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昭容这一夜没有好睡, 次日晌午起来,眼下一片青黑。
她也毫无心情描眉敷粉,甚至连头发都不愿意梳起来。
青蠂从外面进来, “昭容, 林妃娘娘来了, 说是要来看望您。”
林妃
丽昭容握紧了手中的梳子,咬牙切齿“她来做什么昨夜她才去侍寝, 莫非是特地来跟本宫炫耀”
青蠂不敢接这话, 只含含糊糊地说道, “林妃娘娘说, 您若是不愿意见她,肯定要后悔。”
常言道,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 而是你的敌人。
丽昭容跟林妃两人从小斗到大, 小时候争的是谁的衣裳首饰嘴好看, 长大了争谁的容颜最漂亮, 谁的追求者最多。
等入了宫, 自然争的是宠爱。
丽昭容咬了咬牙,定定地看着镜子。
“给本宫梳妆”
林妃在主殿等了半个时辰,丽昭容才华冠丽服走了出来,出来后也不行礼, 只淡淡道“让林妃妹妹久等了。”
论份位、论年岁, 丽昭容都不该这么称呼林妃。
而且, 她如今是九嫔,见了林妃,应该行礼才是,这般无礼, 简直十分跋扈。
可林妃却也不恼怒,还笑道“没什么,天气冷,昭容起得晚本宫也是可以理解的,哪像本宫事情多,便是想睡懒觉也不成。”
丽昭容心里一恼,斜眼看向林妃,“林妃今日来,是专门来炫耀的若是如此,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大可以走了。”
林妃叹了口气,她把手炉递给白芷,“昭容这话,真是叫本宫心寒,本宫今日来,其实是真有事找你商量。”
她看向白芷,“你们都出去外面守着。”
“是。”
白芷等人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丽昭容心里狐疑,却也把青蠂等人打发了出去,就在瑶池宫,她就不信林妃敢做什么。
她也好奇林妃到底找她有什么事。
人都遣出去了,丽昭容看向林妃,“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吧。”
林妃对她的冷言冷语丝毫不放在心里,“妹妹何必对本宫这么不耐烦本宫可不是你的敌人。”
丽昭容冷笑,“昨夜去侍寝的人莫非不是你不成”
林妃眼里掠过一丝难堪的神色。
她颔首“是本宫,可是本宫得到的宠爱如何比得上聂妃妹妹也好好想想,聂青青从进宫到现在才过去半年而已,她就已经被封为妃。虽然她小产了,可以皇上对她的宠爱,想再有身子也不过是时间门的事。”
她见丽昭容的神色越来越严肃,便知道丽昭容上钩了,“你想想,将来她若是有个一儿半女,这后位岂不就是她的了。到时候,无论你,还是本宫都得看着聂妃的脸色过日子。”
丽昭容的脸色阴沉,她抿了抿唇角。
即便很想否认,却不得不承认林妃说的话很有道理。
“本宫也就罢了,妹妹却是跟聂妃有着失子之仇的。”
林妃捧起茶盏来喝了一口,拿帕子轻轻擦拭唇角,“妹妹啊,本宫都替你担心。”
“所以你想让我害聂妃”
丽昭容并不蠢笨,很快听出林妃的意思了,她眯着眼睛,看着林妃,“我动手了,林妃你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
“这自然不是。”
林妃果断否认,“本宫若是抱着这个心思,何必来找妹妹,本宫只不过是想跟妹妹联手,你我联手,还有聂妃什么事”
丽昭容没有说话。
她双唇紧闭,眼里露出思索神色。
林妃也不催促她,吃定了丽昭容迟早会答应。
果然。
丽昭容道“这事你让本宫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
林妃笑道“那也好,妹妹仔细考虑考虑,本宫可是为了你我着想才特地过来的。”
她起身,带着人走了,丝毫不流连。
丽昭容的神色却是变了又变。
青蠂过来,“昭容,这都快晌午了,让膳房传膳吧”
丽昭容哪里有吃饭的心思。
她摇摇头,对青蠂道“不必,本宫吃不下,你们都出去,让本宫静一静。”
众人道了声是,悄悄出去,不敢惊扰了丽昭容思索。
谁也不想试试丽昭容的鞭子还像不像先前那么锐利。
在过了一天后。
丽昭容就派人告诉了林妃,自己答应了。
林妃脸上露出喜色,让人打赏了松纹,对白芷道“本宫就知道丽昭容不会不动心。”
“是,还是娘娘聪慧。”白芷恭维了一句,给林妃捏着肩膀,“只是娘娘,丽昭容只怕狼子野心,不是那么老实的。”
林妃笑笑,“本宫不怕。”
丽昭容想算计她,她何尝又不想算计丽昭容呢,只看谁的本事高超便是了。
“昭容,您真想好了,要跟林妃联手”
青蠂胆战心惊地问丽昭容。
若非是怕事后出什么事,她们都得被连累,青蠂哪里敢问这话。
伺候长公主的那些宫女太监死了都还不到一个月呢。
“嗯。”
丽昭容眼里充满野心,她对着镜子描画着眉毛,“本宫不但要铲除了聂妃,更要铲除林妃”
没了这两个人,皇上能看到的人就只有她了
聂青青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被惦记上了。
正月一过,日子渐渐暖和。
汴京城里也多了好些个外地赴京赶考的举人们,这些举人都是为了今年月份的会试而来,若是能考中,就能成为贡士,进而去殿试,殿试过了就是进士,进士就能授官。
可以说,成龙成虫只看这一日。
因此,汴京城里所有的客栈、典屋全都租出去了,便是城郊外的寺庙也被外地赴京的考生借住了。
一时之间门,汴京城的屋子简直是洛阳纸贵。
一个客栈的柴房一个月都得租出一两银子的高价。
不过,这些个,在大人老爷们眼里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礼部历来是负责承办会试的。
今年,林丞相照例拟定了主考官、同考官。
主考官二员一个是林丞相的弟弟,一个是林丞相的妹夫,同考官跟林家没什么亲戚关系,却十个八个是林丞相的门生。
看着考官名单,司空霖都不禁冷笑一声。
他大笔一挥,允了。
他倒要看看,今年能闹出什么乐子来。
“你个王八羔子,这都要会试,你不在家里好好看书,居然还敢出去吃花酒”
曹将军拿着棍子就要打儿子,儿子鬼哭狼嚎,见到他娘过来,连忙躲到曹夫人身后,“娘,爹要把我打死了,快救我。”
“你给我出来”曹将军手指着曹安,气得不行。
曹夫人沉下脸,身板一挺,“将军好大的口气,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想把他打死就打死算了,横竖家里还有那些个莺莺燕燕要给你生儿育女。”
曹将军哪里敢对曹夫人动手。
曹夫人是蒋长胜的妹妹,虽然是庶生,却俗话说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
若不是靠着跟蒋家这门姻亲关系,曹将军怎会这么得重用。
“夫人,为夫也是为儿子好,”曹将军道“他武功不成,好不容易咱们家花钱让他中了举人,这回会试,若是能考上,以后还愁什么。”
曹将军这回倒真是为儿子好。
奈何曹夫人丝毫不领情,曹夫人冷笑道“不就是一个官职,有什么,我儿去考试,我就不信考官能不选他。”
“就是,我舅舅可是安国公”
曹安得意洋洋探出头说到。
曹将军气得不行,丢下棍子,“这回怎么一样,这回的考官可都是林家那边的人,林丞相可未必给国公面子,况且,就你儿子那本事,人家怎么看得上”
曹夫人是油盐不进,一句话,那就是不准打她宝贝儿子。
曹将军见无法,只好气匆匆走了。
像曹将军家这等情况不在少数,武将人家里其实多得是盼着子孙走科举这条路的。
毕竟边疆战事已平,塞外没个十年半载怕是没什么成气候的敌寇,如此情况,武官只能日渐被轻视,还是文臣吃香。
有机灵的,就偷偷准备了厚礼去拜访林丞相;也有骨气硬的,觉得以前跟林丞相那边对着干,现在要拉下面皮去求人,实在丢面子,执意不肯。
但,无论如何,月份的会试还是来了。
会试考了天,初九、十二、十五日分场进行。第一场试四书义道,经义四道第二场试论一道,判语五条,诏、诰、表内选答一道第场试经史策五道。1
日的会试结束。
有不少文弱书生都是被抬出考场的,聂青青听着外面的传闻,心里十分好奇,“这要上榜难吗”
她这句话若是叫旁人听见,定然要讥讽她没见识,科举之难,谁人不知。
可许姑姑却没笑话聂青青,而是耐心跟她解释,“很难,这民间门有句话叫做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2,这说的是便是五十岁考上进士,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了。”
聂青青不由得咋舌。
五十岁,能活这么大岁数都不容易,这在考上进士的人里还算年轻,这么说,科举是真的很难了。
许姑姑没说,科举再难,也不过是对普通人而言,对有人脉有关系的人,却不过只是一笔的事。,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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