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你见哪个高手在苞米地决……

    第二十五章

    桑天佑在太后寝殿外请罪, 跪了一整日,滴水未进,直到傍晚才被召见。

    此时韦氏已经喝完参茶顺过气来, 但看见桑天佑时,还是忍不住把正为她捶腿的小宫婢一脚踢开。

    桑天佑见状,自动自发的跪下“太后息怒。”

    韦氏怒道

    “哀家还能息怒吗看看你办的什么事,三万禁军, 居然连个女人都拦不住哀家要你们有何用”

    韦氏想起自己一大早听说皇后闯宫的事, 只觉得像是被当众抽了几巴掌似的,怎么也想不通这些禁军是干什么吃的。

    “臣有罪, 请太后息怒容禀。”桑天佑说。

    韦氏深呼吸调整情绪“说。”

    “是。”桑天佑直起伏趴请罪的姿势,将想了一天的解释说出

    “皇后特意选在雷雨天回宫,让我等措手不及, 加之有两位天极盟的高手护送,臣甚至出动了御龙弓直的两队人马, 这样都未能将他们拦下,还致使我方损失惨重,实在是护送皇后娘娘的人太厉害, 臣手下的兵甚少有与江湖人交手的经验, 这才”

    韦氏听他说得玄乎,质问道

    “护送她回宫的人太厉害, 难道宫里就没有高手吗”

    桑天佑说

    “回太后,宫里有高手,都在暗影卫中,只是暗影卫并不受臣统领,臣无法调动他们前来御敌。”

    韦氏半辈子在宫中,当然知道暗影卫的存在, 那是先帝一手建立起来的护卫队,直接隶属皇权,确实不在禁军的统领管辖之内。

    “当晚臣事急从权,特意以太后的名义向暗影卫求援,却被暗影卫的副统领谢图南一口回绝,他直言暗影卫只保护皇帝,只听皇帝命令,就算是太后也无权指使他做任何事。”

    桑天佑现在只想让太后息怒,若是不能,那就让太后的怒火转移。

    “混账”

    韦氏在先帝面前装了一辈子,终于熬到先帝大行,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大权在握,怎么容许这宫里还有她无法掌控的势力存在。

    桑天佑看见太后的反应,就知道怒火转移计划成功,趁势又说

    “暗影卫就是一帮来历不明的江湖人,除了先帝没人知道他们入宫前究竟是干什么的,至今还有个正统领隐在暗处藏头露尾,他们今日胆敢无视您的命令,明日就敢帮着外人对付您,若是放任下去,只怕会养虎为患。”

    韦氏知道桑天佑有推卸责任的嫌疑在,但也不能说他毫无道理。

    安国公也曾说过,暗影卫那帮人若不能收为己用,将来必定成心腹大患,原本她想着,反正是太子登基,这些暗影卫最终都是保护太子的,可没想到魏王突然发疯,在太子登基前起兵,害得太子丢却性命,那些暗影卫倒成了她对付新帝的绊脚石。

    “暗影卫之事,哀家自会与安国公商议对策,但你办事不力是也是事实,让皇后闯进宫也就罢了,居然连那两个帮着她闯宫的人都没能留下,你简直把禁军的脸,把安国公和哀家的脸都丢尽了”韦氏怒斥。

    桑天佑听出太后的话音略有缓和,赶忙低头认错

    “太后教训的是,臣自知罪不可恕,请太后重重责罚。”

    韦氏也想重罚他,可这人毕竟是安国公一手提拔上来,能力或许有限,但贵在知恩图报,忠心不二,在没有更好的人接替他之前,还是要用他的。

    皇后闯宫之事,严格说起来并不能全怪桑天佑,毕竟她不能明着下懿旨,正儿八经的让禁军全力阻挡,只靠桑天佑暗地里部署,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要怪只怪那皇后选择回宫的时间太过刁钻,方法太过嚣张,韦氏之前以为皇后是个性子绵软的江南女子,如今看来倒还有点胆量。

    “你回头自去国公处领罚,至于昨夜护送皇后回宫的那两个人,你可有查清他们的身份”韦氏说。

    桑天佑领命答道

    “查清了,他们一个叫柳星白,一个叫师岚,是当今武林盟主的弟子。”

    韦氏不懂江湖事,但也知道武林盟主象征着什么,沉声问

    “武林盟主的弟子为何会护送皇后难不成他们都在为高俭做事吗”

    为高俭做事可能吗

    太后在高俭登基后,特地命人将凉州的历年邸报全部翻出来看过,高俭在凉州的日子过得可谓是懒散至极,别说拥兵自重了,他甚至连王府都很少住,大多时间都窝在乡下种田养鱼,田舍翁一般过了十几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武林中人扯上关系,武林中略有才干本领之人,多有傲气,又怎会甘心为他做事

    桑天佑给出答案

    “据臣所知,他们并非为皇帝做事,只是皇帝好像与他们的师父有点交情,那江盟主又和皇后是同姓,沾了点边,这才听从他们师父的吩咐,护送皇后回宫的。”

    “江盟主和皇后是同姓都姓江”韦氏起身踱步,若有所思的问“对了,派去江南调查皇后背景的人有消息了吗”

    桑天佑回道

    “有了。臣的人查到皇后娘娘祖籍江南扬州府,父亲是漕帮里的一个小头目,陛下当年就藩,走的就是扬州府的水路,据说在水上遇到水匪,被皇后娘娘的父亲所救,又在娘娘家住了几日,二人生出情愫,回凉州后陛下便派人去提亲。”

    “漕帮竟是这种泥腿子出身”韦氏不屑的冷哼,问“那她家里如今还在漕帮”

    “早不在了。自从皇后娘娘做了凉王妃,这家人也是低调,没多久就跟着去了凉州享福,在凉州安了家,住上了大宅子,如今据说是要回来,已经跟扬州府的两家故交亲戚透露过了。”桑天佑事无巨细的回禀,希望以此让太后淡忘他的错处。

    “罢了,这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小人物不必再多言,哀家只想知道那个什么江盟主与皇帝到底有什么交情,今后会不会为皇帝所用。”韦氏说。

    “是,臣马上去查。”桑天佑说。

    韦氏又说“还有那两个送皇后回宫的江湖人,拟哀家懿旨,着京兆府广发通缉令,务必将那两个闯宫的贼人捉拿归案抓不抓得到无所谓,哀家就是要让那些江湖人看看,替皇帝做事是个什么下场”

    “是。”

    桑天佑领命退下,韦氏只觉头疼欲裂,捏着拳头在额头上敲了好几下,吓得刚进殿的李嬷嬷连声请罪,韦氏不耐烦的斥道

    “跪什么跪,起来”

    李嬷嬷诚惶诚恐的说“太后若生气就冲奴婢发出来,千万别伤了凤体。”

    韦氏烦躁叹息,问她“可见着皇后了”

    李嬷嬷一愣,随即摇头,韦氏怒问“还没见到难不成她还在乾元殿”

    自从得知皇后闯宫之后,太后就命人在乾元殿外盯着,只要皇后一出现,就立刻将她召来问话,现在一天都过去了,皇后居然还没露面。

    “是。皇后娘娘与陛下都在乾元殿,至今没出来。御膳房的膳食都是直接送到御前侍卫统领手中的。”李嬷嬷说。

    韦氏整个儿一个无语,这新帝新后两口子是半点不怕落人口实,半点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他们,他们在里面干什么”韦氏难以启齿的问。

    李嬷嬷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用特意说,太后也应该知道,但太后既然问了,她也不好不回答,于是委婉的说

    “这,陛下与皇后多日未见,夫妻情热”

    怎么说也是宫里德高望重的老嬷嬷,太露骨的话不好说。

    “荒唐”韦氏气得又摔了几个杯子“以色侍君,荒淫无度,这哪里是一国之后,分明是个妖姬”

    李嬷嬷哪敢接话,火速安排宫婢进殿来打扫碎瓷片子。

    韦氏愤然落座,努力调节愤怒的心情,罢了罢了,她便忍了今日又如何,他们总不能一辈子躲在乾元殿里不出来,只要那江氏一露面,韦氏这边立刻就能让她尝到苦果,她要让江氏在宫中寸步难行

    长信侯府。

    云庭坐在他院子后面的小竹林中,静心看着被风吹起的竹叶,观察它们的飘动轨迹,寻找风的方向。

    包子找了一圈终于在竹林里找到云庭,见世子坐在那儿静思,又不敢靠近,直到云庭唤他

    “何事过来吧。”

    包子赶忙跑上前,对云庭说

    “世子,侯爷在找您,说是要问您和那个什么什么剑客的事。”

    云庭起身幽幽一叹,问

    “赌局的事侯爷知道了”

    包子点头“是。据说都下注到好几万两了,侯爷今儿出门遇到了两位大人,都问他该怎么下注”

    云庭无奈,原以为茶楼之后,柳星白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会再纠缠,谁知他们变本加厉,居然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逼得他不速速应战都不行。

    “那人还在书坊外头等”云庭问。

    “在呢。每天日出就来,日落就回,除了吃饭睡觉不在,其他时候都在。”包子苦恼的说“如今侯爷也知道了,正寻世子问话,这一问约莫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怎么办呀世子”

    云庭思虑片刻,终于做出决定

    “我去会会他,你带人去把城外的小竹庄收拾收拾,多准备些吃食酒水。”

    包子领命下去,云庭便从侧门离开侯府,他前脚刚走,云伯钊的人就后脚找到他院子来了,幸好他走得及时。

    高岄、师岚外加一个奚水生,三人动作一致的趴在如意茶楼的栏杆上,遥遥看着书坊外的柳星白。

    “唉。”高岄无聊的叹息“都三天了还是没出来。”

    师岚跟着点头“就是,云庭那小子是属王八的吧”

    高岄不置可否的说“我不是说他。”

    师岚不解,扭头看向高岄,高岄转过身子,背靠在栏杆上感慨道

    “我是说我娘。都三天了,她还没从我爹房里出来。”

    高岄每天出宫前都要去乾元殿报个到,可每天看到的都是紧闭的殿门,多问两句叶叔还不耐烦,直说她不懂事。

    拜托,都三天了,是她不懂事,还是殿里那两个人不懂事

    就算是久别重逢,也没这么腻歪的吧。

    师岚愣了好半晌才呐呐的问了句

    “师丈身体吃得消吗”

    奚水生也跟着凑热闹说“回头要不要我给你爹开点补药,保证价格公道,药效惊人”

    高岄忍不住对他亮了亮拳头,奚水生却毫不畏惧,不怕死的补充

    “最重要的是,我还嘴严”

    这时,师岚忽然说

    “别闹了,他来了。”

    三人六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斜对面的书房,只见失踪了三天的云庭从马背翻下,走到柳星白身前,低声与他说着什么。

    高岄等把身子探出去半边,都听不见谈话内容。

    几句话之后,只见柳星白对云庭点了点头,云庭便转身走入六壬书坊,过了一会儿,有两个书童模样的另外牵出来一匹骏马,送到柳星白跟前,柳星白道谢后翻身上马。

    “他们要去哪儿”师岚问。

    高岄没说话,目光落在云庭身上,他翻身上马后,目光似乎往他们这边看了看,不知是不是错觉,高岄总觉得云庭最后的意思是

    敢不敢跟来

    他知道他们在这里看着,所以才给高岄暗示,要是不跟上去的话,岂不是叫他小瞧了

    更何况高岄确实想知道云庭又在耍什么花样。

    “走,去看看。”

    高岄一声令下,给了银子从茶楼的马厩里牵走三匹马,追着云庭和柳星白的方向而去。

    三人一直从城内追到了城外,来到一处溪水旁,溪水上有一架小桥,小桥的那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而云庭和柳星白的马就被拴在桥墩子上低头饮水。

    “有水有竹林,那边好似还有炊烟是个庄子吧”奚水生环顾一圈后做出判断。

    高岄和师岚把三匹马拴在桥墩子的另一侧,径直过桥追去。

    在竹林深处,云庭和柳星白当面而立。

    柳星白的手放在剑柄上,随时都可以出鞘,而云庭则依旧闲适慵懒,扇着扇子对柳星白说

    “柳兄,并非在下不愿应战于你,实在是所学功法不便展示。”

    柳星白眉头微皱,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所学功法不便展示难不成他还怕自己偷学他的功法不成那若是对上敌人他怎么办怕泄露功法,就站在原地等着被打

    怒上心头,新仇旧怨让柳星白懒得听他鬼扯,拇指一动,剑已出鞘,顿时寒光四射,杀机四伏。

    云庭本来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他好好讲一讲道理,晓之以情,觉得他应该能理解自己,谁知他才说了一句,柳星白就动手了,云庭只得一边防守一边继续劝说

    “柳兄,你怎么不听人劝呢。哎,别激动嘛”

    然而,他越是躲避,柳星白的攻势就越猛,他越是啰嗦,柳星白就越是暴躁。

    竹林里剑风四起,诸多竹叶被打离枝头。

    高岄等循着柳星白的剑气找来,躲到一处突石后面观战,奚水生看了一会儿,不禁感到疑惑

    “你们说,这高手决斗怎么都喜欢在山顶竹林这些地方”

    高岄目不转睛的看着在林中穿行的二人,口中也没闲着,回道

    “废话,当然是为了意境你见哪个高手在苞米地决斗的”

    奚水生想想觉得有点道理,不过他本身对武学没什么兴趣,看见一旁居然有一株铁皮石斛,注意力顿时就被吸引过去。

    师岚细细看了一会儿两人的打斗,说

    “云庭怎么不出手躲来躲去的,什么意思嘛。”

    她们这些局外人都能看出,柳星白的剑越来越急,大概是被云庭的举动给气到了。

    高岄刚开始也觉得奇怪,照理说云庭都决定把大师兄喊出城应战了,不该再推三阻四、藏头露尾才是,可他只守不攻,就那么吊着柳星白,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轻敌

    柳星白的功夫在江湖同辈人中绝对是翘楚人物,云庭看着年纪比他稍微小两岁,就算是天赋异禀,功力能高出柳星白多少

    他这么只守不攻,又能坚持多久

    果然,在柳星白的全力攻击之下,云庭的防守渐渐失衡,暗赞一声莲光剑果然名不虚传,他若再这样闪避不前,不出三招就会被柳星白的剑追上。

    云庭迫不得已认真应对,他以扇作剑,应对柳星白的层层攻击,柳星白只觉对方的功夫路数实在有些眼熟,正疑惑纳闷之际,就听外围传来高岄的声音

    “别打了。住手”

    柳星白听见高岄的声音,下意识便听她的话,收回所有招式,在半空旋身翻下,稳稳落地,一手剑花挽过,莲光剑就被行云流水的送回剑鞘。

    他收了手,云庭自然也不会趁人之危,暗暗松了口气,缓缓走向他们。

    师岚跟随高岄来到柳星白身旁,不解的问她

    “怎么了为何住手”

    高岄面色沉静,欲言又止的看向风轻云淡的云庭,说道

    “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接战帖了。”

    云庭听见她的话,眉峰微挑,静待她的下文,高岄整理一番思绪后,幽幽的说出她刚刚猜出来的原因

    “他的功夫是能看穿对手的招式,迅速学会,然后在对战的过程中精准找出对方招式的破绽。他不接战帖,恐怕就是不想把柳师兄的招式学去吧。我猜的对吗,云世子”

    云庭暗自心惊这位山月公主的洞察力竟如此惊人,凭着短短几招就猜透了他,这样的见识在人才济济的广阔江湖中都很少见,没想到竟让他在小小的京城中遇到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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