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打扮他

    他的手指贴在沈诉诉额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体没有那么发凉了。

    沈诉诉站稳了身子,侧过头看向前方薛宸离去的身影。

    她将自己的衣衫拢好,躲开他的手指,结结巴巴道。

    “不过是小病罢了。”她敲着自己怀里的小暖炉。

    小满偷偷看了沈诉诉一眼,轻叹一口气。

    “方才大小姐心绪不稳,血脉凝滞,手脚亦是无力,就像被什么东西冻住了。”

    沈诉诉说是小病,顾长倾没信。

    他自小习武的时候,也在拜师的山门里学了一些简单的医术。

    方才沈诉诉这情况,若是再严重下去,会丢了性命。

    “这是小病”他低眸,淡淡瞥了一眼沈诉诉,眸光深沉。

    沈诉诉的脸还红着,不正常的病气染上面颊,并未令她的美丽面庞失色。

    她的细眉微挑“那这也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

    “大小姐让我当你侍卫,护你周全。”顾长倾倒是执拗。

    “你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沈诉诉背过身去,“没有药可以治的。”

    其实她患病一事,并无多少人知晓,沈诉诉好面子,她不想让别人看了自己的短处去。

    小满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老爷不是说皇宫里有药吗”

    沈诉诉摇了摇头。

    她见到顾长倾站在原地,他原本就受了伤,还在榻上养伤呢。

    方才她装晕倒,没骗到薛宸,反而把他骗出来了。

    大幅度的动作让他脖颈间缠着的绷带渗出点点血丝。

    沈诉诉的秀眉皱了起来,她命令道“顾什么,你快进去,别在这里烦我。”

    顾长倾的脊背挺直,他点了点头,伤口绽开,他亦是感到了疼痛。

    只是他没有沈诉诉这么娇气,什么都不能忍。

    说来也奇特,以他这样的出身,若一直留在京城,定然是个锦衣玉食的纨绔大少爷。

    但他不是这样的人。

    沈诉诉盯着顾长倾回了房,小满给她撑着伞,低声在她耳边问道。

    “小姐,您不会真的心疼他吧”

    沈诉诉差点没从原地跳起来“我要利用他,他死了我怎么利用”

    “好了好了,那莫气了。”小满赶紧顺着她的话说。

    沈诉诉这才满意,提着裙子走回自己院里,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人。

    她坐在院内天井旁的屋檐下,抬眸看着清澈的雨水滴滴落下。

    如此静静坐着,她的怪病症状才渐渐好了下来。

    沈诉诉手中拿着一把金丝剪,认真修理着自己面前的花木。

    一旦知道活不过二十五岁,她对什么事就都看得很开。

    她靠在躺椅里,没去想那些恼人的事。

    她盘算着过几日她去春淮楼好好吃一顿,顺带去成衣铺里看看新到的布料,做几套款式时兴的衣服。

    沈诉诉这里氛围宁静,沈严那边却有些愁眉苦脸。

    “刘大人,您是认真的”沈严正在处理长洲县的公文,听到这话,惊恐地抬起了头。

    刘华明从沈府侍女的手中接过一盏上好的茶水,低眸轻轻吹了吹。

    他从容说道“沈大人,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你说我是认真的吗”

    “哎呀仁兄啊,还得是你啊,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进得了大理寺。”

    沈严低眸将案上的公文合上,沉声说道。

    “沈大人话语中暗含讥讽之意,怎么,您觉得这样不妥”按官职来说,沈严比刘华明低上不少。

    他不应当对刘华明的提议有意见。

    “从苏州到长洲县一带,已经多年没有在老百姓面前行刑过了。”沈严的语气严肃。

    “在百姓面前处决有罪之人,是让他们心怀敬畏,不敢冒险做恶事,怎么你们江南这里,坏了规矩”

    “刘大人你这话说的,当众斩首,难免血腥,更何况多年下来,百姓也不再将此当成可怕之事,反而每每都带着看乐子的心态去观看行刑。”

    “罪犯的头掉下来了,血液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血柱溅得老高,他们拍手叫好,就像是节日里看到了天上的烟火绽开。”

    “为罪犯死去而喝彩,有何不可”

    “他们是为罪有应得而喝彩,还是为了热闹而喝彩呢”

    沈严停下手中书写公文的笔,他抬头严肃看着刘华明,两撇八字胡气得抖了起来。

    “区区地方县令,想要教京城大理寺做事沈严,那是叛国之罪。”

    刘华明微笑着喝了一口杯中的茶。

    “顾长仪之弟幼时就被送到世外武学山门里学武,后来又在军中锻炼,才刚回京,那陪侍在他身边的老奴,应当并未参与这造反之事。”

    “造反按律当满门抄斩。”

    刘华明慢条斯理说道“虎符被顾长倾带走,现下他流落在长洲县一带。”

    “或许他就藏在这民间呢,那老奴陪着他,有感情,见老奴被当街斩首,我就不信他没有反应。”

    刘华明这一招倒是狠毒,就算现在顾长倾失忆了,但见熟悉之人被游街斩首,也会牵动情绪。

    沈严眯起眼,那滑稽的八字胡一抖一抖的。

    “沈大人,你心虚了”刘华明问。

    “我心虚什么我只是哀怜百姓要脏眼睛了。”沈严道。

    他起身,提了提自己的腰带“一切,刘大人做主便是。”

    沈严拂袖离开,刘华明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捧着手中茶,轻叹一口气。

    回到驿馆院中,他对部下命令道“将路上抓到的顾辞带到长洲县来。”

    “顾家意图谋反,按律满门抄斩,顾辞是顾家的远方亲戚,随侍顾长倾多年,顾长倾视其为亚父,将之关押,在长洲县内游街示众每一条街道都不要放过。”

    沈诉诉在沈府里无聊了好几日,那薛宸时不时就过来与她商议入宫之事。

    他明面上是宦官,所以也不太注重男女之防,沈诉诉被他烦得要死。

    总算等到顾长倾伤好了,她就马上命人将他叫了过来。

    沈诉诉准备着出门要带上的东西,将一枚精致的小暖炉抱在怀里。

    沈府管家按照她的吩咐给顾长倾准备了能看得过去的衣物。

    江南一带大多崇尚文雅之美,许多女子喜欢的都是那翩翩书生。

    所以管家给顾长倾准备的衣裳也是衣袂飘飘的长袍。

    他模样俊俏,穿什么都好看,着一身青白长衫也丰神俊朗。

    但沈诉诉不满意“穿成这样,怎么保护我”

    她嘟嘟哝哝,心里还是觉得她初见他时穿的那身翻领窄袖黑袍更顺眼。

    “罢了,反正也要去成衣铺子,也给他挑几件。”沈诉诉在小满的搀扶踏上马车。

    她出府的时候,守门的家丁注意到坐在马车外的顾长倾。

    家丁高声唤道“大小姐,您今日要出门”

    “是啊,趁今日天气好,小姐出门玩玩,小山,怎么了”小满探头出来问道。

    “这”小山守在门边,面露难色,“外面老爷让您最好不要出门。”

    “我爹”沈诉诉总算舍得出声了,她挑眉说道,“不管那个爱说教的老东西。”

    她果然没听沈严的话,带着顾长倾出了门。

    小山赶忙把这一消息告诉沈严。

    “今日是顾辞游街斩首的日子”沈严站在书房里,抚摸着自己的胡须。

    他的眼珠子精明一转“不过他失忆了,应当想不起来才是。”

    “也好,出去看看,正好完全洗脱嫌疑,让那刘老狐狸怀疑不到我头上。”沈严自言自语道。

    “这样吧,给府里放一天假,今天长洲县里有热闹看,你们都出去看。”沈严笑呵呵地说道,“府里不要留人。”

    精致的马车停在长洲县内最大的成衣铺子旁,沈诉诉与小满一道走下马车。

    重九领着马儿与马车到一旁安置去了,沈诉诉带着顾长倾走进成衣铺里。

    一般的闺阁女子出门时候都会戴帷帽遮挡面容,但沈诉诉出门从不带遮面的东西。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让别人看到就可惜了。

    这成衣铺里的衣服样式新颖,平常都有许多年轻姑娘来去,但今日门可罗雀。

    沈诉诉走入成衣铺的时候,听到一旁的街道上传来嘈杂的人声。

    她抬手在一块柔软的布匹前拂过,问铺子里随侍的姑娘道“外面怎么了吵死了。”

    店里的姑娘愁眉苦脸道“府里说是有人犯了大罪,按律法当斩好像是造反的罪呢,长洲县里第一次当街斩首,大家都看热闹去了,就我留下来当值。”

    沈诉诉一听怒了,她将手里布匹放下“怎么,伺候我很倒霉吗”

    “沈小姐,不敢不敢。”这姑娘赶紧赔笑道。

    “还有些适合男装的布料吗”沈诉诉回头看了顾长倾一眼。

    “我新招了一个侍卫,给他也做几套衣裳。”

    沈诉诉看见顾长倾薄唇紧抿,在听到街上嘈杂声的时候,他的俊眉就微微皱了起来。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而她也听到了他略带急促的心跳声他第一次有情绪上的波动。

    即便失忆,他依旧敏锐。

    成衣铺里的小姑娘一见顾长倾就红了脸。

    她结巴着说道“这这位公子这么俊俏,穿这样的衣裳就够了吧”

    “不赚钱了是不是”沈诉诉挑眉说道。

    “沈小姐,我这就去找。”小姑娘赶紧去找最新的布料来。

    她知道这位沈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花钱很大方。

    此时,铺子外人声渐近,似乎是游街示众的囚车即将行驶到店铺外。

    沈诉诉听到了顾长倾更加不正常的心跳声,他立于原地,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以后的顾长倾其实报完仇之后,我也不是那么想谋反的啦

    qaq可是我娘子的救命药在皇宫里,我只好打过去了理直气壮

    蟹蟹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503707 21瓶;贰贰叁、小罗很困、小圆姐姐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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