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买下的这套公寓,一百二十多平,自己住着稍微有些空,舒城这个小地方的房价飙得离谱,泉镇稍微好点儿,父亲和三姑在镇上的那套大房子也是他买的。
曾经他和许多年轻人一样,憧憬离开老家,到大城市闯荡,拼个一席之地,走上人生巅峰。
少年嘛,心高气傲,总觉得全世界都在等着自己大展宏图。
不过好在他醒得早,踏入社会以后就知道那些是狗屁了。现在他情愿待在老家做一个洗车店老板,狐朋狗友,自得其乐。搞不好哪天被磨得没脾气,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按部就班,到年纪听三姑的,找个媳妇儿结婚生子,过那种乏味枯燥的人生。
说起来真够操蛋的,诚然这几年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平淡的日子也会发生意外,比如旁边这位醉酒的姐姐。
一个,还算可爱的姐姐。
到地下车库,霍旭西费好大劲儿把陆梨弄到背上。谁知搅扰了她的美梦,倒不安分地挣扎起来。
他本就不耐烦,这下更是恼火“老实点儿”
她被吼得老实了几秒,接着哼哧哼哧嘟囔“想吐”
“你敢”
如果这个女人敢吐在他身上或者尿在他身上,霍旭西发誓绝对会暗杀她。
从车库进电梯,陆梨大概适应了他的后背,温顺地趴着。
上到八楼,掏钥匙开门进去,他把人丢进沙发,黑色真皮沙发,是所有家具里最有品味的一件,很贵。
想到这里,霍旭西赶紧把陆梨的鞋子脱掉。
接着去冰箱里拿冰水,咕噜咕噜灌几口,回到客厅,看见她快从沙发上掉下来。
“是有多动症吗睡觉都这么混。”
他担心这个女人半夜呕吐弄脏沙发,想想还是得把人搬到卧室。
客房空着,平时没人住,床架上只有一张光秃秃的席梦思,霍旭西打开衣柜找到床单铺好,枕头被子也扔上去,然后打开空调。
他几时这么伺候过人,心里烦得要命,骂骂咧咧地抱人回屋,刚放下,挨着枕头,发现她睁开眼睛。
“醒了”霍旭西登时松手,凶巴巴地说“醒了就去洗澡,你知道你有多臭吗”
陆梨哑声问“清彦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谁啊”这是今晚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他问“你的野男人”
陆梨抿嘴,双手捂住脸颊,羞涩地点头“嗯,他早晚是我的男人,嘿。”
霍旭西翻了个白眼“行,赶紧睡,梦里花痴去吧,梦里什么都有,野男人也在呢。”
他说完留了盏台灯,离开卧室。
家里多出一只活物,不速之客,定时炸弹,着实令人不安。霍旭西一整晚都没睡好。
陆梨倒是一夜安枕。
次日天光大亮,她伸着懒腰醒来,发现在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顿时傻眼。
万幸衣服还好好穿在身上。
宿醉的恶果,头痛欲裂,陆梨迷迷糊糊开门出去,失忆般打量四周环境。
玄关处传来依稀动静,外卖送到,霍旭西提着食盒进来,见着她不过阴沉沉瞥了眼,视若无睹走向餐桌。
什么臭表情难道昨晚我兽性大发把他强奸了吗
陆梨抓抓脑袋,像个呆瓜“你怎么在这儿”问完两秒反应过来“这是你家”
霍旭西讥讽“别告诉我,昨天晚上你造的孽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我”陆梨指着自己,心下暗叫不好,难道自己真的做出禽兽的行为
她走过去,站在餐桌对面,心虚地开口“我一个女孩子家,就算喝多了,又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霍旭西扯起嘴角“你半夜呕吐,明明床边放着垃圾桶,你偏偏吐在垃圾桶旁边,我刚打扫干净准备睡觉,你又在那儿大喊大叫。”
“不可能。”陆梨斩钉截铁“绝对不可能。”
“你喊外婆,口渴,要喝水。”霍旭西眯起双眼“我大半夜伺候你喝水,以为终于可以清净了,结果,你喝完水,润了嗓子,开始大展歌喉。”
陆梨脸颊升温,咽下唾沫,企图蒙混过关“我怎么不记得”
霍旭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分明坐着,却是居高临下的姿态,拿出手机,放出一段视频。
陆梨看到一半去抢,没抢过。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是寻常什么歌也罢,偏偏她唱的是丧歌,而且还跪在飘窗里朝着窗外干嚎
霍旭西将她难堪的表情尽收眼底“陆老师真敬业,免费为我们整个小区哭丧。”
陆梨恨不能挖个地洞跳进去,再把土埋实。
“不好意思啊。”她挠挠脸,讪笑两声“如果有人投诉,让他来找我。”
邻居们吓得躲远还来不及吧。
霍旭西说“既然还有羞耻心,请你立刻去洗个澡再出来吃饭。”
“哦。”陆梨努嘴,垂头丧气地转身。
“浴室在右边,你是准备去厨房拿刀抹脖子谢罪吗”
“”
拐进浴室,关上门,终于松一口气。陆梨懊恼万分,薅乱自己的头发,几欲撞墙。
盥洗台边放着未拆封的牙刷和牙膏,应该是给她用的。毛巾搭在淋浴间的门把上。
她扯起衣领闻了闻,受不了,赶忙脱掉。
霍旭西没准备等她共进早餐,打开外卖自顾先吃。
这时手机响起,龚蒲来电。
他按下免提“喂。”
“阿旭,你今天不来店里吗”
“晚点儿,我在吃早饭。”
“在家吃这么悠闲”
“嗯,昨晚没睡好。”
“你不是陪朋友吃酒席去了”
正聊着,陆梨在浴室里喊“喂,那个,我没有换的衣服”
“谁”龚蒲惊讶“怎么有女人”
霍旭西难以两头兼顾,先挂了电话。
陆梨着急“我待会儿穿什么”
“就穿你自己那身呗。”
“不行,昨天晚上吐过,衣领沾到了。”
“有什么关系,你马上就可以回家换。”
“不行”她严正抗议“打死我都不要穿这件脏衣服。”
霍旭西“那你光着吧,出门被警察抓,上电视,出大名。”
“你就不能借我一件衣服吗”
“我这里没有女装。”
“男装也行啊,我不挑。”
霍旭西只感觉额角突突直跳,怀疑自己快要中风。
他找出一件干净的t恤挂在浴室门把,没过一会儿从门里伸出一只纤细的胳膊,拿走t恤。
陆梨又在里边磨蹭半晌才出来,穿着他的黑t恤,脚上趿着男士拖鞋,走路啪嗒啪嗒,极不合称。
长这么高,脚却这么小。
霍旭西脑中嘀咕了一句,这时听见她问“你家洗衣液放在哪里”
“又干嘛”
“我把换下来的衬衫洗了。”
“丢掉”他说“你不是嫌脏么,直接丢掉。”
“那怎么行一百多块的衣裳,今年刚买的,怎么能丢”
霍旭西快被烦死。
陆梨搓完衬衣,借他家阳台晾晒,衣架挂起,抬头看见两条四角内裤,她心跳慌乱,赶忙将自己的衣裳挪远一些。
忙完总算坐下来吃早饭。
她居然还有心情吃早饭。
霍旭西满脸阴云密布,非常后悔昨晚带她回公寓,这个女人就像一种强势的入侵生物,把他家搅得天翻地覆,她来过这一趟,痕迹不知多久才会彻底消除。
陆梨喝着粥“你的衣服等我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你。”
“不用了。”这件t恤他不打算要。
“你怎么不吃呀”她天真地问。
霍旭西可见不得她这么舒坦。
“有个叫清彦的,是谁啊”他慢悠悠“你喝醉以后一直喊他的名字。”
陆梨怔住,心想不会吧“我还说什么了”
“你还说他是你的野男人。”
“怎么可能”她当即反驳“我把他当宝贝供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叫他野男人太难听了。”
“哦,原来是你的宝贝。”霍旭西冷哼“他爹妈怎么想的,清彦居然取这种名字,像个古代人,多肉麻。”
“你懂什么”陆梨维护“人家人如其名,犹如清风朗月,彦字是指才学和德行,和他本人完全匹配。”
“吹得跟神仙似的。”霍旭西嗤笑“他几岁了,结婚了吗,有才有德,跟你有啥关系”
“当然有。”陆梨哼一声“他今年就回国,到时我会向他表明心意。还有,他今年刚好三十岁,三十而立,成家立业,接着就是结婚生子,你说巧不巧,外婆带我算命,大师说我明年生日前必须结婚,刚好这个时候辜清彦回来了。”
陆梨说到这儿一脸花痴相,羞涩地笑着,乐不可支。
又来了又来了。
霍旭西冷眼旁观,轻描淡写“哦,原来你喜欢老男人。”
“什么老男人,三十岁正当年”
“三十岁体力下降得厉害吧,你图他什么呀,学历高年纪大名字复古”
陆梨神情严肃“清彦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你最好不要说他坏话。”
霍旭西想起三姑曾经提过她的身世,父母已经不在,家中只有一个外婆。
接着回忆起昨天谢师宴上的情形,她那副高兴的样子。
霍旭西好奇“你为什么没有读完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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