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邃的隐色深渊中, 无数魔物扭动着身躯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色中互相吞吃厮杀。
一旁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瑟缩的身影,试图躲过它们之间的争斗。
若是傅柔在这里的话,便能发现这便是那个和叶琴欢达成交易后又反悔的缝合怪。
在他们二人面前如此嚣张的缝合怪, 在这深渊底层却是个生怕被吞掉的饵食。
原本缝合怪身处于深渊上层,虽说实力不是其中最出挑的,但好歹也是一方霸主的角色。
然而这次鬼门大开谢青衣不仅将它重新打回了鬼门, 甚至阴差阳错之间它被卷入了最为危险的底层。
它在这里无疑如同混在大象中的蚂蚱,每日都胆战心惊, 每次都是待那些实力凶残的猛兽厮杀饱餐一顿之后, 才敢摸出去捡点残肢断体果腹。
这次也不例外, 待那些已经进食结束的魔物走开后它就连忙围了上去。
这些凶猛的大魔物身体蕴含了极大的能量, 哪怕是残肢断片,其中蕴含的能量也够缝合怪受益匪浅了。
它大口大口的吞噬着这些零散的肉片,吃的又狠又急促, 生怕随时来兽跟它抢夺, 本以为如此苟活度日早晚有一天能等到重返上层的机会, 却不想它此时已经被盯上了。
上空投下一片阴翳的影子, 一股巨大的压力临头而下。
缝合怪惶然抬头,便见一对巨钩弯爪已然钩上了它的脊背, 待它没反应过来之时便被勾起朝着不知名方向飞去。
那翼兽飞的极快, 不消片刻缝合怪就已经被晃得头晕目眩。
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被翼兽像是垃圾一样丢在了地面上。
翼兽收拢起黑色羽翼, 身形随着羽翼收拢瞬间拉长, 待羽翼撤下后,一个修长的男子身形便显露了出来。
他有着一头黑色的利落短发,同色系的眼眸细长,像是鹰一样泛着锐利的光, 他扭过头来瞧着瑟缩在地上发抖的缝合怪,耳畔挂着黑色羽毛挂坠随着扭头的动作轻轻荡起一道弧度。
他唇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眼神却尖锐的仿佛能刺透人心一般“我要那个人类的消息。”
这单刀直入的话题一上来就将缝合怪问愣住了,它不知道面前这个魔物在说什么,但迫于对方强大的武力值它又不敢不回答,生怕给对方惹恼了。
能化人形的魔物,实力一般都极为恐怖,杀它比捏蚂蚱还容易,它还没傻到为了一个问题搭上自己的生命。
所以它只是略带探寻的问道“哪个人类”
深渊里大多都是相貌丑陋的妖物,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深渊里常年不见日光,魔物对外貌要求不高,只要实力够强就够了,所以一般实力越强的魔物也就越丑陋。
可即便是勾乌这种见过了大多丑陋魔物的,也还是被缝合怪那张丑陋的脸丑到了。
他没有化形的能力就算了,将人皮缝在自己身上充做化形。生怕不好看,连续缝合了好几张人皮上去,那七歪八纽的缝合痕迹,真是虫子看了都会吐。
勾乌眸光一冷,以为它在装傻,上前一脚就踩在了它脊背上,将它整个身子都踩的贴在地面上,龇牙咧嘴的发出痛苦嚎叫。
“我的耐心不多,希望你别废话。”
缝合怪扭曲着身子想脱离脊背上那只脚的掌控,只可惜他无论怎么扭动身躯都无法逃避,他那张扭曲的面皮贴在地上冒着冷汗,浑身都因为疼痛开始小幅度痉挛。
待背上那只脚撤退后它好一段时间都没有缓过神,眼看那脚又准备重新落下,它这才赶忙阻止道“等、等等”
“你说的太过于模糊,我是真的不知道在说谁。”
缝合怪知道这些处于深渊底层的魔物脾气都很差,所以他并没有等待对方回话,直接就拿起比喻说道“上面的人类品种很多,比魔物还难分辨,如果没有具体点的内容,确实很难分辨。”
听它这么说,勾乌啧了声,很不耐烦的道“昨日那个,气息很好闻的。”
“你应该知道才对,她不就在你身边吗。”
勾乌视线落在缝合怪身上,带着鄙夷的打量。
不知道这么个臭虫哪里会让那个小人类看上,它不仅没有锋利的爪子,也没有好看的羽毛,甚至连个看得过去的脸都没有。
缝合怪不是看不见勾乌鄙夷的眼神,只是它看见了也不能怎么样,它后背的脊骨现在还隐隐作痛,能留下一条命都得谢天谢地,别的也不敢多求了。
只是勾乌这话还是有那么一丝模糊,昨日它身边可是有俩人类。而它嗅觉天生不那么敏锐,更是分不出到底哪个好闻。
当然这话不能说,说了怕是脊梁骨就不用要了。
联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它大概猜测一下,明白了他们要找的人是谁。
“你是说昨日被翼兽围攻的那个人类。”
见勾乌不置可否的颔首,缝合怪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是光猜对还没什么用。
因为关于那个人类的身份它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是叶琴欢带去的人。
“据说那个人类是谢青衣的心上人,除此以外我就都不知道了。”
“谢青衣”勾乌念了念这个名字,因着昨日才听过,所以此时再听一次也不觉得耳生。
不过他对此人并不感兴趣,所以转过头就将此人忘在脑后了。
对勾乌来说,别说只是心上人这种词汇,便是xxx新婚妻子他都没什么感想。
深渊形成的魔物,哪里有什么人类的道德观,对他们来说,喜欢就抢,看不顺眼就杀了。
而如今正好让他发现了一个喜欢的东西,自然是要
不择手段将其抢来了。
勾乌想起昨日在他爪下瑟瑟发抖的少女,他分明都没用力,却还是看到她因着疼痛而蹙起的眉角。
跟个娇娃娃一样。
他舔了舔唇,心里某种冒了尖儿,恨不得现在就去将她捉来。
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计议一下,虽然他等不及,但是为了给她留下个好印象,还不得不等。
想着他就将目光移到了缝合怪身上,那幽深的目光看的缝合怪身上发毛。
而娇娃娃本娃傅柔这边还在想怎么跟谢青衣开口要生辰八字。
她不是不想要,而是谢青衣最近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凄惨,可能是因着控制鬼门的事情实在是太耗费心力了,他气色差极了。
看起来就跟快要挂了似的。
搞得傅柔不得不对他嘘寒问暖想让他快点好起来。
所以她一边等他养身体,一边给他找能大补的吃食,如此三天便过去了。
她想着等他补好了,她就立刻跟他手生辰八字的事情,早点搞早点离开。
只可惜傅柔想的挺好,但是谢青衣那里还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因着鬼门的原因鬼气亏空不假,但也不至于会虚弱成那样,要究问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发现只有这样少女的目光才会停留在他身上而已。
故而后期的伤,更多都是他自己对自己下的手。
谢青衣咳了咳,见他咳嗽,傅柔连忙将手里的汤递给了他。
傅柔实在是不知道鬼能吃什么,干脆去买了母鸡汤拿回来给他喝。
反正都是肉,吃了也一样大补吧。
谢青衣倒是来者不拒,基本上少女给什么他就吃什么,又文静又听话,一点也不挑。
一旁坐在矮凳上的花祈冷哼一声,瞥过眼装做没看到,但整个眉眼之间都是恼火之色。
也不知道谢青衣那身子是什么做的,竟然养了三天还没养好。
他怎么不记得他以前这么脆弱。
花祈直觉上总觉得不对,但是要他说哪里不对他也说不出,反正就是怪怪的。
反正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番下场,当初那什么鬼门他就不看热闹了。
谢青衣虽然很享受少女关心自己,但是天天让她担忧他也于心不忍。
所以这碗汤喝完以后他就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以后不用给我补这些了。”
说这话的时候一方面是不忍少女受累,另一方面则是他吃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作用。
毕竟他是鬼,要说大补,也不是这些人类吃食就能补的上的。
傅柔闻言有些惊喜,“真的。”
“你确认没事了吗。”
谢青衣一边应声,一边将还剩下很多的母鸡汤盛进干净的瓷碗里,将汤匙递到她唇前,喂她喝。
傅柔看了一眼,有点别扭的伸手自己将汤匙接了过来“我自己喝就可以了。”
既然他都说没事了,那她稍微喝一点应该也没事吧。
其实傅柔已经馋了好几天了,只不过因为天大地大病人最大所以她并没有打谢青衣病人餐的主意,眼下他说他都好的差不多了,那她自然是不客气了。
见少女吃的飞快,谢青衣顺手给她又添了一碗,最近因为傅柔在这里的缘故,他又捡起了很多当做人时的记忆。
只可惜,只是记忆而已。
他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
谢青衣之前也想过如果自己在还活着的时候遇上了少女,会不会有别的结局。
可纵观他的人生,就算认识少女怕是也不能给她带去幸福,反而没准还会为其带来厄运。
所以说
一切都是有时间自己的安排。
他只是有些惋惜。
惋惜自己没有在最好的时间遇上她。
谢青衣垂眼看着少女小口小口喝汤的动作,等她喝完以后极其自然的捻起一抹方帕,擦上其唇角。
待擦抹干净以后他才看着少女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都给你。”,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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