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湘雾见到蓝青梧,反应很淡定,她早便知道“丞相府二小姐被仙人选中去修仙”这个消息了。但蓝青梧就没那么淡定了,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她似乎没想到,会在苍情派遇到孟湘雾。或许她觉得,孟湘雾有可能到修真界,但不会如此有目的地来到苍情派
孟湘雾定定地看着蓝青梧。
兔兔见到蓝青梧,身上的毛都炸起来了,看起来像个毛团。
这半年,蓝青梧许是过得不错,穿着精白绣金色八宝纹的弟子服这是苍情派亲传弟子才能穿的衣服。不但如此,她身边还跟着四个与她同样是筑基期的内门男弟子,对她献殷勤,看来挺受欢迎。
“阿湘,没想到会遇到你。”蓝青梧笑着上前几步,语气有些惊喜,好像她们曾经多要好似的。
那四个男弟子这才顺着蓝青梧的视线望向孟湘雾,瞧见是个衣着老旧且普通、却玉雪可爱的小孩子,怔了一下,随即可能误会了蓝青梧与孟湘雾的关系,开始套起近乎了妹妹是想来苍情派吗瞧你应该是炼气期吧,别怕,入门测验定会通过的。
修士之间能彼此判断是否为修士,对于瞧不出具体修为的,一个可能是带了隐匿修为的法器,另一个可能是修为比自己高。
他们显然是误会了,以为孟湘雾是前者。或许是觉得孟湘雾能与蓝青梧相熟,有个一两件小法器也不是什么难事,低阶修士隐匿修为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引人注目,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孟湘雾却说“我是金丹期。”
四个弟子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蓝青梧,显然是不信孟湘雾的话。
“瞧你,又在玩笑了。”蓝青梧走到孟湘雾身旁,抬手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料刚她拍上去,孟湘雾便往旁边挪了一步,躲了她的手。
孟湘雾这般不亲近蓝青梧的模样,让四个弟子微皱了皱眉头,看他们表情,俨然是对她好感下降了不少。
蓝青梧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仿佛才瞧见孟湘雾脚边的兔兔,故作惊讶“怎的还有只狗阿湘,这是你养的狗吗
“是白狼。”孟湘雾冷淡地回她。
她睨了眼蓝青梧,眼里含着些许疑惑,好像想不通原本想杀她的人,为何突然这般态度。
“是你的灵宠吗蓝青梧好似想起来什么,眨着眼睛道,“阿湘,我们苍情派不让养灵宠的,你得将它丢掉。
“荒谬。”孟湘雾面上露出一副回想着什么的神情,许是在想梦中的苍情派是否有这种规矩,但没想起来这么细枝末节的事,只能道,“我不信,偌大个门派,还不许弟子养一只灵宠了。”
蓝青梧的四个拥趸见她这样对孟湘雾说,也出言附和了“妹妹,蓝师妹说的没错,我们苍情派真有这个规矩啊。
他们倒是团结一致。
孟湘雾低头看了眼兔兔。
兔兔金色的圆眼睛看着孟湘雾,伸出爪子推了推她的小腿,好似在让她走。
留下它,去参加苍情派的入门测验吧。
孟湘雾又望了望排着长队的人们,队伍远得仿佛看不见尽头。苍情派应是名头真的很大,有如此多的人想要拜入,仿佛只要拜入了苍情派,便是踏在了修仙飞升的大道上。
她俯身抱起兔兔,平静道“既如此,我换个门派便是。”
“阿湘,何需如此蓝青梧见她不愿丢下兔兔,更来劲头了,拦着她假惺惺道,不过是只小狼,丢了便丢了,难道苍情派还不如一只妖兽重要吗
孟湘雾道“嗯。”
旁边的弟子开始咬文嚼字地找茬了“你竟觉得我们苍情派比不上一只妖兽”另一个弟子附和“我们小门派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快走吧”告辞。孟湘雾抱着兔兔转身离开。
兔兔在她怀里挣动,用爪子拍她,似乎还想让她去苍情派。
“我没有意气用事。”孟湘雾开口,颇为平静的语调让兔兔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了,专心听她说话,“首先,无论苍情派有没有这个规矩,她专门提到你,定是别有用心,我不信她是真的好心提醒我。就算日后我将你带进了苍情派,也怕你遭到她毒手,我不想你有事。
“其次,她明明想杀我,方才却又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与其他几人一唱一和地挤兑我。”孟湘雾顿了顿,似乎是觉得她的梦与现实相差甚远,令她幻灭,“进了苍情派,免不了与她再见面,我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修炼,不想与她日日掰扯,烦。
最终,她落下结论“许是我
与苍情派没有缘分罢。”
她这句话一说完,所有看直播的修士都能看到,有一缕金色之气从孟湘雾头顶飞出,流向了蓝青梧。
这是什么为何会到蓝青梧那处嘶,我觉得这气息有些熟悉,竟一时想不起是甚,待我想想。
各位道友这是气运啊
我也想起来了,没错,这是气运恐怖至极孟湘雾的气运,为何会到蓝青梧身上如果按照梦境来看,孟湘雾应该拜入苍情派,是蓝青梧抢了她的位置。
那气运也不该转到蓝青梧身上啊各位道友,气运与生俱来,强气运者修行之路顺遂,若气运可以转移,那修真界岂不是乱套了各位也别修炼了,去掠夺别人的气运吧。
这位道友说的对,自古以来,夺取气运皆为邪门歪道,是要遭天道反噬的
蓝青梧得到了孟湘雾的气运,无论是何原因,都是不对劲的她很可能修了邪术,通过抢占孟湘雾的命运夺取她的气运
这个想法得到了许多修士的认同。
大家初步得到一个结果,很快便有人发散思维,想起了蓝婉柔。
蓝婉柔与蓝青梧一脉相承,她如此针对孟湘雾这个气运之女,会不会也是为了气运未曾想过的思路,我觉得这位道友有几分道理
蓝婉柔别听风就是雨,若是蓝婉柔也能夺取气运,先前也没见到有金光从孟湘雾身上转移给蓝婉柔啊。
蓝婉柔仍不知自己前头有个名字,不然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有些修士见“蓝婉柔”出来否认了,反而觉得那个猜测是对的。
在他们来回掰扯、阴阳怪气之时,孟湘雾已经离开了苍情派的地界。其实她方才连山门都未走到,排队想参加测验拜入苍情派的修真界的凡人实在太多了,她不过是在最外围走了一下。
另一边,天问正在苍情派山下的镇子里买酒和糕点。
这个镇子依着苍情派而建,开了许多商铺,专门做修真者的生意。因为这几日前来苍情派的人太多了,镇子的生意爆火。
他在酒楼买了几块厨修做的茶点,提着两包茶点一转身,便瞧见了抱着兔兔的孟湘雾。
怎么下来了天问见到她有点意外。孟湘雾问
“你还愿意收我为徒吗”
天问一愣,随即笑着应道“当然愿意,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徒弟了。”孟湘雾见他一口应下,问道“你不问我为何不去苍情派了吗”
“问那些作甚,左右你已经做好了决定,别后悔就行。”天问倒是豁达,不过问孟湘雾的决定,边说边当场拆了个茶点的纸包,“吃不吃这家酒楼在修真界可是出了名的,这是厨修做的灵食,好吃又有灵力。
孟湘雾看了眼,是醍醐酥。
她放下兔兔拿了一块,眸光坚定地看着天问道“我不会后悔的,师父。”嘶天问歪着头,用肩膀头搓了搓耳朵,“你再叫一声”
孟湘雾道“师父。”
“哎呀,我也是有徒弟的人了。”天问喜滋滋地将一包醍醐酥都塞给了孟湘雾“拿着吧,就当是你的拜师礼了,回头我再给你补个厚重点的,免得我妹妹又骂我没礼数。
孟湘雾接过那包醍酮酥,想了想,道“谢谢师父。”
天问嘶
孟湘雾很上道,继续叫“师父。”
天问嘶
兔兔似乎是不乐意了,对着他叫了好几声,就好像天问让孟湘雾叫他师父,孟湘雾是被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
怎的,难道她拜我为师还亏了天问单手握着剑鞘,用剑鞘的一端去戳兔兔,笑骂道,“你倒是事儿多不过是让阿湘多叫我几声师父,你便找我茬了。
兔兔继续对着天问叫,但天问又听不懂它的叫声,便自己絮絮叨叨的。
这几日,孟湘雾早已经习惯了天问与兔兔的相处模式,他们一人一狼总是这样单方面拌嘴,没什么的。
她吃着醍醐酥,见天问跟兔兔越“吵”越厉害,一人一狼完全抛弃自己的种族,全都开始学狗叫了,脸上终于挂不住了。
“师父,别人都看着呢。”孟湘雾以手掩着脸,低声提醒。
天问轻咳几声,若无其事地又在酒楼买了包茶点,带着抱着兔兔的孟湘雾御剑飞向他居住的地方。
天问是散修,无门无派。
他住在一个灵气充裕、生长着许多
灵植的山谷,倒像是某些书中的隐居之地。向远处眺望是青山,往近处看是山林与溪水,他居住的房屋是个还算精致的木屋,屋子前用篱笆圈出来了一个小院子,种着大片的花草。
木屋是紧邻的三间,最旁边有一间是空置的,还有一间前面坐着个少女,她正蹲在木台阶上处理灵草。
见到天问,她二话不说直接冲过来,握着拳头就往天问胳膊上捶,倒也没多用力。
天心就很配合地缩着脖子,好似很怕她的样子。
“几天了几天了”少女一边打一边气鼓鼓说他,“让你弄点赤心果,你怕不是御着剑在修真界玩儿了一圈你干脆把我一个人丢这里,再也别回来了
“我找不到赤心果啊。”天问求饶似的,把买来的茶点递出去,“天福楼的醍醐酥”少女立刻变了脸,接过醍醐酥,笑容温和“阿兄,你真好。”
天问
看直播的修士这才发觉,她与天青至少有六分像少女看向站在天问身后的小女娃,笑着问妹妹,你是谁打哪儿来的
天歌。天问小声唤她,先回答了,这我徒弟。天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问“你说甚”
天问超小声又回答了一遍“我徒弟,亲传,关门弟子”他一边说,一边提前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啊啊啊”
一刻钟后,天问抱着自己满头包的脑袋,蹲在木屋前的木台阶上,委屈巴巴。
木屋前小院子的石桌前,天歌笑盈盈地给孟湘雾沏灵茶,还把天问买的灵食整齐摞在烟青色瓷盘上,推到孟湘雾面前。
她笑着,声音婉转,如温暖的水流淌过耳畔“阿湘,我平日里很温柔的,你方才见到的只是偶尔的情况。
孟湘雾瞥了眼蹲在一边不敢说话的天问,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兔兔在她脚边,配合地嗷了一声。
天幕之外。
天青怔怔地看着那个笑意温柔的少女,眼睛一点点地泛红了,闪烁着盈盈的泪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母亲的面容了。还是这般年轻的母亲。
顾寂见
到天青眼里含着泪,吓了一跳,连忙掏出手帕要给天青擦泪“娘,你怎么了这是你认识的人
他刚问完,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是啊明明他之前看过天幕,天心老人的神识曾在南柯一梦结束后说他这小子与我还有点血缘。当时他光顾着看孟湘雾了,竟忘记了深思这句话,过后也忘了问天青。
他与天心老人有血缘,天问是天心后人,天歌是天问的妹妹,他娘也姓天,还与天歌还长得那么像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这是你天青哽咽了一下,才说出口,“你的外祖母,旁边的是你舅外祖父,不过我也未见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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