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柔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这里实在太大, 而且她哪也分不清哪。
找了这么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长得像是出口的地方。
那狐狸精没事建一个这么大的宫殿干什么
害得她现在还在里头打转。
傅柔走累了,靠着墙壁想休息一会。
忽然, 她听见拐角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她凝神细听了一会儿,发现是朝着她这个方向来的。
傅柔一慌, 连忙看向周围哪里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只可惜四面都是墙, 唯一的一扇门就在拐角不远处的地方。
如果她不抓紧的话,很有可能被当众抓包。
这没准就是那个狐狸精派来抓她回去的人。
她可不能被抓回去。
如果这次再被抓回去的话,没准儿真的就要被酿酿酱酱了。
傅柔想想就害怕。
所以连忙用出她平生吃奶的力气奔向那扇门去。
手指摸向门扉的那一刻。
她也和拐角第一个拐出来的人打上了照面。
匆忙间她瞧见了对方头顶上毛绒绒的灰耳朵以及那对泛着幽绿光泽的冷色瞳孔。
对上她视线的刹那他竖起的瞳孔微缩, 唇角微张似乎要说什么。
傅柔连忙求救似的看着他,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求求你。”
她的声音又细又弱, 像是蒲公英的花蕊一样一吹就飘散了。
松辛耳朵一抖, 落在唇角的话竟然迟疑了片刻。
就这片刻时间,傅柔就成功拧开门躲进了里面。
“怎么了, 松辛大人, 这里是有什么异常吗。”
巡逻队队长见松辛停下不走,便对着松辛说道。
松辛抿唇, 然后摇头道“无事”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门,然后收回视线定声道“走吧。”
队长见他无事, 提在嗓子眼的心脏才落进了肚子里。
谁不知道, 这位大人要求一向严苛。
如果被他发现有什么漏洞,亦或是巡逻的不够认真, 那绝对是不会被轻饶的。
妖主的左膀右臂, 那是任何一个都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这其中一个便是以要求严苛,认真且一丝不苟而出名的松辛。
另一个便是狡诈阴险且酷爱虐杀的季查司。
要说得罪前者顶多只会受一层皮肉之苦。
得罪后者那便是能活生生把你的皮剥下来。
但不管怎么样,最好是这一位大人都不要得罪。
队长擦了擦汗,侥幸这次巡逻得亏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虽然这些长廊每日他都走了数次, 但哪次都没有今日惊心动魄。
真是吓死鼠了。
傅柔本来以为这下完蛋了。
毕竟她都被对方发现了,肯定是要被抓走的。
她在门后心惊胆战的等着他们冲入门内将她带走。
然而她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对方闯门的动静,反而过了一会那些脚步声渐渐的离她远去了。
她有些错愕,立马意识到是刚才一面之缘的那个男子放过了她。
这着实是在预料之外。
那人的面相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反倒像个冷酷无情的执行人。
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起码躲过了一劫。
傅柔松了口气,确认外面再无一点动静,她这才开门溜了出去。
她前脚刚溜出来,后脚还没等确认行进方向,身后的门就被人用力推上了。
寂静空荡的走廊里,门扉关闭的声音极其明显。
她顿住身子没有回头,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冷酷的男子声线“你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无极宫。”
松辛纵然鬼使神差的放了她一马,但是他也不可能任由来历不明的人在宫殿里乱窜。
如果确认是别有用心者,他一定会将其抓起来关进牢里审问,不会留丝毫情面。
傅柔讪讪的转身对他道“我要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松辛眉头微蹙,冷苛的面色没有丝毫动容“我是在查问你,没有与你说笑。”
他那冷质的绿色眼眸泛着审视的眸光,仿佛她只要说错一句他就会立刻将她抓起来。
她倒不怕把她抓起来,就怕他抓起来之后还会将她送去那狐狸精的床上。
虽然从现在的状态上看去,狐狸精大概还没有下达命令。
但是发现她不见是迟早的事情。
运气好谢青衣赢了的话,能过来带她走,但是运气不好的话
可能就那啥而亡了。
傅柔不敢说真话,但她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在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下过关。
眼看少女眼中冒着慌乱无措,那副可怜的模样再加上她那一打眼看上去就没什么力量感的小胳膊小腿。
松辛很快就断定她不是自己进来的。
无极宫戒备森严,单凭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溜进来的。
要么她是被抓进来的,要么她有同伙。
松辛倾向于前者。
毕竟她有同伙的话早就出现了,何必将她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摸不清路。
再甚,谁会选择一个内力平平的人当做同伴来闯无极宫。
松辛一打眼就看出她内力基础很薄弱。
这主要取决于他敏锐的视力。
他能从一个人的仪态身姿,吐纳和步履看出对方实力如何。
而她这样的水平,怕是连看大门的兔子精都打不过。
“你是被抓进来的”
片刻后,他下了判断。
傅柔正愁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就见对方给了她一把梯子。
她连忙点头“是的”
松辛皱眉,抬眼又瞧了她一眼道“抓你的目的是什么,吃掉吗。”
傅柔又连连点头,疯狂同意。
都一样都一样,那跟吃也没什么区别了。
反正结果都是一个死。
“此事重大,我要禀报给妖主处理,你跟我走一趟吧。”
松辛没想到无极宫里竟然有妖私自抓人吃。
这可是重罪。
幽妖里能平安无事的存活到现在,全靠着当年妖主和韶淮景定下的那一纸合约。
不能乱杀无辜之人,更不能吃活人,也不能肆意插手凡俗之事。
虽然这一纸合约限制了很多妖物的自由,但起码从此以后幽妖里再也没被所谓的正义之士上门清剿过。
当然,这其中也有他们打不过的可能性。
毕竟正道门派中唯一能看的修士也就只有韶淮景。
就他一人心无杂念,练了一身剑意,可斩万物妖魔。
其余剩下的,便都是些不入流的或是已经到了瓶颈但堪破不透的老修士。
光凭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妖主的对手。
所以最麻烦的便是出了这种事,如果让那些正道之士发现,保不定又要一番煽动言论,然后结帮结派的去找韶淮景以天下大义的结论让他除妖。
松辛并不畏惧战斗,他只是不想破坏万年来好不容易建立的那一丝微妙的平衡。
幽妖里动荡太久了,需要这片刻的休息。
所以眼下出现这种事,他需要很谨慎的对待。
“不行我不能去。”傅柔很激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后来禀报消息的那个小妖叫狐狸精的称呼便是妖主。
那她现在跟着去,不就正好撞上枪口了吗。
把自己送回去什么的,她才没有这么傻。
见她态度激动,松辛的目光不由得多打探了她几眼。
他那宛如能看透人心的视线顿时让傅柔心虚的低下了头。
“我有苦衷的,你相信我。”傅柔没办法说真话,只能委婉又弱小的表达自己的意愿。
“我没有丝毫恶意,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你放我离开好吗”
眼前的少女声音轻柔,视线更是带着期盼的波澜。
松辛耳尖一动,罕见的差点就要张嘴答应了她。
回过神以后,他眉头紧蹙,不明白为何自己刚才差点心软。
之前也是,他本应该带着巡逻队当众抓捕她,然后关进监牢里,让监守队的人去审问。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由他进行进行私人审问。
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意义在他这里却是天差地别。
毕竟一个能见光,一个不能。
如果现在这里突然出现任意第三个妖,他都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个人类,而他却丝毫不作为。
傅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知道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
必须尽快想办法逃走。
“我保证不会对外说出去的,我只是想活命而已。”
“求求你。”
少女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极轻的晃了一下。
松辛碧绿的目光落在她细白的手指上,他没有说话,亦没有拒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在傅柔看不到的角度里,他原本静立不动的尾巴却以极快的速度晃了晃。
他的心情
莫名愉悦。
想让她再求求他。
这种想法一生出,就被松辛立刻打散了。
他眉头蹙的更紧了,棱角分明的俊脸绷的像是钢索,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漠。
他身后蓬松的大尾巴却摇的更欢快了。
松辛没办法违背内心的真实想法,便只好硬着声线道
“你”
傅柔抬眼看他,心脏跳的弧度快了起来。
他到底是会放了她还是
将他带去狐狸精那里呢。
决定生死的关头到了,傅柔发现自己意外的有些紧张。
当然那并不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怕x尽而亡的恐惧。
“再求求我。”
他冷硬的声音莫名透着一丝沙哑。
“再求求我,我就放你走。”
这话落下他冷硬的脸上莫名浮上了一层红晕。
身后的尾巴也诚实的晃起了更加欢快的弧度。
他碧绿的冷质眸子落在少女略显呆滞的脸上。
似审视,似期盼。
傅柔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她眨了眨睫毛略微试探的低声说道“求求你。”
少女压低的声音带着些许气音。
反而比刚才的,更甜软了。
松辛抿住的呼吸忽然就松散了,他攥紧拳头又松开,如此重复几次以后,便应道“好,我”
带你离开,这四个字还没落下,他灵敏的耳朵动了动,清晰的听见有道慢条斯理的脚步声正在朝他靠近。
其实他应该会更早听见,而不是在这种危在关头马上临近的时候才发现。
刚才他的注意力放在少女身上太多了,导致现在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掩盖少女的踪迹。
虽然旁边有道门,但是单纯的掩盖身形对那条蛇来说根本没什么用。
他的嗅觉可不是一般的灵敏。
迫于时间紧迫,松辛没有多想,伸手一把将少女拽进了自己怀中。
傅柔只觉得鼻尖被撞的一酸,随后眼前便陷入了大片漆黑。
她于漆黑中不安的握紧手,手背很快就覆盖上了一只触感粗糙却又极为温热的大手。
他似安慰的扣住她的手背,将她手指稳稳单扣在他胸前,不让她乱动。
几乎他刚用斗篷遮盖住少女的身形,拐角里便出现了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
他穿着整洁干净的束袖装,这种衣装很好的将他修长身形体现的淋漓尽致。
半长的黑发松松挽成麻花辫,挂在单侧的肩膀上,为他增加了些许慵懒的气质。
他隐于棱镜后的细长眼眸先是扫了松辛一眼,随后便定在了他斗篷下隆起的那一包。
他慢条斯理的推了推单框棱镜,细长的金链被他动作带动的微微摇晃。
“松辛大人这是躲到这里寻欢作乐来了”
他琥珀色的细眸落在斗篷下摆露出的那对小脚轻轻感叹道
“罕见啊。”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你近女色。”
“这是吃错药了”
他迈着颇有压迫的步子来到松辛面前,伸手便要撩开他的斗篷一探究竟。
他手指刚触碰到布料,就被松辛抬手制止了。
“这种事情,没必要让你看个清楚吧。”
他声音冷硬,浅绿色的眸子更是带了不容置疑的生冷。
狼的天性就是对雌性独占欲强烈。
季查司明白。
所以他十分善解人意的松开了手指退后一步道“我只是好奇”
他视线轻轻扫过掩藏于斗篷下的身形,薄唇微启道
“这到底是兔子精,还是狐狸精,亦或是”
“母狼”
他细长的眸子微弯,似乎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
“好了,我来找你并不是想要探讨你私生活的。”
季查司推了推欲滑落的单框棱镜,镜片后的琥珀色竖瞳浅浅缩了一下。
“谢青衣在前厅和妖主闹得不可开交,如果不想宫殿坍塌你最好跟我过去一趟。”
他说完此话不等松辛反应便要转身离开。
松辛紧皱的眉头刚要放下,便见他顿下脚步,回头又是一句
“哦对了。”
“你怀里的这个小东西”
“还挺香。”
这句说完,他伸舌舔了舔唇角,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见松辛瞳孔瞬间转为暗绿色,神色也带了被冒犯的生杀冷意,他这才扯唇笑着离开了。
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松辛再也听不见,他这才撤掉了遮在少女身上的斗篷。
因为密闭空间的原因,少女的小脸上泛着红扑扑的润色。
连发丝都凌乱了些许。
他忍住想要为其整理头发的冲动,转而低声道“我会告诉你离开的路,只要你顺着那条路走,就一定可以离开。”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不是我不带你去,眼下我若不跟着他去,只会让他心里生疑。”
“季查司心性狡诈,千万不要惹到他。”
一股脑将安全事项全都告诉傅柔的松辛喉结微微滚动,他现在也察觉出了季查司刚才那番话的意义了。
她的味道
确实很香。
不是那种勾人的香,而是清浅又不自知,带着若隐若现的香气。
这种味道因为她在他怀里憋闷了一段时间的原因而变得越发清晰。
像是她将腕子凑到他鼻前让他仔细嗅闻一般。
松辛暗绿色的眸子里搅动着某些泥泞色泽,他抿了抿唇,强硬让自己冷静下来,给少女讲解她之后要走的路线。
“顺着这条路往前面拐,你会看见两扇门,推开左面那扇,注意有没有巡逻人员。”
“顺着那条路再往前走,拐两个路口,走中间的门,之后就顺着那一条路直走就出去了。”
看见少女似懂非懂的目光,他忍不住又问道“记住了吗。”
傅柔点点头“记住了。”
“我先离开,等我离开以后你再走。”
说完这句以后松辛就抬步离开了。
他朝着跟少女行经路线相反的地方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傅柔的视线中。
傅柔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稍微等了一刻钟左右,便深呼口气按照松辛给她规划的逃生路线走去。
先是拐个路口
傅柔很顺利的就通过了,一整条通道上没有看见丝毫人影。
她抬头看着路尽头的这两扇门,在仔细听门里面没有明显的动静时,便坚定又悄声的推开了左侧的门。
她对松辛倒是谈不上多信任,她只是想不到他有什么骗她的必要。
如果他想杀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的告诉她离开的路,直接喊人将她抓起来就好了。
所以傅柔并不怀疑松辛给她指明的路。
在推开左侧门后她见里面依旧没有丝毫人影时松了口气。
很好,天助她也。
就在她松懈下来的时候,身侧墙角处忽的传来一声轻淡又不能让人忽视的笑声
“原来不是兔子精而是个想要偷偷逃走的人类啊。”
傅柔身子一僵,她瞳孔睁大,条件反射朝着声音方向看去。
慵懒的依靠在墙角处,用细长眸子打量着她的季查司便映入了她的眼底。
毫无疑问,这是个模样隽秀且俊丽的男人。
还是个看上去就令人汗毛竖起的危险男人。
只凭着肉眼打量,都能察觉到他的危险。
像是盯紧猎物的毒蛇在周身盘旋,吐露着打探的舌芯,步步试探猎物的底线。
棱镜边框下的金属链条微晃,他撑起身子朝傅柔靠近。
琥珀色的眼瞳微微收缩,似在观察着她的反应。
“你好香啊。”他头颅微垂,靠近浑身僵直不敢动的少女脖颈处轻轻嗅了嗅。
“我就说要是有这么好闻的兔子精和狐狸精,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唇角微勾,抬眼打量傅柔的目光露出了蛇类最原始的本性。
贪婪又糜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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