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 寒风刺骨,他说要立刻过来见她。
陆梨呆愣两秒,猝不及防失笑“别冲动, 你个傻小子。”
幼稚死了,像高中生偷偷早恋, 背着家长半夜溜出门幽会。
霍旭西自个儿也乐“我还以为春节放假每晚都能和你在一起。”
陆梨心想要是把“每晚”换成“每天”, 或许她还会感动一下。
“你爸妈呢”
“回酒店了, 三姑和老霍在我这边。”
“你那里就两个房间,怎么睡啊”
“老霍睡沙发, 他要看电视。”
陆梨突然起了调皮的念头“诶,要不你把电视关了,看他会不会立刻醒过来。”
霍旭西“哈”
“哎呀试试嘛, 听说很多中老年男人都这样,开着电视睡觉,关掉就会醒,说他还在看。”
“”霍旭西许久没有捉弄过长辈,经她这么一勾引,瞬间跃跃欲试“行。”
陆梨兴奋“开视频开视频,我也要参与。”
霍旭西举着手机悄悄来到客厅。
老霍盖着毛毯躺在沙发里睡得正香,鼾声微鸣,电影频道正在播放八十年代武打片, 光影若明若暗。
他轻手轻脚, 拿起茶几边的遥控器,关掉电视。
两秒钟, 真的只有两秒钟,老霍睁开眼,满脸迷糊, 挠挠额头“阿旭,怎么了”
霍旭西一本正经“我怕电视吵着你睡觉。”
老霍打哈欠“没有,我看着呢。”
“哦,那好吧。”他重新把电视机打开,然后回到卧室关上房门。
陆梨已然笑倒,捂着肚子发颤。
霍旭西问“你敢不敢去整你外婆”
“不敢不敢。”她忙不迭摆手“老人家本来一肚子气,还整她,我不要命了吗”
“老人家现在反对我们,你还笑得出来。”
陆梨竟然说“这样挺好的。”
“好在哪儿”
“如果一帆风顺,我反而觉得不太安心。”
霍旭西轻嗤“什么怪癖”
“真的。”她说心里话“日子总要有一点小波折,不能完全顺遂如意,虽然大家都追求无忧无虑,但真有了那天,我却觉得不习惯,不踏实,害怕这些安乐和幸福会突然消失不知道是不是命贱,你会有这种感觉吗”
霍旭西诚心诚意思索三秒“嗯,没有。”
陆梨当即打哈欠“行吧挂了,我好困。”
没心没肺的呆子,跟他感慨人生纯属浪费口水。
陆梨关掉台灯,准备睡觉。
手机提示音响起。
黑暗中点开屏幕,看见霍旭西发来一句话。
“不要怕,”他说“以后你会一直顺遂下去,我保证。”
陆梨莞尔,呼吸舒展,心中潮汐慢慢平复,化作温柔春水将她抚慰。
正月初三,苏瑾程怀晟夫妇返回北都前,带着礼品上陆梨家,为除夕那晚不合时宜的言语致歉。
老太太负责周旋。陆梨对他们没有任何感觉,虽然是霍旭西的亲生父母,但离得远,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很少,他们喜欢或不喜欢都不重要,场面上维持礼貌就行。事实上陆梨和霍旭西都没把这场小风波当回事,压根儿不受干扰。
而外婆不似年轻人自我,她讲规矩和原则,话得说清楚了。
陆梨有晚辈的自觉,安静端坐在老太太身侧。
霍旭西瞧她装大家闺秀的模样,心下好笑,略挑眉,用清淡的眼神一寸一寸游离,像在剥人衣裳,但找不到他浪荡的证据。
陆梨用力瞪了一眼。
长辈们正襟危坐谈事情,没留意俩戏精的小动作。
父母之爱子,什么都愿意做,双方很快冰释前嫌,正式地补上了见面礼。
外婆给霍旭西的红包也是万里挑一。
送走客人,陆梨打开礼盒,愣了下,竟然全是现金。她和老太太数完,有零有整,十八万八千八。
她以为搞错,给霍旭西打电话,问“这是彩礼吗”
“不是,就见面礼。”
陆梨咋舌“北都人都这么豪呀”
“他们老觉得亏欠我,什么都想补偿。”霍旭西问“你开心吗”
“我当然开心。”陆梨是无所谓的“但老太太好像有点负担。”
“嗯为什么”
“她没想到你父母出手这么阔,担心我们经济差距拉太大,将来我会低人一头。”
霍旭西听完哭笑不得“我的不都是你的,哪有什么差距”
陆梨努嘴不语。
“你永远在我之上,行吧”霍旭西说着稍作停顿“包括进进出出的时候,你在上面我也不介意。”
“什么进进出”陆梨反应过来及时打住,狠啐一口,挂了电话。
正月里走亲戚,连续热闹了好几天,趁着假期还没结束,霍旭西和陆梨商量带两边长辈出门游玩,联络联络感情。
考虑时间和精力,选定了舒城底下的一个小镇子,也是旅游景点,离得近,避免老人家太过舟车劳顿。
外婆把张爷爷也捎上了。正好,六个人订三间房,老太太和三姑住,老霍和张爷爷住,霍旭西和陆梨不用被拆开。
初五清早出发,路上有些堵,开车将近两个钟头才到。
阳光明媚,古镇人潮涌动,不少家庭带着老人小孩出门游玩,所到之处嘈杂鼎沸。
“现在全国的古镇都跟复制粘贴的一样。”陆梨吐槽。
“你想去那种没被过分开发过的地方”霍旭西问。
她点点头,又说“不过一大家子出游选这种热闹的景点比较合适,人多喜庆。”
霍旭西揽着她的腰穿行在青石板街“下次我们单独出去玩儿,找个清净的地方。”
“嗯。”
三姑兴致高昂,一路大嗓门,整条街都能听到她的笑声。
慢慢逛着,中午找了家馆子吃饭。
张爷爷是摄影爱好者,随身带着佳能,一路为大家拍照,引得老太太和三姑夸赞不绝。
下午主要的行程是去古镇剧院观看歌舞演出。
集体活动持续到傍晚,大家都有点受不了,纷纷要求各玩各的。
三姑直奔琳琅满目的商店购物,老太太和张爷爷找地方拍照留念,老霍去看手艺人做工。
陆梨和霍旭西十指交错,来到狭长的小吃街,从第一家店开始逛。
她蹦蹦跳跳,尝到甜糯的红糖凉糕会眯起弯弯的眼睛,甜得摇摇晃晃;吃到洒了辣椒面的牛油串被辣得原地跺脚,吐出舌尖不停呵气。
吃不完的都塞给霍旭西。
“要是圆满在就好了。”陆梨说“他胃口大,随便买多少也不怕浪费。”
“圆满被他爹带回老家祭祖了。”
“你姐过年也没消息吗”
“嗯。”霍旭西挑眉轻笑“自己亲生的孩子丢在这儿,不闻不问,她的良心大概被狗吃了。女人狠起来真可怕。”
陆梨抬头瞥过去,心想怎么无差别扫射呢
“别殃及无辜,”她说“我对你肯定不会那么绝情。”
谁知他竟然嗤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陆梨诧异“我怎么了”
霍旭西稍稍弯腰,垂着眼皮,吊儿郎当地睨她“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亲过我,一下都没有,自己说像话吗”
陆梨猝然失笑“有长辈在,怪不好意思。”
“他们现在不在。”
“周围全是人。”
霍旭西冷哼“你还怕羞呢”
“不是”陆梨挠挠鼻尖,听着旁边叽叽喳喳的嬉闹,不远处烧烤的烟雾飘过来,熊孩子跑来跑去“乌烟瘴气的,没感觉。”
谁会想在这种环境接吻呢
霍旭西听到她说没感觉,眯了眯眼,忍住,不做言语。
夜幕降临,古镇广场举办篝火晚会,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陆梨想找棵树爬上去看,被霍旭西制止。
男人比树好使。
他蹲下,让她骑上自己肩膀。
篝火前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男女正在纵情歌舞,华美的配饰摇曳生姿。陆梨人来疯,兴奋地鼓掌欢呼,霍旭西扛着她随人潮移动,心想那些演员每天晚上都跳同样的舞,估计早就跳腻了,也就哄哄陆老师这种傻游客高兴。
他们在广场玩到十点,回客栈的路上经过姻缘桥,两侧栏杆挂满福袋和同心锁,不少已经生锈。
陆梨站在桥边看水里荧荧飘动的荷花灯。
霍旭西想,有些事情虽然俗了点儿,但和她一起做,也别有意趣。
于是问“宝贝儿,要不要挂一把”
陆梨摇头嘀咕“傻。”
他垂眸瞥着“就你不傻。”
“真的,我有个朋友,谈恋爱的时候如胶似漆,同心锁上印两人的名字,还写什么一生一世。后来分手,千里迢迢跑去解锁,找了一整个下午才找到,太好笑了。”
霍旭西迎着冷风玩打火机,瞥着她,似笑非笑地冷哼“你倒想得远。”
陆梨搓了搓冰凉的手,拢在面前呵气“走吧。”
他们回到民宿,发现长辈们组牌局,在院落搭桌子搓麻将。
陆梨洗完澡出来,坐在外婆旁边观战。
她的手机留在房间,殊不知清彦忽然发来一条微信,屏幕亮起,霍旭西转头瞥见。
很寻常的内容,平平无奇普普通通,但他觉得有点碍眼,翻过去盖住,眼不见为净。
一整日游玩撒野,实在疲惫,陆梨哈欠连天,外面又冷,熬不住,老太太和三姑都催她早点休息。
“你们也别打得太晚。”
“嗯嗯。”嘴上应着,屁股却仿佛钉在板凳上。
陆梨由衷佩服中老年人在牌桌上的毅力。
她回到房间,霍旭西正从浴室出来,腰间裹着毛巾,皮肤泛着热腾腾的气息。
这间民宿是木质建筑,虽然设备齐全,但隔音效果很差。
院子里麻将碰撞的声响窸窸窣窣传来,还能听见餐厅那边喝酒划拳,楼上沉闷的脚步,隔壁四个女孩儿嬉笑打闹。
陆梨迫不及待钻进温暖的被窝。
没一会儿霍旭西也上床。
她伸手准备关台灯,这时他从后面压近,当着她的面拿起床头柜上的保险套。
陆梨愣了愣,心下一跳,仰头嘀咕“干嘛”
霍旭西脸色淡淡的,不知为什么目光有些清冽,也没搭话,自顾自地拆开包装。
陆梨呼吸不稳,按住他的手“别用这个。”
话说出口发现有歧义。
果然,他动作微滞“你确定”
“不是。”陆梨懊恼,喃喃低语“不要做。”
闻言他发出很轻的讥笑,支起身,手指捏着套,低头准备戴上。
陆梨没法避开这个惊骇的画面,脸颊迅速升温“你疯了么会被听见的。”
“不会。”霍旭西言简意赅“你克制点儿,别喊就行。”,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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