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定下 我当然没看他?我看他干嘛?……

小说:娇啼 作者:盛晚风
    正是四月初,窗外葱绿一片,鸟雀叽叽喳喳叫着,从雕花木窗透出几缕明亮的光线,博山炉青烟袅袅升腾而上。

    房间内响起纸页被翻过的声音,身穿鹅黄襦裙的少女坐在太师椅上,此刻正趴在桌面,软嫩的脸蛋贴在桌面上,软肉被挤压,红嫩的双唇轻轻嘟起。

    她拖着尾音抱怨“好烦哦,不想看了。”

    燃冬将热茶放在桑窈手边,看向面前堆的这些账,轻声劝说道“老爷可是相信小姐才把这两间铺子交给您的,您可不能让老爷失望啊。”

    桑窈又坐起身子,不情不愿的继续看下去。

    她觉得自己兴许不是经商的料,每日这些账本都看的她头晕眼花。

    燃冬看桑窈这副模样,又笑道“小姐,您现在就权当是提前熟悉好了。”

    “日后您要是出嫁了,等您身为一府主母时,这可都是必须的。府内后院开支,主子小姐吃穿用度,下人的月钱你就是不会算,账本也须得看懂,这样才能心中有数。”

    桑窈苦着小脸,她虽没当过,但每次一听还是觉得当主母好难。

    要端庄识大体,伺候夫君,打理家族对外人情往来,整肃下人,协理后院、查数各类灯事,而且就算她只当夫人,不当主母,这些也该懂些。

    燃冬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遗憾道“不过小姐,您若是真能成为殿下的侧室,也不用操心这么多东西了。”

    桑窈拿着账本,秀眉轻轻蹙了下,道“怎么又说起他了。”

    燃冬并未察觉异常,继续道“姑娘可别小瞧侧室,五殿下洁身自好,成亲两年来除却夫人,仅有一个通房。小姐您若是去了,可省的应付其他人了,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燃冬面带笑意,继续道“依殿下的为人,你过去之后想必也不会亏待你,日后殿下就算没有”

    她顿了顿,继续道“最起码也能得个爵位,小姐你只要为殿下诞出子嗣,就能高枕无忧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您只需把殿下伺候好就行了,旁的都不需要您操心,多省心这不正合您的意吗”

    桑窈咽了咽口水,沉默片刻后道“那我还是选择看账本吧。”

    但燃冬的这番话还是让她觉得不自在起来,这几日她本就总觉心中压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这会一提越发的难受。

    她心里明白,虽然她嘴上说着最后嫁给谁都无所谓,心中还是会抗拒。

    也正是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扣了几下门便匆匆道“小姐,五殿下的人过来了。”

    桑窈手中狼毫笔一顿,脑中空白一片。

    燃冬则一脸惊喜,低声道“小姐,快过去看看”

    桑窈被拉着走到了前厅,院内一连站了六个太监,个个手中都捧着不小的檀木箱子。不远处也已来了府中不少看热闹的同辈。

    是上回在宫中给桑窈赤玉的那个小太监,他见桑窈过来,慢悠悠的站起了身,然后对着桑窈拱手作了个揖,继而笑意盈盈道“姑娘,又见面了。”

    桑窈看这架势,脑袋发懵。

    但她隐有预感,此刻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些仓惶又有些悲凉。

    小太监继续笑道“这些都是殿下给姑娘的谢礼。”

    桑窈道“什么谢礼”

    “是上次您在宫内成鹊园捡到了殿下的玉佩,后又在宫门处还给了殿下。”

    桑窈目露疑惑,她可从没捡到什么玉佩,这话她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可我没有”

    小太监面色不改的打断她,意有所指道“姑娘是不记得了吗殿下可一直记挂您呢。”

    桑窈哽住声音,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明白了,什么谢礼,幌子罢了。

    他今日这么声势浩大的命人来桑府送东西,无疑是在坐实近日的那些传言。

    纵然那些传言桑窈根本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甚至在千岁宴之前,桑茵玥就来告诉过她。

    而男女定情之事,总不必说的那么清楚,她今日若是收了,就是一种含蓄的回应。

    此刻看向她的人很多,羡慕或是嫉妒都有。

    就连燃冬的脸上也带着欣喜。

    她曾偶尔会察觉到父亲还有姐姐遇见一些不可抵抗之事时的无奈,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把她保护的很好,叫她这十几年来遇见的最大烦心事就是自己看着比别人肉乎。

    而现在,她似乎能对那份无奈感同身受了。

    桑家的确钟鸣鼎食,但又的确不堪一击。

    桑窈低下头,像上次一样,轻声道“那还请公公替我谢过殿下。”

    小太监满意的点点头“姑娘放心。”

    他凑近桑窈,含笑低声道“姑娘就且好好准备着吧。”

    桑窈弯了下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也是在为此高兴。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隐晦的定下来了。

    一行人离开以后,桑窈实在疲于应付一堆过来东问西问的人,就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索性回房间了。

    燃冬原本对此极为欢喜,自家小姐找了一个好归处。虽说只是二房,但架不住那人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五殿下。

    可桑窈看起来却并不好,她走在桑窈旁边,轻声问“小姐,您不满意吗”

    桑窈如实道“满意。”

    她年岁也不小了,是该谈婚论嫁之时。

    陆廷相貌俊朗,博学多闻,她到时候进门了,还能在陆廷身边吹吹枕边风让他多关照一番自己的父亲。况且她虽不太聪明,但也很瞧出陆廷身上有一种阴狠劲,不能随便得罪。

    她没什么不满意的。

    只是没那么开心而已。

    一下午桑窈都未曾出门,陆廷送来的那些东西,她甚至都没看一眼就让燃冬收拾整齐,堆到了库房里。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似乎做了个梦,但不记得是什么了。

    等到晚上桑印回来,桑窈才纠结了一会,然后去书房找了父亲。

    她去时桑印正坐在案前喝茶,见她来了,放下茶杯道“怎么愁眉苦脸的,笑一笑。”

    桑窈实在是笑不出来,她闷闷道“爹,你知道下午的事吗”

    桑印嗯了一声,道“这不是好事吗窈窈,你总该要嫁人的。”

    桑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能拒绝,她只是很不开心,可她不知道要怎样去发泄自己的情绪。

    “窈窈,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

    桑窈摇了摇头。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殿下他风姿俊朗,那般长相不正是你们这群小姑娘喜欢的吗。”

    胡说。

    她不服气的想,像她那么大的小姑娘,都喜欢谢韫那般长相。

    “这几日我同殿下接触了几回,其举止言谈还颇合礼数,于时事亦有不同见解。”

    他叹了口气,道“窈窈,你若是有心仪之人便罢了。若是没有,就算不是殿下,也会是别人的。”

    所以他想替桑窈择最优选。

    桑窈沉默半天,又问道“那我是不是就快要出府了”

    桑印沉吟片刻,道“约莫一个月内。”

    桑窈没再多说什么,闷闷的走了。

    她原来最终还是要去当陆廷的小妾。

    这几日桑窈都闷在房间里未曾出门,不管做什么都兴致缺缺,燃冬便提议到最近有个蜀州的戏班子过来,听闻唱功十分精巧,左右也是无事,不如前去看看。

    桑窈原不想去,后来实在不忍燃冬担心她,才答应出门。

    这一趟无甚可说,台上人咿咿呀呀的唱,桑窈面无表情的听。

    直到回城时,在一处路口,燃冬问“小姐,听闻荡隅街的海棠开的正盛,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面前有两条路都能回家,荡隅街和她常走的那条清风弄。

    桑窈靠在车厢里,朝外看了看,沉默了会后,低声道“那就荡隅街吧。”

    马车缓缓驶动,街道两旁是成片的海棠,春和景明之时,嫩粉的细小花瓣随风而动,簌簌飘落,染上地面,不似人间。

    细小的花瓣缓缓飘至恢宏的朱门前,将谢家那庄严肃穆的牌匾衬的温柔起来。

    荡隅街仅有这一户,是为阀悦世家,谢氏。

    桑窈看了过去,其朱门大敞,零星有人出入,所着皆不凡。

    她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谢韫,昨日父亲曾说,如果不是陆廷也会是别人,倘若当真如此,那谢韫似乎比陆廷好一点。

    虽然谢韫对她不温柔,脾气差,很自大,还爱装冷漠,但至少谢韫要好看一些。

    还更喜欢她一些。

    可谢韫从未对她表露过爱意,她也没有选择。

    又想多了。

    反正她都不喜欢,确实没什么差别。

    耳边忽而响起一声询问“小姐,您在看谢公子吗”

    桑窈顿时精神了,她一下坐直身体,然后迅速拉上帷裳,警惕道“谢韫在外面”

    不可能,他根本不在啊。

    难道是她没看见

    完蛋了,谢韫不会以为自己大老远专门来看他吧

    那个臭男人就是爱多想

    她继而又补充“我当然没看他,我看他干什么,我只是碰巧看向了他家大门。”

    燃冬看向反应过度的桑窈,目露怪异,她补充道“小姐,我说的是现在站在门口的那位谢家三公子。”

    “不是谢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迟了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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