股劲儿。别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当医生的侄女，都知道这孩子有工作，其他人就到林大姑姑的面前说，有的说他们以前帮助过林大姑姑，有的说他们还借钱给林大姑姑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大姑姑就想着反正就只是介绍一下，先让林清雅见见人。林清雅要是不同意，那就是林清雅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别人的问题。
林大姑姑在林二姑姑那边碰壁，她也知道要是自己找林清雅的母亲，林母也不可能站在她这一边。
于是林大姑姑就去找林阿奶，林阿奶看到大女儿过来就很开心。哪怕大女儿不是林阿奶亲生的，可是林大姑姑是林阿奶养的第一个孩子，这情分还是不一样。
“今天就留在家里吃晚饭。”林阿奶笑着拉着林大姑姑的手。
“等一会儿看看，要是有事的话，还得走。”林大姑姑道，“清雅最近过来看你了”
“前几天来过，送来一些水果和糕点。”林阿奶道，“还放在柜子里锁着呢。我去给你拿点吃。”
林大姑姑也没有阻止林阿奶，即便那些东西是林清雅买给林阿奶吃的。
“味道还不错。”林阿奶拿了一个干净的碗装了一些，“上面还有芝麻和花生沫，吃着也甜。”
“她还真舍得。”林大姑姑拿起一块酥饼，“不过花点钱买点吃的，也好过花钱买更贵的东西。”
“你要是喜欢，一会儿带点回去。”林阿奶道，“我也不大喜欢吃这些东西，吃不了这么多。”
“清雅回来都一段时间了，她又一个人住，我就想着给她找个合适的对象。”林大姑姑道，“妈，您看，安排什么时间过去好。”
“你们自己商量，我不管这些事情。”林阿奶是疼林大姑姑，却也知道自己跟林清雅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林清雅的生父还在世的时候，家里困难需要林阿奶去做两顿饭，林阿奶都没有过去，而是就帮着小儿子。这没了之后，林阿奶当时还想着让林母把房子腾出来，还有就是要儿子的抚恤金。
林阿奶和林母之间闹得不大好看，现在也就是剩下表面功夫。
“你是清雅的阿奶，您不管，谁管呢”林大姑姑道，“你要是过去，清雅也就不敢乱跑。”
“被赶出来了吧”林阿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喜欢，你就别给她介绍。”
“我是她姑姑，关心她，才给她介绍人。”林大姑姑道，“换一个人，我还不操这个心呢。”
林大姑姑就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为了弟弟妹妹没少操心的，为了侄女的事情也头疼。这些人一个个都不知道她的辛苦，都说她多管闲事，让她别管那么多。
她要是不管，那些人就能把事情做好了
都是假的
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把事情做好，就只会继续拖着。
“清雅读大学，年纪本身就是比别人大。”林大姑姑道，“要是换一个人，您看我关心不关心她。”
“你自己去跟她说。”林阿奶不愿意过去，她还等着林清雅以后能多孝顺她一点呢。
林阿奶又不是那种容易被儿女怂恿的人，她也有她自己的想法。不管林清雅有没有结婚，自己都是林清雅的奶奶，林清雅就得多孝顺自己。
“要是我说有用，哪里还要您出马啊。”林大姑姑不悦，“我给她介绍对象，她就觉得我要坑她。我坑她做什么”
“你就是拿她当人情了。”林阿奶手里拿着一把蒲扇。
他们住的附近有山，山下的蚊虫就多点。
榕城就是这样，就算是城市，隔一段距离也有座山，不是完全的平原。
林阿奶拿着蒲扇拍拍大腿，把蚊虫拍走。
“哪里有。”林大姑姑不肯承认，“您怎么跟大妹一样，怎么这么想我。”
“好啦。”林阿奶道，“吃东西，吃东西。”
林阿奶没有同意林大姑姑的做法，没有跟着大女儿跑去找林清雅。
林大姑姑走的时候，林三婶，也就是林阿奶的小儿媳妇来来。林三婶瞧见林大姑姑手里拿着的东西，她就想老太太对大姐还真好，大姐每次回来，老太太总要送她一点东西。
“那些东西我看着挺眼熟的啊。”林三婶眼尖，她很快就认出那些东西是林清雅送给林阿奶的，“您又把其他人送给你的东西给大姐了”
“你们大姐家里难。”林阿奶道，“住的房间也小。”
“不小了，他们住得比较市区，我们这边原本就是小乡村啊。”林三婶道。
就是城市发展，他们这里才能更加靠近市区。城里的老破小，跟他们这边小乡村、城郊的房子，那不一样。
“那房子也不是他们的。”林阿奶道，“别人要是不想让他们住，还可以把他们赶走。”
“不是姐夫兄弟的房子吗”林三婶道，“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
“不一样。一个爹，又不是一个妈。”林阿奶道，“东西都留给了那个小的。”
“是他们自己不懂得去争。”林三婶道，“妈算了，那些东西是其他人送给你的，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林三婶不大高兴，她就认为林阿奶不该把东西给林大姑姑，家里还有别的孩子。她的儿女也有在家的，婆婆怎么就不把东西给孙子孙女，就知道东西给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女儿。
真是偏心
林三婶知道自己多说也没有用，就懒得继续说。
林阿奶明白小儿媳妇的心思，可是她没有五根手指有长有短，有时候顾着这个，难免就疏忽另外一个。她也想一碗水端平，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孙子孙女偏向儿媳妇，他们都不是很喜欢她。
在这个家里，林阿奶没有少干活，烧火做饭、洗衣服，她要做的事情很多。这也是她不多掺和林清雅事情的原因，至少林清雅还有给她送一些吃的。
林阿奶认为她当年给林清雅的那些钱没有白给，好在她早早弥补孙女，而不是等到孙女从大学毕业了才开始弥补。
即便是她这个当奶奶的弥补孙女了，可她也知道自己对林清雅真的没有多好。她弥补林清雅，也是因为孙女的成绩好。
林阿奶心里敞亮着呢，就是有时候偏心一点。对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她哪里可能一个劲儿地去作，她自认为自己跟其他家的老人家不一样，她还是比较开明的，比较懂得让这个家和平一点的。
这也是林母对林阿奶很无语的地方，明明是林阿奶最开始对他们家不好的，后面改正的也是林阿奶。若是他们继续揪着不放，好像就是他们自己的错，林阿奶是长辈，他们怎么能跟长辈计较那么多呢。
“少翻两个白眼。”林阿奶道。
“没翻您。”林三婶回答。
医院食堂，徐主任特意跟林清雅坐在一块儿。
“给你介绍的这个人，就是你来我们医院第一次动手术的那孩子的小叔。”徐主任语气温和，“他们家，你也知道，我们院长都还给他们几分面子呢。”
“他们家”林清雅错愕，她还以为徐主任给介绍的是普通一些的人家，“会不会太过高攀了。”
不是林清雅没有自信，而是身份高的人家，不一定就好相处。就算人家好相处，多半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又不差。”徐主任道，“他们家的老太太很喜欢你。要是你们能成，她就是你的婆婆。你又救过他们家的宝贝孙子，他们还能对你不好吗”
“我们医生给病人治病是应当的”
“是应当的，他们也不是想着要以身相许报恩。”徐主任道，“就是觉得你是真的好。”
“当妈的逼着儿子”林清雅不禁这么想，会不会是人家老太太对她满意，就逼着儿子来跟她相亲，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不是很好。
“你见过他吧，他来看过他的侄子的。”徐主任道，“长得也还算不错。他的性子也是犟的，他自己没有同意，他妈怎么安排都没有用。放心吧，他都说了要见见。他要是不喜欢你，你就不要他，你这么优秀，多的是人喜欢你。”
“结过婚了吗”林清雅问。
“结过婚的，怎么可能介绍给你。”徐主任道，“你才从学校毕业，正年轻，大好时光。给你介绍结婚过的做什么，那不是害你嘛。你这样的，就该找未婚的，也没有孩子的。现在啊，有的人说没有结婚，可有孩子也不行啊。”
徐主任就知道有的知青在乡下跟其他人结婚过，就是没有结婚证，他们回来了就跟别人结婚。就算有结婚证的，可其他人不知道啊，不同的地方，又不互通，人家照样结婚。
“还是得是认识的人介绍的，知根知底才好。”徐主任道，“不过有的人还是有隐瞒情况，骗人的。这一种的，就得好好看看，省得被骗了。结婚前就得问清楚，不仅仅是问他本人，他们家附近的人，也该问问，打听清楚了才好。等结婚之后，再发现，那就没有办法了。”
这个念头，结了婚，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没有几个女的那么快就离婚。她们就想着将就一下，等一等，也许男人懂得对她们好呢。
女人结婚了，就好像是蚂蚱被人用绳子绑着，蹦不远，就只能在原地。
“你也别光听我说。”徐主任道，“你也在这个城市生活多年吧。就算你之前出去读书，也总有认识的人，去打听打听。”
“见了面再打听。”林清雅道，现在去打听，太早了。
“对，可以。”徐主任笑着道，“就是这周六。就安排小公园见面，你们还可以一起看看电影吃个饭的。”
“哪里的小公园”姜主任端着饭盒过来，他和徐主任共事多年，他们平时比较少一起吃饭。
这一次，姜主任看见徐主任跟林清雅一起吃饭，林清雅又跟着他，也算是他的学生了，他当然要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学生。省得自己的学生被坑了，他都还不知道。
“老师。”林清雅敬着姜主任，她这一段时间有自己做事，也有跟着姜主任学习。
“给清雅介绍对象呢。”徐主任道，“你这个当老师当师父的没给她介绍，我来啊。”
“难怪我们科室的人都说你是红娘。”姜主任道。
“红娘还年轻一点，他们都说我是媒婆了，还红娘呢。”徐主任道，“你不会也想给清雅介绍对象吧”
“还没来得及，你先下手了。”姜主任很欣赏林清雅，他转头看向林清雅，“要是徐主任介绍的不够好，让你师母给你介绍。”
“得让你夫人出手啊。”徐主任道，“你这就是把事情一推，辛苦你老婆，你就占功劳。”
“看你有没有给机会。”姜主任道。
“我介绍的人，没有错的，错的，那就换一个。”徐主任道，“总有对的。”
“清雅，你也别觉得是领导介绍的人，就不好意思拒绝。”姜主任道，“不合适，就直接拒绝，不用怕得罪人，老师给你撑着。”
“你个老姜头，以前都没有见你这么关心学生的。”徐主任不禁多看姜主任两眼。
“秀木于林必摧之。”姜主任道，“我的学生，总得护着一点啊。”
“不怕她比你厉害啊。”徐主任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啊。”姜主任认为这样挺好的，“我们医院就是缺乏人才。就是去年，来了我们医院一个，又跑了的。”
“是我们科室，人家觉得当妇产科医生，没什么好当的。”徐主任道，“还说怕女朋友不高兴。”
徐主任都知道，她当时也在场，就听人说了一个破烂理由。实际上就是那个人想着去更好的医院，人家觉得他们南山医院没有那么好的前途，南山医院不够厉害，他要去更好的医院跟更好的医生学习。
“男的话，有可能吧。”林清雅还记得她在后世看到的电视剧，什么产科男医生，就是一些看上去比较不一样的部门，非得加上一个男，对于观众而言，这就成了新奇的看点。
在古代的话，稳婆基本都是女的，男的大夫也是在产妇出事才进去。时代变化了，有一些还是觉得男子不应该当产科医生。
“老师不一样。”林清雅想到姜主任还在，赶紧道，“师母也不会觉得你不好。”
“你师母啊她生产的时候就不要我在。”姜主任道，“她说我看看其他人生孩子的凄惨模样就行了，我再看她的凄惨模样也就是那样。见多了，就不见怪了。”
“挺有道理的。”林清雅点头，“师母是个有个性的人。”
“改天，你到家里吃饭，见见你师母，你就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姜主任左右看看，轻声地道，“很凶的。也就是对你们客气一点。”
不远处，跟林清雅同一批次的实习医生陆东毅看到了这一幕。
在陆东毅的眼里，林清雅和姜主任说说笑笑的，徐主任也在。这些人都站在林清雅那边，一个个都对林清雅非常好，而他们对自己就是挑三拣四的。
陆东毅恨啊，明明自己不差的，自己在学校也比较优秀。怎么到了南山医院之后，这些人就这么对他，是不是因为他没有背景
如果他有强大的背景，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辛苦苦的，就能早早升职。至于什么姜主任、徐主任的，他也不需要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一点小错误，他们就非得抓着不放。
他又不是不改正，说一句，他就知道了。那些人还当着其他人的面说他的不是，别人都知道了，让他的脸面都没了。
陆东毅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错误，就记恨别人对他的不好。他始终记得自己是小地方来的，他要在这个城市待下去，不能被赶回去，他得改变自己悲惨凄凉的命运。
或许他应该做出改变。
陆东毅听说徐主任要给林清雅介绍对象，徐主任这个层次的人，也不可能介绍太差的。陆东毅想到前几天一直找他的女子，那个女子是副院长的女儿，就是那个女人结过婚，还有孩子。
他跟她结婚，就是直接喜当爹，给人当继父。
陆东毅不甘心啊，在他所想的美好生活中，他应该是娶一个长相貌美性情温顺贤惠的女子。而不是娶一个年纪比他大好多岁、还有孩子的女人，按照贾宝玉的话，这样的人就是死鱼木珠子，不是真正的少女。
“东毅”正当陆东毅出神的时候，一名年轻的护士走到陆东毅的身边，“吃饭吗”
“你先吃吧。”陆东毅转身离开，他已经做了决定。
这些年轻的女护士配不上他，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医生又看不上他，他还是应该选择适合自己的，能让自己往上爬的人。
年轻的女护士疑惑，陆东毅前几天对她还比较热情，怎么今天就变得这么冷淡。
陆东毅之前想着跟女护士走近也没有什么，娶城里的护士也可以。可当他看到林清雅那么受欢迎，明明大家都是实习医生，偏偏林清雅就能给病人做手术，还能给病人看看病，而自己就得跟着姜主任先学习，还得做很多杂事。
这算什么啊
一开始落后，后面就要步步落后。
不，他不能就这么落后于人。
那些人愿意帮助林清雅遮掩，愿意把自己的功劳给她，就是因为林清雅有深厚的背景。
陆东毅还记得那些人说林清雅是从大院里出来的，他们都哄着她。林清雅这样的人绝对没有什么本事，他不能被一个关系户比下去，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当医生的人。
林清雅已经吃完饭，她站起身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陆东毅从食堂离开。她没有多看陆东毅，大家就只是普通的同事一个，就是他们都跟着姜主任，有时候需要相互协助。
就是陆东毅不喜欢林清雅，有时候还说让你做，你真的会吗
产妇出现问题动手术，伤口缝合。姜主任让林清雅去缝合，陆东毅还想着这事情自己也能做，怎么就让林清雅去做。
陆东毅缝合伤口没有那么好看，林清雅缝合伤口的技术更好。那个产妇又是一个爱美的人，姜主任就让林清雅缝合。就是一点小事情，陆东毅都能记住，还能说姜主任对他不够好。
林清雅知道陆东毅内心的不平，却也不多管。她又不是没有混过职场，不是每一个同事都会对她好，有时候也有遇见不喜欢她的人，她又不是金钱，人见人爱的。
周五那一天，陆东毅的新任女朋友就来了。之前，科室的人还说陆东毅是不是要跟某个小护士在一起，到了现在，他们才知道陆东毅的女朋友是副院长的女儿。
那女的还特意说了一声，就是她要走的时候说，“我去我爸那边看看，也不知道他天天待在医院做什么，当副院长当得连家都不要了。你以后可不能跟我爸那样，要多关心关心家里。”
“是，是要多关心家里。”陆东毅昨天才跟女朋友定下来的，女朋友结过婚没有关系，女朋友有过孩子，那也没有关系。
只要他的女朋友背景够强硬，那么他就能留在这个医院，以后晋升也容易一些。
陆东毅最终还是选择了走捷径，他认为林清雅能走捷径，自己也能走。他不肯承认林清雅的医术，非得认为其他人都在帮着她作假。
桌上摆放着一些水果和点心，这些东西都是陆东毅的女朋带过来的。
“你们吃啊。”陆东毅道，“她非得过来看看我们科室，就只能带她过来看看，让她看看我们工作的地方。”
陆东毅眼角余光瞥过林清雅，自己也是有后台的人了。
其实陆东毅长得也不是特别帅，有点微胖，却又不是大腹便便的那一种，还可以说是壮实。他的脸也是比较方正，比较大的，没有那么秀气。
副院长的女儿上一段婚姻不是很美满，她也没有想着要找一个老实一点的。陆东毅这样的人说不上老实，就是他有所求，能被她拿捏住，只要男人能被拿捏住，男人就得向女人妥协。
说不上多么喜欢，多么爱，对于副院长的女儿戴佩芸来说，陆东毅不敢得罪她，他也不敢随意说难听的话，他还得对她的女儿好，这就够了。
加上陆东毅是医院里的医生，有戴佩芸的父亲在，他也就能站稳脚跟。
这就是一段各取所需的恋爱，他们还打算以后结婚。
陆东毅和戴佩芸都知道他们要的是东西，也都知道怎么维护他们这一段感情。
“吃个苹果。”陆东毅特意拿了一个苹果放在林清雅的面前。
林清雅接过了苹果，苹果又没有错，她干嘛不吃呢。
“谢了。”林清雅道，“我先去查房。”
林清雅走出办公室，那些产妇随时都有可能有新的情况，她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陆东毅就觉得林清雅是有些怕了，林清雅只是大院里头的继女，而自己就不一样，自己到时候就是副院长的亲生女儿的男人，亲女婿。
有了这一层关系在，那些人就不能总是顾着林清雅。
林清雅去查房的时候遇见张护士，张护士走在林清雅的身边。
“隔壁科室的小美要哭了。”张护士小声地道，“他们前几天还一起走，说说笑笑的，都当他们两个人要谈对象。”
不只是张护士知道这一点，隔壁科室也有好几个护士知道这一点。
“及早悬崖勒马，也不错。”林清雅道。
“也对，到了后面，赔了身心，才不好。”张护士道，“早早退也好，就是要哭一阵子，眼睛红一阵子。以为自己钓到了金龟婿，一场空。现在好了，那男的算是榜下捉婿”
“有能力，那才是榜下捉婿。”林清雅快步往前走。
张护士停下脚步，仔细想想，那也对，嘀咕一声，“猪八戒背媳妇也不算，不算”
反正张护士就是觉得陆东毅没有多好，副院长家的千金看上陆东毅是这两个人都不是多好的人。又不是她跟陆东毅一起生活，她也没有必要思考这些问题。
正如同张护士所想的，隔壁科室的小美护士哭了好一会儿。她跟同事哭诉，她以为她和陆东毅之间的事情能定下来，他们两个人聊得好好的，还说过对未来的想法呢。
“怎么就变了呢。”小美想不明白。
小美在那边哭了好一会儿，她也是想着同事能不能帮着她出头，他们能不能去妇产科找陆东毅问一问。可是其他人都没有打算帮着小美出头，小美以前还有跟其他实习男医生走近的。
他们都知道小美想找医生当丈夫，还有一点就是陆东毅的女朋友是副院长的亲生女儿。他们稍微有脑子一点，就不该跑过去找陆东毅的麻烦。
他们找陆东毅的麻烦，等回过头来，副院长可能就找他们的麻烦。
这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和小美就只是同事，又不是关系十分要好的朋友。他们稍微安慰一下小美，差不多就得了，没有必要说那么多。
“太可恶了。”小美在那边说。
小美说了好几句话，可她自己就是不敢冲到妇产科，不敢到陆东毅的面前说。她自己都不敢去，别人就更不可能给她出头。
特别是小美身边的基本都是护士，女护士，她们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小美说动，也没有那么同情小美。小美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哭，哭的次数多了，也就是那样。
小美有一点好，那就是她原本就是城里人，她就有城里户口。
只是这一点满足不了陆东毅，陆东毅想要爬得更高，而小美帮不了他。
上午，妇产科全科室的人都知道了陆东毅跟副院长的女儿处对象，到了傍晚，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了这一件事情。
陆东毅走路都带风，他昂头挺胸，在姜主任的面前都没有了之前的唯唯诺诺。
姜主任瞧见陆东毅这样，他就知道陆东毅心里有歪心思。这让姜主任不是很开心，他原本认为陆东毅是男人没有那么细心，让陆东毅多锻炼锻炼，也许就好了。
可惜啊，姜主任心里都明白，怕是陆东毅怨上了他。谁让他平时对陆东毅很严厉，没有对林清雅那么温和。
林清雅有能力，不用姜主任提醒都能把事情做得很好。姜主任认为自己就是挂个老师的名头，无法教导林清雅更多的东西。陆东毅比林清雅差远了，姜主任自然要多教陆东毅一些东西。
也许陆东毅认为他就是在为难人吧，姜主任打算再看几天。实在不行的话，他就让陆东毅去跟别人，不过也不一定要他开口，也许陆东毅自己就说要去其他的科室。
周六清晨，林清雅早起，她跟徐主任约好了。她们十点左右去小公园，先见见面，然后，还能去吃顿饭。吃完饭再看电影，这都不错啊。
林清雅找到了她压箱底的裙子，她的裙子少，在学校的时候要跟着老师出去，还要上解剖课，她就不喜欢穿裙子。
出去相亲的话，总得稍微打扮一下，不打扮，别人就该觉得她对这一次的相亲不够认真了。
嫩绿色的碎花连衣裙，裙子过膝盖。
正巧，榕城这个季节还跟夏天似的，还挺热的。就算是到了傍晚也没有很凉快，得再等一个多月的时候，傍晚才凉一些。
徐主任现在公园入口等着林清雅，她看到小姑娘穿得漂亮，心里也开心。她就担心小姑娘心里不愿意，就故意穿得难看一点过来。
“你这一身裙子不错啊。”徐主任道，“买现成的，还是找人做的”
“自己做的。”林清雅还会踩几下缝纫机，是她今生学的。
主要是林清雅之前比较穷困，林母给她的钱都是限定的，林大海这个继父就更不可能给林清雅很多钱。有时候林母忙着教导学生的时候，林清雅的衣服又破了，她就自己去缝缝补补。
上大学的时候，林清雅的同学还说她对三围之类的把握很清楚。林清雅说他们是医学生，掌握这一方面也不是大问题。
“手巧啊。”徐主任越看林清雅就觉得她越厉害，这女娃不错。要是自己的儿子年轻一点，要是自己的儿子没有结婚，她一定要让林清雅给她当儿媳妇。
“做不来复杂的。”林清雅做的都是简单的，就是剪一剪，缝一下。要是要做有特殊花样的领子，她就不擅长，也做不来。
林清雅就觉得衣服能穿就可以，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别太过邋遢，整个人看上去很清爽，这样的衣服就已经是好衣服。
“这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弄得那么复杂。”徐主任道，“你平时要工作，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做衣服。当裁缝，那也是要手艺的。男人娶妻子，总不能想妻子什么都会，那是娶妻子吗那是娶保姆”
章老太太和章牧清已经在凉亭等着了，他们到了好一会儿。
章老太太在那边探头，她特意早早带着儿子来，就怕来晚了。
“等到点了，她们就到了。”章牧清看着他妈那么紧张，不禁想到底是自己相亲，还是他妈相亲呢。
他们出门的时候，小侄子章超凡还想着跟着一起来，被章牧清拒绝了。真要是让他的小侄子过来，干脆就让章老爷子也一起来得了。
人来得那么多，也容易把人吓到。他们着实没有必要那么做，真要是合适，就能继续。
“我就看看。”章老太太道。
“您坐下吧。”章牧清道，“人家要是看到你总是在这里走来走去，也不好，您都走了大半个小时。”
章牧清无奈，明明是他们早到，人家又没有迟到。他妈这么来来回回走，都要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是人家迟到了。
“好姑娘，值得等。”章老太太道，“你是男的，就该早点过来，才能表现出你对女方的重视啊。”
章老太太看向自己的儿子，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儿子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哎呀，林医生能看得上她的儿子吗
当初，在医院的时候，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媳妇还要为难林医生，林医生对他们家的人的印象是不是特别不好。
就这一会儿，章老太太已经想了很多，从婆媳问题想到了妯娌问题。她又想着大儿子大儿媳妇没有跟他们一起住，应该会好一点。
可如果小儿媳妇跟他们一起住，大儿媳妇没有住在家里，他们也会说话。
大儿媳妇要是敢说，那她这个老婆子就多说几句。
反正大儿子大儿媳妇就是他们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
章老太太不可能纵容他们，小孙子好不容易才开朗起来，身体也好了，而大儿子夫妻还不相信小孙子好了。他们真的没有必要多管大儿子夫妻，他们这些人好好生活就可以。
公园的花草树木长得很不错，还有几只蝴蝶在那边飞舞。
章老太太没有空欣赏公园里的这些景色，在她看来，这些景色都很普通，还不如山里的景色好看。就是城里人喜欢捣鼓出一些花园来，这些花园也就是种种花草树木而已。
当章老太太远远瞥见徐主任带着林清雅过来的时候，她双手拂了拂头发。随后，她又想，不对，她应该是看看自己的儿子，她连忙把自己坐着的儿子拉起来。
“人都来了，没有看见吗站起来。”章老太太嘀咕，“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要当妈的为你操心。”
章牧清怀疑是自己的亲妈相亲，而不是自己相亲，亲妈的话真多。
之前，章牧清看到的是林清雅穿着白大褂的模样，没有看过她平时的模样。这一次，章牧清看到林清雅穿着嫩绿色的碎花裙子，差点没有反应过来，有种春风轻拂的感觉。
“来，来，来，坐。”章老太太见到人来了，连忙拉着人坐下。随后，她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子傻愣着做什么啊，就不知道叫人的吗“我这个儿子，你也见过，他之前去过医院看过小凡。他是我的小儿子，前几年去当过兵，现在退役了，在工厂里当办公室主任。”
章老太太想了想又道，“他是读过大学了。”
对，大学对大学，双方都读过大学，总是好的。
“不是学医，学的别的专业。”章老太太又看向自己的儿子，“是机械吗”
“是，是这一方面。”章牧清道，“家里的电灯坏了，也能修。一些小问题，都很容易解决。”
“”章老太太原本还想着儿子要是不懂得说话，自己就要多说两句，谁能想到小儿子还多说了。
“洗衣服做饭也可以，不是四肢不全，只能等着妻子做的人。”章牧清又道。
章牧清初见林清雅的时候，他就感觉这个姑娘不大一样，只是他当时没有多想。这一次相亲，章牧清就觉得或许他们就应该在一起，他想着跟她一起生活的模样。
幸好章老太太没有在喝水，不然，她就被呛住了。
“喝水。”章老太太把事先买的饮料递给林清雅，“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是汽水，不喜欢的话，可以买过。”章牧清道。
“”章老太太被儿子抢话，原本有点不开心的。随后又想，这不对啊，就是儿子来相亲的，又不是她来相亲的。
“这就可以。”林清雅轻笑，“可以了。”
“我是真心觉得你好的。”章老太太拉着林清雅的手，“长得好看，医术也还好。洗衣做饭这些的，不管你会不会，这都没有什么要紧的。不想做这些，以后就让你男人做。”
章老太太表示自己也得表态一下，不能让人觉得自己不喜欢儿子去做这些事情。
“对了，小凡以后就是跟我们老两口住在一起。”章老太太说完又猛地拍头，不对，不对，“小凡是牧清大哥的儿子，不是他的。就是他大哥没有跟我们老两口住在一起，你们要是结婚了，可以跟我们老两口一起住，也可以出去住。房子有几层的，你们可以住一层啊。”
“你们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徐主任道。
“改天，可以去家里头看看，看看喜欢不喜欢。”章老太太道。
徐主任算是看出来了，章老太太还真能说，这个老太太也是着急。要不知道她知道章家的情况，还要以为章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当妈的这么热衷推销自己的儿子，不是儿子有问题，就是女方很好。
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可能就是男的有些问题。
最近一阵子，徐主任给人介绍对象都要多问几句。她之前差点踩坑，给人家返城知青介绍对象，结果那个人乡下有孩子，还隐瞒这一点。
这种事情就应该直白地说出来，只有诚实说出来，让对方选择接受不接受，后面才没有其他的矛盾。
“让他们聊聊。”徐主任道，“我们也走走。”
“对，对，对，我们走走。”章老太太起身，她看向儿子，示意儿子要多说几句话，男人还是得懂得哄女人开心的，“你们去走走，也别光坐着，等一会儿，你们就去吃饭，再看看电影，就别管我们，我们也去转转。”
章老太太就是开心，如果这一件事情能成，最好不过的了。
章老太太和徐主任还没有走远，章牧清道，“妈很喜欢你。”
“不用因为她喜欢，你勉强。”林清雅道，她不喜欢勉强别人。
爱情之于林清雅不是必须的，她也许可能就是选择一个合适的人结婚。她前世没有谈情说爱，没有结婚，相亲倒是相亲过，但是别人总觉得她总要去给病人做手术，总要去查房要开医嘱，他们就觉得她是不是故意回避他们，还认为她照顾不好家庭。
“若是她勉强我，我不可能过来。”章牧清道，“我是一个成年人，得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跟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别人走。”
章牧清不是一个别人可以牵着他鼻子走的人，他喜欢谁不喜欢谁，他还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的。如果他觉得林清雅不合适，就不可能说那些话。
“妈还好，爸也还好，可能就是妯娌之间会有些问题。”章牧清道，“我们不跟大嫂他们住在一起。”
如果林清雅没有见过章牧清的大哥大嫂，或许还可以暂时不要说这一点。但是她见过了，章老太太也说了，章牧清认为自己还是说一下。
“他们的脾气不大好，还误伤你了。”章牧清道。
“他们不相信我，正常，我还年轻，又是从学校出来没有多久的。”林清雅道，“人之常情。”
林清雅不知道其他的东西，就是稍微想想也能想到这里面是有一些问题。那对夫妻应该不喜欢章超凡，就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章超凡已经好了，章超凡就是一个正常的小男孩。
“他们真正对不起的是他们的儿子。”林清雅道，“我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想相处，还能避着。”
林清雅把话说得很直白，她不是一个会顺从别人的人，“我也有我自己的思想。”
“是该这样。”章牧清点头，“你这样就很不错，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必要特意去迁就谁。我们处对象，你也不用迁就我，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
“行。”林清雅道。
“可以继续处下去吗”章牧清问。
“如果是你自愿的，当然可以。”林清雅轻笑。
“你呢”章牧清问，“不会是迫于领导和家庭的压力，才来相亲的”
“不是，就是想如果可以，有一个家也不错。”林清雅不是因为穿越了就想拥有一个家，不是说穿越就想明白了女人得有一个家，而是她想尝试一下不同的活法，两世不同的活法，更加精彩的活法。
林清雅不是一个会为了别的男人而活的女人，她只会为自己而活。
“那我们就更应该处一处。”章牧清道，“或许我们就是最为合适的。”
章牧清说的是最为合适，他没有去说什么情情爱爱，他知道林清雅这样的人不可能过分在乎情爱。最为重要的就是双方适合在一起生活，彼此不会成为对方的拖累。
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朝前迈一步，生活得更好，而不是为了在一起之后的鸡毛蒜皮小事。
“好啊。”林清雅没有问题。
“我们走走。”章牧清带着林清雅在公园里走，“以前来过这边吗”
“很少过来。”林清雅直接回答，“读书的时候，初中开始都是住学校，老师怕出问题，也不喜欢让我们这些住校生乱跑。到了寒暑假，也是看看书，出来的少。”
初高中的时候，寒暑假不能住在学校宿舍里，林清雅就只能回到林大海的房子住。不是林清雅不想单独出来住在以前的家里，她曾经也搬出来住过，可是那些人就有很多话说，她妈也担心她。
继父和生父的战友们也会说继父，说他对林清雅不够好。
最终，林清雅就只能选择待在继父的家里。
大学的时候，学生寒暑假也能住在学校。林清雅回去继父家的次数就更少，她在那个家的东西也不多。
大家都在粉饰太平，都没有戳破。等到林静巧返城，林清雅也从大学毕业，她们两个人谁都不想忍，这才闹开了。
早在林静巧下乡之前就已经在闹，林静巧不想下乡，却又没有办法。当时，林静巧还想着让林清雅下乡，甚至还悄悄地给林清雅报名，好在负责接收报名的人觉得林清雅可怜，就没有往上报。
那位负责人也没有早早到林家来说，而是等到林静巧下乡的那一天再说的。林静巧当时还觉得她都已经准备了很多东西，而林清雅没有，林清雅就只能匆忙下乡。
当林静巧得知她给林清雅报名没有报上的时候，她差点都要疯了。奈何，当时车子就要走，林静巧没有办法继续等下去。林静巧就是想看着林清雅出发，想着后面要嘲笑林清雅一二。
林清雅在她继父家里发生过很多事情，有时候就因为结局对她是好的，林静巧没有真的害成她，她就不能多说，就得忍着。她妈有时候就是红着眼睛，在那边叹气，说她也艰难。
“就躲在家里”章牧清问。
“可以这么说，就是锁在房间里看书。”林清雅道。
好在她继父家里的房间多，她也不用跟林静巧一个房间。如果她们两个人一个房间，必定有更大更多的矛盾。
“以前，也喜欢看医书。”林清雅道，“多看看，多学学。”
“好学，很好。”章牧清道，“一个优秀的人，在哪里都很优秀。”
这一天，章牧清和林清雅一起逛公园，一起吃饭，过后还一起看了电影。章牧清对林清雅有好感，哪怕第一次见到林清雅凶人，他也觉得她这样的女子正正好。
这不代表章牧清以后就不用怕林清雅受到别人的欺负，如果她被人欺负，他当然也要站出来。
在电影结束的时候，章牧清还送林清雅回去家里，一直送到家门口。林清雅一个人住，她就没有让他进去喝茶，毕竟他们才认识没有多久，她不喜欢让一个见面次数少的人进她的家，她的领地意识非常强。
等过一阵子，或许她就让他进去。
章牧清也没有觉得林清雅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本身就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也不可能说他的家世好就让他进去。
不远处，林清雅的大姑姑正看到这一幕。林大姑姑又答应人，要让林清雅跟人家相亲，还拍着胸保证说把侄女带过去。
谁知道林清雅跟别的男子有接触，林大姑姑就想林清雅不听她的话，是听了谁的话。
林大姑姑没有冲过去，也没有直接找林清雅，她知道自己过去了，林清雅只会说不关她的事情。
于是林大姑姑就跑去找林清雅的亲妈，她特意去路口堵着林母。
“你们是不是给林清雅安排相亲对象了”林大姑姑道，“你们这么做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吗她姓林啊，是我们家的姑娘。”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林母道，“她跟谁相亲都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我是她姑姑。”林大姑姑强调。
“你跟她没有血缘关系。”林母直接道，“你不想她过得好，我们彼此都清楚。这些话说得太白，就没有意思。那些人真要是好，你自己不让你真正的有血缘关系的娘家人嫁过去，而是要找清雅呢。再不行的话，你找你大弟弟三弟弟的孩子啊，非得盯着清雅做什么”
林大姑姑对林庆生等人比较好，对林清雅不大好，还总是嫌弃林清雅。明明林清雅读了大学，成绩也好，林大姑姑就非得说女人还是得要嫁人，就是非得把林清雅贬低得一文不值，而她自己的女儿就是各种厉害。
林母太明白林大姑姑的为人，这个大姑子不敢自己去说，就想怂恿她。
“今天，其实你是想她是不是背着我去相亲，就要特意到我的面前说一声，好让我为难我女儿，是吧。”林母拆穿林大姑姑的真面目。
“说话真难听。”林大姑姑道。
“你要是不来，就没有这么难听的话听。”林母道。
“你们母女就是一个德性。”林大姑姑撇嘴，她转头就走了。
林大姑姑不想跟林母废话，废话了也没有用，还得被林母说上几句。
这个年代的老师倒也不多骂学生，还算比较温和的。毕竟前面一些年，还有老师被学生送去农场改造的，他们这些当老师的也就多注意一点。
林母不怕跟以前的大姑子吵架，就是担心女儿为了躲避这些人，女儿就随便找了一个人嫁了。不行，她还是得去看看女儿。
章家，章牧清回到家里就看到他妈坐在客厅里。
“把人送到家了吗”章老太太问。
“送到了。”章牧清道，“不用你说。”
“其实你们还很有缘分，你想想你的名字，章牧清，牧清，慕清，她的名字林清雅，清，爱慕，清。”章老太太又想到了小儿子和林清雅必须在一起的理由，“多么般配，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当时给你取名字的时候可没有想这么多的，你瞧，多好啊。”
“妈，您就别找这些奇奇怪怪的理由了。”章牧清好笑地道，“我和她打算相处一下。我这边是没有什么意见，如果可以，就继续，以后再结婚。”
“好啊。”章老太太点头，“你们真的很般配，就应该在一起。你们到时候可以住在二楼，住三楼也可以。你们想住在哪一楼，我们就把那一层收拾一下。就是你们不能住在底层，你爸年纪大了，腿脚不大方便。”
章老爷子以前上过战场，还曾经受过伤。年纪老了，他身上的老毛病也多。
章老太太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总是上下楼梯，这对章老爷子来说十分不方便。就算她想要一个好儿媳妇，却也不可能不顾自己的丈夫。
“哪里可能跟你们争。”章牧清真没有想过非得待在底层，他们年轻人住在楼上还安静一些。
“你有空就多约见她，男人，就该主动一点。”章老太太道，“你不能等着她主动，她的事情多。等她主动，你就别想跟她在一起了。我瞧着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还有就是比较清冷一点。”
一般情况下，清冷一些的人，都不希望跟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人走得太近。
林清雅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更像是一个理性的人。
章老太太不认为林清雅这样不好，理性一点比较好。过于感性的话，时间长了，爱情也会慢慢变淡，没有那么浓烈。
“她这样的人可能不怎么会表达，以前在家里也不好过，就更不敢有更多的希冀。”章老太太道，“你”
“妈，你很了解她”章牧清从来没有见过她妈这么说。
“说不上很了解，就是稍微知道一点。”章老太太道，“她也是我们家的恩人，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也别勉强，别”
“妈，您还是去照顾小凡吧。”章牧清都想掏掏耳朵了，他妈的话真多。
“嫌弃我话多了”章老太太笑，“这都是大实话。夫妻生活没有那么容易，还是得多注意一点。”
“您就想着她喜欢您的儿子，让她早点嫁过来。”章牧清开玩笑道，“等她嫁过来，你给她洗衣做饭。”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章老太太道，“如果我做这些事情，能让她多救几个人，我愿意啊。”
“妈”章牧清沉默了。
“好了，不说了。”章老太太看出了儿子眼底的无奈，“今晚想吃什么”
“您还是好好了解您的未来儿媳妇喜欢吃什么吧。”章牧清道。
章老太太笑了笑，“是要了解。不过我看她应该不会说我做的饭难吃，不会说饭菜的味道不好”
“我就说一次菜咸了，您就一直记着。”章牧清无奈。
“也就是记得你的。”章老太太道，“要是你不是我儿子，我还不记得。”
傍晚，林母到达林清雅这边，林清雅就是煮了粉吃，加了一个鸡蛋，几片菜叶子。
“怎么就吃这个”林母看到林清雅就那么吃，她就准备动手做饭。
林母来的时候就觉得女儿不大可能做饭，顶多就是随便糊弄一下。她就在路上买了一些菜，她过来一看，果然如此。
“你还说你在医院的时候要经常站着。”林母道，“不是很累吗就吃这些哪里够。”
“一个人”
“那你就找个对象，不是一个人，就不用随便糊弄。”林母瞧了瞧林清雅碗里的米粉，她拿起筷子咬了一根，“还这么硬，是放久了还是没泡水”
有的米粉本身是湿的，可以直接煮。有的米粉则是干的，这一种米粉最好是泡久一点。
“泡了。”林清雅道。
“用冷水泡的话，泡的时间也不够长。”林母道，“就不知道泡点热水吗”
“麻烦。”林清雅就是不想烧水泡水，她喝凉白开，还能从单位接一些开水回来。让她单独烧水泡米粉，她就不大想动。
“你大姑姑去找我，说你跟人相亲了”林母一边摘菜一边问。
“是，我们科室的徐主任给介绍的。”林清雅道，“就是之前一个病人的家属。没有定下来，最终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就没有跟你说。”
“主任介绍的啊，那是得去。”林母道，“那个人怎么样”
“他侄子生病的时候，院长还亲自去看了。”林清雅道，“他的父亲很厉害。”
“如果你爸还活着”林母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免得让大家伤感，“你也别看他们家世是不是厉害，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对你好不好。他对你好，这才是最重要的。有的人婚前对你好，婚后就不一定了。”
林母想到林清雅的生父，倒也不是说他有多不好，而是他没有那么关心家人。在他的心里，他总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他要做任务，要救他队友他就没有想过，他没了，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她们的日子有多么难过。
在林清雅的生父刚刚去世的那半年里，林母掉了很多泪水。夜里悄悄地哭，不敢让女儿知道，女儿多看她两眼，她都要想女儿是不是知道了。
林母是一个要强的人，不想让姐妹们知道她过得不好，也不想被周围的同事看低。没有了一个当军官的丈夫，她感觉自己的生活有了很大的落差，她后面选择跟林大海结婚，未必就没有这个原因。
这也算是内心深处的一点阴暗了，林母嫁给林大海是有她的考量在里面的，不仅仅是为了女儿。她现在没有跟林大海离婚，也有一点是不想让周围的同事都知道她离婚，她到底是一个表面光鲜亮丽的人民教师。
“要是那个人真的好，你们要在一起，也没有问题。”林母道。
“才相亲。”林清雅道，“还不一定。”
“看来你很满意他。”林母道。
“还算可以，先试一试。”林清雅看着林母洗菜，她伸手想要帮忙，却被林母推开。
“你坐着休息一会儿。”林母道，“就别吃那么硬的粉了。你倒是可以在院子里养两只鸡，没吃完的剩饭剩菜就让鸡吃。”
“您以前不是觉得院子里的鸡吵吗”林清雅还记得她爸还活着的时候，她妈就不喜欢在院子里养鸡。
“是吵，不还是养了吗”林母道，“有鸡在，也就不浪费食物，偶尔也有鸡蛋吃。不想养鸡，养鸭子也可以，就是鸭子更喜欢水。”
“可以抓两只。”林清雅思考，“就是忙起来，可能就顾不上。”
“在院子里种一些菜，你没吃，鸡吃。”林母拿着菜刀切菜。
“这个时候，不去给林叔做饭，还给我做饭”林清雅问。
“他今晚没在家里吃。”林母道，“他儿子叫他过去吃饭，我不过去。我要是过去了，他们还怎么说悄悄话。”
“就是一个屋檐下，他们也能说。”林清雅道，她以前就听到他们私底下说过。
“是能说。”林母道，“年纪小的时候，怎么说都好。年纪大了，有的话就不能张口就来说。他们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你林叔的工资，还有就是房子的事情。”
“你们还住着。”林清雅想到那一大栋房子，确实让人垂涎，“你们要搬出去，去小一点的房子”
“不可能。”林母又没有那么傻，“他们要再搬进去住，不是等我死了，就是等他们爸瘫在床铺上不能动，需要他们照顾的时候。”
林母做好了饭，她随便吃了几口就走，也没有再问林清雅相亲对象的事情。林清雅是一个大人，懂得自己做决定。
周一上班的时候，徐主任就找林清雅，把人拉到角落，问问她是怎么想的。
“还行。”林清雅道。
“还行”徐主任听到这话，就觉得这些年轻人害羞，不好意思，“好就是好，不行就是不行。”
“先相处看看。”林清雅道，“您问我，我现在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林清雅和徐主任在说话的时候，还没有说多久，她们就听到了争吵声。
陆东毅一大早就去找姜主任，他不要待在妇产科，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他要去更好的科室，以后也就不用面对姜主任。在临走的时候，陆东毅还要跟姜主任说话。
“主任，您就别欺负没有关系的新来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林清雅漂亮，还能摸一把”
“以后，您的手头还是干净一点吧。”
陆东毅就是傍上副院长的女儿，这才这么嚣张的，还敢跟姜主任这么说。他就是认定姜主任给林清雅放水，还想着姜主任和林清雅之间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滚”姜主任指着门，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个废物多啰嗦。
姜主任认为陆东毅是真的没有救了，这个人不思进取，就想着别人是用旁门左道。别人是有能，是非常出彩，而陆东毅把心思都花在走关系上。
“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过来。”陆东毅道。
“你妻子生产呢”张护士听到了陆东毅的话，她靠在门口。
“还有别的医院”陆东毅道。
“哦我们副院长的女儿不相信我们的医院，还要去别的医院吗”张护士嗤笑。
张护士在这边当了几年护士，也有资历。就是她这点资历比起副院长的女儿是不够瞧的，但是她怕什么啊，副院长的女儿也没有那么愚蠢吧。
如果副院长的女儿就为了陆东毅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要设法开除她，张护士表示这一家医院迟早会被他们玩完。
陆东毅转头就看到张护士，张护士也不躲着，她就直接让他看，她就在这里。
“主任，您就别管这些混账玩意儿了，脑子坏了，没救了的。”张护士嘲讽，“不是把脑子里的水倒出来就有用的。”
张护士只知道姜主任的医术好，她站在姜主任这边准没有错。副院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除他们这些人的，院内的那几个领导之间也没有那么和平。
林清雅对张护士十分服气，张护士很能战斗的。
陆东毅从姜主任的办公室出来，他看到林清雅，不屑地瞥了林清雅一眼。他都懒得跟林清雅这种没有能力的花瓶说话，等他去了其他的科室，他一定能在这一家医院站稳脚跟。
副院长的女儿说了，他们明天就去领证。
哪怕他们才交往几天，陆东毅还是答应了。那是副院长的女儿，又不是别人。有了副院长当靠山，他就能走得更加平稳。他换科室的事情，也是副院长批条的。
“一股王八之气。”林清雅嘀咕，活了这么多年，她还真没有见到像陆东毅这样的实习医生，陆东毅就是刺头中的刺头啊。
“这样的人，没有在我们科室也好。”张护士道，“他要是在，以后，好处都是他的，黑锅都是我们的。”
“说得好。”徐主任走过去，她轻轻地拍拍张护士的肩膀，她就走了。
有的话，年纪大的主任不适合说，像张护士这样的人去说就很好。
徐主任去见姜主任，她早就觉得陆东毅的心根本就没有在他们的科室。他们确实没有必要强留陆东毅，陆东毅也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没有一个陆东毅，他们科室还能有新的实习医生。
徐主任进去还跟姜主任开玩笑，“有一个好学生就够了，你还指望所有的学生都那么好，就没有坏学生吗”
“让他走了。”姜主任上周就想陆东毅不适合留在这里，只不过是陆东毅先发难。
姜主任原本以为陆东毅就是简简单单转科室，谁能想到陆东毅还跑到他的面前说这些话。这让姜主任很无语，陆东毅是以为他考上了副院长的千金就能为所欲为了么。
副院长的千金是个什么情况陆东毅还不知道吗
不过副院长的千金如何都好，陆东毅想要往上爬，他就会把握住这个机会。
陆东毅不是没有想过继续留在妇产科，再跟林清雅面对面的杠一回。但是林清雅之前让章家那样人家的人都配合她，他就觉得直接杠，可能有点危险，还是先避开。
“走了好。”徐主任开玩笑道，“看来上天还是比较公平的，没让你把什么好处都占了。”
戴副院长得知陆东毅在姜主任的面前说难听的话后，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姜主任是妇产科的担当，能力强，人脉也强，戴副院长平时也给姜主任几分薄面。
若非自己的女儿认定了陆东毅，加上女儿确实有点情况，戴副院长真想让陆东毅滚。陆东毅实在太不像话了，要转科室就好好的转，何必弄成那个样子。
医院里的那些人，这个科室的跟那个科室的，他们也有可能是朋友。
陆东毅以为他去了别的科室，就能让姜主任难堪么，以为姜主任就虐不到他
真是可笑
戴副院长想着还是得让陆东毅吃点苦头，他可不想自己哪天落魄了或者是退休了，陆东毅就像是对姜主任那样阴狠地对待他。
陆东毅这个人有了靠山就嘚瑟起来，去了新的科室，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林清雅利用美貌，利用身份。总之，林清雅没有任何可值得称赞的地方。
如果让林清雅留在医院，那就是对医院的侮辱。
新同事不禁觉得陆东毅有些偏激，怎么就能因为人家长得漂亮就说那样的话。再说了，那么多个大佬一起帮助一个刚刚进医院的实习医生遮掩，这不现实。
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傻子，像章超凡这样情况的男孩子，好多医院都治不了。南山医院之前也没有人做过那样的手术，怎么林清雅来了，那些人就能为她遮掩了呢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陆东毅说的话水分很大。陆东毅就是想着让别人误会林清雅，是不是想着让他们联合起来搞掉林清雅
陆东毅和林清雅都是不同部门的人了，就不该再计较那些事情。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林清雅多多少少听到一些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也知道这些话是从陆东毅的嘴里传出来。
这天底下怎么就有这么恶心的人呢
林清雅自己就是医生，她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自己的同事，同一家医院的同事。她想到她前世看到的一部电视剧doctorx，电视剧一集就是一个厉害的手术，也说了医院内部的黑暗。
那一部电视剧说的不是国内的，而是国外的。但是职场上的黑暗，不管是哪一个地方都有。
流言蜚语最让人头疼的是没有证据证明源头，个别人说是这个人说的，人家又不可能站出来作证。
张护士跟林清雅一起坐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就出了一个馊主意，“我们就说他是抱副院长千金的大腿”
“他们今天领证了。”林清雅道，“领证了”
“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据。”张护士左右看看，“戴副院长的千金好像怀孕了。”
“怀”林清雅很快就捂着嘴巴。
“带着一个，又怀着一个。”张护士道，“真要是有孩子，那个孩子一定不是陆东毅的。”
“也许他已经知道。”林清雅猜测。
“是有这个可能。”张护士道，“能成为副院长的女婿就好，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就是他有些恶心人，瞎说话。”
“吃吧。”林清雅夹了一块排骨给张护士，“面对一个瞎子，我们就不要凑上去欺负残疾人了。”
他们凑上去，那就是显得陆东毅特别重要，是给陆东毅脸面。
就戴副院长的千金那个情况，陆东毅的日子绝对不可能好过。
医院门口，章牧清特意过来等林清雅下班。这个年代，又没有手机，他们彼此联系也不方便。他就只能多过来，多跟林清雅见面。
章牧清看到林清雅，他当即走过去。
“吃饭了吗”章牧清问。
“买了两个包子。”林清雅刚刚去了食堂，就用饭盒装了两个包子回来，等着一会儿吃。
“就两个包子”章牧清看向林清雅的布包包，“走，我们一起去吃饭，我请你。”
林清雅站在原地，又让对方请自己吃饭，有点不大好意思，“上一次你请，这一次”
“这一次也我请。”章牧清开玩笑道，“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要是没处对象，你是不是还得算一算，我们一起吃饭都花了多少钱，你要还给我”
林清雅确实有这么一个打算，她不是一个喜欢花男人钱的女人。她前世相亲的时候，还把吃饭的钱给男生。当然是在对方隔了好几天，都没有发消息给她的情况下，她就觉得自己应该aa饭钱，没有成功。
嗯，她都是等几天的，如果对方再找她，就是可以再聊聊，看看后续。
对方没有再找她，就说明对方不满意她，他们就不用继续。
别人都说她高冷，说她不满意男的其实这也行吧。
林清雅觉得怎么都好，她前世相亲更像是做任务，时候到了，大家让她去，她就去看一看。相亲对象不联系她，她就不联系相亲对象，就是感觉一切都等男的做选择，她随波逐流。
这样的状态，其实就是随意。
林清雅想那样自然而然地单身，未必就没有什么不好。特别是当她看到什么杀妻的新闻之后，她觉得她的丈夫可能很难杀了她，但是她能轻而易举地杀了她的男人，她还能把毁尸灭迹做得很好。
“不还。”林清雅认真地道。
对方都那么说了，还什么呢，不还。
林清雅又补充道，“虽然你不差钱，但是也不好乱花钱。”
“花在未来妻子身上，不算乱花钱。”章牧清道，“没有其他人，也就只有你一个。就当我这一辈子就是为了遇见你，你多花点。”
“”林清雅多看了章牧清一眼，“你很会说话，怎么还没有结婚”
“等你啊。”章牧清笑着道。
林清雅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还是严肃地道，“你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觉得你油嘴滑舌的。”
“有的话，就是得说直白一点，说清楚一点，得让你知道。”章牧清道，“如果遇见喜欢的人，都不知道张嘴说话，又怎么可以”
章牧清确实不想错过林清雅，他也知道她原生家庭是如何的，她那些年过的日子不一定就有别人所想的那般好，她必定会更加要强一点。只有强势一点，外壳硬一点，她才没有容易受到伤害。
“不说出来，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态度吗”章牧清问，“兴许你还想着我是不是迫于我父母的压力，才来找你的。”
章牧清这个人不是别人能随意压迫他的，他是那种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和事，他就会主动。要是他不喜欢的，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有用。
“嗯。”林清雅微微点头。
章牧清和林清雅一起走，就在这个时候，陆东毅的女朋友，哦，不，是陆东毅的妻子戴佩芸来了。
戴佩芸的岁数跟章牧清就差一两岁，她也认识章牧清。是她比章牧清大一点，他们以前还曾经在一个学校读书过。
“你们两个处对象吗”戴佩芸直接问。
“对。”章牧清回答，“是不是很合适”
“是很合适。”戴佩芸不曾爱慕过章牧清，也没有想过嫁给他，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她过来是为了等她的新婚丈夫陆东毅，陆东毅这个人在医院没有站稳脚跟，还得她过来看一看。
戴佩芸没有那么喜欢陆东毅，但她还是跟着他去过妇产科的办公室。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在妇产科见过林清雅，这么漂亮的姑娘，她见过一面就记下了。
“你是妇产科的医生吧。”戴佩芸笑着道，“就是跟我们家东毅一起进妇产科的新人”
“嗯，一个也许靠着潜规则关系上位的实习医生。”林清雅道。
“”戴佩芸听到这话感觉不大对头，随后，她又想到了陆东毅说的话。陆东毅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妇产科其他人联合起来欺负他，那些人都宠着新来的女医生。
戴佩芸有些不大好意思，陆东毅到底是她的男人。
“佩芸。”陆东毅从医院小跑出来，当他看到林清雅就站在旁边，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林清雅不管陆东毅是不是有变脸色，她对着章牧清道，“我们走吧。”
章牧清也没有打算跟戴佩芸多聊，他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每一次见面都得聊很久，那不就是浪费时间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没有好到要站在那边聊很久的地步，他也能看出林清雅不喜欢这些人。
“我们这一次去饭店吃，下一次，你可以去家里吃。”章牧清道，“妈她还想着让你尝尝她的手艺，她做饭还可以，不差。”
林清雅和章牧清并肩而走，而陆东毅看到这一幕，他就想林清雅是想让别人知道她背靠大山吧。
“靠着别人的人，是不会长久的。”陆东毅来了一句。
“嗯，是你靠着我。”戴佩芸道，“要是我不要你，跟你离婚，你恐怕在这个医院就待不长久了。”
“”陆东毅没有想到戴佩芸竟然会这么说。
“你跟我结婚，不就是为了往上爬吗”戴佩芸道，“你还是收收心思，自己做了的事情，就别想别人也做了。人家是有真本事的，我爸是副院长，他还不知道吗”
戴佩芸和林清雅之间没有竞争关系，她对她的这一段婚姻也看得很清楚。陆东毅这样的人内心黑暗着呢，可他这样的人也好控制。
“因为章家吧。”陆东毅道。
“有一部分。”戴佩芸道，“如果手术没有成功，你觉得章家的人会认可她手术没成功，孩子走出去，其他孩子一看，会不清楚你当小孩子都不用上厕所的吗”
戴佩芸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只是她之前没有想到陆东毅竟然那么愚蠢。陆东毅以为他跟她结婚了，就能高枕无忧吗就是她的爸爸在医院都还得如履薄冰，她爸是副院长，他还想着等院长退下来，他就能成为院长，而没有这个副字。
“你不知道的事情，就少说两句。”戴佩芸道，“你不说，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不说，不说。”陆东毅内心憋屈，却不敢说戴佩芸的不是。
“就算你的那个同事没有嫁入章家，她也是章家的恩人。”戴佩芸道，“就你傻傻的不懂得分寸，真以为别人能帮她做手术吗多少人，都没有敢给章家人做手术，她敢啊，她敢”
若不是自己的情况不好找别人，她也不可能找上陆东毅。
陆东毅只能低头，一副他老婆说的对的模样。
“回家吗”陆东毅问。
“不回家做什么”戴佩芸道，“你也想在外面吃饭”
“不是。”陆东毅道。
“你的工资就那么一点，要是你还想着给你乡下的老妈寄钱，就少乱花钱。”戴佩芸道，“我们家都没有让你出彩礼钱嫌弃我，觉得我不好，倒贴”
“不敢。”陆东毅连忙道，他一点都不想待在医院外面，就怕被其他人看见了。
陆东毅要脸面，不想让人看到他卑躬屈膝。
戴佩芸明白陆东毅的心思，两个人转身离开。
就算陆东毅和戴佩芸走了，但是已经有人看到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陆东毅还是得在戴佩芸的面前低头，自己没有本事就是这样，就只能顺着另外一半，屁都不敢放。
他们两个人没有在医院门口闹这一出，别人也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如何的。副院长的女儿看似好，实则内里有情况。
章牧清带着林清雅去国营饭店吃饭，这边的红烧肉不错。他至于认为林清雅是仙女，只喝露水，他想她还是应该多吃点肉，多吃一些好吃的。
“不用买太多。”林清雅道，“吃不完。”
“不多。”章牧清道，“你多吃一点，我多吃一点，就吃完了。”
“嗯，你多吃点。”林清雅点头，对方是男的，男的胃口都比较大。
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娱乐，娱乐方式没有后世那么丰富。林清雅也不知道跟章牧清说什么好，好像没有话题。
林清雅都有点想说学校的那些事情，她以前跟人相亲的时候就是这样，就是扯大学时候的事情。明明她都毕业了好多年，她还那么扯。
反正，基本就是扯一次，别人就没有搭理她，可能觉得这是她拒绝别人的特殊技巧。
林清雅表示真的不知道聊什么，彼此相互都不了解，怎么聊啊。要是真能有很多话题，她一定多找几个话题。
没有谈过恋爱，就只看过电视剧、电影、小说可是那些作品不是破镜重圆，男女主原本就谈过恋爱，要么就是师徒恋，傻白甜，职场上的势均力敌
影视作品都是编出来的，能发生在男女主身上的事情，不一定就能发生在普通人的身上。
“一会儿打算做什么”章牧清问。
“看书吧。”林清雅回答，“得多看几本书，了解更多的知识，每天都得学习。”
“吃完饭可以走走，助消化，我再送你回去。”章牧清想确实不能让林清雅说做什么，她真的可能说要看书要忙工作。
这正也说明林清雅应该没有跟人处过对象，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很认真，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话可能赶人。章牧清反而觉得林清雅很真实，这就是最为寻常的她。
等他们两个人结婚，她可能也是这样。
高超的医术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是她在不断地学习之中获得的。
“好。”林清雅点头，“你回去的话会不会太晚”
“晚上，男人走在路上比女人安全许多。”章牧清道。
“确实。”林清雅认同这一点，“不过不是女人的错。”
“嗯，性别差异。”章牧清道，“换一句话说，也算是性别歧视。瞧见女的好欺负，就过去欺负。不管女的穿着如何，身上有没有带钱都一样。”
林清雅盯着章牧清看，这人还是真是跟常人有些不同。
“这样的认知很好。”林清雅道。
“多谢夸赞。”章牧清轻笑。
林清雅的话就像是在点评，平平的，让人觉得她没有那么亲近。章牧清在想等他们在一起之后，她的心是不是就会慢慢变得柔软，如果她依旧是这样，这也没有什么，他一开始就知道了，不是吗
吃完饭之后，章牧清就送林清雅回去，他们依旧是在门口分别。
章牧清这几天都是回他父母的住处，也是想听听他妈都是怎么说的。他是第一次追一个女生，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对，就怕自己有没有做好的地方。
“回来得这么早”章老太太皱眉，“你去找林医生了吗你不去找她，你们怎么有以后”
“去了。”章牧清道，“外面的天色都暗了，总不好一直走在路上。她还得回去看书，得学习。我跟她多走走，指不定就耽误她救一条人命。”
“嘴贫。”章老太太可不这么认为，“该走的还是得走走。”
“小叔，你去见仙女姐姐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啊。”章超凡小跑过来，“我都好一阵子没有见到她了，总不能让我一直待在家里，就不让我见她吧。”
“很多病人出院之后都没有再见医生的。”章牧清道，“大多数人也不希望再见到医生。”
“小叔，你糊弄我呀。”章超凡撇嘴，“仙女姐姐那么好，你是不是追不上她啊。”
“你小小年纪管这么多做什么”章牧清挑眉。
“你要是追不上，我追啊。”章超凡道，“我跟奶奶说过了，等我长大之后，就跟仙女姐姐在一起。”
“嗯，也许你可以跟你的堂弟堂妹一起长大。”章牧清道，“你跟你小婶婶也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段时间，小叔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章超凡睁大眼睛看着他小叔，小叔好坏啊。
“记得，要叫婶婶。”章牧清道。
“你们都还没有结婚，只有你们结婚了，才能叫婶婶。”章超凡道，“现在就是叫姐姐”
“行。”章牧清轻轻地敲敲章超凡的头，“是不是要你婶婶给你个红包，你才肯改口啊。不过你婶婶救了你，你再跟她要红包，不合适吧”
“嗯，我给婶婶红包。”章超凡表示这不是问题，“可以把我以前得到的红包，都给婶婶。不对，是仙女姐姐。小叔，你别这么坏呀。”
“哪里坏了”章牧清可不承认，他捏捏侄子的脸，“最近都胖了。”
“捏了，肉也不可能少。”章超凡叹息，“小叔，看来你真的很需要有孩子。你就能捏捏你的孩子的脸，就不要捏我的。”
“那样，你就失宠了。”章牧清道。
“不怕，我也宠着他。”章超凡抬头，“我会对他很好的。”
章超凡想到了他亲生父母，他们很快就又要有一个孩子。他的病好了，父母没有过来看他，他们都觉得他是一个怪物。
“我爸妈的”章超凡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应该不喜欢我。”
章牧清揉揉侄子的头，“别贪心，有你爷爷、奶奶、叔叔的关心还不够吗太贪心了，就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是不能贪心。”章超凡正色道，“你得努力啊，努力让仙女姐姐早点进我们的家门。我可以把好吃的都给她，让她多吃点。小叔，要是仙女姐姐胖了，你会嫌弃她吗”
“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嫌弃她。”章牧清道。
“这样啊”章超凡嘀咕，“你就不能给你可爱的小侄子一个机会吗”
“谁让你出生太晚了呢。”章牧清道。
章老太太看着侄子那么活泼，心里的大石头就落地了。大儿媳妇和大儿子有没有过来都好，至少她的孙子已经没有想着亲生父母。
那一对父母，就跟畜生一样
“小凡，该洗澡了。”章老太太道。
清早，林清雅在医院门口，她就碰见一名被老妇人拖着拽着进医院的女人。
林清雅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如何，当然就不好凑上去，就是隐约间听到一些话。
“我还带你来医院，还一个婆婆，她会带你来医院吗”
“孩子不好，就不能留下。”
“今天，你必须打掉这个孩子，孩子再大了，就伤身。”
那一名中年妇人冷着一张脸，就是要把她的儿媳妇拽进医院。
“也许这个孩子就是一个男孩呢。”年轻女子道。
“你都生了那么多个女儿，还不够吗”中年妇女道，“你这一胎就是一个女儿，没有必要生下她。生下来，那也是作孽。”
“要是个女孩，我少吃一点就行了。”年轻女子祈求。
“你要是真少吃一点，身体坏了，就真生不了儿子。”中年妇女道，“只要你打掉这一胎，后面还能生。”
中年妇女就是听别人说她的儿媳妇这一胎还是女儿，还说这个孙女以后会给家里招灾。那她就不能让儿媳妇生下这个孩子，她原本不想让儿媳妇来医院，就是想让儿媳妇喝堕胎药的。
可是不管她弄了多少次堕胎药，儿媳妇都躲过去了。
这让中年妇女觉得这个孩子就是非得要留在他们家，就是非得让他们家的人过上不好的日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中年妇女才带着儿媳妇来医院。
年轻女子早就知道她婆婆不满她，更不满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封建迷信要不得，国家也有在打击。但是有的人就是私底下来，就是相信这些东西。
年轻女子的婆婆就相信这个，非得要她打掉孩子。而年轻女子的丈夫也保持沉默，仿佛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一样。
“我这个肚子已经不小了。”年轻女子道，“都说怀胎十月，其实九个月就能生了。早产的话，七个月也能活。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快六个月了啊。”
年轻女子不甘心就这样打掉孩子，这就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林清雅没有一直站在医院门口，她很快就进去医院。病人的热闹没有那么好瞧，瞧多人，别人就该觉得她这个医生有问题。
等林清雅再见到那一名年轻女子的时候，是女子在手术室的时候。年轻女子和她婆婆争执的时候摔倒了，还流血了，孩子保不住，就连大人也有危险。
手术室门口，中年妇女还在那边道，“真要是不想打掉孩子，跟我来医院做什么”
总之，这一切都不能算是她这个当婆婆的错，一定是其他人的错，比如她儿媳妇的错。
如果儿媳妇乖乖地听她的话去打胎，事情就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而不当她不心疼孩子么，那个孩子也是她的亲孙女啊。
手术成功，年轻女子的性命算是保下来了。
那个孩子不是女孩，而是一个男孩。孩子如何，医生也都有说。
“怎么可能是男孩不可能的啊，都说了是女孩的”在医生出来的时候，中年妇女不肯相信医生的话，“是不是我儿媳妇让你们这么跟我说的你们是不是就想我后悔”
姜主任特别无语，他见过很多重视男孩，就想要男孩的人。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婆婆，儿媳妇差点丢了性命，当婆婆的还认为是儿媳妇联合医生哄骗人。
“你们可以把孩子带回去。”姜主任道。
林清雅就跟在姜主任的身后走出来，不过不是她捧着小婴儿的尸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中年妇女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情，她踉跄地后退两步。
“孩子，还要吗”姜主任走了，张护士来了。
姜主任没有跟病人家属啰啰嗦嗦的，张护士就直接问，“一个男婴”
“不是，绝对不是。”中年妇女不相信，“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把别人的孩子说成是”
“不是。”张护士道，“今天就是你的儿媳妇出事流了这么大的孩子。别人都没有流这么大的孩子，。”
中年妇女瘫软在地上，怎么可能呢
林清雅见姜主任回头，她随即道，“来了。”
当林清雅走到姜主任的身边，姜主任道，“被吓到了吗”
“没有，就是感觉”林清雅原本以为这个时代就没有人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就流产的，谁知道竟然还是让她遇上了这样的人。
“在这边待久点，什么事情都能遇见。”姜主任道，“今天还算好的，她儿媳妇还保住了性命，没有一尸两命。”
“她满意了，孩子没了。”林清雅道，就是那个年轻女子以后恐怕很难再怀上孩子。
这些人想着要生男孩，可怀上男孩，却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那一名中年妇女知道儿媳妇很难再怀上孩子，怕是又有得闹了。
中年妇女可能也就是愧疚几天，等过了几天，又不觉得自己有错。
林清雅以前也见过这样的人，就是把错归结于跟她们说那些话的人，还能说儿媳妇不够坚定，说儿媳妇一定做过胎梦，却不肯跟她们说，这才出现问题。
夜晚，那一名中年妇女坐在医院的角落，她看着那一团死肉。成形的男孩，就这么没了。
坐了一会儿，那一名中年妇女又在那边哭。
其他病人还要休息，哪里能任由她在那边哭。护士就只能去跟她说，偏偏人家就觉得别人为难她。
“别哭了，大家都还在休息。”
“我们这边都是孕妇和刚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你这样会吵到她们的。”
“您也先休息，好好睡一觉。”
值班护士在劝说中年女人，然而，人家就是不肯停职抽抽噎噎的哭声。
“又不是你们没了宝贝大孙子，你们当然不哭，你们也不伤心。”中年妇女道。
“该哭的是你的儿媳妇。”有病人家属跑出来，“那么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指不定就不能生了。”
“不能生了”中年妇女震惊。
医生都还没有跟那个年轻女子说这一件事情，打算等年轻女子稍微休息过后再说。他们也没有跟年轻女子的婆婆说这一件事情，但是有的人知道一些情况，他们也能猜测出来。
“我的儿媳妇是不是不能生了”中年妇女抓住值班护士的手，“我都还没有孙子呢，她不能生了，我儿子以后就没有人养老送终，她”
这一刻，中年妇女在想儿媳妇如果不能生，她是不是得给儿子换一个儿媳妇。他们家也不是没有钱，也可以给儿子换一个儿媳妇，就是不知道儿子愿不愿意。
她儿子应该愿意的吧，儿子总得要一个男孩传宗接代。一个女人不能生，那还是女人吗
中年妇女又想着如果儿子新娶一个妻子，那个妻子多听自己的话，也就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医生，我儿媳妇是不是真的不能生了。”中年妇女跑到林清雅的面前。
林清雅今天值夜班，她听见外面的声响，她刚出值班室走在走廊上，就遇上了这一名中年妇女。
“她是不是不能生了，是不是”中年妇女提高声音，她就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她是不是不能生了，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
“女人不是生育机器。”林清雅道，“也不是不能生，而是比较难怀上孩子。”
这一件事情瞒不住，林清雅早就知道了，他们能做的就是等那名年轻女子的丈夫来医院，就想着跟男人说或许比较好一点。他们都认为这个中年妇女不可能对儿媳妇好，说了的话，怕是也没有好结果，等一等，倒也无妨。
“比较难，跟怀不上没差别。”中年妇女道，“一个不会生蛋的母鸡”
中年妇女说完这句话后，林清雅皱起了眉头。他们当医生的就不该参与到病人的生活之中，也许他们随意说的一句话，都可能让病人的家庭出事。
“这中间还是有差别的。”林清雅道，“比较难，是还有几率怀上孩子，而不是一定就不能怀上。这是几率的问题，同样的情况下，别人”
“你们能治好她吗”中年妇女问。
林清雅沉默，她治不好，不说现在，就算是后世的医疗条件，那一名年轻女子的情况也没有那么容易好。顶多就是吃中药调理一下，然后，就是真的看缘分了。
“你也是没用。”中年妇女道，“连这个都治不好，你当什么医生。”
林清雅真想翻白眼，如果中年妇女没有推倒她自己的儿媳妇，事情又不是这样。
“你对我当医生有意见，可以去投诉。”林清雅道，“正好也可以让大家知道是你推你的儿媳妇，是你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林清雅说完这话就直接离开，她才不惯着这个人。这样的人不敢真的做什么，特别是这个年代。中年妇女真要是去投诉，林清雅也不怕。
张护士迎面走来，她找来了人，多两个人，才能更好地避免病人家属做出错误的决断。
可能是中年妇女见张护士叫来了人，她就没有再哭，而是抱着那一个装着死婴的袋子离开。
张护士等人原本以为那个中年妇女就是暂时离开，结果两天过去，那一名中年妇女也没有回来医院。年轻女子的住院费都还没有交全，最开始交的钱也就只有一点点。
“还没有来吗”林清雅去查房的时候就看到那一名年轻的女子还躺在病床上。
“她婆婆是跑路了吧。”张护士嗤笑，“不想要这个儿媳妇，就直接扔在我们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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