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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夜雾渐起,缟岚山连绵的峰峦在薄雾中起伏,宛如云海中的船帆。
农历七月十四,宜破土下葬,忌男婚女嫁。
半山腰一处崖边,探灯发出的光驱散了氤氲的薄雾,冯山山打开手机上的任务面板
任务等级a预估
狩猎目标灵器罕见级
空间展开倒计时16分53秒
喘振坐标精度10°
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10°而已,也许只差一两公里。他振作了一下,用智能表操纵无人机飞入绿沉沉的山涧,观察着能量数值的变化。
七八分钟过去了,误差数据反复震荡,却始终没有归零,冯山山有些焦躁地问向导“阿黛,附近还有没有隐藏的山路坐标不对,我们离喘振点还有一段距离。”
向导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女,穿着本地山民的黑底花裙,戴着银项圈,一脸疲惫地靠着棵大树“没有啦,冯老板,缟岚山有什么山路我能不知道会不会是你信息有误,这里根本没什么喘振点啦”
“不可能。”冯山山断言,信息可是他真金白银买来的,“这是一个a级的喘振点,连着一个中型畸泡空间阿黛你再想想办法吧。”
“大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在山里转了一天了”阿黛翻了个白眼,“就算鄢郎阿叔活过来也未必能找得到你说的地方啦,不如早点回镇上吧,大不了我让阿爸给你们退一半的佣金好了”
她口中的“鄢郎阿叔”是冯山山之前预约的专业向导,可惜突发意外死了。他们也是今早赶到镇上的时候才得知这个消息,当时来不及重新预约,只能临时在当地找了个兼职向导,也就是眼前这个摆烂的山地少女。
现在冯山山肠子都要悔青了,佣金才值几个钱和罕见级的灵器相比,它连个零头都不是
“冯少,没时间了。”苍老的声音,王司理拄着登山杖从石头上站起来,道,“如果在空间展开之前找不到喘振点,就无法进入里面狩猎,我们将彻底错过这个任务。”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冯山山不死心地问,“坐标误差只有10度左右,也许我们离喘振点就几百米。”
“来不及了。”王司理看着自己手机上的任务面板,眼神依稀显出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摇了摇花白的头颅,“时也命也,鄢郎死后我曾卜过一卦,卦象说物藏云深处,天人一线机,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冯山山气结,耐着性子没有跟这老头探讨唯物主义科学观,讲真,当初在大厅招募的时候他完全没想到,这个资深猎手团的团长竟然是个六十岁的老头
看来延迟退休以后猎手这个行业也卷起来了,什么老弱病残都得出来讨生活。
事到如今也没辙了,冯山山只得操纵无人机返回。本来他就是心血来潮买的消息,为了给暑假找点乐子而已,现在看来专业的事情还是应该由专业的人来做,光有钱没用。
“算了,就当白跑一趟吧。”冯山山将无人机丢给身后的司机张大元,对王司理道,“佣金回头在平台给你结算。”
“好说。”王司理客气地道,又吩咐手下“曾钢,天黑路不好走,你和曾铁在前面替大家看着点。”
曾钢和曾铁是他带来的两个猎手,一对三十出头的双胞胎壮汉。俩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前面探路,忽听“滴”一声,冯山山和王司理手里的任务面板同时发出提示音。
系统任务信息变更
任务等级as
狩猎目标灵器罕见级 传奇级
空间展开倒计时03分12秒
“变更”冯山山迟疑着道,“s传奇级那不是贵了一百倍”
王司理盯着面板,嘴角露出一丝诡笑“何止一百倍”
话音未落,一旁的曾钢衣兜震动,他掏出个卫星电话看了一眼,交给王司理“找你的,是先生。”
王司理接通电话听了片刻,低声恭敬地道“是,您一向料事如神我知道了,您放心。”
他将电话还给曾铁,看向冯山山“冯少,现在放弃你可就亏大了。”
冯山山刚才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s的任务,传奇级的灵器,这个诱惑太大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动心而已等级越高危险性越大,世卫组织刚公布的数据,s狩猎死亡率高达27,他这种菜鸟进去就等于白送。
王司理却忽然热心了起来,目光炯炯地劝他“你是第一次出来狩猎,空手而归一辈子都要走霉运的,再说我白拿你的佣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冯山山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我们离喘振点已经非常近了,只是精确定位有难度,时间也来不及了。”王司理眯了眯眼睛,浑浊的眼珠微有些泛红,“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强行打开畸泡空间”
“怎么打开”冯山山第一次听说这玩意还能强开。
“预言说,纯洁的女子,血与魂便能指引向上的路。”王司理缓缓看向阿黛,眼珠仿佛燃烧的炭粒散发着灼灼红光,那光越来越红,渐渐如实体化一般流下他的眼角,形成两道血泪似的淌痕,“只要用少女的活血与灵魂来献祭,就能强行打开畸泡空间。”
冯山山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阿黛,吓了一跳,“献献献祭活活活人你疯了我们可是法治社会”
“进化之路总有人要付出代价,狩猎自有它潜在的规则,超出一切法律和道德之外”王司理苍老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空洞,仿佛带着奇异的混响,“我们猩红译者永远忠于进化,忠于向上的路”
随着嘴巴翕张,淡红色的雾气从他嘴里喷涌而出,顺着他干瘦的身体滑落,仿佛一道道瀑布汇集在他脚下,向四周疯狂漫延。与此同时,若有若无的呢喃溢出他的喉咙,像经文,像咒语,低沉晦涩,含混不清。
冯山山目瞪口呆这老头怎么忽然一副中了邪的样子而且“猩红译者”是个什么鬼东西狩猎手册上根本没写啊
“啊”原本呆若木鸡的阿黛忽然大叫一声,转身往山上狂奔,“妈妈鬼啊救命啊”
曾钢壮硕的身躯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敏捷度转身,只一伸手便抓住了她,将她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冯山山下意识地冲过去,眼前白光一闪,陡然刹住脚步曾钢左手勒着阿黛的脖子,右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刃就抵在她的咽喉上
“啊啊啊救命阿爸冯哥救救我”阿黛颠三倒四地叫,纤细的身躯在曾钢手中疯狂挣扎。
冯山山整个人都要炸了,语无伦次地道“你放开她怎么可以血祭活人我给你钱好了要多少你尽管开口妈的你敢动手我要报警了张大元你愣着干什么”
永远慢半拍的司机终于反应过来,张大元一个箭步冲过去,右手一甩,将沉重的双肩包往曾钢头上砸去。曾钢一歪头躲开背包,阿黛趁机张嘴咬在他手腕上,脱出了他的掌控。
“啊啊啊”阿黛涕泗横流,慌不择路,一头撞在冯山山身上。
“艹”冯山山踉跄着退了一步,脚下碎石纷纷垮塌,仓促间只来得及交代一声国骂,便被阿黛死死拽住,仰面朝天从山崖上摔了下去
风声、山石崩塌的声音、少女的尖叫然后是震耳欲聋的混沌呢喃,最终王司理低沉的声音笼罩了一切,包括他下坠的身体,以及他所有的意识。
似乎落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冯山山重重摔在一片草地上。
四周氤氲着靛青色的薄雾,一道残破的旧砖墙蜿蜒围起一个废弃的农家小院,不远处立着座青瓦覆盖的破门头,檐下挂着盏白棉纸灯笼。
灯冯山山心头一颤,他放无人机时仔细看过,这片山谷里明明一片漆黑,怎么忽然冒出这么大个白灯笼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丝风,那灯笼晃晃悠悠转了半圈,里头烛火跳跃,映出碗口大个“奠”字。
“”冯山山后背蓦地起了一层白毛汗荒山、孤灯、残院要素过于集中,如果再来个女鬼或者狐仙,就是聊斋本斋了
正在炸毛,那破木门发出“咯吱吱”的涩响,竟然开了,里面幽幽飘出一道白影
冯山山想叫,叫不出来,眼看那白影飘出大门,飘到灯下,恍惚不是女鬼,而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的脸掩在青瓦檐的阴影里,看不清模样,只看到素白的头巾在耳畔垂下长长的流苏,颀长的脖颈戴着重叠的银项圈,一袭纯白长衫,衣摆用白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在灯火下流动着若有若无的光影。
鬼男男男鬼山地鬼童子鬼冯山山满脑子飘过无数关于小男孩的恐怖名词,想跑但腿脚僵硬,完全不听使唤。
“你谁”那鬼竟然说话了,甚至向他走了两步。
单薄清澈的少年音,带着警惕疑惑的意味,驱散了些许诡异的氛围。
冯山山用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借着靛青色的天光,终于看清了“鬼”的模样那孩子肌肤如雪,双颊带着极淡的血色,像上好的胭脂,从眼尾到眉梢皴染出微妙的渐色,上眼皮正中对称的位置,生着两点浅褐的小痣,下面是一对酽茶色的眸子,澄澈灵动,神采飞扬。
显然,他不是鬼,而是一个正经的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
这次写一只沉迷学习的小狐狸,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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