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屿辞抱着宋时晚, 久久没有松开。
虽然宋时晚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苏镇见到薄屿辞,但她眼眶一红,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她环住他的背, 在他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一直联系不上宋时晚, 薄屿辞干脆赶来苏镇,想当面询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直接去了镇中心宋时晚家的绣店, 结果发现那里关门了。
好在四周都是相熟的街坊邻里,有个热心肠的阿姨告诉他,上午有两个小混混在店里闹事,动静闹得很大,管店的杨钰萍被吓到,心脏病复发直接昏厥过去, 一群人把她送去了医院, 这才关了店。
薄屿辞意识到宋时晚不告而别, 应当是为了这件事,他匆忙赶到镇医院。
他不知道宋时晚具体在哪里, 又联系不上她, 只好一直等在医院大门口。
好在,终于等到了她。
宋时晚哭得厉害。
薄屿辞从未见她这般哭过。
宋时晚一直坚强又独立。即使当初店铺出事, 被人在网络上构陷, 她都能很冷静地处理。
她并不是不害怕。
只是那时, 她必须独自一人扛下全部,她必须强大、表现得临危不惧。
就像今天的事故, 她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她要镇定,要处理好一切,其他人才不会感到害怕。
实际上, 她害怕得要命。
她捏着那张病重通知单时手都在颤抖。
可此时不一样。
此时薄屿辞在她身边,她不再是独自一人,也不需要做最勇敢、肩负一切的那个人,她可以肆无忌惮向他发泄自己的情绪,肆无忌惮展露她的胆怯。
宋时晚知道,薄屿辞会陪着自己,会成为自己的依靠。
薄屿辞心下一软,他拍了拍宋时晚的背,嗓音温柔“别怕,有我在呢。”
“嗯。”宋时晚轻轻应了声。
她将脑袋埋在薄屿辞胸前,紧紧抱着他,不愿撒手。
夜色压了下来,清冷的月光洒在枝杈间。
四周很静,只剩下蝉鸣声和她的抽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宋时晚将情绪狠狠发泄出来,这才逐渐平复心情。
她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看到他衬衫上濡湿一片,她满脸羞赧地嗫嚅道“抱歉我”
“没事。”薄屿辞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问,“好些了么”
“好些了。”宋时晚点点头。她问薄屿辞,“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薄屿辞道“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有些担心你。”
宋时晚更加羞赧“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薄屿辞好笑道“干什么总和我说对不起嫣嫣,夫妻之间这些都是应该的。”
“夫妻”一字落在宋时晚心间,就像是燃起一团温暖的火焰,将她从头到脚都烤得暖融融的。
她轻声对薄屿辞道“我今天早上”
“我知道,你去找薄清川了。”
宋时晚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薄屿辞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掌心的软肉“先不说这些,饿不饿”
“有点。”
宋时晚一下午都没吃东西,只在火车上啃了两口面包。
此时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两人同时低下头,宋时晚不好意思地瞅了眼薄屿辞。
薄屿辞笑着问“想吃什么”
宋时晚认真想了想“想吃你做的饭。”
薄屿辞好笑道“这个点儿了,哪来得及做饭。今天随便吃些,明天给你做吧。”
宋时晚向来好说话。
可此时不知怎的,她只想对他撒娇,让他迁就自己“不要,就想吃你做的。方便面也可以。”
薄屿辞拿她没办法,将她揽进怀里,笑着应下。
从镇医院到宋时晚居住的平安巷并不远,路上有家小超市,两人顺路买了些吃的。
平安巷在苏镇的老城区。
近几年老城区改建修缮,相隔不远的几条巷弄已经开工,暂时还没轮到宋时晚家这边。
宋时晚不知道自己家这套老房子会不会纳入政府的修缮改建计划,但她其实心底还是挺不希望这里改变的。
这套房子虽然又老又小,墙皮都已经潮得发霉了,但她在这里呆了一十多年,这里保存了她全部儿时美好的记忆。
她怕房子一拆一改,一切都变味了。
宋时晚用钥匙打开紧锁的大门,示意薄屿辞进来。
虽然房子冷清破旧,但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打扫得十分干净。
搬到平城的这几个月里,宋时晚偶尔不忙的时候会回苏镇呆一两天,看看家里的店,在这里住一住,所以家里东西备得很齐全,随时可以住人。
薄屿辞在苏镇居住时,常来这里做客。他对这里也十分熟悉。
他随宋时晚进了屋,便叫宋时晚先去休息,等做好饭再叫她。
宋时晚虽然有些累了,但她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薄屿辞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和薄屿辞一起去了厨房,薄屿辞拿她没办法,只好叫她在旁边乖乖呆着,没让她上手。
时间太晚,实在来不及准备太复杂的菜系,薄屿辞只煮了两碗面。
两碗清汤面上桌,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
宋时晚确实饿了,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慢点。”薄屿辞好笑地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今天随便吃点儿,明天再给你做其他的。”
宋时晚囫囵地吞下面条,问他“明天你也在这里吗”
“嗯,”薄屿辞颔首,“说好陪你的。”
不知是不是被面汤的热气熏的,宋时晚脸颊红扑扑的。她埋下头,默不作声继续吃面。
隔了会儿,她见薄屿辞一直望着自己,嗫嚅地问“你为什么不吃”
“不饿。你吃饱了就好。”他一手支颐,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好似只要不注意,她便会消失似的。
宋时晚好笑地将另一碗面推到薄屿辞跟前“一碗面而已,搞得好像我家揭不开锅似的。”
薄屿辞笑了笑,拾起桌上的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吃过晚饭,薄屿辞去厨房收拾,宋时晚简单整理了下床铺。
家里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阿婆生前居住的,另一间是宋时晚的屋子。
薄屿辞不愿住阿婆那屋,又不愿找旅馆住,偏要和她住一个房间。
宋时晚没办法,只得无奈答应。
她倒不是不想和薄屿辞住一起,只是她那房间不大,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装修过,还是小时候的模样,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
她身材娇小,那张双人床足够她休息。但薄屿辞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非要和她挤一张单人床,那张床明显狭小局促了许多。
可薄屿辞不管这些,偏要和她挤一张床。
宋时晚也就没拒绝。
毕竟她也想和他一起睡。
夜凉如水,月色顺着窗帘的罅隙溜进屋内。
一切收拾妥当,两人进了卧室,关上灯。
黑暗中,宋时晚蜷在薄屿辞的怀中,忍不住地笑。
薄屿辞抱着她,指尖有一搭无一搭摩挲着她的发丝。听见她闷闷的笑意,他无奈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宋时晚揶揄道,“床还没有你人高。”
“确实。这里该换床了。”
宋时晚抬起头望他,一双漂亮的眸子被月光照得亮盈盈的。
她嗔怪道“让你出去住你又不愿意,还怪我的床小。”
“不然”薄屿辞轻挑眉梢,“难道要怪我长得高么”
薄屿辞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他低下头,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有几缕毛茸茸的碎发蹭着他的脸颊痒痒的。
良久,他沉声道“嫣嫣,早上知道你去找薄清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宋时晚眨眨眼,不由漾开笑意。
她轻声道“昨晚不是答应过你,不会离开的。”
“对不起,”薄屿辞轻声向她道歉,“我昨晚喝了太多酒,如果说了很难听的话,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伤害你。”
宋时晚顿了顿,弯起眸问他“你昨晚说过什么,不记得了么”
“嗯。”薄屿辞轻声应道。
宋时晚又止不住地笑。
明明自己在很认真跟她道歉,她居然笑成这样。
薄屿辞轻轻捏了下她腰上的软肉,无奈道“又笑。”
“唔。”宋时晚敏感地往旁边躲了躲,她嗔怪地瞪他一眼,终于努力憋住笑意。
顿了顿,宋时晚伸手环住他的背,又往他怀里凑了些许。
她故意逗弄他“你昨晚没有说难听的话,你只是和我说,我是你全世界最最最最最喜欢的女生,这些不会是骗我的吧”
这种话明显不会从薄屿辞口中说出。
宋时晚就是故意逗他,想看他羞赧的模样。
果然,薄屿辞蹙起眉尖,似乎对这种过于露骨的言语十分怀疑与嫌弃。
宋时晚又笑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自从晚上见到他以后,她总是忍不住笑。
她正要告诉他,他没说过这种话,是她瞎编的,便听薄屿辞道“嗯,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没有骗你。”
宋时晚微微一怔。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薄屿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
今天的他,没有喝醉。
他意识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心脏倏地快速跳动着,像是有无数烟花在心尖绽放。
宋时晚还是不敢相信,她讷讷地看着薄屿辞,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
顿了顿,她不确定地问“你、你说什么”
“我说,”薄屿辞将她拉近,低头,温软的唇瓣轻轻拂过她的唇角。
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轻轻亲了亲她的唇瓣,一字一顿,很认真地对她道“嫣嫣,你是我全世界最最最喜欢的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