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辛苦道长先走了

    惊葵终于开口, 它的声音细软,听起来像是十一二岁的凡人女孩。

    “我师父他在哪儿他为什么让你在这里等我”江采霜心中的疑惑更多,忍不住问了出来。

    惊葵歪了歪脑袋, “我也不知道。他让我来南柯镇,找一棵并根生的槐树,说是在这里就能等到你。”

    小虎子和银风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惊诧。

    真是神了。

    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个下榻之处,怎么连这都能算到还提前安排这只兔子在这里等着。

    这清风真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师父让我替他传话。”

    江采霜立刻问“什么话”

    “半月之内去青城山,拂尘观, 他在观内留了东西给你。”

    “是什么东西我师父没在青城山吗”

    “我不知道, 这就要等你亲自去看才能知晓。切记, 定要半月之内赶到,否则万事休矣。”

    江采霜将这件事记在心中, “好,我记下了。”

    “还有一句要捎带的”

    江采霜安静听着。

    “白露, 生辰吉乐。”

    说完,惊葵的身影便消失不见,浮萍掩藏的水下, 一条胖乎乎的锦鲤游来游去,顺着河流游向远方。

    江采霜打定主意,要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启程回青州。

    师父定然留了重要的东西给她, 她必须按照师父所说的时日,尽快赶回观内。

    江采霜领着二人回到小院, 这边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官兵将绑好的强盗押走,罗方的案档也已经查明,与他所说的事情没有出入。

    有个青州籍的渔民, 在自家院子里被人用石头重击后脑勺而死,案犯一直没有抓住,直到罗方亲口承认。

    念在罗方饱受地痞欺压,被迫与家人分离数年的份上,暂时不将他押回大牢。而是让罗方跟随燕安谨一行人,回青州看望故土,悼念家人,届时再将他关押回去,等候处置。

    这一路上有梁武看着罗方,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江采霜同燕安谨转达了惊葵的话,众人用过午膳,即刻启程南下。

    走出南柯镇不久,小虎子打马来到师父身边,将上午的所见所闻讲得绘声绘色。

    说完,小虎子惊叹道“师父,这些道士居然能算得这样准不仅连地方算准了,日子也算得分毫无差。”

    既然清风真人让那小兔精来传话,恭贺白露道长生辰之喜。那便说明他一早就算到,他们这行人会在白露中秋那夜,正好借宿在槐树下的小院。

    这是何等恐怖的本事。

    若是事事都能算得这样准,岂不是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人

    林越瞥他一眼,“咱们狐族也不是没有知天命的本事。”

    “咱们族里也有会算命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师父,我也想学。”

    “你学不了。”

    “为什么”

    “窥探天机是折损寿命的事,你活腻了”

    小虎子一听这事会让自己活不长,立马打消了想学的心思。

    算了,他还是稀里糊涂多活几年吧。

    从南柯镇到青州,众人骑快马,也就三天半的路程。

    一路上,不管走到什么地方,燕安谨都能对当地风俗民情和奇闻异事侃侃而谈。

    江采霜听得眼界大开,同时也对他升起了浓浓的好奇之心,“这些地方你都来过”

    “小时候来过。”

    “你居然走过这么多地方,还办过那么多案子,怪不得什么都知道。”甚至还认识她师父。

    江采霜想起王府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卷宗,都是燕安谨经手过的案子。

    虽说悬镜司设立之初,只为大案要案所设,可因着开封府不作为,底下州县官员也糊弄省事,不知生出了多少冤假错案。

    悬镜司看不过眼,便要来卷宗,一桩桩一件件亲力亲办。

    京城传言燕世子位高权重,薄凉冷血,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罪恶。可实际上的他却截然相反,身居高位却丝毫没有自傲之心,更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贪慕强权,视平民百姓的性命如草芥。

    不管牵涉案中的人多么微不足道,他都会秉持公道,查明真相。

    可就算是被万人误会唾骂,燕安谨也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任由自身被传为凶恶残暴的阎罗夜叉

    江采霜忍不住回头看向他,“你是在哪里长大的你有师父吗”

    她忽然发觉,自己对燕安谨的了解实在太少。

    只知道他出身高贵,上过战场,却不知他这一身本事从何而来,更不知道他所经历过的过往。

    燕安谨坐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此处距离青州城不剩多少距离,天黑前能稳妥赶到,他便放慢了马速,耐心回答她的问题。

    “在下身为狐妖,自然在狐族族地长大。”

    “狐族族地在哪里”

    “在很远的山谷中,禁止外人踏入。除了狐族,谁也找不到。”

    江采霜心道,怪不得都说狐族来无影去无踪,连族地都藏得这么深,谁能发现它们的踪迹。

    “道长若是好奇,等哪日有空了,我带你去狐谷看看。”

    “不是不让外人进去吗”

    燕安谨牵唇轻笑,“道长与在下结为夫妻,自然不算外人。”

    夫妻。

    这两个字落入江采霜耳中,在她心口滚了一遭,仿佛投石入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的耳尖因为这两个字微微泛红。

    江采霜别扭地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静道“哦,那等忙完了,我便跟你去狐谷。”

    燕安谨将身前小姑娘揽入怀中,手臂懒散地横在她胸前,搭上她肩头,极为强势而亲昵的姿态。

    从后面看去,仿佛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他的气息下。

    江采霜下巴贴着他紧实的小臂,紧张地屏住呼吸,绷直了后背,“你干嘛”

    “前方道路崎岖,在下担心道长掉下去。”

    “马儿走得这么慢,怎么可能会掉下去”

    燕安谨低磁含笑的嗓音近在耳畔,气息拂在耳廓,语气慵懒散漫,“毕竟是在下的爱妻,多上心些总是没错的。”

    江采霜耳朵发痒,心里也像是被羽毛扫过。

    她脸颊腾起红晕,不自在地扭动身子,想躲开他无孔不入的气息。

    可她忘了这是在马背上,刚挣扎了下,整个人便失去平衡,上半身朝地面栽去。

    燕安谨早有准备,长臂一捞,便将人重新捞回怀里。

    “这不是差点就掉下去了在下可不敢松手了。”燕安谨桃花眼微弯,熠熠灿亮,如玉容颜也因此染上几分鲜活的妖艳昳丽,惊艳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低沉嗓音里噙着满满的笑意,始终像是漫不经心的逗弄。

    江采霜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大字奸诈狡猾。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只臭狐狸城府深重,全身上下都是心眼。

    可这人脸皮厚又会耍无赖,江采霜被他吃得死死的。

    她干脆不挣扎了,认命地窝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袖子问“你还没跟我说呢,你的修为是哪来的,你师父是谁”

    “在下天赋卓然,无师自通。”

    江采霜撇撇嘴,“吹牛。”

    燕安谨一本正经,“在下从不说大话。”

    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强势地将她困在自己怀中。

    江采霜一偏头,就看到他狭长的笑眼,浓密纤长的乌睫如同羽扇,半遮着清透潋滟的桃花眸。

    她不禁在心里想,这人是怎么长得这么漂亮的。

    “你现在这张脸,是你的真容吗”江采霜喃喃道。

    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样一张被造物主格外偏爱的俊脸,漂亮得都不像能真实存在的容颜了。

    燕安谨轻声呵笑,不答反问“道长觉得呢”

    江采霜小声嘟囔,“没准是你自己幻化出来的。”

    紧接着,江采霜又问“你是什么时候修炼出丹火的”

    她接触到的人里,除了师父以外,就只有燕安谨一人修出了内丹,炼出丹火。

    拥有了丹火,才算得上真正的强者,才能更好地斩妖除魔,护天下太平。

    江采霜做梦都想炼出金丹。

    燕安谨想了想,“及冠那年。”

    江采霜掰着手指一算,自己还有四年就到二十岁了。

    她在他怀里斗志昂扬道“你等着,我修出内丹的时间,一定比你早”

    一定要在二十岁之前修出内丹,把他给比下去

    到时候她就可以打败这只臭狐狸,任他心眼再多,打不过她也是白搭。

    燕安谨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声道“道长修行勤勉,距离凝出金丹,只差一步心境而已。过了这道磨炼,凝丹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道长天赋远胜于我,在下可不敢跟道长比。”

    “哼,你知道就好。”

    想到将来自己实力更上一层楼,捉更强的妖也不在话下,江采霜不由得心生雀跃,春风满面地哼起了渔歌。

    她腰间挂着的流苏剑坠,剔透的昆山玉珠中,灿烂的金光若隐若现。

    只是稍纵间,金色光芒便被灵雾掩藏。

    夕阳斜晖下,二人同乘一骑,慢悠悠地走向前方古朴巍峨的青州城。

    一行人入城的时候,夜幕刚刚落下。

    才刚入夜,街上行人寥寥,只有几家铺子还亮着灯火。

    走在凋敝的街道上,江采霜感叹道“从前一到白露,青州城便会办香会,祭禹王,七天七夜不停歇,可热闹了呢。”

    若是放在往常,今夜也会是一片繁华盛景。

    可因着南方战事不停歇,百姓如履薄冰,人人自危,哪里还有兴致办什么香会。

    “咦,前面是我从前最喜欢的那家糖水铺,好像快要收摊关门了,我们快些过去。”

    前方街角处,一家香饮糖水铺还开着,莹莹烛火从屋中倾泻而出。

    铺子里不止卖糖水,还卖解渴的香饮,香甜软糯的浮圆子,还有蜜饯干果

    这家糖水铺是一对夫妻开的店,他们的儿子有时候也会来帮忙。江采霜一走进去,二人便认出了她,“白露道长你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呢。”

    “我爹娘接我回京城了,我今日才回来。”

    “南方不太平,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老板娘压低了声音,叹了口气,“我们世代住在这里,在外地没有亲故,没办法离开。可你既然家在京城,办完了事,还是尽快些走吧。”

    江采霜笑着接受了老板娘的好意,“这么晚了,店怎么还开着我看路上其他店铺都关门了呢。”

    “没办法,做好的香饮糖水不卖完,明日便不新鲜了。原本比平时少做了一半,没成想还是没卖完。”老板娘唉声叹气。

    “我们一路走来正干渴,剩下的这些香饮糖水,我们都要了。”

    江采霜一口气买了十多碗香饮,老板和老板娘千恩万谢,给他们让了五成价。

    众人不好意思受这么大的恩惠,老板夫妻俩笑着道“多亏了白露道长护佑我们,这点实惠算什么。”

    平日里江采霜自己过来喝糖水,他们连银子都不收。

    一行人拿竹筒喝着香饮子,牵马敲开客栈门,店内跑堂的伙计一看这么多人,原本不打算让他们进来。

    可林越一掏出白花花的银锭,伙计看得眼热,关上门去后院问掌柜的,没多久就回来,开门请他们进去。

    这么晚了,客栈不愿生火做饭,他们只得吃自己带的干粮。

    几人住二楼的上房,剩下的人住在后院。

    一夜寂静。

    第二日一早,江采霜起来的时候,燕安谨已不在房中。

    她穿衣梳洗罢,拉开门扇下了楼。

    一楼大堂空荡荡的,只零星坐着两三桌食客,还都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不敢像往常那般高声议论,唯恐惊动了什么似的。

    江采霜下了楼,一个熟悉的人都没瞧见。

    她心觉奇怪,便叫来店伙计一问“昨夜跟我一起来的那些人呢”

    毕竟昨夜就他们一拨人前来留宿,而且人数多,出手大方,店伙计自然该有印象。

    店伙计挠了挠头,“没见到啊,从早上起来就没见着。小的还以为,几位客官还在休息呢。”

    江采霜闻言,不禁生出疑惑。

    燕安谨若是出门办事,应该会提前知会她一声才对。

    她怀着疑虑,掀开门帘走向后院。梁武要看着罗方,所以跟其他几个兄弟住在后院的厢房。

    江采霜穿过竹林,来到门前挨个敲门。

    敲了半天,毫无反应。

    “梁武银风”

    无人应答。

    江采霜直接推门而入,屋中空无一人。床铺上有人睡过的痕迹,可他们人却不见踪影。

    人都去哪儿了

    江采霜推开其余两间厢房的门,这次倒是看到一个人。

    罗方揉揉眼睛,从床榻上起身,“江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梁武呢”

    罗方“欸”了一声,看了看四周,“梁大哥应当是起得早,出去了吧。”说罢,他小声咕哝了句“怎么没叫我起来”

    江采霜同样觉得奇怪。

    他是戴罪之身,梁武不该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才对。

    “你先起来,待会儿再与你细说。”

    江采霜往他身上施了一个追踪法术,之后便转身出了房间,去后院的马厩。

    马厩里,几匹高头大马正悠哉悠哉地吃草。

    马匹还在,说明他们不是去远地方办事,顶多就是在青州城里做些什么。

    可他们若是真的有事出去,燕安谨为何不叫她一起

    即便情况特殊,也该托人给她留个口信才对。

    怎么会一夜醒来,人全都不见了

    江采霜心下不免担忧,草草用过早食,便出门寻人去了。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大,长相俊美的男人”

    “敢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瘦白男人,和一个粗犷大胡子的男人”

    江采霜沿街打问了半天,问得口干舌燥,却没有半点收获。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正打算回客栈喝一口水。

    刚扶着门框喘气,一抬头,却见大堂里齐刷刷坐着几个男人。

    其中一个身姿挺拔俊逸,侧颜清晰分明,不是燕安谨是谁

    江采霜握起拳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没声没息地就走了,让我一通好找,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你们到底去哪儿了,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几个人如木雕般坐在堂内,一动不动。

    江采霜一拍燕安谨的肩膀,后者却毫无反应。

    她正在气头上,狐疑地问“怎么了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下一瞬,面前人忽然转身。

    江采霜胸口一痛。

    低头看去,燕安谨手中的玉扇刺穿了她的胸膛,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他骨节分明的手。

    剧烈的疼痛和背叛感席卷全身。

    江采霜嘴唇失了血色,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你、你”

    她忍痛握住玉扇,艰难地张口,却只能发出残破的气息声,“为什么”

    江采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猝然从梦中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额头沁满了汗。

    “道长这是怎么了做了噩梦”燕安谨关切的话语响起。

    江采霜迟钝地转过头,瞧见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狭长眸中噙着关心。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环视四周,发现这里还是青州城的客栈,正是他们昨夜的下榻之处。

    方才那么真实那么漫长的一段经历,居然只是她的一场梦么。

    燕安谨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抚道“别怕。道长梦到什么了”

    江采霜回忆起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我梦见早上醒来,你和其他人就不见了,我在外面找了你们一天,结果一回来,发现你们就在大堂里坐着。”

    燕安谨眉梢微扬,等着后续。

    “我自然生气,正要上前与你理论,结果、结果你就”

    燕安谨语调微扬,“嗯”

    “结果你忽然掏出玉扇,插进我胸口。”江采霜满头热汗,仍对方才的经历心有余悸。

    玉扇寸寸扎进胸膛的痛楚,盘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她胸口又抵上冰凉的硬物。

    “是这样吗”身前传来男子愉悦的轻笑。

    江采霜低头,正是梦中出现的玉扇。

    一瞬间,她吓得头皮都要炸开,短促惊叫,“啊”

    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冷得厉害。

    燕安谨面上笑弧扩大,不以为意道“在下怎会如此对待道长只是一场梦而已,道长无需放在心上。”

    江采霜疲惫地闭了闭眼,呼吸急促,心跳砰砰。

    从楼上下来,林越梁武和其他人都在楼下用膳。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他们坐的位置,居然和江采霜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忐忑地咬了咬唇,不自觉地牵住燕安谨的衣袖。

    燕安谨径直走到一张空桌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侧首看向她,“怎么不坐下”

    从他朝这个方向走开始,江采霜的脸色便逐渐变得苍白。

    她用力摇了摇头,“我们换一个位置坐吧。”

    昨夜,就是在大堂的此处,她被燕安谨的玉扇刺穿胸膛。

    她对这个地方,实在是害怕得紧。

    燕安谨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带到身边坐下,“待会儿还有正事要做,道长莫要被一场梦境迷惑了心神。”

    江采霜嘴唇嗫嚅,半天才道“好吧。”

    所幸这顿早食吃下来,并未发生什么意外。

    随从去后院马厩牵了马来,一行人走在街上。

    江采霜对去道观的路再熟悉不过,发现此行的方向并非拂尘观,忍不住问道“我们、我们不去青城山吗”

    燕安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道长,我们先送罗方回家可好”

    江采霜心想,距离师父所说的半月之期还有好几日,倒是不用着急。

    “那就先送他回家吧。”

    罗方走在前面领路,脚步轻快,既期盼又紧张。

    等他们走到一处巷子后面荒僻的小院,正是中午。前方低矮的院落包围起三间土房,白雾炊烟袅袅,饭香飘出来老远。

    江采霜闻到香气,便被勾起了食欲,脚步不由得加快。

    罗方比她还着急,率先推开木门,跑进院子,“娘我回来了”

    农妇正在厨房汗流浃背地忙碌着,菜案上笃笃地切着菜,锅里滋啦作响。

    听见罗方的声音,农妇慢慢回过身,一看见果然是他,眼里渐渐漫上湿润。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妇人鬓角早已生出白发,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裳,她拿抹布擦了擦手,赶紧从锅里盛出一碗金黄香脆的油氽糯米团子,“娘刚炸的油团,你在外面这么多年肯定没吃过,快尝尝。”

    “谢谢娘油团真好吃。”罗方拿起一个油氽团子,顾不得烫便咬了一大口,露出里面油亮亮的菜肉馅,肉香满溢。

    “你在外面受苦了吧,这一回来就别走了,跟娘留在家里,弟弟妹妹都很想你”

    江采霜欣慰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游子背井离乡,在外闯荡多年,终于有机会回家一趟。母子俩许多年未见,感慨万分地叙说着家常,自然是温馨感人的一幕。

    可江采霜心中却隐隐升起了怪异感。

    “不对,罗方不是说,他家里人都被鲁吉明放火给烧死了吗怎么还”

    这院墙也是好好的,没有火烧过的痕迹。

    燕安谨站在她身后,语气幽幽“是啊,怎么回事呢。”

    “罗方还说过,他家里有一棵大槐树。可这个院子只有枣树石榴树,哪来的什么槐树”

    不对劲

    想到这里,江采霜连忙跑进小院,拉住罗方的袖子,“快跟我走,这里有蹊跷,这不是你的家”

    可罗方只顾低头吃油氽团子,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失神般喃喃道“这就是我家,我娘还活着,我弟弟妹妹都还好好的,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好日子,过好日子。”

    他娘抹着泪,语重心长地留他,“儿啊,这次回来就别走了,留在家里吧,娘不舍得你去远处”

    江采霜直觉这里有难以言喻的危险,催促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这方破旧的小院忽然狂风大作,漫天风沙迷了人眼。

    矗立在院子中央的枣树张牙舞爪,树枝迅速生长,化成一根根尖锐的乌黑木刺,仿佛一根根长矛,朝着她攻来。

    江采霜跳入院中,正要取出腰间桃木剑来对抗,可两只手臂忽然被人大力按住,动弹不得。

    她惊恐地回头,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燕安谨,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你做什么”

    燕安谨眼神渐渐变得冰冷,一字一句道“辛苦道长先走了。”

    江采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直到腹部的剧痛拉回她的注意力。

    一根根木刺扎进她腹部,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体里搅动,贪婪吞食她的血肉。

    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将她淹没。

    失去意识前,江采霜感觉自己像无用的破布一般,被人随手抛在地上。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