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庆美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样啊”
“走吧。”
杜月兰往前走, 温庆美赶紧跟上。
挖竹笋的人不少,大都是年老的,还有像温庆美这样小的。
不然就是挺着一个大肚子不能上工, 就来这边挖竹笋。
像杜月兰这样的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你福气好啊, 嫁过来以后就没见你上过工。”
一挺着肚子的大嫂看了杜月兰两眼高声道。
“是啊,”杜月兰大大方方地点头, “我男人就心疼我, 大嫂你以后也会有这个福气的,别羡慕别人。”
这大嫂好赖话也听不来,闻言更酸了, “我家那口子要有你们家的出息, 我还能挺着大肚子来挖竹笋”
“哎呀大嫂你这话说的,”杜月兰指了指自己,“我男人是有出息,可我也不来挖竹笋了都是因为自己想吃,又不是家里人逼着来的, 大嫂来挖竹笋,难不成是被你家里逼着来的”
“那不是,”她婆婆在旁边看热闹看了好一会儿了,眼瞅着这把火快烧到自己身上,赶紧出来为自己正名,“眼下是竹笋刚冒头的时候, 多鲜嫩啊, 不管是炒着吃, 拌着吃,还是烧着吃,又或者做成泡笋, 哎哟,说起来我就流口水了”
“你大嫂这都快临盆了,这女人啊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我想着得让她好好养着,谁知道她不去上工了,一听我要来挖竹笋,就跟着来了,可不是谁逼着的。”
那大嫂也听出自己婆婆啥意思,赶紧点头,“是是是,我自己想吃。”
杜月兰也没有步步紧逼,“我也想吃,中午就吃这个。”
“嫂子,这边多,快过来,”温庆美冲她招手。
“那我先过去了,”杜月兰笑着冲她们挥了挥手,往温庆美那边去了。
她一走,那婆婆就瞪了一眼那大嫂,“就你嘴巴能你招惹她干什么。”
“我就是说她福气好,怎么就招惹她了”
大嫂委屈,但也不敢再说,毕竟她还是怕婆婆的。
挖了一上午的竹笋,回到家杜月兰二人就先收拾了一部分出来,中午加了猪油和香油,炒了三大碗笋丝出来,又做了一盆咸菜笋片汤。
温庆强他们回来吃了个干干净净。
“家里的猪油不多了,老大媳妇儿,明儿正好赶集,你去买点回来吧。”
温母喝着汤道。
“明天我要回娘家去。”
杜月兰说。
“回去干什么”
温母看过来。
“我爹生辰,做女儿的当然得回去看看。”
温父点头,“该回去的。”
温母倒是没想到是这个事儿,她闭口不言了,杜月兰却道,“娘,我准备什么礼好呢”
温庆富和温庆强对视一眼,然后默默收拾碗筷去了灶房。
温庆娇姐妹也出去了。
这下堂屋里就只有杜月兰三人。
温父吧唧着旱烟不说话,温母看了他好几眼,见他没表态,只能干巴巴地对杜月兰道“我会准备的。”
“那就谢谢娘的,毕竟我这嫁过来后第一次回娘家给长辈拜寿,代表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脸面,是吧娘”
说完杜月兰就起身出去了。
“她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刚才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温母恼怒地打了一下温父的后背。
温父拿下旱烟杆瞪眼,“我能说什么人家说的有错吗她出去代表的不是杜家了,是咱们温家礼好好准备,亲家不是抠的,到时候回礼不会少。”
这倒是。
温母这才舒服了些。
温庆平走的时候就算过日子,杜老三生辰他回来不了,所以就得杜月兰自己过去了。
因为钱和票全部在杜月兰这,所以送什么杜月兰决定就好。
本来杜月兰也没想从公婆那拿东西,可他们那样子让杜月兰气不过。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后,杜月兰就烧水准备洗头洗澡,“五妹,你也该洗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却发现刚才还在灶房的温庆美不见了。
于是便出去看,结果就看见温母一脸生气地掐温庆美的胳膊。
温庆美眼泪汪汪的还被对方呵斥不准哭。
“让你问你大嫂要点东西你都不敢,你有什么用啊”
温庆美抽泣两声不说话。
杜月兰默默进了灶房。
又一会儿后,温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大媳妇儿,礼我放在堂屋桌上了,你走的时候带去就成,我就不去了。”
“欸。”
杜月兰应着。
等温母走后,温庆美才进灶房。
一看就知道洗过脸了,温庆美笑嘻嘻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她说话。
“嫂子,待会儿我帮你拉着衣服,你就不会因为洗头发打湿衣领了。”
得知杜月兰要先洗澡的温庆美说道。
“好啊。”
杜月兰点头。
等她洗好澡出来,从锅里舀了一桶热水出来,又往锅里加冷水,“你再烧点柴进去,待会儿你也洗,洗了以后跟我一起回去。”
温庆美闻言又惊又喜,“我、我能跟着你回去吗”
“当然,你不想去”
“想的想的,但中午就没人做饭了。”
温庆美有些点怕。
“早上煮了那么多,他们回来热热就能吃,”杜月兰早上特意熬那么多粥,也是有原因的。
“好”
快中午的时候,温母一个人先回来了,她怕温庆美一个人做得不好,所以回来看着点。
结果见院门锁着,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温母跑出院子大喊着温庆美,温庆明的媳妇儿背着柴从旁边路过,闻言道“三婶,之前我出门的时候看见她和月兰一起出去的。”
“哎呀,这丫头”
温母一拍大腿,“也不打个招呼”
不过一想老五不在家又能少吃一顿饭后,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这边温庆美正带着狗娃玩儿,狗娃开心得不得了。
杜母见此对杜月兰道“看得出来,你这小姑子很黏你。”
“嗯,”杜月兰点头,“刚开始还有点小心思,后来对我其实挺好的,公婆对这两个小姑子都不是很在意,可要说不是很在意呢,对老五还算行,到底是老来女。”
杜母听得摇头。
杜老三过的也不是大寿,所以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
温庆美看着桌上的红烧鱼,还有炖排骨以及炒肉等咽了咽口水。
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好伸长手夹菜,就吃面前的。
杜月兰就坐在她旁边,知道她不好意思,就用公筷给她夹肉,把温庆美的碗堆得满满的,“别不好意思,在这里就跟在家一样。”
“不一样,”温庆美捧着碗看过来,“家里可没有这么好。”
“会好的,快吃吧,”杜月兰笑了笑。
“嗯”
温庆美使劲儿点头。
吃过午饭后,温庆美帮着收拾碗筷,杜母她们都拦不住。
杜月兰在一旁嗑瓜子,怀里抱着狗娃,杜二嫂端着东西从一旁路过,温庆美见对方忽然弯下腰,然后就看见嫂子笑眯眯地用手剥了两颗瓜子放在了对方嘴边。
而杜大嫂和杜母还在说说笑笑,见此也不觉得奇怪。
温庆美跟着杜月兰离开杜家的时候,她忽然回头看向杜家院子,却见杜老三一家人都在门口看着她们。
“嫂子,伯伯他们在门口看着我们。”
“我知道。”
杜月兰没回头,眼睛却发热,“走吧。”
温庆美听出她声音不对,赶紧上前牵住她的手,“大哥说了,想回家就回家,你别顾及爹娘。”
这才是家啊,她才待一上午,就舍不得离开,何况嫂子在这待了那么多年。
“我知道,”杜月兰侧头看她,“这永远都是我的家。”
“嗯。”
温庆美点头。
快出生产队的时候,她们遇见了潘红果。
看见杜月兰,潘红果也很惊喜,她跑上前来,“你咋回来了”
“你猜。”
杜月兰笑。
“对了,今天是杜三叔的生辰”潘红果一下就想起来了,“我正想找你说点事儿呢。”
“是不是和思诺有关”
“对下个赶集日你把她拉上,咱们在公社门口见。”
杜月兰点头,“好,你大伯他们怎么样”
潘红果叹了口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大伯娘晚上总是睡不好,说红英姐老入她的梦,应该是对干家的结果不满意。”
哪里是红英姐不满意,是他们活着的不满意。
干家后面也敢来闹,说他们故意杀人,可孩子的尸体找不到,他们又一口咬定潘红英是自己跳下去的,至于孩子,他们压根没有丢过孩子,只是在河边说话,被潘红英误会了。
加上干家那边给了家里所有的钱,姑娘们也全部在潘红英娘家待着,这边也就没再追着闹了。
“几个侄女都是孝顺的,大伯他们还有盼头呢。”
潘红果甩了甩头,“不提这个了,你记住咯,下个赶集日在公社门口见。”
“记住了,”杜月兰点头。
回到家,杜月兰就先去刘思诺那边找人,结果刘家没人,于是杜月兰便又回去了。
“嫂子,碗柜里的香油和猪油都没有了。”
要做晚饭的时候,温庆美跑过来道。
“那就做水煮菜,”杜月兰对温母的骚操作没什么感觉,“反正中午咱们吃肉了。”
温庆美嘿嘿一笑,“好。”
于是当温母等人回来时,便见桌上放着一瓷盆,瓷盆里面是水煮青菜,旁边还有两个大碗,是杜月兰调的辣椒酱。
“吃饭。”
杜月兰招呼着大家上桌。
温庆富看了一眼温母,不用想也知道是娘把油收起来了,不然大嫂不会这么做饭的。
“怎么清汤寡水的”
温父坐下后眉头紧皱。
干了一天活儿,中午喝粥,晚上吃水煮菜,谁受得了
“没办法啊,娘把油收进屋子了,我只能有什么煮什么,忍着点吧。”
杜月兰坐下后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在碗里,“我调的这个辣椒酱不错,对付着吃能行。”
温庆娇跟着夹第二筷子。
“娘,您咋老干这种事儿呢,是不是要把我们累死您才高兴啊”
温庆强气得很。
“闭嘴,”温母也尴尬得很,她把油收了,就想着老大媳妇儿回了娘家一趟,怎么也要带点肉回来吧
那晚上不就能吃肉了,结果晚上居然吃水煮菜
温母看了杜月兰几眼,可这个时候也不好问。
吃过饭后,温母让杜月兰别忙活,她帮着收拾碗筷,杜月兰直接去洗漱了。
“你嫂子没带东西回来”
灶房里,温母问了温庆美在杜家吃了什么,得知有肉有鱼后,又问道。
“带了,”温庆美点头,“不过在厢房。”
杜月兰说了,不管对方问什么,她照实说就成。
温母脸一垮,“又放在厢房我又不是没准备礼,怎么把回礼放自己屋子里了”
温庆美都想吐槽她几句了,送两个鸡蛋,两把青菜,还想着人家的回礼
真好意思。
杜月兰才不管温母想什么的,她美滋滋地吹灭了煤油灯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温庆美回房后,从兜里拿出两个水煮蛋给温庆娇,“这是杜伯娘给的,让我带给你吃。”
温庆娇又惊又喜,“怎么、怎么给我啊”
“就给你,你快吃,”温庆美来到门前低声道,“我帮你看着门。”
虽然现在门关着,可万一有人进来了呢
“你也吃一个。”
“我今天中午吃了好多肉呢。”
温庆美摆手,温庆娇只好自己吃,虽然没有水,两个鸡蛋下肚有些噎人,可她还是很高兴。
“等外面没人了,咱们再出去喝水。”
温庆美回来抱住她的胳膊道。
“好。”
温庆娇摸了摸她的脑袋。
等外面没人后,二人轻手轻脚地出去喝水,结果回来的时候还是被温母听见动静了,她大声道。
“干什么去了”
“喝水,”温庆娇回道。
“晚上那么清汤寡水的菜还让你们口渴”
“没吃饱,”温庆美大着胆子道,“都是草,不顶饿。”
温母刚要撑起身骂人,结果就听见旁边温父的肚子咕咕叫了。
“你饿了”
“废话。”
温父翻了个身,语气里满是埋怨,“你说你没事儿收油干什么你这样她就算带了东西回来,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煮给我们吃。”
“我怎么知道她这么能”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温父坐起身,“现在咱们家可欠了不少外债,还有你哥哥那边也欠着,人家还让我们还呢,老二又嚷着要娶媳妇儿,这到底都是用钱的时候,咱们得看老大两口子的脸色过日子才行”
“明天你多舀点油出去,别搞这些小把戏,我不吃点怎么干活不干活儿哪里来的工分你想让我们家成倒差户啊”
倒差户可是要拿钱给生产队的。
温母不说话了。
第二天早上杜月兰进灶房时,温庆美冲她招手,“大嫂你快过来看”
杜月兰走过去一瞧,满满的一碗猪油,还有一碗香油。
温母在灶房门口轻咳一声道“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但也不能用得太多了。”
“知道了娘。”
杜月兰应着。
吃饭时,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水煮蛋,温母的脸色变了又变。
温父倒是语气温和,“这是”
“我娘给的鸡蛋,让我给大伙儿煮着吃,补补身体。”
“谢谢大嫂”
温庆强大声道。
温庆富他们紧跟其后。
温母略不自在地剥着鸡蛋,到底没有嘴硬说什么,鸡蛋这么好吃,不能说不中听的话。
结果大家要出门上工的时候,忽然刮起大风,天一阵阵黑云。
温父皱眉道“要下大雨。”
话音刚落,雨就下来了。
大雨不上工,温庆强立马打了个哈欠,“睡觉吧。”
温庆富和他勾肩搭背地进了房间。
温母也回房了,温父在堂屋门口抽旱烟。
杜月兰带着两个小姑子在厢房里做荷包,她们两个一点基础都没有,杜月兰就一点一点地教。
她们学得认真,杜月兰也教得认真。
“咱们学这个也不是为了别人,闲时也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看着自己的做出来的荷包也有一种幸福和满足感。”
温庆娇喜欢她这么说,“我最不喜欢娘说都是为了以后的丈夫,孩子,我也想为了我自己高兴些。”
“对啊,”温庆美点头,“还有之前她说的,以后我们嫁出去了,也要记得补贴娘家的话,在小芳姐姐没出事之前,我一直听那个话,但是后来我觉得不应该的。”
“也不能叫补贴,在我们能承受的范围内,孝敬咱们的爹娘,那是没问题的,可不能咱们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什么都往娘家送。”
杜月兰想起杜母说的话,“我娘说,她除了盼子女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外,什么都不盼。”
温庆娇姐妹看着她点头。
在大嫂这里,她们学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雨一直下,下了两天,第三天早上才停下。
打开房门就闻言一股泥土的腥味。
杜月兰关上厢房门,往灶房那边去。
温庆娇姐妹已经在灶房了忙了。
她们总是起来得最早。
以前是因为温母交代她们得早起做饭,后来是因为想让杜月兰轻松些。
“大嫂,你可别忘了跟思诺姐姐说赶集的事儿哦。”
温庆美提醒着,这两日下雨,杜月兰一直在家,还没去找刘思诺呢。
“记得呢,待会儿就去。”
杜月兰笑道。
早上吃青菜粥,外加地窖里拿出来的红薯,红薯是蒸着吃的。
前几天泡下的酸笋也好了,杜月兰捞出一些切拌好。
吃过早饭后,温母等人出门了,温庆美收拾碗筷,让杜月兰去找刘思诺,杜月兰也怕刘思诺出门找不到人,于是便先去了刘家。
她刚到刘家外面的核桃树下,就见刘思诺拿着锄头背着背篓准备出门,“思诺”
“欸”
刘思诺见她来,赶紧往核桃树下走,“这两天下雨,都没来找你。”
“下雨我也不想出门,”杜月兰笑,“明儿赶集你去不红果说咱们在公社门口等她。”
“哎呀,那可得去,”刘思诺想到潘红果眉眼都是笑,“对了,我要去挖竹笋,你去吗”
“去,今早的酸笋还挺好吃,多泡些,以后做酸菜也成,”杜月兰和她往家里走,然后带着温庆美一道去挖竹笋。
“你相看对象咋样了”
二人在挖竹笋的时候,杜月兰低声问道。
“也就那样吧,”刘思诺叹了口气,“我正想跟你说呢,没接触之前,我觉得他这人是不错的,可接触了以后,才发现他是个什么都听爹娘话的人,和之前我们那男同学有什么两样”
“啊”
杜月兰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你哥之前不知道吗”
毕竟在一起干活儿呢。
“不知道,只觉得他为人不错,哪里知道在家是个不能做主的,”刘思诺将竹笋丢到背篓里,“反正我也想明白了,不着急,我爹娘倒是着急,生怕好男儿都被选走了一样。”
“那是,”杜月兰扑哧一笑,“毕竟你这么好,当然得选好的。”
“其实,”刘思诺抿了抿唇,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只有温庆美在附近后,她往杜月兰那边走了两步,“其实我想留在咱们生产队,你觉得怎么样”
杜月兰眯起眼,“你什么意思有心上人了还是咱们生产队的”
“也不算是心上人,”刘思诺脸红红的,“就是觉得这个人其实不错,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挺不错的。”
“是谁”
杜月兰好奇追问。
“就你们二伯家后面那户人家。”
刘思诺的声音小得和蚊子一样。
“二伯家后面还有人家”
杜月兰瞪大眼,她是真不知道
“哎呀,隔着一片松树林,”刘思诺跺脚,“姓严,他们家就只有严叔还有他。”
“叫什么名字啊”
“严国安。”
刘思诺又小声叮嘱她,“除了你家那口子外,别跟别人说啊。”
“行,等平哥回来我向他打听打听那个人,你这心思,婶子知道吗”
“不知道。”
刘思诺摇头,“人家也不知道,他可能都没把我记在心上。”
严家住在松树林里面,独门独户的,父子二人也很少和外人打交道,除了上工,就是上山砍柴什么的。
刘思诺蹲下身掰竹笋,“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不错,还没有说认定他的意思,也是我自己起了心思,人家不知道的。”
“我明白。”
杜月兰点头,“但听你这么说,你也不是很了解对方,是不是觉得平日里他人不错,家里呢人员也很简单,想着这样的人成了家,家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对,”刘思诺点头,“就是这样。”
“恐怕不止吧”
杜月兰指着她笑,“肯定还发生过什么,所以你才开始注意这个人的。”
刘思诺脸一红。
“反正咱们没有越界,哎呀不说这个了,等你家那口子回来,你帮我多问问。”
“成。”
温庆平回来时已经是月末了。
山间的野樱桃花开得正艳丽,杜月兰默默记下樱桃花的位置,想着等野樱桃成熟的时候,就去那些位置找野樱桃吃。
温庆平回来时大包小包的,厢房里的柜子又被塞满了,吃的比较多,还给杜月兰买了一件长袖裙。
杜月兰换上后在温庆平面前转了转,“怎么样”
“好看。”
温庆平抱住她,“真好看。”
杜月兰被他弄得有些痒,她偏过头道“就没有别的夸吗”
“我媳妇儿真好看。”
温庆平想了想说。
杜月兰被他逗笑了,“行了,我先换下来,这两天穿还是有些冷的。”
一听她说冷,温庆平立马放开她,“快换,等天暖起来的时候穿。”
“好。”
杜月兰背过身换衣服,知道她害羞,温庆平也不盯着看,只是侧着身躺在床上说起这些日子在外面时发生的事。
“遇见偷货的那你没事儿吧”
杜月兰听得心惊。
“没事儿,”温庆平笑着安抚道,“又不只是我一个人,送这种大货,一般都是两个人,当时我们停在服务区休息,我听见有动静,就和我搭档拿着家伙下了车。”
“也就一个人,应该是附近的村民,看他跑了,我们就没追,上车就往前走了。”
其实这种事挺常见的,劫道的也遇见过,不过温庆平没讲给杜月兰听。
“这么嚣张就不怕吗”
换好衣服的杜月兰生气道。
“怕什么穷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温庆平叹了口气,“之前遇见过一个老汉,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没办法才出来偷,还想着被抓了也好,能进去吃牢饭,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不去上工吗”
杜月兰疑惑。
温庆平将人抱住,“有些地方就和高山生产队一样,没办法种出多的庄稼。”
杜月兰也跟着叹气,将头埋在他怀里,“我这些日子过得挺好的,可能是家里多了一笔债,爹娘不敢得罪我,老三呢,自打那件事后,也没啥小心思了,上工积极得很,就想把大姑家的债还了。”
“他到底还是有几分骨气,不然我不会帮他。”
温庆平将人抱紧,“陪我睡一会儿。”
“好。”
杜月兰抬起头,伸出手去碰他眼底的青黑,“记住我的话,好好开车。”
温庆平抓住她的手,递到嘴边亲了一下,“一直记在心里,你放心吧。”
温庆平还带了盐鸭回来,说是路过某个地方,那边的特产。
晚上吃的就是那个。
温大姑还送来几个鸡蛋,说给他补身体。
也不留下吃饭,便回家了。
杜月兰将鸡蛋全打了,做了鸡蛋花汤,每个人都能喝一碗。
温庆强几人笑得脸上起褶子,就爱大哥在家的日子。
而晚上夫妻二人洗漱完正准备回房睡觉时,温母来找温庆平拿生活费。
温庆平挑眉,“生活费什么生活费”
“就是每个月五块钱的生活费啊。”
温母一愣。
“这一个月,我媳妇儿给家里买了不少吃的吧还让我给生活费”
温庆平双手环臂,“给可以,把买肉的钱折下来给我。”
温母说不出话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厢房。
“五块钱也没了”
温母气得不行,跑回房和温父说。
温父这才反应过来,“我说老大媳妇儿怎么那么好哄呢敢情买肉的钱都是从我们生活费里面扣的”
“啊”
温母更懵逼了,“从生活费里扣”
“不然老大为什么不给生活费”
又想起家里那几百块钱都是老三借老大的,温父更觉得头疼,“不能逼他们了,不然这几百块钱也会被他要回去的”
“咋还能要回去”
温母惊叫。
“老大要是说这钱他不想借给老三了,那咱们不得还回去他那有借条的”
温父拍着床板道。
温母腿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我就说容易遇见骗子,你们不信,现在好了家里啥都成老大的了”
“闭嘴让老大听见了,又得闹”
温母赶紧捂住嘴,心里凄苦不已,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温父也烦得睡不着,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其余人都睡得不错。
所以早上吃饭时,看见温父二人眼底的青黑,大伙儿对视一眼,也不敢问怎么回事,继续吃自己的。
杜老三生辰,温庆平没回来,所以今天他准备和杜月兰回杜家。
因为地里的活儿也没那么忙了,大伙儿可以歇歇,所以温母他们也没去上工。
温母把所有人叫到堂屋,“你们大哥说这个月没有生活费给了。”
温庆富把头埋下,现在只要是关于钱的事儿,他一概不敢问。
毕竟他闯了一个大祸。
温庆娇姐妹倒是没感觉,本来大哥给不给家里的钱,她们的日子也差不多。
温庆强看了看不说话的弟弟妹妹,以及在一旁抽闷烟的温父,忽然道“是不是因为大嫂给家里买了肉,买了鱼还有面什么的”
一时间弟弟妹妹都看向爹娘。
“对。”
温母磨了磨牙。
“那这样挺好的。”
在温母和温父震怒的眼神下,温庆强露出一抹笑,“爹,娘,说句不中听的,大哥以前给家里生活费,我们家一个月也难得吃一次肉,可这钱要是给大嫂管着,那咱们一个月至少能吃两次肉,两次鱼,我觉得对大家都挺好。”
“挺好你不想娶媳妇儿了那些钱你以为我们攒着干什么还不是给你们两个娶媳妇儿的”
温母无比大声地骂道。
“娶媳妇儿也得吃肉啊,”温庆强今天胆子肥得很,“要是这样娶了媳妇儿回来,吃糠咽菜的,谁愿意嫁给我”
“你这个孽子”
温父拿起扫帚就给温庆强打去。
温庆强在院子里跑,温父就在后面追,温庆富三人就在旁边站着,温庆娇看向温庆富,低声道“三哥,咱们要说话吗”
“不说。”
温庆富低声回着。
温庆美看了他几眼,以往三哥最爱蹦跶了,现在却话最少,看来真和大嫂他们猜得一样,被骗了。
这个“早会”受伤的除了没找到同仇敌忾同伴的温母二人,就是挨打的温庆强了。
杜老三家。
“我生辰那天晚上,你们舅舅过来了,”杜老三跟温庆平二人说道。
“爸过寿,舅舅他们肯定是要来的。”
“对啊,舅舅他们可是平哥最亲的家人,”杜月兰话里有话,“你们也是亲家嘛。”
“有道理,”杜老三哈哈大笑,“那天晚上把你们舅舅灌醉了,谁让他说晚上要回家的,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能让他走”
“喝得第二天中午才醒,你好意思说。”
杜母瞪了他一眼。
杜老三摸了摸鼻子,“他劲头大得很,喝到半路上,比我还激动,我也倒了,第二天没去肉联厂。”
温庆平哈哈大笑,“舅舅就是这样的,喝上头了,只要没倒下,就不许下桌。”
“他就是这么说的”
杜老三学着温大舅的样子,“不许下桌谁下桌谁是狗子”
杜大哥和杜二哥在一旁嘎嘎笑。
因为地里不忙了,所以大嫂和二嫂回娘家看爹娘去了,不在家。
狗娃也跟着大嫂回去了。
杜月兰也跟着乐,“想不到舅舅喝醉了是这样的。”
“哥也一样,”温庆平笑道。
在杜家吃了午饭后,下午他们就去了温大舅家。
温舅娘和表嫂在家搓麻线,温大舅父子上山砍柴去了。
温庆平拿起柴刀,背上背篓上了山,杜月兰则是在家和温舅娘她们说话。
发现温表嫂的肚子比之前胖了些,杜月兰就忍不住看了一眼,两眼。
温表嫂脸一红,低声道“有了,我也以为是胖了,结果是有了,快三个月了。”
因为她人很瘦,所以腰身大了一点就能看出来。
“恭喜恭喜,”杜月兰哎呀一声,赶忙恭喜道。
温表嫂脸更红了。
温舅娘趁机跟杜月兰道“一旦发现腰酸,那事儿不怎么准,或者是很少,就得注意了,因为有些姑娘,有了身孕后,还会来一点点,很多人就会以为没事儿。”
“我娘也这么说过,”杜月兰点头,“她有我的时候,就来事儿了,后来肚子越来越大,才发现是有了。”
温舅娘笑着点头,“我当初有你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后来还是我婆婆觉得我吃酸黄瓜吃得太多了,而且一点都不觉得酸,所以才带我去看老大夫。”,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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