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云团团成为国民认知里的七彩祥云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这会儿最让云团团担心的还是联系不上的云海。
不敢将担心表现出来,每次云老太或是云彩提起云海的时候,云团团都会将话题转到云海婚事上。
首先自由恋爱这事,在云海身上就有些困难。常年在部队,探亲假了没几天,上哪自由恋爱去除非他能在他们部队找个女战友,不过狼多肉少的情况下,他找男战友的成功率更高些。
其次就是随军问题,谁家养个闺女都不容易,这会儿就算当兵的再吃香,可疼孩子的父母也要考虑一回闺女守活寡的问题。
旁的不提,就说云团团他们吧。上一次见面还是贺之亦他们高考那会儿呢。他们是云海的亲人,但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可云海的妻子虽然也有可能有自己的事业,可她的生活即便不是围着云海转,也是少不了云海的。长期两地生活,军嫂的苦谁吃谁知道。
说起这个话题时,云团团又说了一回县城那位难产的军嫂如何如何。总之云团团他们最后的话题就是如果云海将来找的妻子不能随军,他们做为云海的家人要怎么帮着照顾他媳妇了。
因为近年来四海升平,又因为打仗的消息处于最高机密,所以云老太他们就算再惦记云海,也不会想到云海有可能上了战场,因此这个年过得仍旧很轻松。
除夕一早,云敏打了长途电话过来,因担心她妹那电话会一直占线,所以云敏就先给云老太拜了个早年。挂完电话,云老太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又带着舒宝出门溜达了。
没往远走,就是两条街外的供销社。云老太带着供应票,领着舒宝去买了点糖块,其实糖什么的家里都有。
一老一小带着糖块往家走,路上遇到在胡同里玩的小孩子们,又不由撒出去不少。
因为家里有洁癖症患者和因为学医而渐渐养成一些职业习惯的未来医生在,家里一直都很干净,哪怕过年了,也不需要特意打扫卫生。现在过年还不能放鞭炮,不让贴春联,所以吃过早饭的这段时间,一家五口都要自己找点事来做。云老太这会儿就负责出门溜达,顺便跟胡同里的老太太们聊两句。
你家的鱼要做浇汁鱼
我家的清蒸。
你家谁做饭呀
云老太没着急回家,一边与人聊
天一边看着舒宝拿着糖块挤进那些小孩中,用糖块做交换跟这些小孩玩了一会儿弹玻璃球。
家里没有玻璃球,主要是之前担心舒宝太小,分不清这些东西再吃到肚子里。现在看到人家玩,她可不就眼巴巴的凑上去了。
云老太就那么笑着看舒宝,偶尔还能从舒宝身上看到云团团小时候的影子。
家养的鸡肉都紧实不好熟,贺之亦早早就将鸡肉炖上了,因按他们老家的习惯,下午三点多钟才吃那顿饭,所以贺之亦也并不着急做饭。
主要是除了鸡,其他食材是都处理得差不多的半成品,过了下午一点再做饭就来得急。
在云老太的小菜园里割了一把韭菜,贺之亦一边坐在玻璃房里摘晚上包饺子要用的韭菜,一边看看又拿起地图,盘腿坐在小炕上各种琢磨的云团团。
昨天被这胖狐狸的天马行空逗得大半夜睡不着觉,一边在心里赞叹他家胖妖精真敢想,一边又觉得她能想出这种方法也真不愧是她云团团了。
家里的电视也开着,不过没人会在意它在播放什么。
年初的时候有了新闻联播,五月份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台,但能看的东西到底不多就是了。有的电视剧一直在不停的重播,若是真拍了西游记,他们家这胖狐狸说不定真能以这种方式家喻户晓。
云团团在看地图,昨天想到给自己打软广告时,又想到了物流运输这些事。她这会儿正看着地图规划路线以及想着怎么才能抓紧改革开放的浪潮狠挣一笔钱呢。
如果她有钱了,那是不是登上花国币的希望也更大了好嘛,哪怕已经不杀猪,这位还是没放弃上花国币这个念头呢。
云彩也没注意电视在放什么,吃过早饭,等云老太和舒宝出门后,云彩便拿了几颗生鸡蛋用小镊子什么的给生鸡蛋剥壳。这是个技术活,手抖一下那层薄薄的鸡蛋膜就破了。
生鸡蛋下面放了一个碗,就是为了接下手术失败的生鸡蛋液,以免浪费。不过两三个小时过去了,那碗还是空的。
三人都呆在玻璃花房里,却是各成一界,互不打扰。
过了一会儿,贺之亦起身去仓库,出来时用瓷盆装了一盆冻梨和冻柿子。在玻璃房这边的水龙头那里接了些水到入盆里,贺之亦就将瓷盆放在一旁了。
冻梨和冻柿子一点需要时间才能化开,现在拿出来一会儿饭后吃刚刚好。
云团团知道这次从外面回来,年前都没机会往家里倒腾东西了,所以这次回来就带了不少东西。
先将苹果,桔子和梨这一类家常水果混装了一行李袋,又将一些野兔,野鸡,冻虾,核桃板栗,蜂蜜什么再装两个中号蛇皮袋子,最后便是一些早年去南边弄的一些热带水果,香蕉什么的再装一袋子。
这些东西又重又占地方,若不是云团团,旁人再拿不了这么多东西赶火车的。
昨天这些东西就被贺之亦分门别类的收拾起来了,又因为云团团经常倒腾东西回来,使得家里的库房总是堆积了各种各样的吃食,若不是贺之亦有洁癖和强迫症,时间一长库房非得乱得不成样子。
如今他们家的库房都弄得跟超市差不多,里面摆放了不少货架子。贺之亦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用行李打包带编各种寸尺或带盖或不带盖的篮子,再加上一些特别定制的长方型高铁盘什么的,整个仓库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贺之亦和云彩上学不要钱,学校还给发补助。云彩手里有房租,手上宽松,所以隔三差五就会跟人换些供应票或是买些东西贴补家用。
贺之亦时不时的接点单子,再加上省城和京城这边的三进院都租出去了,所以他们家里实际上也不缺钱。
趁着云彩和贺之亦上学不在家的时候,云团团经常借着一个人在一进的机会不时的从空间里拿些东西出来然后送到四进的仓库里,呆在后面的云老太也只以为是云团团从外面弄回来的。
蛋肉,瓜果和鲜奶鱼虾什么的,家里就不曾短缺过。加上他们来京城时带的那一车的行李,日子比其他人家过得都富足。离家千万里,难免不会心慌。可看着仓库里的这些东西,云老太心里有底了,精神状态都呈现出一股安心踏实来。
前阵子那冰箱刚拿回来的时候,云老太围着那冰箱转了一圈,还说什么好是好,就是又小又费电,没有家里的冰窖实用。
一连高度集中精力的剥了三颗鸡蛋,云彩多少有些累。将鸡蛋收起来跟云团团和贺之亦说了一声便去小花园转转去了。
云团团低头看了半天地图,也觉得脖子酸,直接往后倒的靠着云老太留在这里的小薄被闭目养神。贺之亦摘过了韭菜,又将韭菜洗干净放在一旁控水。
韭菜容易出水,等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再切就来得急。洗干净手就见云团团盘着腿平躺在小炕上,不由莞尔轻笑。
轻手轻脚的将她腿前的地图,笔记本什么的都收起来,然后再轻柔的顺直云团团的双腿,这才坐在云团团跟前,温柔缱绻的凝视云团团的眉眼。
她总是很忙,好像不知道疲倦一般总是精力无限的各种折腾。
热烈,灿烂,一往无前。
而他的生活却像一湖池水,几乎没有任何波澜。他们就像活在两个世界,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被贺之亦这么盯着,死人都得被他看活了。更况何云团团本来就没睡着,此时先是睁开眼睛看了贺之亦一眼,随即翻了个身,一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在小炕上趴着,一边问他, 在想什么
贺之亦 想我们在一起的那天。
“哦,那天呀。云团团顺着贺之亦的话接道, “那天后山的野狼进了村,圈里的猪也不正常。我一瞧,这不是地震前兆吗
贺之亦明明很浪漫的话题,就这么歪到了更奇葩的地方上去了。
7
有孩子的人家大多都是热热闹闹的,云团团他们家也不例外。尤其是舒宝这个小人精总学大人作派,吃饭时还学着大人剥虾皮,然后一脸渴望的送到云老太嘴里。
奶,你吃,可好吃了。
爸爸的奶奶叫太奶,妈妈的奶奶叫太姥,按理舒宝应该唤云老太太姥的。不过因着家里的大人都唤云老太奶,所以舒宝想起来了唤太奶,想不起来就叫奶。
过年就要过个热乎劲,一家五口呆在玻璃房里,将桌子搬到炕边上,云老太和舒宝坐在炕上,剩
下的三个大人坐在凳子上。
玻璃房里有青菜,有花木,有猫,有狗,有电视和大红的灯笼。伴随着舒宝的童言童语,电视里的声音,他们在京城的第一个年,也过得如往年那般温馨。
这一年,云吉带着苗翠玲和儿子回了老宅过年。云利那小心眼的担心云吉回去能得什么好处,得了消息就带着梁友娣和儿子也回了老宅。
这是这几年里难得人最全的除夕了,佟有鱼和云满仓都高兴坏了,
可惜最后仍旧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在被亲妈大义灭亲前,史胜利对于不能跟亲妈过年还是会愧疚几分的,但今年开始,史胜利却是再也升不起愧疚之心了。
一家三口呆在小学宿舍这边,一边回忆之前在县城那边跟云老太他们过年的日子,一边说着京城那边的年跟他们这边有什么不同之处。云敏这个长姐做得应心尽力,云团团这个做妹妹也投桃报李。所以云敏家里的年货也比旁人家丰富。
巴掌大的冻虾就有三十多只,云敏知道这玩意是稀罕货,过年的时候就煮了十只。
不过按他们这边的习俗,除夕下午这顿饭每个盘子都必须剩点菜留着初一吃,所以即便儿子很爱吃这个虾,云敏也留了几只明天吃。
相较于贺之亦做的油焖大虾,手艺一般的史胜利和云敏只会做白灼虾,还是只放一点姜片和一丢丢盐的作法。
不过在这个年节里北方还能吃到大虾,也是一件极罕见的事了。
家里没有电视,却有个云团团给云敏的收音机。此时收音机也正打开着,一家三口坐在炕桌前,一边说话一边吃年夜饭,史胜利还特意开了瓶酒喝。
三四月份的时候云团团要回镇上开会,云敏想着那会儿跟云团团去京城看看她奶去。
云敏是个操心的命,虽然知道她奶她妹在京城的日子一定差不了,可不亲自去瞧一眼总是不放心,而且她也想她奶了。至于为什么要三四月份的时候跟着云团团去京城,而不是寒暑假带着史胜利和儿子一块去,也有云敏的考量。
家里养了鸡,围起来的院子也要种些菜,都走了鸡和菜就没人侍弄了。而且她请不了几天假,就是去了京城也呆不了两天,何苦让他们爷俩跟着一块折腾呢。最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人来回也能节省些路费。
不过去京城的火车票不好买,她要是跟着她妹回京城,她妹肯定会帮她买票的。直接给她妹票钱不合适,她离开京城前到是可以将票钱留给她奶当零花。
过了一个安静闲适的除夕后,初一早上云团团就开始打电话拜年。说是拜年,不过是借着拜年的由头问他们自己哪天去家里拜年比较合适罢了。
过年的时候谁不走亲戚串门呢,云团团要是冒冒然的登门再撞上人家家庭聚会或是主人出门拜年去了,岂不尴尬。提前打个电话拜年,一来让人知道自己想要登门拜访的心思,二来也是请
人家给她一个登门的时间。
这就是年前和年后登门的最大区别了。
初一,云团团就抱着电话打了一上午的电话,下午则开上从汪泰借来的吉普车,带着全家老小出去转了转。晚上没在家里吃饭,而是跑到了烤鸭店,一家五口吃了顿烤鸭套餐。
转天云团团就大包小裹的开着车到处拜年了。
因有吉普车出行,云团团可以多带几份年礼出门,而不是送完一份再回来取一份。
跑了七八天,又在各处吃了五六顿酒,云团团还在国营饭店回请了两顿,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云团团的拜年才正式结束。
吉普车是汪泰在三十上午送过来的。初八用完车,云团团先将车加满油,又将提前买好的两条烟放在车上,这才将吉普车还回去。
其实花国这边虽然大小节不断,但最重视的无外乎就那么个,活人的春节,端午,中秋;死人的清明,中元和寒衣。云团团这边主打活人的三大节日,不过这会儿刚过完年,距离端午还有段距离,所以也是云团团最清闲的时候。
二月十二,正月十六,云团团趁着贺之亦和云彩还在放寒假,便以出门谈业务为由带着云老太去了江南。
订单是云团团找大学同学早就谈下来的,这一次主打的就是带云老太出门玩。云团团买的硬卧票,上车后又找熟人的熟人补了两张软卧票。
私下交易,没开票的那种补法。
贺之亦改装了一把轮椅。说是轮椅但实际上就是一把加了四个轱辘的折叠椅,用的时候打开它,云老太坐前面,下面的架子上放行李。不用的时候折起来可以将行李放在上面借着下面的轱辘拉着走。
因是软卧,加上带的东西全,火车上还有热水和餐车,除了吃的不如家里好,云老太也没觉得哪里不方便。尤其是这年头坐软卧的人不多,一个小房间里就只有她和她大乖孙,脱了鞋坐在床上一边摆扑克,一边跟大乖孙说话,打心底高兴。
江南跟北方多有不同,越往南走,就越不同。京城的树都光秃秃的,可江南这边却一直绿意葱葱的。
到了江南,她大乖孙先陪她各种玩。走累了就坐在椅子上由着她大乖孙推着走,坐累了就站起来走两步。等玩得差不多了,她大乖孙开始干正事了。她要么在招待所里休息,要么被大乖孙送到电影院看场电影,送去哪个茶馆听评
书。不过大多数时候,云老太都会留在招待所里掌着带录音功能的收音机录几盘磁带。
云老太认识几个字但她不会写,出门的时候除了照了好些照片,她还录了几盘磁带。
没什么章法,就看到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就录什么。不过是给她自己提个醒,回头将那些看到过的和吃到过的都跟大家伙道白道白。
云团团这边与同学见了面,又通过同学认识了些人,谈了几份订单后,又领着云老太买了一回江南特产,这才在开学前后回了京城。
在家呆了大半个多月,三月末时云团团整理了一回手头的订单正想回桥头镇呢,不想云海就被人送回来了。
云海受了很重的伤,但命却是保住了。出院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云海便跟部队那边打了申请回家来了。
然后云团团他们才知道云海之前就在京城这边的部队总医院做的弹片清除手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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