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成绩那天, 全家人都起了个大早。
和孟玉兰比起来,孟厚德和孟煜树就要紧张多了。
孟玉兰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吃早餐,孟厚德一直在看时间, 等着时间一到就冲到小卖部去打电话。
孟煜树也担心,反而问孟玉兰“姐, 你怎么这么淡定”
“成绩又不会变, 一会儿就知道了。”
她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心里还是紧张的,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再加上她对自己有信心, 考试后没有去对答案, 也是因为自己知道自己能拿多少分。
不过时间一到, 她还是站了起来, “我去查成绩了。”
“你自己去吗要不我去吧。”
孟玉兰摇摇头, “我自己查,你们在家等消息就行。”
孟厚德想跟着去,孟玉兰看了眼外面的天, “外面这么热,你们在家等我,我查完就回来了。”
“好吧。”孟厚德看向孟煜树, “要不你陪你姐去”
孟煜树也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嗯嗯。”
等孟玉兰要出门的时候,孟厚德还是跟了上去, “我还是一起去好了。”
孟玉兰看他这么积极, 有些无奈, “那走吧。”
这时候全国的考生都在查成绩,不止孟玉兰一个人。
她等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打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帮忙查成绩的客服, 孟玉兰念出自己的准考证号,那边说了句请稍等。
孟玉兰对着在旁边等待的两人比了个手势,无声地说“在查了,等一下。”
过了会儿,孟玉兰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挂掉了电话。
她付了打电话的钱。
旁边的孟厚德和孟煜树早就急不可耐了,“多少分”
“是啊,快说吧姐,多少分”
孟玉兰笑了笑,“六百九十八分。”
“多少”孟厚德头脑发蒙。
孟煜树帮忙重复了一遍“叔叔,姐考了六百九十八分六百九十八”
分数和孟玉兰估算的差不多,她自己也算着是六百九十分上下的。
这个分数,想上最高学府都够了。
学校那边也早就查到了成绩,看到孟玉兰的高分,学校领导抓着孟玉兰的班主任就是一顿说,怎么让孩子报了沪市的大学,怎么就没去京市。
要不然他们学校今年就能出两个清华北大,那可是天大的喜事,省教育局都要表扬的
孟玉兰考了六百九十八分,聂轻舟六百九十七分,省状元也就七百分。
孟玉兰比聂轻舟还多一分,名列全市第一名。
虽然距离省状元就差一点,但是就算是一分之差的差距放在全国,也有不少人了。
在本省,孟玉兰和省状元中间差了不到十个人。
孟玉兰之前的成绩只能算是优秀,但和聂轻舟比起来还是差一大截的,没想到通过半年的努力,她就有这么大的进步。
高考的成绩中,她英文拿了满分,语文只扣了两分,其他几科里也就数学多扣了几分。
这年头考大学有多难大家都知道,想上清华北大更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校领导又是一阵扼腕叹息,怎么就没有找这位女同学好好谈谈,让她报考清华北大。
考试前模拟考试,她还比聂轻舟差几分呢。
学校的重点关注也就在聂轻舟身上,知道他报考了清华,也没多问孟玉兰的事。
如今也只能遗憾了。
虽然说最终有没有被学校录取,要等收到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才能完全确定。
但是按照往年的录取线在,这个成绩已经是稳稳的被录取了。
聂家今天也是严阵以待。
今年有两个孩子参加高考,聂轻舟和聂娇燕。
特别是聂轻舟,他的成绩最受关注。
不过他家里情况特殊,自己还没查,学校领导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学校能够更早查到成绩,一早就知道了学校几位尖子生的总成绩和每一门的成绩。
聂家是聂轻舟的爸爸接的电话。
电话一通,客套几句,校领导先是一通恭喜,然后把聂轻舟的成绩一一说了出来。
聂局长听了成绩之后,点了点头,脸上不露半分情绪,虽然很满意,但语气里听不出来。
他轻描淡写地问起“这次省状元多少分”
校领导“七百分,和小聂同学就差三分。”
“差了三分啊。”聂局长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聂轻舟,“那全市最高分就是他了吧”
校领导停顿了一下,“这个还有一位同学,比小聂同学多一分。”
聂局长沉默片刻,然后笑道“是吗多一分啊,是别的学校的还是”
“就是同班同学,一个姓孟的女同学。”
聂局长挂掉电话,脸色就变了。
他沉着脸看向聂轻舟。
“成绩出来了。”
聂妈妈刚才听了全部,大概猜到是个什么情况,“多少分啊,你倒是说。”
“六百九十七。”
“哎呀,很好了,这分数。”
“可是却不是第一名,连全校第一都不是,还好,你之前不都是第一名吗平时拿第一有什么用,最关键的一次,却不是第一,倒让同班一个女同学比下去了。”
聂局长语气严肃。
聂轻舟却没有他以为的郁闷和不甘心,反而露出惊讶的表情。
“同班的女同学是孟玉兰吗”
“只说姓孟。”聂局长皱眉,他听聂轻舟的语气就不太对。
聂轻舟“那应该就是她了。”
孟玉兰竟然比他考的更好,想到上次见面,孟玉兰的无情拒绝,他心里还是很难受。
当时觉得自己的骄傲和自尊都被她踩在脚下,他没办法也不想再面对她,所以后来一直有意躲着。
在同一个学校考试,人那么多本就不容易遇到。
加上他专门等到考完结束之后过了很久才出考场,就压根看不到孟玉兰。
后来的谢师宴,她果然也没来。
所以两人已经二十天没见面了。
本以为自己慢慢淡忘甚至不会在意了。
可是这时候,再次提到孟玉兰,他的心里就像是忽然出现一块巨大的石头。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要想解脱,好像就只能见一见她。
可他,明明已经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见面了的。
“既然之前你都是第一,那你说说看,怎么人家进步这么大,偏偏这次能够超过你。”
聂轻舟走神了,没听进去。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孟玉兰的脸。
孟玉兰在他面前一直清冷得像个冷冰冰的月亮,又美又冷,离他远远的,偶尔拉近一点距离,就总是让他难受。
唯独那一次,她对自己笑了一下,他就一直记得。
两天后。
聂轻舟去了趟学校。
校领导拉着他说了很多话,又是夸又是捧,还给了一个厚厚信封,里面全是奖金。
聂轻舟家里有电话,所以学校能够直接联系到聂轻舟,但是孟玉兰家里没电话,学校也没办法联系上,这几天想找人问,也只问到了孟玉兰家的地址,还没来得及去她家。
聂轻舟在办公室看到了孟玉兰家的住址,他过目不忘,一眼就记住了。
出了学校,他本来是要骑车回家的。
可是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骑到了孟玉兰家外面。
院子外有一群孩子在捉知了玩。
看到他骑着车过来,孩子们都好奇地张望着,还盯着他的车看。
聂轻舟的车和别人的车看着就是不一样,更高更大,崭新的,样式也好看。
聂轻舟把车停下锁了,刚好就摆在小卖部门口。
他按照地址上写的单元和门牌号找过去。
来到了孟玉兰家门口。
这种筒子楼,冬天冷,夏天热,这时候正是一天最热的时间,走道里又闷又热,简直就像是烤炉一样,他才进来没几分钟,身上就出了汗,额头上也一直往外冒汗水。
他皱着眉,一时间难以忍受。
他在门口走来走去,终于还是敲了门。
结果里面并没有人开门。
他迟疑了一会儿,喊了一声孟玉兰。
看来是真的没人在家。
聂轻舟有些失望,准备离开,刚好隔壁的张大妈开门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推开门就盯着聂轻舟看,“你找谁啊”
聂轻舟没说话。
“找孟玉兰吗不在家,一大早就出去了,你谁啊”
张大妈打量着聂轻舟。
聂轻舟被盯着看有些尴尬,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走了。
张大妈盯着聂轻舟的背影,切了一声。
此时的孟玉兰已经乘车来到了沪市。
她早上去取了钱,钱都藏在袜子里。
因为夏天穿的少,她身上比较单薄,没地方藏钱,坐这么远的车,又担心扒手,只好把一部分钱放在袜子里,两边袜子里都塞了一些,再穿上长裤和皮鞋。
今天出门可把她热坏了,头发虽然一直是扎着的,但是额头上的碎发全都湿了,身上也不太爽利。
到沪市的时候刚好是中午,在有空调的肯德基和没空调的快餐店中做选择,孟玉兰还是选了肯德基。
一进去,凉快的风吹过来,孟玉兰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天气,真的是离不开空调。
她点了一个汉堡加可乐的套餐,吃完之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眼看快两点了,孟玉兰看了眼外面的日头,有些不舍地站起来离开这里。
这时候沪交所刚好开门。
她先去厕所把钱拿出来放进包里。
一会儿就要拿来买股票了。
七月底,股市一路狂跌,这时候的股民每天都是唉声叹气,都不敢去看报纸,因为每天上面的股价都是又跌了的消息。
这时候的股市搞不好是可以关门的,所以就算看着跌到底了,大家也不敢碰,因为前车之鉴,前面几个月大家都以为不会再跌了,所以投了大笔钱进去,结果越跌越惨,如今大部分股民都已经逃了。
赵思静家里借不到钱,也没有再补仓。因为股价实在惨不忍,赵国强只能亏本卖出去,这么多年存的钱全都赔进去了。
孟玉兰来到沪交所,里面非常惨淡萧条,比起她上次来,人少的可怜。
抬头一看,此时沪市的股票已经只有三百多点,甚至很多1块钱的股票。
沪交所的工作人员也没精打采的,这样下去,股市都要崩盘了,他们的工作都岌岌可危。
看到孟玉兰进来,大家也没什么劲招呼,直到孟玉兰说自己要买股票。
“小姑娘,你不会弄错了吧”
“我没弄错,这里有一万元,我要买这个股。”
接待她的工作人员大惊,“你没说错吧,你说要买,不是卖”
孟玉兰点点头,上次她来的时候已经了解过了,还找人开了户,就是在等今天。
“嗯,我已经开了户,你帮我买就是了。”
“可是”
“我家里人让我来买的,你直接买就是。”孟玉兰知道他想说什么。
现在大家都想逃,孟玉兰还跑来买这么多股票,在别人看来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不清醒。,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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