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见云团团临出门前还将那块旧不拉几的枕巾揣包里,就觉得云团团性子古怪得让人无法形容。
请了大半个月的假,全新的被褥枕巾就那么随手扔在宿舍里管都不管,若不是她担心被宿舍的人坐来蹭去的弄脏了帮忙卷起来,就算不丢点啥也肯定脏得不要不要的了。
她倒好,就拿一块旧枕巾当宝。
什么毛病。
只一心腹诽云团团的傅蓉忽略了云团团之所以不怕脏是因为她喜欢助人为乐这个残酷事实。
一路往外走,云团团一边与熟悉的同学打招呼一边脚步轻快的出校门。刚到校门口就被他们这一届的积极分子拦住了,云团团眸光微闪,压下烦燥的看向那人。没说话但面上的神情和眼神都是一副询问姿态。
面前的同学叫马占春,就是个人云亦云的墙头草。没事跟着一群人到处喊口号,有事时也会热血上头煽动人心的家伙。
让云团团印象深刻的战绩就是开学的批评大会上,他激动的仿佛台上站着的不是学校的师长而是杀了他全家的大仇人。
在现代时对这些人的印象就不太好,这几年亲身经历了一回,云团团更对这些人没啥好感了。哪个团队都有害群之马,不能以偏概全,也许只是她体质特殊,所以竟招惹这些牛鬼蛇神
报到那天一见到云团团,马占春就喜欢上了这个少见的白嫩姑娘。云团团给他的感觉就像第一次吃白面馒头那般,白白胖胖,爱不释手。
上一次他就隐晦的跟云团团提了一回革命爱情的可发展性,可惜却没得到半点回应。事情过去大半个月了,这一次马占春觉得他必须彻底跟云团团摊牌了。
“云团团同志,我有话要跟你说。”
云团团握包带子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想了一回这事没什么可拖的便往一旁让了让示意马占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说这话时,云团团还抬了抬手腕,用行动告诉马占春她赶时间。
马占春看了一眼这附近,因这是校门口所以人来人往并不稀奇,可这地方绝对不是表白的最佳场所。想让云团团跟他换个地方,可又想到上次这么提议的时候云团团那果断拒绝的态度,便又歇了心思。
“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和运动,我深刻的体会到想到发挥更多更大的力量就得团结起来”说
了一大段开场白,马占春在云团团已经极度不耐烦时终于说了来意,“云团团同志,你能和我组成革命家庭,为祖国奉献终身吗
那不能。
在祖国需要她赴死的时候,她可以为祖国去死。但跟你组成什么革命家庭啧,别往自己贴上金了,那几个字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好吗
更何况你长的还丑。
“你来学校竟然不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没摆什么遗憾受宠若惊的神情,云团团直接冷下一张常年带笑的脸,非常认真严肃的看向马占春,“我会为了祖国奋斗终身,但现阶段我会努力的学习知识,因为这也是祖国交给我的光荣任务。至于你说的革命家庭战友很重要,但以我自身的情况来说,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为我撑起大后方,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全身心投入到革命中的贤内助。
贤,贤内助
被云团团的用词囧到的马占春,差点失去语言的能力。他以为云团团在跟他开玩笑,可仔细打量云团团的神情却发现她再没比这时候更认真的时候了。
囧着一张脸,马占春有些不知道怎么用词的问云团团,“贤内助,要做什么”
“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带小孩,再照顾照顾老人,我忙的时候还能给我送个饭啥的。”云团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穿外面的衣服和鞋,最好手再巧一些。”
听完云团团不算高的要求后,马占春先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不都是女人干的活”
“你歧视女人云团团的声音一下子就扬高了八个度,一脸愤怒的质问马占春,“都解放了,男女平等了,亏你还是被推荐来的大学生,竟然还怀揣这种封建老思想。哼,不耻与你为伍。
说完云团团就越过马占春大步出了校门,而被留在原地的马占春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感觉自己比古时的窦娥还冤。
噎了马占春一顿后,云团团身心舒畅的来到了垃圾场。
也不能说是垃圾场,而是应该叫废品站。
省城有四五家废品站,云团团来的是距离林大最近那处。近百平的空地上堆满了各色废品,除了能吃喝的东西,这里东西之全可以用一句包罗万象来形容了。这附近没住什么人,只有一间废品站工作人员休
息兼工作的屋子。云团团先打量了一回堆成堆的废品,随即才走进那间屋子。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正坐在里面听收音机,见云团团进来了也只是抬了下眼皮,问都没问一句。
已
月
老孙头撩了下眼皮,心忖了一句我忙没忙你看不见吗
云团团也不以为意,漂亮的大眼睛在屋中飞快扫过,瞧清楚屋里布局摆设后便笑眯眯给自己搬了把凳子坐到了老孙头附近,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以及用油纸包起来的花生米和卤猪头肉,一边对老孙头说道“我兄弟要结婚,家里想给他弄两件家俱。听说您这里有废弃的家俱,便想过来碰碰运气。咱也不知道啥行情,您老给个方便呗。
像云团团这样的人老孙头见多了,看一眼云团团带来的孝敬也没太当回事。
说是寻家俱,其实大多都是冲那些容易招人眼的玩意来的。好东西他这里未必没有,只是有没有那个眼力找得到就不知道了。
老孙头起身,拿了个小酒杯又坐了回来,“两个小时,找不找得到都得走人。”云团团闻言,立马站起身,“得嘞,保准不给您老嫌麻烦。”
说完云团团又拿酒瓶,手指轻轻一旋就将酒瓶打开了,笑容灿烂的斟满酒,这才朝那废品山冲去。
她先找两个小时,回头空着手回来再拿点东西跟这大爷说一回一无所获,哪怕给她点破字破画啥的也行。
云团团是不相信这大爷守着宝山不给自己收刮点私房的。不过就云团团的想法来说,这大爷和不少人都是挑那种容易保存并方便保管的小物件。
毕竟大件太招人眼了,一个弄不好就会被人连窝端了。
云团团一边翻东西,一边观察附近,因知道这会儿不会有什么监控天眼,所以也不担心收东西进空间的时候会被发现。
云团团可不认识古董不古董,只是凭眼缘去挑东西,凡是云团团觉得差不多的都不动声色的收到空间里。像是看着有些年代的咸菜缸子,带雕刻的匣子,木头也都没错过。
虽然不能以质取胜,但她还可以用量代替。
其实云团团也知道捡漏的人不少,轮到她的时候可能已经不剩下什么了,但捡总比不捡有机会致富不是吗
这会儿云团团也不嫌脏了,哪怕发
现最下面还有个老鼠窝云团团都一脸淡定的掀开老鼠搭窝的海碗将其收到空间去。
老鼠真是倒了血霉了
以最快的速度上窜下跳的将看得上眼的都装空间带走,堪堪两个小时云团团便收手了。随后空着两只爪子沮丧着一张脸又回了老孙头跟前。
老孙头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般结果一样,张了张嘴想说他这块的地皮都被刮了不知道多少遍,好东西早就都没了。可看了一眼桌上的花生米和小半瓶二锅头,老孙头便没再刺激无功而返的云团团。
投资失败,也挺惨的。
云团团坐在之前那张凳子上,期期艾艾的了半天,最后拿出一捆牛肉干直接放到老孙头怀里。“我也不挑什么,只您也别让我空手回去就行。”
牛肉干压称,这一捆差不多有五斤。老孙头看了看怀里份量十足的牛肉干抽了抽嘴角,一边心忖谁家养的败家闺女,一边当真起身去给云团团拿了两件东西。
不是老孙头多稀罕这点牛肉干,而是老孙头不知道能一口气拿出这么一捆牛肉干的云团团是个什
么来历。
酒呀肉呀的那都不稀奇,有点门路的人都能弄到。可牛肉干,还这么多牛肉干那就不常见了。
再一个老孙头见云团团不光长的较别的姑娘好看些,肉嘟嘟的脸粉白的,连手上都没半个茧子便怀疑起云团团的出身来了。
至于说会不会是云团团与人给他下套子啥的,老孙头到是半点不担心。抓他一个人就能带出一大串人,所以应该担心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此时有恃无恐的老孙头只当结个善缘的先从角落里的咸菜坛子中拿出一个油纸包,随即又从床垫子下面抽了一根支撑床板木条。
先将油纸包丢给云团团,随即自己双手一拧手上那根木条里掉出一个画轴。
云团团
油纸包里装的是个内画精致的鼻烟壶,画轴里是什么画老孙头没打开,只告诉云团团这画受过湿。
对着老孙头道了两回谢云团团才一脸喜滋滋的抱着东西出门。看着云团团欢快的背影,老孙头也不过是摇头轻笑了两声,便继续听他的收音机去了。
鼻烟壶转入空间,画轴当着老孙头的面放进木条里,实际上出了废品站后云团团便将画轴也转
入空间,单手拿着木条赶往下一个废品站。
说起来,这个灵感还是贺之亦给云团团的。
想到房子,就不由想到夹在两套中间的东瓦胡同2号以及房主贺之亦贺同志。虽然没说他给人修复了什么字画,但云团团却在字里行间听出来贺之亦修复的肯定不是像在桥头镇邮局里修复的信件文书。想到既然有人会花钱请贺之亦修复字画,那么就一定有人肯花重金买这些东西。
四五个废品站可不在一个区,云团团第一天也就去了两个废品站,随后又花了一天时间将剩下的废品站也转了一个遍。规矩都跟老孙头这里差不多,所以云团团除了自己收到空间里的,还从其他看管废品站的人那里弄了几样好东西。
不过大多都没老孙头好说话就是了。
不光如此,云团团还在其中一个废品站遇到了起色心的混蛋。遇上了混蛋,自然要用对付混蛋的方法招呼他。
想到其他几个废品站的人藏东西无所不用之奇,云团团收拾完人直接给混蛋来了个抄家,虽然没收到多少东西吧,但云团团却感觉搜出来的东西肯定都值钱。
云团团转完了省城,又坐客车跑了一趟关山市。关山市虽然没有做为省城的元吉市大,但做为一个市级城市,自然也不缺废品站。
云团团有一打村里开的介绍信,住宿不是问题。加上学校的学习氛围当真没有多少,上次请了半个多月的假也没落下什么课,班级最近又要排五一联欢会的节目,正经课又被占用了不少。也让云团团走的更没心理负担了。
在关山市花了三天时间才回省城,在省城又呆了两天云团团再跑到隔壁省的河图市翻了两天废品站,就这样东奔西走了小半个月,云团团才收手。
回学校安安心心的上了几天课,再抽些时间进空间将陆续淘换来的东西都礼节性的清理了一回。啧,也就是拿清水或干湿抹布去了去泥啥的。
五月中下旬,云团团给贺这亦写了封信。信里没写什么要紧的事,只说有事请他帮忙请他于6月3日到金叶县一趟。
云团团没说见面地址,但她相信贺之亦并不会为这个犯愁。
最快最稳妥的方法应该是拍封电报的,但接电报的是云敏,云团团便觉得这个事用电报来说就不太稳妥了。
信从省城发出来,再送到桥头镇
邮局,邮局的邮递员再送信到村里怎么说也要四五天。
如果贺之亦不在村里或是信件一时耽误了,约6月3日那天刚刚好。
其实约这个时间,云团团还考虑到了贺之亦也许会给她回信的可能。
贺之亦收到信的时间比云团团预估的时间要早。信到桥头镇时贺之亦正好在那里做修复,拿到信
后虽然没第一时间拆开来看但却提前了一天就收到信了。
离开邮局前贺之亦将信打开看了,虽然信下面弄了一个知名不具,但贺之亦却知道这封信是云团团寄来的。不知道云团团找自己什么事,想了一回无果便转身从邮局里面转到前面,用信的背面写几句话,买了信封邮票将回信丢进了邮筒里。
不是没别的信纸可用,而是贺之亦觉得用原信背面回信更好一些。
如果他认错了云团团的字迹,那将这信寄给云团团,以云团团的行事应该也会及时出现在县里。如果这封信确实是云团团寄来的,那将原信还给云团团一是确保信件不会被其他人看见,二来也是一份诚意。
他虽然在县里买了房但多数时候还是住在村里的知青点。崔星辉虽然还在接受教育,但曾经偷过东西的知青们却被陆续放回来了,这封信若是放在身上难保不会被人看见。再一个贺之亦也想通过这种举动告诉云团团,无论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无论能不能帮上忙,这件事情都不会再有什么后续发展。
五月最后一天收到信的云团团,对贺之亦的观感又好一分。
想到再过几年的高考,云团团直接托关系弄了两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收到空间里。一套是留着自家用,一套则准备在高考消息出来后送给贺之亦。
如果这几年贺之亦都没招惹到她的话。
想到贺之亦那家徒四壁的屋子,云团团便用了些供应票买了些生活用品。
找出来上学时用的蛇皮袋,将这些东西都放到袋子里,随后又想到她可能会在贺之亦那里吃饭,
又买了些熟食,馒头包子和汽水。
这些东西有收到信当天在省城买的,也有2号那天下午买的,更有3号早起在县里国营饭店买的。总之零零碎碎的装了一蛇皮袋的东西云团团才拎着去了东瓦胡同。
贺之亦和云团团一样都是6月2号下午来的县城,相较于贺之亦下客车就回
自已家,云团团则是拎着东西住进了县里的招待所。
到了县里,贺之亦先是打扫卫生收拾屋子,然后才烧火做饭给自己煮了一碗面。饭毕来到被他当成工作间的东屋小外间又整理了一回平时干活的工具,这才跑到前院准备将山里折回来的果树枝子种下去。
前院空当当的,种上两株果树回头再弄套石桌石凳,应该也不错。
早起去供销社买了几瓶汽水,才走到胡同口就看见云团团拎着个大包走过来。
“我来吧。”
贺之亦想要伸手接过云团团手里的包,但云团团看了一眼贺之亦的手果断拒绝了。“这双手干这种粗活多浪费,”云团团笑,“我来就行啦。”
更何况别看这包小,可你也未必拎得动。
贺之亦闻言既没接这个话,也没再伸手帮忙,很是沉默的领着云团团回了家。
屋子的门开着,上面挂了木头珠子做的门帘。窗户也开着,上面固定了一层纱窗。还没进屋子就能感觉到屋里的凉爽了。
进了屋,云团团便开始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最先抱出来的是一个又圆又大的西瓜,然后才是一些吃食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到这些东西,贺之亦眉头都不由皱得死紧。见云团团还在往外掏,不由问道“你还没说要我帮什么忙呢
能不能帮上忙,跟我倒腾的这些东西没关系。能因我一封信就从村里赶来,咱们的交情难道还不值这点东西了上次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你这里缺点零碎的东西,正好我手里还有几张没用的票就买了些过来。
贺之亦咱俩有什么交情
虽是这么想,可贺之亦还是弯了下唇角。
贺之亦这里连个凳子都没有,想要坐着说话就只能坐在炕沿边上了。等将给贺之亦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云团团才一边坐在炕沿处一边跟贺之亦说来意。
如果只是一些字画修复我可以帮忙。但古董鉴定,”贺之亦摇头,“我还没那个能力。
贺之亦这话多少有些谦虚,拿旁的古董让他鉴定可能有些拿不准,但他在字画这方面的造诣却绝对不弱。
修复字画可不光光是学那一套装裱师傅的手艺,要接触的,学习掌握的不知多复杂多面。
ra云团团听到这话也没气馁,先从包里将那个鼻烟壶找出来,然后又从一堆东西里找到老孙头给她的画轴。
“除了你,我也不认识旁的人了。死马全当活马医,你先帮我掌个眼再说。”
贺之亦闻言没再说什么,而是先拿起炕桌上的鼻烟壶看了起来。
“鼻烟壶是明末清初时在花国流行起来的奢侈品。多是瓷、铜、象牙、玉石、玛瑙、琥珀等材质制成,其上面的内画又分京、冀、鲁、粤、秦五大流派
见云团团歪头看他,眼睛里都是难得一见的懵懂无知,贺之亦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与云团团说起了鼻烟壶的相关知识。半晌贺之亦才告诉云团团这个鼻烟壶是真品,不过也就一百来年的样子,价格不会太高。
知道
她的牛肉干不会那么值钱。
那能值多少钱
你要用钱
“嗯。我没跟你说吗我准备买下你隔壁的房子,现在还差了些钱。”云团团笑,“你帮我估估价,这玩意拿出去能卖多少钱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听到云团团要买隔壁的房子,贺之亦的心就是一颤,想问为什么买这里又不知道怎么张口,最后看了一眼云团团含笑的双眸,便将视线都给了手上的鼻烟壶。
“二百块,应该能卖得上。”
云团团点头,接过贺之亦推过来的鼻烟壶,又拿过画轴给贺之亦看。
画是好画,如果画没受潮肯定比鼻烟壶能要的得上价。
看罢,贺之亦一边将画受潮的地方指给云团团看,一边告诉她,“我帮你收拾一下,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位。
“真的”云团团原意就有让贺之亦帮她修复古画的想法,见贺之亦主动提了,一边道谢还一边保证,等这画出手了,我到时候再正儿八经的来谢你。
贺之亦看了一眼云团团,拿着画去了一旁的工作室,云团团跟着过来后,发现贺之亦先洗手再打水又是各种折腾,有看但没有懂的云团团发现这里也只有工作台没有凳子时,不由抽了下嘴角,与贺之亦打声招呼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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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都送到院子里,云团团就将人打发走,自己将东西搬了进去。而这时贺之亦仍在给那幅画做着修复工作。
认真的男人确实挺帅的。
见自己进进出出都没影响到贺之亦,云团团便直接将新买的一把高背椅放在工作室的窗户下,自己坐在窗户下看着对面弯腰修复古画的贺之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团团便撑着手柄睡着了,而贺之亦却在这时候抬起头来。
看到睡着了嘴角还向上弯的云团团,贺之亦心中有一瞬间的欢喜和岁月静好,收回心神后,贺之亦又低头去看手上的画。
他没问云团团是怎么弄到这两样东西的,因为只要想到云团团会在他隔壁买房,他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期待。
古画不易保存,稍有不慎就会毁损。就像他手中的这幅古画如果不找个内行人来修复,用不了多久就会一文不值。以云团团的精明圆滑,想必当初拿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想到他了吧。
在云团团心中,他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想到他买房前后带着点迫不及待炫耀心思的与云团团提起,贺之亦便有些替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云团团又会怎么想他呢
云团团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贺之亦还在忙。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她才压低声音叫了贺之亦两声。
中午了,吃完了再干吧。
贺之亦见状,到当真收拾了一下从工作台后走出来。
想问云团团在家里吃还是去国营饭店吃,不过没等贺之亦开口云团团就先笑了,“吃的都是现成的,你家碗筷和盘子都在哪
自然是在厨房。
可云团团和贺之亦都知道无论在什么地方,那都不是客人不问自取的理由。
云团团买的是折叠圆桌,此时那圆桌就放在东屋窗户下。下面四个方形凳子靠桌腿放着,云团团直接抽出两张出来,然后去那堆她带来的东西里挑出几个油纸包拿过来。
烧鸡,五香干豆腐卷,还有几个咸鸡蛋,茶叶蛋馒头和包子是不是得热一下呀虽然是夏天,可凉的到底没热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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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了下小舌头,云团团便去洗手了,而贺之亦这个有洁癖的强迫症患者就开始按着自己的习惯收拾桌面了。
烧鸡要撕成小块,五香干豆腐卷要切成小块,茶叶蛋要剥皮,咸鸭蛋要从中间一分为二
贺之亦将馒头和包子拿到灶台处,在锅里添上水,之后又擦干净锅盖,等水烧开后将馒头和包子都放在锅盖上,最后再在上面盖上一个盆。
如果用蒸屉热,馒头和包子会因水蒸气而变得软趴趴的。而隔着锅盖熏热它们,虽然会费些时间但口感却极好。
等热上馒头和包子了,贺之亦看着家里的两把刀犯愁了。
一把是切肉的,一把是切菜的,切菜的一会儿还可以切西瓜,可鸭蛋要用那把刀切呢看看切肉的刀,贺之亦摇头。看看切菜的刀,贺之亦又摇了摇头。
云团团洗手前还去了一趟胡同口的旱厕,洗完手过来时就看见贺之亦一脸犹豫纠结的站在那里。
看看刀,再看看贺之亦手里拿着的鸭蛋,云团团朝房顶眨了几下眼睛,才笑道“这鸭蛋是买来给你就粥的,中午这么多吃的都吃不完呢,你就别折腾了。
贺之亦闻言,扭头看向云团团,确定云团团是真的不想吃鸭蛋这才松了一口气。
明天他就买刀去。
一时用了饭,贺之亦又收拾了碗筷,见云团团无事可做,想了想便问她要不要去西屋休息一会儿。
画还要多久才好云团团呆在这里确实有些无聊了,如果画下午就能拿走,那她就等一等。如果不能,她准备现在就离开。
又不是信不过贺之亦,没必要眼巴巴的守在这里。
贺之亦低头计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温度高,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下午就差不多了。”
“明天下午”云团团瞪圆了眼睛看向贺之亦,那岂不是还有一天一夜。
贺之亦“明天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
比一天一夜还要多几个小时。
“那我不在这里等了。”云团团看了一眼工作台的方向,笑眯眯的对贺之亦说道“我先去联络买家,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后天这时候我就能拿到房产登记书了。
贺之亦点头没有拦云团团
,而是问她晚饭回来吃吗
听到这话,云团团没想那么多,从贺之亦要了饭盒装在书包里,“不知道呢,估计是不会回来吃了。呐,你也不用做饭了,我给你打包。
说完又提醒贺之亦西瓜不能久放,记得一会儿切了吃掉。
目送云团团离开,又将院门从里面划上,贺之亦才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心思的回了屋子。进屋后,贺之亦又三步并两步从屋里走出来,左右看了看才又懊恼的回屋继续修复古画去了。他忘记问云团团她买的是左边还是右边的房子了。
出了东瓦胡同,云团团先是在县里转了转,见了两个人说了一回古画的事,之后去国营饭店给贺之亦打了份饭菜送回去,然后才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回了桥头镇。
从县里到桥头镇坐大客车要2个小时,但骑自行车也不会太长就是了。
不过骑自行车回县里的好处就是时间自由,不用等到晚上了。在县里的大客车刚要发车往桥头镇方向来时云团团已经骑着自行车去见黑老六了。
黑老六是开黑市的,在进货出货这方面人头比云团团熟,将鼻烟壶拿给他,即安全又不会节外生枝。
我找人鉴定过了,这玩意是前朝传下来,是将近两百年的老东西。云团团特意用了一块干净毛巾和一块手帕将鼻烟壶包起来,这会儿小心翼翼的将鼻烟壶拿出来,还放在毛巾上推给黑老六看,“帮我鉴定的人说这玩意最少能卖三百五。”
黑老六挑眉,他同样也不懂这些玩意,但多少比云团团有眼力。他能瞧出这鼻烟壶有些年代,但是不是二百年黑老六就不知道了。听云团团最少三百五,黑老六略琢磨了一下说道“三百。我先给你两百,等这玩意出手了,你再来拿剩下的那一百。
“那也行。云团团抿了下唇,“不过六哥你动作快点,我等着用钱。”听云团团这么说,黑老六不由问道“出啥事了”
按这小丫头倒腾东西的频率,她应该是最不缺钱花的主儿呀。云团团自然不会说她要在县里买房这种话,而是小声说了一回学校的情势。
“最近我们学校又有不少老师病退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这届工农兵大学就得提前毕业,我想着在那之前先活动一下。
往哪活动黑老六“要留
在省城”
云团团撇嘴摇头,“我听说咱们镇要建个屠宰场。”
现在都是计划养殖,一年到头各村也没有几头猪好杀,原本县里就有个屠宰场,不过那也是季节性的活,时间一长就取消了。镇里之所以要弄个自己的屠宰场,也是受到了镇医院和云家堡那场体检的启发,弄别的都是这个编制那个指标的,弄这个屠宰场却完全不需要。
一来这边都是年初开始养猪,年尾杀猪,一年到头也就忙年终那一个来月,所以这个屠宰场的工作人员并不需要常年坐班。
杀猪最忙的那个月还是农闲的时候,也就不用担心临时招不到人出工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屠宰场无论是因为什么临时建起来的,云团团这个全镇乃至全县全省的女屠户都比别人更有机会入选。
至于屠宰场会给这些杀猪匠什么做工资和补助云团团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除了那些猪下水,镇里肯定也会出点血就是了。
等那边定下来了,各村就会接到消息,之后是所有的猪都送到屠宰场杀还是部分送过去,就看具体情况了。
黑老六明白的点了点头,还问了一个很多人都问过云团团的问题,“学完不分配工作吗”不知道,做两手准备吧。
那倒也是。
黑老六起身给了云团团两百块钱,随后又问了一回云团团啥时候回省城
今晚回村住一宿,明儿就走了。我下次回来指不定还有别的货要出呢,六哥帮我注意着些。
成了。
揣着两百块钱离开黑老六这里,云团团又在做掩护的篮子里放了只去了毛的白条鸡和两条鱼,然后拎着篮子去镇医院找云彩,之后姐妹俩一块回村子。
将篮子递给正要出屋的佟有鱼,云团团便和云彩进屋了。
云老太还在村井那里一边剪豆角丝一边与一群老太闲聊,云海到是在家。
他胳膊上的石膏已经拆了,不过脖子上还吊着根固定绳。见云团团二人回来了当即高兴的凑了过来。
出事了才知道谁对他最好。
马丽和梁友娣月份都大了,因为养的好,看着就极为健康。快到做晚饭的时间了,妯娌俩一个和面,一个在
那里弄西葫芦,准备包些西葫芦馅的蒸饺吃。
这会儿云团团带了鸡和鱼回来,天热放不住到是优先弄这个吃了。
离开不到两个月,家里的变化虽然不多却多多少少有一些。
准备给云海住的那间小屋子已经垒好了,门和窗户都装完了,现在就是靠这个夏天多晒些日子再让云海搬过去。
吉利两兄弟的屋子云团团没去看,不过听云彩提了一嘴,听说那边也都在五月中旬的时候集中盖出来了。
因这房子盖了几年,东西都是齐全的,只用了两天两处屋子便都盖出来了,即没耽误什么工,也还花销什么,到让村里的人说了一回急事缓办的好处。
相较于云海这处小屋子,吉利两兄弟的屋子就大了一些,估计要晾晒的时间也更久一些。
不过马丽和梁友娣要在秋里生产,搞不好出了月子入冬了。这样一来搬过去的时间就是十月十一月份左右了。
这个时候搬家也不错,农闲了,马丽和梁友娣也不用出工,自己在家带几个月的孩子还能顺便再养养身体。
等明年孩子再大一些了,俩妯娌轮流出工看孩子或是将孩子送到老宅那边由佟有鱼或是云老太看着,小日子再没什么不好的了。
说话聊天间,也问了云团团怎么又回来了。问她的胃怎么样以及学校那边的情况。
挑着能说的说了,云团团才笑得眉眼弯弯的说学校最近没什么事她想家了就回来看看,明天一早就离开。
“那折腾个啥劲呢。这么热的天来回的跑,回来再中了暑,不如不回。”佟有鱼说了这么一句又问云团团他们有没有暑假。
“还不知道。”说起这个暑假,云团团的脸就是一黑。“有同学提议暑假要组织学员去京城,也不知道会不会成行。
“去京城”云彩和其他人听云团团这么说,不由有些兴奋,可见云团团的神色又觉得这事应该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咋了
“要么全程自费,要么一路步行走过去。”
佟有鱼几人一听这话,都不由说了一句那得多少钱,再看云团团的神色便知道她为啥没兴趣了。
一旁的云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声问道“老姐你上学不是还给补助,用
那个钱不够吗”
“一个月五块钱,到现在也才拿了十五块钱,够干什么的”云团团回道“肯定没几个人愿意花钱去,要是真的全程走着去,我肯定不去。”
“哦。”云海悻悻的应了一声,又继续低头扒拉饭吃。
在家住了一宿,翌日一早吃过早饭又带了一盒昨天没吃上的西葫芦鸡蛋馅的蒸饺,云团团骑自行车载着云彩先去镇里再往县城去。
因手里的钱够买一套房子的了,为免夜长梦多上午一到县里,云团团便去寻了其中一户房主与他办了房产交易。
这年头买房还挺容易省事的,不过一个来小时云团团就成了胡瓦胡同一号院的房主。
拿到房产登记文件后,云团团又去找了中间人,说了一回房子的情况后又借着中午到了,拉着人去了国营饭店。
不光中间人还有之前云团团要卖古画联络的人,几人在国营饭店吃了午饭又喝了些酒这才散了。
拎着一盒她嫂子做的西葫芦鸡蛋蒸饺和一盒国营饭店的一道小炒菜云团团想了想又买了几个香瓜带着去了贺之亦那里。
贺之亦也没想到云团团现在就过来了。
见云团团双眼带着水光,呼吸间还有酒气便知道这丫头又跟人喝酒去了。仔细打量了一回,知道云团团没醉便多少放了些心。
先给云团团洗了个香瓜,然后坐在窗下吃云团团带过来的午饭,贺之亦时不时的转头看一眼啃个香瓜还会走神的云团团,再回头咬一口蒸饺。
味道一般。
如果先将馅料都炒一遍再包起来,应该会更好些。
对了,还可以加一些泡好的粉条碎,要是有条件还可以加一点点小虾米至于那道国营饭店的小炒菜,贺之亦就没有再评价了。
反正也没他做的好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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