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此. 我家太子爷就是最棒的。 从此以后,都……
地库保安被这阵巨响吓到, 已经纷纷赶往这边。
见这激烈碰撞后的缭乱场面,再看另一辆车滚滚而出的鲜血,都吓懵了,缓过神来, 马上去疏散在地库里已经启动的几辆车。
复遥岑虽然没有百分百笃定车里的人, 但是作为当事人之一, 他还是发了消息给楼上包厢里的朋友, 让人下来给他善后,以及封锁消息。
朋友们闻声飞下来时, 也被那紊乱画面震惊得无法言说。
复遥岑抱着他家黎记者站在几米外的车辆后, 借着汽车半遮半掩着身子,女孩子埋在他怀中,缩着小身子。
就这个身影, 说她是战地记者黎阳,还真有点不敢让人相信, 看背影妥妥是貌美娇俏也很柔弱的千金大小姐。
眼见朋友们都给他善后去了, 复遥岑低头看怀中的小脸, 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脑勺,“没事了, 不怕啊, 阳阳。”
“你有没有事”她手指贴上他刚刚捂住的胸膛, “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事,只是晃了下。”
“为什么那车为什么好像冲我来的你为什么好像知道”
“我听到了,在楼上听到安家的人打电话。”
黎阳怔愣了下, 抬头。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再扭头朝那辆车看去。
安保在将那辆车翻过来。
她不可思议“安家的人”
“对,我听到了, 也确定这辆车是冲你来的,但是,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他们,你在这站着我去看看。”
黎阳抱住他“我去,我自己去。我看看有没有我们家的人。”
复遥岑犹豫了会儿,但是想想她是黎阳,不是懦弱的人就还是搂着她一起过去。
一群安保将车子翻过来。
整个车身玻璃全部碎裂,车头因为剧烈冲击几乎被腰斩,车壳翻滚了几圈后此刻全部扭曲如一张被揉皱的纸。
黎阳拖着虚软的步伐走到那车附近,听到保安说车内有两个人,一个大概已经没了,一个还有虚弱的心跳。
复遥岑透过那破碎的驾驶座车窗,一眼看清那开车的人赫然就是刚刚在楼上走廊打电话的那个。
他看了黎阳一眼,低声说“打电话的。”
黎阳是认识安家的人的,她甚至认出来,这个人是安如佩的弟弟。
她满脸冷漠地看了会儿,又绕到副驾驶座去。
里面的男孩子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模样,全身是血,呼吸一抽一抽的,明显快不行了。
黎阳看清那张在血水中的脸时,咬牙切齿冲上去“黎旭从小到大我待你不薄”
复遥岑拦住她紧紧抱住。
黎阳怒火冲天,在他怀里指挥着车里的人,怒吼“白眼狼你们母子俩流着一样的血,都是冷血的毒蛇”
车内的男孩子睁开带血的眼睛,奄奄一息的神态上一双凉薄的眼神阴狠看着她,说不出话的气息还拼尽全力喊了句“我不会,放过你的”
黎阳冷笑,脸色如冰地嘲讽“下辈子你都只能做梦你们整个安家都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我会好好活着的我做的事就够我积好几世的福报了我不欠你们的一分都不欠她安如佩做鬼也不配走到我身边来你也休想”
复遥岑将她带走,到角落里去安抚她。
其实今天晚上告诉黎岸生的时候,他说他会再去警告安家的人的,但复遥岑没想到今晚他们就按捺不住了,想必是等黎阳来北市等了很久。
黎阳则是几乎没想过这事真的没完,一想到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因为安如佩的关系而针对这个弟弟,对他还是尽所能地照顾客气,如今下杀手的是他,她就觉得这些年留的情面白瞎了,他肯定知道安如佩当初在电话里间接杀她的,他知道他母亲在背后对她下死手,可他竟然还想给她报仇。
黎阳恨得牙痒痒。
惊惧又急气攻心,刚刚又磕到了膝盖和额头,黎阳整个人犯晕难受,站不稳,靠着复遥岑说累。
复遥岑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朋友见此,亲自去开车送他们。
黎岸生是在凌晨十二点下飞机的时候听说这事的,他站在万里无云的机场夜空下,怔愣了好一会儿。
他身边的随从早就知道只是不敢告诉他,此刻看这神色也不敢贸然开口,因为出事的是他自己的一对亲生儿女
黎岸生其实早就警告过儿子,让他好好在国外待着,这辈子都别踏入北市来,敢记恨黎阳如他母亲一样伤害她,他自己也不会放过他。
而安家他也早就如实相告当初离婚的理由,警告过他们最好安分守己,他黎岸生做的决定很公平,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他的女儿也不是他们想下手就能下手的。
一直以为几个月过去,那儿子和安家都相安无事,这事是过去了,未曾想在这一个黎阳来北市且他出差的日子,那一家人真的出手了。
“安家出来的人,一个个如嗜血的禽兽一样,没有一丁点的人性。”黎岸生说,声音沉重,“没有。那个混账留着安家的血,也是一个十足的祸害,黎阳向来对他好他怎么敢和他母亲一模一样,心如蛇蝎,为了钱毫无人性”
随从连连点头。
因为听了他这些话,随后在去医院的时候,身边的人就自作主张开去了黎家那位记者所在的私人医院,和肇事者两个去的不是同一个医院,那甚至是送出城外去的,不在北市。
黎阳其实知道自己没大碍,只是一时气血上涌头晕,大部分还是吓到的。
复遥岑做了个检查,让他输个液他说他没事,只是撞击力度太大而晕眩了一阵,又被气囊震到,就算伤到也休息两天就能好。
医生看了检查报告也说他大概率没有内伤,休息一晚上应该会正常了,她就没再强烈要求他住院。
黎阳坐在病房沙发,自己手上插着针在输液。
复遥岑屈膝半跪在她面前,在给她按手。她说完全没力气,甚至有些抽疼。
明知道休息一晚上也会好起来的,但是他为了让她舒服点,还是给她按着。
“复遥岑”
“嗯”
“如果你出事了,怎么办啊”
“我知道出不了事。”
“我好怕。”
“没事,最多就是受伤,轻伤重伤都无所谓的,”他看她,浅笑,“我只是在想,你也许怀孕了呢,我绝不会让孩子死在这样的意外里,我们不欠,谁也休想来让我的孩子抵命。”
黎阳眼眶干涩生疼,似乎想看清楚他一点,但很疲惫无力“你在想这个所以你很担心吧。”不止要担心她,还怕孩子因此出事,那他该多悔恨,痛恨,明明不欠他们的却还要多葬送孩子的一条命。
她简直无法想象复遥岑在启动车子冲过去的那几秒里,心口在经历什么样的风暴,恐惧吧,很恐惧。
复遥岑云淡风轻地安抚她“没事,不想了,以后绝对没有了,这次在来之前也算在预防之中,以后绝不会再需要担心了,不怕。”
“医生说,没检查出孩子”
“嗯,是没有,不是没了,不难过啊,乖。”
“我是难过啊,我想要的。”
“”
复遥岑和她悠悠对视,“我不想。”
“”
她扑哧一笑。
复遥岑轻叹口气,抱着她的脑袋轻轻吻了下,“不想这事了,以后我们确定好了再生一个,随时能生,我们阳阳从此以后,都是艳阳天。”
黎阳眼睛一刹那湿透。
黎岸生赶到医院的时候,黎阳睡着了,吊针里有安定药物,她一晚上都在剧烈跳动的心不知不觉平缓了下去,又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凌晨一点,复遥岑在病房门口见到了他。
“阳阳怎么样”他神色极差,似乎比当初她在西亚出事时还要难看。
复遥岑说“打了针睡着了,除了摔倒磕到额头膝盖,没有其他伤,主要是吓到了,她一晚上没有力气。”
黎岸生一边蹙眉一边又庆幸地舒了好大一口气,末了又问他“那你呢受伤了吗”
复遥岑静静看了几眼岳父,没有回答,而是说“车是我撞的,人也是我撞的,但是不撞,我的阳阳就没了。”
黎岸生愣了愣,又徐徐低下了头,他没用愤怒或平静的眼神看女婿,可能是他能做到不对他发火,却也做不到坦然面对。
“她是我在西亚,花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从阎王手中死死拉回来的,您知道她躺了二十天才度过危险期,一个月才清醒我不能让她死在国内。”复遥岑今晚的语气也不似在西亚时的咄咄逼人,“您要是介意,我和黎阳这辈子都不踏入北市一步。”
“我没有这么想,这个意思,遥岑。”中年男人声音低沉沙哑,“我知道,一次又一次,阳阳都是在靠你活着,也许当初她没有去找你,留在北市生活结婚,更活不到今年。”他苦笑,“我知道,这一次又一次的,都是她的父亲对不起她,没有保护好她,我固然,固然是会痛心,但是,值不值得,我还是知道的。”
“对不起。”
这是复遥岑在这件事上从始至终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和岳父说话,纵然心里有气,他也没有如同在西亚一样指责黎岸生,他知道黎岸生今晚,心情比他复杂一万倍。
“你照顾阳阳吧,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等阳阳醒来,就告诉我,我来看她。”
复遥岑目送他在几位随从的陪同下进了电梯离开,他自己转身进了病房。
黎阳睡得很深,他看了眼手机上朋友送来的消息。这事没有对外散开,知道的只有那些处理现场的人,又被封锁了消息,外面悄无声息的。
但是复遥岑知道,即使外面不知道,黎岸生也绝不会就让事情这么沉下去,不用几天,安家就得在北市消失了。
原本仗着这些年靠黎岸生得到的地位也可以继续在北市风生水起,但是现在,黎岸生绝不会留下后患,让自己扶持起来的一家子吞噬了他的整个家业,还有亲人。
安家这一遭铤而走险,看中的还是黎家继承人这个位置,纵然已经分家好了,但是只要黎阳死了,最终所有家业还是落在安如佩那个儿子手上。
黎阳这一觉睡到大中午,早上黎岸生已经来过一次,见她一直没醒,还担心她身子情况,但是她昨晚并没有被撞到,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就只能先回去。
黎阳是因为昨晚噩梦连连,每次都被复遥岑紧紧抱着让她感觉到她身边有人才不怕,所以睡得很疲惫,很晚才醒。
白天再吊了个针,下午人好多了她就出院了,回黎家。
黎岸生听说后早早赶回去见她。
黎阳说实话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就喊了声没说话。
看她安静地坐在偏厅窗下看新云网的报纸,好像还在研究她这一趟的工作,恬静的模样仿佛昨晚没有发生任何事。
黎岸生问了一遍她的身子,她都说还行。
他轻叹了一口气,说“要是在北市待着不习惯,就回去吧。”
黎阳忽然眼眶有些热,盯着报纸没有说话。
黎岸生说“这事,还是我不好。”
“您不怪我吗那是你的继承人。”
“我没有什么继承人,你父亲不是从商的,从前固然想培养好下一代,才不枉费眼下的成就,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底子,我不会去培养,更不会纵容他们去伤害你。”
黎岸生望着窗外的园林景致,喟叹道“固然,这些年利用你的婚姻,黎家做成了很多事,但是阳阳,你父亲,不是眼里真没有你的,我只是失职,因为别人忽略你太多事情,我没有看透别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当记者,想离开北市,这是我的失职。但是,我没有阻拦你的理想,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记得,当年你结婚时,我劝过你不是必须去锡城的,不是必须要离家千里之远。”
黎阳静默着。
黎岸生:“我不知道你是为了离开这个家才去,我对不起你。但,固然知道联姻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可我当初以为你很喜欢复家的公子,我也写过信,祝福过你。”
黎阳深深吁了口气,在千帆过尽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之时,在黎家大院里,释然了过去十几年的怨。
他也不容易,为了她这个曾经包办婚姻里前妻生的不怎么上心的女儿,最终那个他喜爱多年的女人离去,死去,她的儿子同样。
他身边没有人了,尽管以后这个家里也许还会有其他陌生人,其他继母出现,可这一刻,他到底为她中的那几枪,散尽了他曾经最喜欢的。
黎岸生说安家所有盘根错节他都会处理掉,他能让人上来自然也能轻而易举让人下去,让她安心,愿意在这待着就待着,不愿意就回锡城,以后有空他会去锡城看她。
他对复家,对复遥岑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芥蒂,他知道复遥岑为的都是她。
“你过得好,是目前你父亲,唯一能得到的欣慰。”
黎阳“嗯”了声,应了,她会过得很好的。
因为这事,两人在北市多待了几天,等黎岸生彻底解决好了所有事情,他状态正常地恢复了工作,又出差去了,他们才回锡城。
十月底锡城天气越发地凉。
黎阳一落地忽然有些留念北市的温暖,那边还没这么冷。
复遥岑被大哥找去问话,估计是这一趟的事,以为对两家人的合作有影响。
恰好是周六,黎阳去了韶凝那儿接孩子。
她正抱着她心肝宝贝干女儿一大一小美滋滋地在院子里晒太阳呢。
韶凝婚后住的那院子和青山园比景致也丝毫不差,小山宝在这玩得超嗨,见到妈妈的时候,还愣了愣。
黎阳感慨“哟,你这是,忘记妈妈啦”
“喵”它没有,马上从干妈怀里跳起来三两步扑到妈妈怀里,“喵”
黎阳笑着亲它好几口“我们山宝最可爱 ,最乖了,肯定想妈妈的。”
“喵。”它就是想的,想疯了,此刻也已经开心疯了。
韶凝拉着黎阳过去坐,紧张兮兮地说“我听说那事的时候,给我吓得呼吸都没了,那家狗杂种胆子也太大了,又死性不改,如今还想惦记你的命和家产。”
“没事,又活下来了。”
韶凝忽然泪目,看着她很是心疼“真的,活着好艰难啊,才几个月,短短几个月你就差点两次死去了,要不是有太子爷,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嗯。”她莞尔,“太子爷有远见。”
“以后就太平了,绝对太平。你俩可以安心好好过日子了,生个孩子就彻底圆满。”
说起这个,黎阳感慨“我还以为也许意外有了呢,结果那天在医院输液时检查了,没有。”
“会不会是太早了”
“嗯太早”她细眉轻挑。
“对,太早检查不准,回头你再试一下。”韶凝站起来,“我有几根验孕棒还没有用,我去拿给你。”
黎阳茫然,等她吭哧吭哧拿了一个小袋子过来的时候,她问“你怎么有这个”
“我我买来自己用。”
“你有了”
“唔。”
“”
黎阳悠悠感叹“完了,太子爷还不紧不慢的,我就说他不小了他还不听。你看他比沈牧早结婚四五年,结果沈公子已经晋升为人父。”
韶凝失笑,大笑。
小山宝好奇地从妈妈怀里钻到干妈那边去。
韶凝抱着它,跟黎阳说“命的事命的事,你和我们太子爷啊,命算不上好,真的。”
“”黎阳无话可说,拎着验孕棒和猫回去了。
复遥岑恰好从家里回来,路上买了一捧花。
黎阳和猫一起玩花的时候,他捻起床头柜上的验孕棒,扭头看黎阳。
她没发现,还在抱着花和山宝自拍。
复遥岑伸手捏了捏她似婴儿肌肤的小脸蛋,“还没死心。”
黎阳撩起眼皮看他手心捏着的东西,轻咳了下“不是,就是怕上次有漏网之鱼,再验一回。”
复遥岑“没有,你真看得起我。”
黎阳“我家太子爷就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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