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平娘与中年文士很快去到高瑾面前请罪

    “主人,妄动柳叶阵的是我,不关破晓的事,主人要罚便罚我好了。”

    平娘不愿让好友替她担责,见到高瑾便主动坦白。

    “属下未曾及时阻止,亦然有错,愿与平娘同担罪责。”

    高瑾看着他们没有说话,见到平娘脸色苍白,嘴角还有未擦拭干净的血迹残留,而中年文士的状况更是惨不忍睹,头发和衣袖都被削了大半。

    这种惨况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发动柳叶阵的结果如何。

    高瑾长叹一声,抬起的目光落在跟在他们身后,慢悠悠走入的江秋寒与高岄,尤其是江秋寒,高瑾不禁多看了几眼。

    就在刚才与弟弟的谈话中得知,他妻子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当今武林盟主江秋寒,刚开始听到弟弟介绍弟妹的名字时,高瑾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也亏得是江秋寒,若换了旁人被自己属下发动的柳叶阵伤到,高瑾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弟弟交代了。

    “弟妹和岄儿可有受伤”

    虽然结果显而易见,但还是要亲自问一问,毕竟是他的人做错事。

    江秋寒摇头,高岄却不客气的把自己手背和手臂上的伤口送到高瑾面前,高瑾见状,赶忙唤人

    “来人速去拿白玉膏来。”

    说完他站起身,亲自扶高岄坐下,翻看她手心手背上的伤口“姑娘家金贵,可不能留下伤疤。白玉膏能生肌肉骨,是疗伤圣品。”

    生肌肉骨疗伤圣品

    高岄觉得事好像被她搞大了。

    还有大伯这周到备至的举动,着实把高岄臊得连忙摆手

    “不至于不至于,我没事都快好了。”

    说话这么会儿功夫,装在一只精美檀木盒子里的白玉膏就被拿了过来,还附带两个看起来就很专业的白胡子老医师。

    高岄终于自己为矫情付出了代价,本来舔一舔口水就成的事,现在劳师动众,怪不好意思的。

    要不是她坚定不移的表示没有受伤,保证会好好涂抹伤口,高瑾几乎都要老医师把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都检查一遍,然后再亲身上阵为她上药了。

    好不容易把药收下,又把高瑾送回他的位置,高岄在高俭和江秋寒无语的目光中悻悻尬笑。

    经由她这么一闹,平娘和中年文士请罪的事似乎都不重要了,两人被晾在旁边好一会儿都没人理会。

    “弟妹应该都知道了吧”

    高瑾坐下后,依旧没有管请罪的两人,反而对江秋寒问了起来。

    江秋寒淡然颔首。

    高瑾又问“那你可有什么想问我的”

    江秋寒思虑片刻,在高俭疑惑的目光中,对高瑾问“高俭回京时阻拦的刺客是你派出的吗”

    高俭大为震惊“秋寒,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大哥。”

    江秋寒没有回答高俭,而是目光冷然的盯着高瑾,默默等待着他的答案。

    高瑾愣了一会儿,在江秋寒的注视下摇了摇头,回道

    “不是我。你信吗”

    这下轮到江秋寒愣住,只见她也停顿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我信。”

    高瑾明显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对于两人类似打哑谜的对话,高俭和高岄一头雾水,父女俩对视也没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答案,于是高俭插话问

    “你俩说什么呢什么信不信的”

    江秋寒看向高瑾,高瑾看向江秋寒,两人都不知道对方想解释到哪种程度,于是就都没有开口回答。

    反倒是高岄没有顾忌,她自己也想弄清怎么回事,于是指着仍跪地请罪的平娘和中年文士说

    “这二位是解散了的杀手组织天涯海角的人,咱们回京途中遭遇的最强一波刺客中,有一个名叫青衣的,跟他们来自同一个组织,所以阿娘才问大伯,回京途中刺杀阿爹的刺客是不是他派出去的。”

    高俭稍作理解后,立刻为高瑾向江秋寒解释

    “绝不会是大哥我们是亲兄弟,他杀谁也不可能杀我的。”

    他几乎要贴上江秋寒的脸,江秋寒默默向后挪动。

    “秋寒,这肯定是误会,你相信我。”高俭不依不饶的拉着江秋寒说道。

    把江秋寒说得很是无奈,把他越凑越近的脸无情推开,没好气说“我都说了我信你过去点”

    高俭被妻子推开也不生气,拉着妻子的手更是不愿放开。

    “即便我信,但有些事大哥最好还是解释一下。”江秋寒说。

    于是几人的目光皆聚集到高瑾身上,斟酌一番后,高瑾点头道

    “是该解释的。但我不知从何说起,不如由弟妹来问吧。”

    江秋寒觉得可以,于是指着平娘和中年文士问道“他们应该也加入奈何桥了吧”

    “没错。”高瑾承认。

    高岄倒吸一口凉气,怒瞪平娘和中年文士还说你们跟刺杀阿爹的人不是一伙儿的

    “武林中其实有两个奈何桥,对吗”

    江秋寒的问题越发炸裂,高岄惊诧不已,两个奈何桥

    高瑾却很淡定,微笑中带着欣慰“弟妹不愧是做盟主的,一猜就中,不错。”

    “奈何桥分为桥东与桥西,他们加入的乃是桥东,首领是我;在弟弟回京途中刺杀他的乃是桥西,是最近几年新崛起的。”高瑾毫不隐瞒的承认。

    江秋寒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觉得最近几年的奈何桥行事与往年大不相同,原来真的有两个。”

    “奈何桥实际成立于二十年前,也就是天涯海角解散之后,所吸纳的大多都是天涯海角的旧部,平娘和破晓先生便是那时投靠来的,这些年除了我安排的一些事之外,从未在江湖中行走。”

    “平娘被弟妹断了筋脉那次,也是奉

    命前去诛杀叛徒刘峰一家,手段残忍了些,弟妹教训她也是应当,她不该怀恨在心,做下今日错事,我代她向弟妹道歉。”

    高瑾对江秋寒躬身一礼,平娘既感动又悔恨,盯着高瑾目光湿润“主人,您何必为我”

    高瑾抬手拦住她的后话。

    江秋寒起身回礼坐下,对平娘与中年文士说

    “二位请起。既然是各为其主,那便不存在生死之仇,今日只当是误会,但当初我断你手筋却不后悔。”

    她当年途径螺洲,收到江湖求救信号,赶到时就看见携家眷归乡的官员一家尽数被杀,而凶手正残忍的将其头颅割下,江秋寒没有多想立即出手,长剑出鞘,断了其中一个凶手的手筋后,被他们逃走。

    灭门乃江湖大忌,江秋寒在打斗中认出那几个凶手的身份,回去便发出追踪令,欲抓住凶手绳之以法,最终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今日才知,原来他们早已投靠废太子高瑾,而江秋寒却成了高瑾的弟妹。

    平娘见江秋寒说的坦荡,也明白今日私自发动柳叶阵刺杀江秋寒是自己反应过度。

    她以为江秋寒认出她后会赶尽杀绝,便想先下手为强,如今见她与主人坦诚相待,平娘也放下心中恨意,诚心对江秋寒颔首致礼。

    在高瑾点头同意后,平娘与中年文士起身退到一旁。

    “依大哥所言,奈何桥成立于二十年前,那时你正被先帝软禁,如何创立奈何桥”江秋寒又问。

    高瑾看了一眼凝眉倾听的高俭,无奈笑道

    “奈何桥如今是我掌控桥东势力,但当初却不是我创立的。我也是从旁人手中继承而来。”

    高俭似有所感

    “大哥,你从何处继承而来”

    高瑾深深呼出一口气,说出了高俭脑中的那个答案“父皇。”

    “父”那两个字在高俭脑中盘桓,可他却说不出来。

    “不必惊讶,我刚才不是告诉你,父皇当年废我的太子之位并非恶意,而是不得已。”高瑾惨然一笑,对一旁平娘他们说“平娘,你和破晓先生先去疗伤吧。”

    二人知道接下来的话事关皇家秘闻,不适合他们听,赶忙起身告退,守在高俭身旁的叶丹青见状,也识趣退下,片刻后,院里就只剩下高瑾和高俭一家。

    “这些事原想慢慢说的,既然今日有机会,索性都告诉你们吧。”

    待不相干的人都离开后,高瑾决定把当年自己被废前后的事一五一十向高俭吐露,而高岄也从大伯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与她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先帝。

    高瑾是先帝与元后的长子,先帝登基时,高瑾作为长子顺理成章被封为太子,但那时的先帝毫无背景,只是个被众多势力选中推上帝位的傀儡,真正的权利都被各大世家牢牢的攥在手中。

    先帝自知无力抗衡,便干脆广纳后宫,以妃位为媒介,与各大世家联姻,故意冷落元后,把元后藏到后面保护起来,再捧起一个家世显赫的妃子做众矢之的,让妃子之间互相争斗,继而拉她们各自的家族下水。

    原本一切都按照先帝预想的那般进行着,直到元后被害,在先帝出宫围猎期间,被人下毒害死在宫中。

    “谁对母后下的毒”

    高俭的声音有些哑然,当年他虽然知道母后病逝有蹊跷,但父皇与皇兄都没说什么,他又没有证据,便只能接受那个结果。

    “淑妃。”高瑾沉声。

    淑妃名为洛舒华,乃无想山山主宋天阙的义妹,嫁入皇宫的陪嫁是半坐无想山藏书阁的秘籍宝策,这般无价之宝曾经震动过整个江湖。

    洛舒华入宫后便代表的是江湖势力,直接被先帝封为淑妃,半年后诞下一对双生子,高朔与高和,可惜的是高和夭折在五岁那年,之后淑妃便只有一子魏王高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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