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 门外女人也是一个诡异。从话里推断, 门外的女人还不止一个。
楼延有种自己掉进蜘蛛洞的感觉。
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门外女人给他的感觉和抬棺的四个诡异一样,如果拒绝它们,楼延觉得自己可能会死。
明明这道门对门外女人来说随手却能推开,但她却不直接推门进来, 而是非要等着楼延开口让她进来她才会进来一样但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想进来却没法进来, 就不会做出窥探门缝这种令人害怕又戒备的举动,因为这个举动一做出, 普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拒绝她们进屋。
而拒绝诡异进屋,很可能是门外诡异想要达成的目的。
楼延开口道“进来。”
门外女人沉默了一会儿, 不满地道“新娘子怎么不给我们开门”
楼延冷笑一声,语气里的强硬比门外女人更甚, “怎么, 门没有锁, 你们不会自己推门进来”
似乎没有预料楼延会这么说话, 门外女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推开进了卧房。
走进来的是两个漂亮的女人。不止漂亮,还很性感。她们的上身只穿着红色的肚兜, 露出大片白皙的胳膊、脖颈与背部,下身穿着黑色的宽松粗布裤子。又黑又亮的麻花辫垂在两侧肩头,美丽的脸庞挂着如出一辙的微笑,一分不多, 一分不少, 偏偏眼神眉头完全不像是笑起来的样子, 就显得那笑容格格不入, 就像是把其他人微笑的嘴巴挪到她们脸上似的。
这两个女人长得并不一样,但她们的神态和装扮一模一样,看起来就有八分相像了。
光看她们的外表, 怎么也不像是可怕狰狞的诡异。但她们越是这么艳丽勾人的长相,楼延的防备反而越深。
楼延垂着眼睛,并不直视两个女人,只用余光扫过她们的移动轨迹,时刻注意着她们的表情和身体变化。
两个女人娉娉袅袅地走到了楼延的身边,带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声音比在门外还要娇柔,“新娘子,我们伺候你梳洗吧,马上快要到吉时了。”
楼延目不斜视,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淡淡地应了一声。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站着,左边的女人嘻嘻笑了两声,柔弱无骨的手臂就搭在了楼延的肩膀上,“新娘子,我叫小花,她叫小玲,你怎么不看看我们呢”
楼延侧头看了看这只手,这手无疑很美,手指细长指甲圆润,但这只手的皮肤却隐隐透着阴冷的青白色。
又来了。
危险真的是一个接一个。
不等楼延说话,小花直接巧笑着一屁股坐在了楼延的怀里,她双臂勾着楼延脖颈,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新娘子,你说话啊。我们不好看吗”
还好这个诡异不重,不至于进一步加重楼延的伤势。楼延维持住坐姿不动,尽量不让伤脚承受重量。面对诡异提出的问题,楼延直接选择转移话题,像是没看到小花的动作一样,“不是说要梳洗吗”
小花嘻嘻笑开,伸手意味深长地勾住了楼延的衣领,“是要梳洗,新娘子的衣服也该脱下来换新的。”
另一双同样美丽也同样惨白得好似敷着一层面粉的双手从背后探到楼延的肩膀,又从肩膀暧昧地向下爬到胸口,小玲也笑着柔声道“是啊新娘子,你不喜欢我们吗”
又是一个问题,这两个诡异好喜欢问问题楼延灵光一闪,抓住了这个细节。
这两个诡异从还没进门开始就问了各种问题,这是不是就是这两个诡异杀人的手段
楼延因为谨慎和脾气问题,竟也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她们的问题。楼延在脑海中快速将刚刚的对话捋了一遍,发现自己在对话之中也问了诡异两句话,而他询问过后,诡异要么沉默,要么老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原来如此。
楼延眯了眯眼,他有意想要试试自己有没有猜对,于是看着诡异问道“吉时是什么时候”
小玲微微皱眉,不怎么高兴地道“吉时是夜里三点。”
楼延余光瞥过手表,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半。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吉时了。
但红棺材内的世界和外面的现实世界时间是一致的吗
楼延不等两个诡异说话,再次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两个女人漂亮的面孔微微扭曲一些,她们看着楼延的目光变得有些冷,小花的笑容也变得诡谲起来,“新娘子,现在是半夜两点半。”
时间一致。
楼延若有所思,丝毫不在意她们难看的脸色,继续问道“新郎是谁”
这问题问出去,两个诡异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她们恶意满满地看着楼延,眼里冒着青光,尖利的牙齿一瞬从微笑的嘴巴内龇出,美丽的脸庞变得狰狞可怕。
她们的双手指甲像狐狸指甲一般倏地变长变尖锐,指甲也由透明变为了殷红。小玲将手放在了楼延的胸口,小花则掐住了楼延的下巴,威胁地呲呲牙,冷笑着道“新郎就是新郎啊。新娘子好多问题,我们回答了新娘子这么多问题,新娘子怎么不回答我们的问题你说,我们俩谁好看”
小玲也在楼延耳边暧昧笑着,吞咽口水的声音巨响无比,“是啊,新娘子,该轮到你回答我们的问题了,你说,我们到底谁更好看啊”
她们直勾勾地盯着楼延,异口同声地问“快回答”
“快回答”
楼延知道,这两个诡异被他的态度惹怒,打算撕破脸皮了。
他如果回答这道问题,九成几率会被她们直接杀死;如果不回答,楼延估计会被暴怒的诡异折磨得生不如死。
楼延脚骨已经断了,哪怕他恢复能力不似常人也不能短时间内就恢复行动力。本来就是半个废人,要是再被这两个诡异折磨一番,楼延根本没法活着走出红棺材。
当务之急,是稳住眼前这两个诡异
楼延眼神闪了闪,气质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他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桃花眼微微上挑,眼中的冷漠与傲慢转眼变为了腻人的春水。楼延不再坐得那么充满防备,而是脊背微松,长腿微伸,全身舒展开来,修长的身姿完美展现着主人的绝佳比例,不显颓废,反而风流帅气,看得人脸红耳跳。
楼延脾气不好,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皮囊究竟有什么样的威力,他不喜欢讨好人,也从来没有特意用过皮囊去勾过谁,但这不代表楼延不清楚自己什么样才最有魅力,才会让人无法拒绝。
他很平静地缓缓执起小花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双目直视着小花的双眼,微微笑道“姐姐们,你们并不会因为我的失礼就跟我生气,对吗”
小花愣愣地看着他,嘴里的尖牙和眼里的青光缓缓消散。
楼延又握住小玲放在他胸口上的手,轻轻将小玲的手放在他的脸侧,楼延侧头,微微抬头看向后方站着的小玲,眼尾含着轻佻又晦暗暧昧的笑,“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小玲喉结滚动,大口吞咽了一口口水。
“新娘子”小花痴痴地看着他,支起上半身更为亲近地贴着楼延,她青白的手一下下摸着楼延棱角分明的好看脸蛋,嘻嘻笑着,“新娘子,你比新郎还要好看。”
这个意思是她们已经见过“新郎”了,也代表着“新郎”比他更快一步地来到了这里。
楼延没法不想到傅雪舟。
因为傅雪舟就是先他一步进入棺材的。
如果“新郎”“新娘”的身份是按照先后顺序分的话,那么傅雪舟先进入红棺材因为男性身份率先抢走了“新郎”的身份,也情有可原,且合情合理。
楼延压下心底的不爽,开始思考自己能不能借这个机会问一些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比如这个“新郎新娘”到底是什么,红棺材是什么,怎么出红棺材。
但这两个诡异回答问题的答案十分有弹性,发怒的时候就连“新郎就是新郎”这样的废话都算是答案,楼延不确定如果自己问了问题会不会也得到一堆废话,或者他问的问题是否犯忌讳从而再次激怒这两个诡异。
不对。
有哪里不对。
楼延总觉得自己忘了哪个点这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究竟是哪里
小花和小玲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脖颈锁骨,甚至脱掉了楼延的外套。她们的速度很慢,不像是要伺候楼延梳洗,反倒像是在和楼延慢悠悠的。
慢悠悠对了,时间
楼延立刻往手表上的时间看去。
02:45,还有15分钟就要到三点吉时。
这两个诡异嘴里说着不要误了吉时,但从出现开始的一举一动都在跟楼延拖延时间。她们想让楼延错过吉时
楼延眼神一凝,他若无其事地抬起头,伸手按住了小花试图从他领口钻进去的手,嘴角笑容若隐若现,“如果我误了吉时会怎么样”
小花道“你当然会死啦。”
听到这句话,楼延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成了面无表情,他甩掉两个诡异的手站起身,说道“我要梳洗换衣服。”
小花和小玲捂着嘴笑道“新娘子,不急”
“你们不怕耽误了吉时吗”楼延一字一顿地道,“既然你们是来伺候我梳洗的,我说,我现在就要梳洗换衣服。”
两个诡异对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冷冷地道“过来。”
她们带着楼延来到了木床旁的一扇门前,楼延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着这扇门紧紧皱起了眉。
很奇怪,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扇门
诡异们打开门,门里面的摆设如同浴房。一个盛满着热水的木桶,放着衣物与毛巾的深红椅子,黯淡的昏黄灯光洒满整个屋。
两个诡异阴阳怪气地跟楼延道“新娘子,你可要抓紧时间,等过了吉时你可就惨啦。”
楼延没说话,直接略过她们走进了浴室里,一把关上了门。
两个诡异阴沉沉地盯着门半晌,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浴室内。
楼延再次看了下时间,还剩13分钟。
他嘴角不虞地抿直,没有着急,而是先将整个浴室检查了一遍。
这里看起来没有诡异,唯一能藏匿诡异的地方就是木桶内。椅子上只有一个白色肥皂,和一套红色的简单长衫。
还好不是传统婚服,否则这点时间都不够楼延把婚服穿身上的。
观察完了后,楼延不再耽误时间,直接进了木桶里洗澡,一个肥皂从上到下非常迅速且仔细地洗了一遍。
身上在河里岸边滚的泥沙、鱼腥味随着水流洗净。
十分钟的时间,楼延干干净净地从木桶里走了出来。脚上的伤势拖延了他的速度,楼延做什么都不方便,但他还是用了两分钟的时间走到椅子旁不急不缓地将衣服换好、靴子穿好,再用十几秒拖着断了骨头的脚迅速地打开了浴室的房门走到了卧房之中。
他还有闲心扯了扯袖子上微微的褶皱,楼延瞥了一眼手表,很好,还有半分钟。
楼延眉目微松,抬起头,就看到黄白床幔缠绕的四四方方木床上,正背对着他坐着一个同样身穿红衫的男人背影。
男人坐姿挺拔,长至腰间的银发半干半湿,散漫地披散在肩后。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红盖头在随手把玩着,听到后方的动静。银发男人转过头,朝着楼延露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笑。
“你来了。”
傅雪舟轻笑一声,轻轻念道“楼延。”,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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