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38章 他真疯了(修)

小说:和离后他跪了 作者:若诗安轩
    第38章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卷起地上飘落的叶子,飞扬间落在了谢云舟身上,他手撑着膝盖缓慢站起, 冷白的脸上不见丝毫血色,深邃的眸子里也渐渐没了光,似是不相信听到的一切。

    他喉结滚动,用力压下浓重的血腥味, 朝前慢慢迈步一步, 他锁着她眸,颤着声音再次问道“你真要护他”

    问出这句话时,他心好似在滴血, 滴答滴答, 每一声都让他心碎。曾经那个即便弱小依然护他周全的人儿不见了。

    她现在有了其他想要守护的人,她不要他了,更不关心他的死活。

    谢云舟从未这般心焦过,前一息像是置身在冰窖里,后一息又像是在火上烘烤, 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同眼前人有关。

    可是,她已经不在意他了。

    她甚至

    江黎不知从何处捡起一根棍子, 直直对着谢云舟,怒斥道“你若是再敢向前走一步,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看,她要对他动手。

    谢云舟回视着她,不能视物的左眼,已经看不到她的神情,他用右眼去看她,光影里, 她面容依旧,还是那般娇美,可那双眸子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苦涩笑笑,“阿黎,你是不是很恨我”

    江黎忆起了昔日的种种,每个瞬间都能让她心碎难捱,她身上所有的痛皆是拜他所赐。

    她给了他全部的爱意,得到的是他的不在意,他在她心上插下一刀又一刀,他问她是不是恨他

    这样的他,她如何不很。

    但,她又不想恨了。

    恨一个人也是需要气力的,谢云舟他不值得。

    她要用那些气力去做其他的事,她的绸缎庄生意,她的药材生意,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她。

    人最可悲的不是有人恨着,而是无人恨无人爱,像是浮萍般无人在意。

    “谢云舟,你想多了。”江黎冷冷道,“我对你没有恨。”

    无恨

    谢云舟眉梢一挑,刚要说些什么,又听到她说“我根本不在意你,又怎么会把精力浪费在你身上。”

    “我每日过的快活,至于你,我早已经忘了。”

    “你过的好还是不好,与我何干。”

    “我这人就有一点好,不需要记住的人,会很快忘记,你就是那个不需要记住的人。”

    “所以,我不恨你。”

    谢云舟的心一寸寸冷下去,比这冬日还冷,全身像是被冻住般,这便是她给他的最大惩罚。

    不在意。

    “阿黎,别不在意我。”谢云舟费力说道,“我改了,真的改了,对了,我同阿藴讲清楚了,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

    “还有金簪,我准备了好多好多,你等着,我让谢七拿给你好不好”

    谢云舟说到激动的地方,忍不住咳嗽起来,起初是轻咳,后来变成了重咳,血腥味一股一股冲上来,他实在挡不住,从怀里拿出帕子掩唇咳嗽了好几声。

    不用看也知晓,他定是吐血了,谢云舟移开帕子时不动声色的在唇上擦拭了一下。

    他不想让江黎看到他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只希望她能记住他曾经的样子。

    “不必。”江黎冷声道,“你若是说完了,那麻烦你让开,我们要回家。”

    荀衍的声音也从后方传来,“谢云舟,阿黎要你让路。”

    谢七心疼谢云舟,见不得所有人都欺负他,松开谢云舟的胳膊,说了声“主子,我去给你教训这个无理之辈。”

    一个跳跃,来到了荀衍面前,须臾,他们在后方厮打起来。

    江黎朝后看了眼,睨着谢云舟说道“快让谢七住手。”

    谢云舟淡声道“放心,谢七伤不了他的。”

    话虽如此,但江黎还是有些许担心,时不时朝后看一眼,只顾着后方,没注意谢云舟何时走到了她面前,还握着了她手里的棍子。

    女子的气力到底不如男子,轻轻拉扯一下,棍子从江黎手里脱落,她蹙眉道“谢云舟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

    他动手

    不,他怎么会,他疼惜她还来不及又哪里舍得对她动手。

    他就是对自己动手,也不会对她做出什么。

    “阿黎,我知道你恨我。”谢云舟唇角轻扬,轻轻诱导,“我给你机会让你出气好不好”

    走近了,江黎才发现他眼睛不知道怎么了,红的吓人,还有他的脸色,比雪还白,他气息也很乱。

    说完一句话都要喘息片刻。

    当然这不是让她惊讶的,惊讶的是,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半截金簪,递到她面前,“来,用这个。”

    说起来,这也算他们的定情信物了。

    江黎怒目瞪着他,“谢云舟你疯了。”

    “”他确实疯了,没了她的日日夜夜,他同疯子无二,那个清朗绝绝的大将军再也不复见了。

    他的心碎了,留着这残破的躯体还有何用,不若让她消气来的好。不然,他怕是以后连让她消气的机会都没有。

    常太医只道若是找不到解药,他的眼睛两月便会瞎,常太医不知道的是,他还听到了他同其他太医说的另一番话。

    若是寻不到解药,他不只眼睛会瞎还会死,也就是说,他的寿命只有两月有余。

    他见江黎一面不易,许今日见了便再无相见的一日,他想为她做些什么。

    “阿黎,来,在这。”谢云舟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是这里辜负了你,来,使劲戳。”

    江黎手一抖,金簪掉到了地上,她踉跄着朝后退两步。

    谢云舟轻笑着捡起,再次放她手里,“想想我曾经对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罪不可恕,别忍着,用力刺,放心,我不会叫疼的。”

    江黎瞪眼,沉声说道“疯子。”

    她欲做什么时,肩膀突然被他按住,谢云舟浅笑着朝她扑过来。

    “噗。”不偏不倚,正巧插进了谢云舟的胸口。

    江黎眼睛大睁,像是看怪物般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她没料到,他会自己扑上来。

    “不疼。”谢云舟轻扯唇角笑起。

    江黎手上染了血,黏黏的,她倏然松开,又用力推了他一把,随后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血滴答滴答落下地上,染红了地上的雪,谢七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惊呼道“主子。”

    他朝谢云舟跑过来。

    荀衍朝江黎奔去。

    远处何玉卿和金珠银珠姗姗来迟,她们未停留也朝江黎奔去。

    谢七扶起谢云舟问道“主子您这是何苦呢”

    谢云舟费力笑笑,右眼有片刻的不能视物,但他还是直勾勾睨着前方,声音很孱弱道“谢七,你说,这样她是不是便不会忘记我了。”

    江黎的那席不在意的话,到底在谢云舟心上戳下了重重的一刀,虽无伤痕,但更让人难捱,是以才有了后面的他亲自赠簪让她出气的事。

    他疯魔的想,他的阿黎怎么能不在意他呢。

    他不允。

    “阿黎,听闻宫里的太医这几日一直在谢府未曾离开半步,天子也亲自去了谢府,还带了很多珍贵的药材。”

    “谢云舟的伤不碍事了,就是还不能下床。”

    “不过,谢老夫人发了很大的火,斥责谢七护主不利,还罚了谢七。”

    “那天的真相无人提及,对外,谢云舟说他是被匈奴探子刺伤的。”

    “谢七也是那般讲的。这几日燕京城里正在捉拿匈奴人,抓捕了好多。”

    “若不是知道那日的真相,我真怀疑这是谢云舟故意设下的圈套,用自己的安危引出匈奴探子,然后趁机一举歼灭。”

    “仔细想想,谢云舟城府那般深,或许让你刺他是假,抓捕探子是真。”

    那日之后,江黎忙着店铺的事未曾多打听,或者就像她说的,她已经不在意了,他是死是活,她都不在意。

    但,何玉卿怕她心里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思量许久后,还是把打听出来的消息告知给了江黎。

    她道“阿黎,你也不用再为此事担忧了。”

    江黎顿住,缓缓抬起头,淡声道“我没担忧。”

    “是,你没担忧,是我在担忧。”何玉卿还真担忧了许久,她怕江黎被吓到,也怕她心里会做他想,但现下看来,江黎一切都好。

    她试探问道“阿黎,你原谅谢云舟了吗”

    那般疯魔的人,怕是整个燕京城都找不出一个了,自己对着刀子插去,简直太疯了。

    江黎放下手里的书,声音还是那般寡淡,“没了关系的人,谈什么原谅不原谅。”

    何玉卿懂了,这是还没原谅呢,也对,江黎受了这些年的苦,哪是他掉几滴血便能轻易揭过的。

    他便是把自己捅成了马蜂窝,江黎也不能那般轻易原谅。

    “对,咱不能原谅。”何玉卿眨眨眼,“好了,不说谢云舟了,说说荀衍吧。”

    “衍哥哥怎么了”

    “若是让你在众多男子中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荀衍吗”

    何玉卿只是打个比方,她很好奇,江黎会如何选。

    江黎摇头“不会。”

    何玉卿一脸诧异道“为何”

    江黎道“我并非衍哥哥良配。”

    何玉卿撇撇嘴,“真无情。”

    话音方落,金珠进来,“小姐。”

    江黎翻了页书,淡声道“何事”

    金珠抿抿唇,“谢七来了。”

    “”江黎愣了下,问道,“他来做什么”

    “不知。”金珠道,“让他进来吗”

    何玉卿也很想知道谢七来此做什么,努努嘴,“让他进来吧。”

    江黎思索片刻,点头,对金珠说道“带他去正厅。”

    等见到谢七时何玉卿先发出了慨叹声,她指着地上的箱子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谢七躬身作揖道“这是我们将军给江二小姐的。”

    何玉卿走上前,弯腰打开箱子盖,映在眼前的是摆放整齐的金簪,什么花式的都有。

    牡丹图案的,飞鸟图案的,梅花图案的等等。

    她更诧异了,眨眨眼,“都是送给阿黎的”

    谢七道“是。”

    何玉卿默默数了下,有三十支呢,谢云舟这疯病怕不是更严重了些吧。

    江黎走近,垂眸看了眼,随后说道“请谢护卫带回去,并劳烦你告知你们将军,我不要。”

    “二小姐,这是我们将军的心意。”谢七道。

    “他的心意我就要收吗”江黎面无表情道,“你还是带回去吧。”

    “将军要我送,我只能送。”谢七执拗道,“二小姐若是不收,扔了便罢,左右也是你的东西,你愿意如何做便如何做。”

    言罢,谢七没再停留,转身离开。

    不知其他女子若是收到这样一箱金簪会如何做,或许会很开心,但江黎没有。

    谢七不带走,那她便扔了。

    “金珠银珠。”江黎沉声道,“去给我扔了。”

    何玉卿拦住,“你还真扔啊”

    江黎背脊挺直,冷冷道“扔。”

    谢七回府后看到谢云舟,欲言欲止了好久,谢云舟淡声问道“她没收”

    谢七道“收了。”

    谢云舟眉梢刚挑起,听到谢七说“又给扔了。”

    他手指一顿,随即轻笑出声,“是她会做的事。”

    之前还觉得她娇弱没主见,现在想想,她是最有主见的,在谢府的这三年怕是她最隐忍的三年,受尽欺凌也不敢言语。

    “主子不气吗”满满一箱子首饰便这么被扔了,那可都是谢云舟的心意,谢七一脸不满道。

    “不气。”谢云舟对江黎只有喜欢和歉意,“她想扔便扔吧。”

    “那咱们还送吗”实在谢云舟准备的东西更多,他想在临死前多给江黎些东西,这样她以后的生活会更好过些。

    “先不送了。”谢云舟想起什么,问道,“那些地契”

    “已经换成二小姐的名字了。”谢七有自己的担忧,“主子不怕老夫人知晓后生气吗”

    谢云舟抬手捂上右眼,用左眼去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他像是置身在了黑暗中。

    他放下手,眼前映出光泽,烛光袅袅,树影婆娑,心情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他想,江黎在谢家生活的那三年便是置身在黑暗中。三年已过,他不能为那三年改变什么,但他可以为她的以后做些什么。

    “不怕。”他道,“我的东西我想送谁便送谁,无人可以干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谢府还有个对谢云舟钱财虎视眈眈的人,是以他刚做些什么,便有人知晓了。

    王素菊急冲冲把事情告知给了谢老夫人,并添油加醋说道“二弟大抵是不管母亲死活了,他把几处屋舍都给了江黎,母亲,你说二弟是不是疯了,他难道不知咱们才是他的亲人吗”

    谢老夫人不禁挑唆,少倾,急头白咧找上谢云舟,也不见谢云舟正在歇息,进门便哭,哭着哭着便数落起他来。

    她哪还有做母亲的样子,满眼看到的只有钱,好似离了钱她会活不成似的。

    谢云舟听她念叨完,随后道“母亲还有事吗无事的话,请你出去。”

    面对谢云舟这样冷淡的态度,谢老夫人更气了,还把过世的谢父搬了出来,说她不要活了。

    谢云舟捏捏眉心,唇角露出嘲讽的笑,他笑自己,为何今日才看清母亲的真面目,她对自己都这般,对江黎又能好到哪去。

    之前她一直说都是江黎欺辱她,看来,事实正好相反,是她一直在欺辱江黎。

    谢云舟又多恨了自己一分,恨他有眼无珠,识人不明,也恨那日下手轻了,他应该让江黎多刺他几刀。

    谢老夫人想不明白,江黎到底是怎么把谢云舟迷住的,之前也不这样啊,她又动了去找江黎的念头,但下一瞬有声音传来。

    “母亲不要去找她,你若是去的话,别怪儿子不孝。”

    谢云舟警告道。

    谢老夫人这下哭得更凶了,一屁股坐在床榻前,对着谢云舟又捶又打又奚落,“你这个无情的家伙。”

    “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一点都不顾及你母亲的死活。”

    “想气我是吗好,咱们都别活了。”

    她扯着谢云舟的衣襟来回晃,看的谢七胆战心惊,出了一身冷汗,情不自禁出声道“老夫人。”

    谢云舟打断道“谢七,闭嘴。”

    谢老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等谢七走出去后,继续数落谢云舟,“你这个没良心的。”

    “你如果钱多,可以给俊儿啊,为何要给那个女人。”

    “我看你就是疯了。”

    “”

    她在屋里闹腾了半个时辰,谢云舟便任她折腾了半个时辰,等她走后,谢七急忙进来,给谢云舟递上药丸,“主子,快吃下。”

    谢云舟伸手接过,放进嘴里,咽下后,才觉得好了些许。

    “主子,您的伤情真不告知老夫人吗”谢七问道。

    “不了。”谢云舟淡声道,“多说也无益,只会徒增烦恼。”

    谢老夫人在谢云舟那里发泄了一通还不出气,回去后又把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下人来报,被谢七拦在了外面,并叮嘱道“以后这样的事都不要来烦将军。”

    谢云舟只是眼睛不好,耳力还是很好的,他早已听到了下人的话,唇角露出淡漠的笑,心道,阿黎,你离开谢府是对的。

    这样的谢府,实在不配留你。

    他也不配。

    江藴自那日离开谢府后,一直躲在家里未出门,她被谢云舟疯魔的样子吓到了,连着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梦里谢云舟同那日一样,狠狠掐着她的脖颈,质问她,为何要骗他,为何要欺辱江黎。

    他要她去死。

    窒息感也很真实,江藴从梦中惊醒,醒来发现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之后便再也不敢睡。

    然,再大的惊恐都比不上权势地位,谢云舟依然是江藴夫婿的首选之人。

    这日,她命夏柳给她打扮一番,再次去了谢府,还是无人阻拦,她进了谢云舟的正祥堂,上次的记忆犹在,这次她没敢靠太近,坐在了稍远的地方,离门口近,跑起来也方便。

    谢云舟放下手里的公文,抬眸看过来,视线里女子打扮的貌美如花,一袭红衣分外养眼,不知情的还以为今日是她的嫁娶日。

    江藴什么心思,谢云舟一眼明了。

    她不提及那晚的事,他偏要提,江藴要江黎吃了那么多的苦,他要为阿黎找补回来。

    “看来经过那日的事,你还是没想明白。”他道。

    江藴愣了下,随即道“阿舟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谢云舟缓缓站起,“那要不要我帮你再回忆回忆。”

    他眼神太多吓人,江藴心猛地提起,用力吞咽下口水,手指搅着有些不知所措,“阿舟要帮我回忆什么”

    “真忘了”谢云舟一步步走近,“忘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想起来。”

    他的神情同那日一般无二,江藴有些坐不住了,拘谨站起,“我来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你若是无碍,那我先走了。”

    “别急啊。”谢云舟几个步子来到江藴面前,“我话都没说完,走什么。”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江藴有些不敢看谢云舟,“下次我再来看你。”

    说着,她转过身,抬脚便要走。

    谢云舟拦住,“江藴,你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江藴抿抿唇,“什么什么错了”

    谢云舟冷声道“你错在伤害了阿黎。”

    “我没有。”江藴问道,“是不是阿黎同你说了什么阿舟你要信我,我从未伤害过她,是她,是她一直在欺辱我,阿舟,你要信我。”

    谢云舟唇角轻勾一字一顿道“你觉得在你和阿黎之间,我会信谁”

    “你吗”他冷笑,“做梦。”

    江藴“”

    骇人的记忆一次便够,可江藴不怕死的还来了第二次,直到她走出谢府,才感觉活了过来,她甚至忘记,方才谢云舟又说了些什么。

    他好像说“江藴你还想骗我第二次吗你认为我会上当吗”

    “别惹我,不然你不会好过的。”

    “我这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吗,是我的仇。”

    “听闻你经常欺辱阿黎,那我便一点一点还回去。”

    江藴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停留,急匆匆离开了谢府。

    她前脚刚走,后脚有宫里人进了谢府,谢云舟本以为是个小太监,等那人脱下帽子后,他才认出是天子。

    他急忙起身,跪地叩首。

    天子上前扶起他,“好了,你身子还病着,不用行此大礼。”

    谢云舟起身,让谢七送来茶水,随后问道“不知圣上来此是为何”

    天子道“谢云权何时归来”

    谢云舟回道“再有几日。”

    “边关来报,匈奴人蠢蠢欲动,这场战事怕是要提前了。”少年天子一脸愁容道,“你可有何退敌良策”

    谢云舟走到书案前,拿出他亲手绘制的地形图,双手奉上,“这是臣亲手所绘,里面各个山川险峻都做了标记,有此图,战事定可事半功倍。”

    “好,甚好。”少年天子大悦,含笑接过。

    战事能否打赢还有关键所在,谢云舟问道“不知圣上派何人押运粮草”

    天子问道“你心中可否有合适的人选”

    谢云舟道“张同即可,他为人醇厚,又在军营多年,熟知军营事务,派他押运最好不过。”

    天子没立马应下,淡声道“等朕同大臣们商量后再议。”

    谢云舟躬身道“是。”

    谈完正事,天子问道“你眼疾如何”

    谢云舟道“无碍,谢圣上挂心。”

    天子瞧着哪像无碍的样子,轻叹一声“谢卿放心,朕已派人出去找寻解药,定能把你治好。”

    谢云舟跪地叩首“谢圣上。”

    浅浅交谈几句,天子离开谢府,走前叮咛道“你务必要养好伤,朕还等着你保家卫国呢。”

    谢云舟道“臣遵旨。”

    天子刚离去,谢云舟一口血喷出来,无碍他岂会无碍,钻心般的疼痛袭上,他跌坐在椅子上。

    次日,江黎同何玉卿一起去了绸缎庄随后又去了药材铺子,呆到快晌午时才折返,路上何玉卿边喝茶水边打趣道“听闻今日一早谢七又去了别苑,这次他又送的何物”

    江黎斜倚着软榻道“簪子。”

    “还是金簪”何玉卿挑眉,“你收了”

    江黎淡声道“收了,也扔了。”

    “又扔了”何玉卿出主意道,“不喜欢也可以留着啊,日后变卖什么的。”

    江黎缓缓抬眸,睨着她道“我为何要留他的东西。”

    何玉卿原本是句玩笑话,见江黎当真,急忙安抚“对,不留,就得扔了,最好是当着他的面扔。”

    江黎见她神情夸张,随即笑出声“下次莫要再提这样的话。”

    “好,不提。”何玉卿就是有些心疼那些被扔掉的金簪,那可是好多钱呢,转念一想,她又被江黎的做法折服,整个燕京城怕是也找不出如江黎这般不看重钱财之人了。

    闲谈间,到了下一个路口,隐隐的,有人唤了一声,江黎示意车夫停下,她掀开窗边的布帘去看,荀衍骑着骏马站在几步外。

    “衍哥哥,你回来了”江黎问道。

    荀衍勾唇道“嗯,今日才回的。”

    阿川在一旁心里腹诽,为了早日回来,公子连歇息都未曾,他真是不明白,这个江二小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值得他们公子如此倾心。

    罢了,公子喜欢便好。

    “午膳在哪吃要不要来我别苑一起”江黎邀请道。

    “好。”何玉卿打马上前,眼底含笑道,“一起。”

    江黎轻点头,“那我们先回去。”

    还没分开多久,马车再次被拦住,轻嗤声传来,“江黎。”

    是江藴。

    车帘掀开映出江黎的脸,她道“何事”

    江藴目睹了方才那幕,冷声道“我竟不知你如此的水性杨花,一边同其他男子来往一边还缠着阿舟不放,你怎地如此不要脸。”

    这才是江藴的真实面貌,说话刻薄难听。

    江黎未曾说什么,何玉卿先开了口“阿阮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别忘了阿黎可是你妹妹。”

    “妹妹哼,我才没有她这样的妹妹。”在江藴眼里,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拜江黎所赐,当年她既然承认了错误是她做的,就应该认到底,为何中途反悔,累及她被父亲责罚。

    还有,她不是喜欢装好人吗,她为何不一直装下去。

    再者关于谢云舟,她明明说过,若是她喜欢,她便不会同她争,她既然答应不同她抢,那她现在又是做什么。

    一直缠着谢云舟,要谢云舟忘不了她,转头还同其他外男一起,她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阿阮姐话不能这么说。”何玉卿冷声道,“当年因为你阿黎受过多少委屈,这些你心里应该清楚,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说的话如此难听。

    “那是她乐意,”江藴道,“没人逼她,我更没有。”

    什么叫过河拆桥,什么叫翻脸不认人,何玉卿算是明白了,江藴简直是疯子。

    她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江黎爱抚的拍拍她的肩膀,淡声道“别气,我同她讲。”

    “有事快说,无事让开。”江黎冷声道。

    江藴命令道“我要你从今日起再也不要去纠缠阿舟,阿舟那样身份的人不是你能配的上的,既然当初选择了和离,那便滚得远远的。”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要求我”江黎也不恼,唇角挂着笑意,同江藴的泼妇样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天上的是江黎,地上的是江藴。

    “我,我当然以他未来将军夫人的身份。”江藴道。

    “未来将军夫人”江黎冷哼,“那便是说现在还不是呢既然不是,你管我。”

    她怼人道“我乐意同谁来往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你”江藴不知何时江黎变得如此能言善辩,昔日的她可不是这副样子,看来真是久无人管束越发没了规矩,“别忘了,我是你长姐。”

    “所以呢”

    “我便可以管束与你。”

    说着,江藴便要提裙上车,大有在车里教训江黎的意思。

    江黎冷笑一声,说道“走。”

    车夫挥着鞭子落在马背上,马儿受痛朝前走去,江藴吓了一跳,险些再次崴到脚。

    “你给我停下,停下。”为了堵江黎,她在这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怎可让她这般轻易离去。

    见拦不住,她干脆站在了马车前。

    车夫勒马停下,“吁”

    江藴叉腰道“我还未说完,你不能走。”

    车帘再次挑起,江黎道“江藴,别忘了你可是江府大小姐,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江府,别给兄长丢脸。”

    丢脸

    她日后如何生活还不知,丢脸算什么

    “你少拿兄长压我,兄长又不再此。”江藴质问道,“我就问你,能不能不要纠缠阿舟。”

    “我从未纠缠与他。”江黎定定道。

    “呸,你若未纠缠他,他为何一直命谢七给你送东西。”江藴想想便气,“江黎你能要点脸吗你方才还说不要给兄长丢脸,那你要阿舟的东西算不算给兄长丢脸呢。”

    “你口口声声说要顾及兄长脸面,我看最不顾及的便是你。”

    “你同窑子里的那些女子又有何区别。”

    话音方落,啪的一声传来,不知何时江昭站定在了江藴面前,听着她那些混账话气便不打一处来,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江藴被打的头发懵,好久才回过神,她捂着脸泪眼婆娑道“哥哥,你打我”

    江昭道“丢人现眼,打的便是你。”

    到底有谁敢当街说出自家妹妹同窑子里的女子一般这种混账话的。

    “阿黎是你妹妹,你怎敢如此辱她”江昭质问道。

    “她活该”江藴一脸不服气,“她为何勾引阿舟。”

    “阿舟,阿舟,”江昭很早便想对江藴说教一番了,“谢云舟一个外男的名字是你如此能唤的吗”

    “你到底知不知羞耻”

    “来人,把大小姐给我带回去。”江昭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与她。

    江藴自是不肯走,“我不走,我同江黎还未说完。”

    “带走”江昭沉声道。

    下人把江藴塞进了江昭的马车里,江黎从马车上下来,柔声道“兄长,是阿黎错了。”

    “同你无关。”江昭看着她有些清瘦的脸问道,“别只顾着忙生意,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也不要生病。”

    “兄长也是。”江黎道,“兄长又清瘦了。”

    江昭从怀里取出一只袋子,“里面是蜜饯,你最爱吃的。”

    江黎所有的温暖皆来自江昭,她红着眼睛道“谢谢兄长。”

    “不早了,回吧,下次兄长再去看你。”

    “好。”

    远远的,还能听到马车里传来江藴的声音,“兄长就是偏心,对江黎好,对我从来不好。”

    “我不服。”

    何玉卿也从车上下来,站定在江黎身侧,安抚道“别难过,阿昭哥会训斥江藴的。”

    那些话饶是她一个外人听了都心寒,更何况是江黎呢,何玉卿担忧她,又劝了几句。

    江黎轻点头“我没事。”

    和离后,她学会的最多的便是保护自己,不在意的人她何必要理会。

    但不得不说,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很不开心,且不开心持续到了进家门,看到门口站立的身影时不开心加剧。

    一个两个的都找上门,真当她好欺负吗。

    江黎从马车上下来,提裙步上台阶,迎着谢云舟的眸光一步步走近,脑海中浮现的是他昔日对她讲的话。

    江黎,你苦着脸给谁看。

    不会笑是不是,不会去学。

    这么想哭吗好,那你便一直哭,不许停。

    记住,我是看在江家对谢家有恩的份上才娶你的,只要是江家的女儿都行,不是非你不可。

    谢云舟见她来,把新做的纸鸢递上,满脸堆笑道“上次扰了你放纸鸢,我重新做了一个赔你,有些不太好看,你先用着,回头我做更好的给”

    “啪。”江黎一把扯掉他手里的纸鸢扔在地上重重踩几脚。

    “谢云舟上次的伤不疼是不是”

    “还想来一次。”,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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