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蕙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报纸, 旋即宣布没收,把报纸压到大衣柜里的层层衣物之下,看那样子, 要是可以,指定要给大衣柜加上九九八十一道锁。
马蕙兰下达老苏家最高指令“谁也不许往外说”
苏长河苏月憋笑着点头, “嗯嗯”
然而马蕙兰防住他俩,没防住两侄子,她还特地拿大白兔奶糖贿赂马学文马学武“不许告诉外人”
马学文马学武“嗯嗯”点头,回到家就喊道“姑姑上报了姑姑上报纸了”
马学文马学武心想不告诉外人, 没说不让和家里人说呀
马老爷子一开始听到孙子喊上报, 还以为他俩又在说什么小人书里的故事,结果仔细一听, “跟你姑姑有什么关系”
马学文口齿清晰, “就是姑姑上报纸了,上面有姑姑的照片”
马老爷子“嗯报纸”
马学武“是, 就是报纸和爷你从公社带回来的一样”
马老爷子有时候去公社开会, 公社领导会说起报纸上的指示政策,老爷子也带回来过一两回, 都跟大队的文件放在一块。
马学文马学武只见过, 没碰过,但好歹能认出来, 印着姑姑照片的那张纸就跟报纸一个样。
马老爷子“”
差点被压箱底的报纸迎来了老马家全体成员的瞻仰,马老爷子凑近了看,一个字一个字地念,报纸上的字太小,有的他看不清,就拿着报纸问苏长河, “这是什么字来着”
“援援助的援,就是帮助的意思”苏长河经过专业训练,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就是哈说蕙兰帮助哈哈啊嗷”
苏长河捂住大腿,委屈地看向马蕙兰你掐我干什么
马蕙兰瞪他你再笑试试
苏长河压平嘴角,“咳咳爹你自己看哈,有不认识的字再问、再问你外孙女”
被祸水东引的苏月“”亲爹,你礼貌吗
老马家人可不知道这父女俩看蕙兰同志乐子的心态,他们是真高兴真激动,马老爷子一个一个字念,马老太太嫌弃他念得慢,急道“磨叽啥能不能读快点后面还说啥了”
“我这不是在读吗那不得读仔细”
马向华也等不及了,凑到他爹身后,像大鹅一样伸着脖子,专心致志地看。
白红梅不好意思凑到公爹身边,一个劲儿戳她男人,“都写了啥后面给人送医院了吗”
马学文马学武围着马蕙兰,彩虹屁一串又一串,“姑姑你咋这么厉害,去个沪市还能救人”
“姑姑他们怎么表扬你的”
“姑姑给你照相那照相机长啥样啊”
“姑姑拍完照没给你照片吗”
“姑姑姑姑”
马蕙兰耳边仿佛有百只鸽子在叫。
卫阳没有老马家人那么夸张,不过他看着苏长河苏月憋笑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也想笑了。
马老爷子终于把豆腐块大小的内容读完,意犹未尽,他把报纸放在桌子中间,谁都不让碰。
“老大,明天,不,等会就去,去公社看看能不能买到相框,这份报纸要装在相框里,挂着我们老马家墙上”
马蕙兰想想那场面就头皮发麻,忙叫道“爹不,不不、不用了吧我的意思,我给它好好收着就是”
“那怎么行”
这可是他们老马家第一个上报的人,上得还是沪市的报纸,大城市的报纸这么重要的事,收起来谁能看见
马老爷子不同意,他还计划挂堂屋墙上,家里一来人就能看到,然后他就可以带着人读读报纸,尤其是表扬他们家蕙兰的地方,一定要多读几遍,这大城市人说话就是有水平
马老爷子脸上的笑容都控制不住,他看闺女着急的样子,恍然大悟,“哦,你是不是想挂你们家墙上也行,都一样”
虽然遗憾这报纸怎么就一份,不过挂在闺女家也行,大不了他带人过来看嘛。
马蕙兰“不不不,不是这意思”
马老太太问“是不是怕挂墙上弄脏啦你放心,有相框呢我每天都给它擦一遍”
白红梅也请缨“我来擦我来擦嫂子保证报纸干干净净,过十年一十年还跟新的一样”
马蕙兰欲哭无泪,苏长河和苏月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马老爷子让马向华去买相框,马向华立马就出发,他这段时间终于学会了自行车,骑个车来回快得很。
马老爷子不放心别人,要自己保管代表老马家荣誉的报纸,马蕙兰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子跟捧着宝贝似的,捧着报纸回去。
她还不知道,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
老马家人回家后,马老爷子背着手就出门,白红梅问,“爹去哪儿啊”
马老爷子“我去溜达溜达,看看田去。”
都快吃饭了,这时候看啥田啊白红梅疑惑,一扭头,看见马老太太也要出门,“妈你也要出去”
马老太太端着碗黄豆“嗯上回不是从你有田婶家借了碗黄豆,我还给她去。”
白红梅“”
都赶在吃饭的点儿您上次不是还说有田婶最抠了,借碗黄豆,都得跟碗口抹齐平,等你还回去,一定也跟她一样,咋现在装得碗里都冒尖了
老太太的心思现在可不在黄豆上,她和马老爷子一前一后,一个往马有田家,一个往打谷场。
打谷场上,不少老少爷们端着碗边吃边聊,马老爷子走过来,马七叔先看到他,问“有正,吃过了吗”
马老爷子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家蕙兰上报纸了”
马七叔“啥我知道啥”
马有田看他那嘚瑟样,抓住了重点,“上报纸蕙兰上报纸了”
马老爷子矜持点头“是啊,我家蕙兰是上报纸了,沪市的报纸”
马老爷子说到“沪市”,声音不由自主地上扬,一时之间,马七叔、马有田连同闲聊的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上报纸大队长,蕙兰咋上报纸了”
“叔,啥样的报纸啊都说的啥呀”
“真上报纸了就那种一张张说新闻的报纸”
“就是那种看的报纸,上面有新闻”另一边,马老太太也正和马有田家老婆子连带她家几个儿媳妇解释,没错,就是公社干部们有时候看的那种报纸。
“街道上门找蕙兰,说我们家蕙兰助什么乐,是街道的好同志,值得大家学习”
“那报纸上,那么大一块,全是写蕙兰帮人的事,中间还有张相片,哎呦照得清清楚楚,还戴着朵大红花”
“真的啊”有田婶和几个儿媳妇惊呼。
“当然是真的,报纸都在我家放着走,咱一起去看看”
马老爷子马老太太一人领着一拨人,同时出现在老马家门口,两人对视一眼,得,不愧是老两口。
马向华买完相框回到家的时候,他家堂屋坐满了人,他爹双手举着报纸,有田叔凑在前面读报纸,满屋子人有往前挤,想看看报纸长啥样的,还有让别人别吵吵,听不见了。
其实就数这人声音最大。
总之,屋子里热闹得都快赶上过年了。
马向华一回来,马老爷子就赶紧把报纸用相框装上,马老太太还递过来一块抹布,老爷子把相框镜面擦得都反光。
然后才舍得把报纸给大家看,大家伙平时也没读过报纸,都挺好奇,有人不认识字,光看上面的照片。
“沪市的报纸就长这样啊”
“蕙兰真不愧是咱前进大队的人,长得真精神”
“我就讲蕙兰这丫头聪明,打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对了,蕙兰呢”
众人传阅完报纸,这才注意到马蕙兰不在,这可是给他们前进大队争光的正主,咋能不在呢
有人叫道“蕙兰呢得把蕙兰叫过来,咱听蕙兰再说说”
这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白红梅和队里几个媳妇主动申请去叫人。马蕙兰就差躲棉花地里,愣是被拉出来。
白红梅与有荣焉,借着马蕙兰亲嫂子的身份,一马当先地挎住马蕙兰胳膊,“蕙兰走,大家都等着呢”
马蕙兰活了四十多年,除了做报告的正式场合,从来没有被这样围观过。
她坐在中间,几乎整个大队的人都来看热闹,大家好奇又兴奋,这个说“蕙兰啊,你给我们讲讲受表扬的事呗”
那个问“当时咋就生半道上了车上就你一个人,你胆子咋就那么大,能给人接生呢”
更离谱的是,还有人让她摸摸他们家孩子,说“以后跟你蕙兰姑一样上报纸”
马蕙兰脸都红了。
前进大队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上报纸,这件事估计能被说上个十年八年,空间范围上,传遍十里八乡不一定,周边几个大队知道绝对是早晚的事。
而后几天,马蕙兰走到哪儿,都有人喊她“蕙兰啊,你那报纸上”
这都是之后的事了,眼下,还在过中秋,大家伙不回家团圆,还热情不减地在老马家院子讨论。
在被问了四五遍从家到沪市的事后,马蕙兰终于被放过。苏长河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嘿嘿偷笑。
马蕙兰气道“你也不救我”
苏长河讨饶“我也被拉着问了一遍又一遍,自身难保呀”
“你就看我笑话吧,早知道当初就该带你一起去受表扬,让你也上上报纸。”
“那估计不行,说我给人家接生,人家也得信啊”苏长河安慰她“让他们新鲜新鲜,过两天就好了。”
马蕙兰还能咋办只能希望如此了。
因为这出意外,苏长河没功夫做月饼,还好随报纸寄来了月饼票。这时候的月饼票难得,苏老太太给寄来两张,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
苏长河让卫阳拿着票去公社买,能买多少买多少,然而供销社根本没那么多货,想多买也不成,最后只用掉了一张票,买回来四只月饼。
四只金黄色、泛着油脂的月饼,被绘着嫦娥奔月图的红纸包裹,外面用细绳勒紧。
苏月坐在自行车后座,手里提着细绳,月饼在细绳下晃晃悠悠。
苏长河看着四只月饼头疼,只有四只,他们四个人一人一个正好,可老马家那边还有六口人呢。
再说,老马家还坐着一院子人,就四只月饼,怎么分啊总不好他们吃,叫人家都看着吧
最后,干脆拿刀切了,一人一小块,尝个味儿吧。
人太多,一人分到手,真就是指甲盖大小,一帮孩子捧着指甲盖大小的月饼,一点一点地舔,连掉到手心的渣也不放过。
苏月啃着手心里的一点儿月饼,感慨不已,以前月饼种类多丰富啊,什么鲜肉的、咸蛋黄的、枣泥的、豆沙的,还有各种水果馅,甚至还有奇葩的小龙虾、螺蛳粉馅。
那时候,五仁月饼都没人吃。
苏月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捧着五仁月饼吃得这么香。
苏月还没吃完,性子急的孩子就已经在外面喊“走走走,去玩火把”
马学文马学武听见喊声,也忙去草堆旁边扛火把,马学文手里还拿着一只,问苏月“小妹你扛得动吗”
苏月的这一只已经是小号的,不管是长棍还是上面绑的稻草,都比马学文马学武的小一圈。
苏月一口吃完剩下的月饼,接过火把,扛在肩膀上颠了颠,“没问题”
马学文马学武便迫不及待地追上大部队,村口已经聚集了一群孩子,人手一只火把。
狗子站在那块大石头上,挥舞着手里的火把,激昂地喊“兄弟们,今年我们一定要把红庄大队的人打得哭爹喊娘”
“对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一群孩子嗷嗷叫地往大路上冲,不像玩火把,倒像是去“火拼”。
其实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火拼”,红旗公社这边的乡下,一直有这个习俗,在中秋,家里长辈用稻草给孩子扎一个火把,等到天黑,孩子们便招朋唤友,一块儿往大路上去玩火把。
有调皮的会打闹起来,慢慢变成一个村子对一个村子,就如前进大队与红庄大队的孩子,那是“宿仇”,每年玩火把,都势必要进行一场“厮杀”。
狗子要把红庄大队的孩子打得屁股尿流,红庄大队的孩子也有同样的想法,两拨人在大路遇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红庄大队的人,冲啊”
“是他们,大家伙上”
刹那间,两拨人就打成一团。
马学武举着火把已经冲到前面,马学文心痒痒,但不放心小妹,只能在后面,偶尔打打冲过来的敌人。
“大哥不用管我,你快去”苏月一脸兴奋,扛着火把就冲进去,她个子矮,打不了那些大的,就专挑矮的下手。
狗子喊得最凶,结束得最快,他被打得连棍子都丢了,看见苏月,忙叫道“老大老大救命啊”
苏月一挥火把,“谁敢打我小弟哎呀妈呀”
话还没说完,她扭头就跑,“狗子你干啥了这么招人恨”竟然个人追你
“老大老大我没有啊”狗子委屈,他边跑边回头看,见那人离老远,放声大笑“嘿嘿追不上我们吧”
苏月“闭嘴”
一开始还是村子对村子,两队打,后来,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大乱斗,管你是不是同伴,还扛着火把的就是敌人。
最后一个人忒能跑,一见就他的火把还完好,拔腿就跑,他在前面跑,一堆人在后面追。
一路跑过小路,跑过田埂,跑到开阔的田野里,最后一只火把终于被打落,麻秸稻草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玩过火把,天色已经很晚,大家伙各回各家,走过棉花地的时候,有人突然“呀”了一声“还没偷棉桃呢”
这也是个不知道什么寓意的习俗,这晚回家,要带两个棉桃、两颗石子放在门后,大家伙都玩疯了,哪还记得这事儿
这时一窝蜂扎进棉花地里,正摘着,突然听到有人大叫“鬼啊”
苏月钻得太里面,叫横生的枝桠绊住了衣服,等挣扎开,其他人已经跑光了。
她回头一看,棉花地后面,一片坟包中,隐约可见淡淡的幽蓝的火光。
苏月“”
“大哥一哥狗子”呜呜呜你们跑那么快干吗
没有人回答,回应她的只有河沟里此起彼伏的蛙鸣。
刚才人多还不觉得,现在只剩她一个人,脑子里各种鬼故事控制不住地重演,记忆力太好在这种时候也不是好事,各种吓人的画面高清还循环播放。
“啊”苏月战战兢兢,顺着田埂就往大路上跑,忽然听见什么动静,忙叫道,“谁”
一只火把亮起,火光下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小卫叔”
卫阳将火把凑近她,弯腰看了看,揶揄道“胆小鬼,吓哭了”
苏月吸了吸鼻子,坚决否认“没有”
卫阳让她拿着火把,蹲下背过身,示意她上来,“别怕,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苏月趴在他背上,卫阳背着她,走在长长的田埂上,月光如水,远处的村庄好似笼罩在水雾中。
苏月懊恼道“我知道,我还知道鬼火其实就是一种自然现象,是尸体腐烂生成的磷化氢自燃知道归知道,在那种环境下,一个人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嘛”
卫阳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磷化氢是什么”
“磷化氢,唔,一种气体,有毒,在空气中会和氧气产生化学反应,然后就可能生成我们看到的鬼火”
“化学又是什么”
“化学一门有意思还非常有用的学科小卫叔,火把灭了”
“没关系,快到家了。”
中秋过后,省城百货商店竟然还陆陆续续要了几次货,前前后后加起来,仅仅在百货商店,就卖了百五十份。
苏长河感叹“果然还是省城的消费能力强”
要知道一份六六大顺的礼篮,他给百货商店的价格是四块五,百货商店的定价是七块,都快翻了一番,平均下来,一袋子东西一块多。
实际上,纸袋精致是精致,分量真不多,像梅干菜,一袋子大概也就半斤多。
半斤多能卖出一块多钱,让老太太们知道,眼珠子都得瞪掉了。
事实上,她们知道那一篮子苏长河卖四块五,就已经很惊讶很想不通了。
“城里人是不是傻呀”马老太太实在没忍住,四块五都够称六七斤肉了,买一堆干菜蘑菇回去吃
苏长河忍俊不禁,乡下有干菜蘑菇,那城里没有啊,不买怎么办而且他们这个礼篮明显不是卖给一般人的。
苏长河没跟马老太太细说,只让她通知其他干活的老太太,马老太太问干啥,苏长河笑笑,“发工钱”
中秋这个节点也算过去了,一帮老太太们加班加点忙了半个多月,养殖场其他员工更是从上班到现在都没拿到工资,索性趁这个时间,给大家结一结工资,让大家也看到点实际的,不能光画饼啊。
马老太太一喜,“这就发钱了啊我这就叫她们去”
一行十一个老太太,各个都欢喜得不行,有人说“现在就发啊不是说咱养殖场还要发展,到年底再分钱吗”
“哎呦年底那叫分红,各家都有,咱现在这个叫工钱,咱做了多少工就发多少”
“那敢情好”
可不,老太太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拿到钱。苏长河也不说废话了,她们现在,说啥也没心思听。
他直接翻开工资本,一个一个念“妈”
马老太太还在和人说谁谁做的最多,没听见这声,苏长河又提高声音喊“妈”
“嗳”
“这是你的,六块。”
老太太们做工类似于计件算工钱,像梅干菜,做好合格的,一斤两毛钱,其他山货按照加工难度,在一毛到五毛之间。
这工钱听起来好像不高,但想想,平时乡下能卖的东西,最常见的是鸡蛋,一个鸡蛋五分钱,就算一天两个鸡蛋,半个月下来,也才一块多钱。
而这活呢,都不用费力气,说着话就把活干了,半个月还能有六块
马老太太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半个月六块,一个月就是十一块,都抵得上她家老四的工资了
她要是再加把力,说不定比她家老四一个正式的工人挣得还多
马老太太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才接过钱,就问“长河啊,咱这活还能继续干吧”
其他老太太看着她拿到手的钱,也眼巴巴地盯着苏长河,“是啊,咱地里还有菜呢”
苏长河笑道“先发钱,发完再说。”
“下一个,有田婶,六块五。”
“山子妈,七块一”
老太太们平均工钱在六七块,其中拿的最多是单大娘,八块一,比最少的马七叔家大儿媳妇多了整整两块五。
马七叔家大儿媳妇欲哭无泪,都怪她一开始不细心,做坏了一簸盖,被扣了钱,现在别人拿八块,她才拿五块
与之相反,单大娘那叫一个美,她“呸”沾了口吐沫,把八块一数了又数。
其他老太太又羡慕又嫉妒,尤其是马老太太,她身为长河的丈母娘,竟然没能起带头作用,竟然没比过单婆子
不管大家咋想,那位单大娘确实干得多,她几乎一刻都没停,别人还闲聊两句,她就是埋头苦干。
最多的工钱,她拿得理所应当。
苏长河开玩笑“大娘,这下可以给你小儿子相看媳妇了吧”
单大娘把钱塞兜里,拍了拍,才道“不急,我们家现在不急了,有钱还怕娶不到媳妇”
一帮老太太都笑起来,“老单你可别挑花眼”
“以前人家看不上我家,这回还不能让我挑挑”
苏长河也不由笑起来,“大娘说得对,多看看,挑个好媳妇回来。”
单大娘笑出一脸褶子,“没错哎,长河,咱这里还能继续干下去吧”
这话一问,老太太们又忐忑起来,一次工钱算什么她们还要多挣几次哩最好干到过年,干到明年,一直干下去都成
“能大家继续干,趁着现在地里还有菜,辛苦点,咱们接下来要迎战春节,争取卖更多的货,发更多的工钱”
“好”
“好”
“好”
老太太们斗志满满,如单大娘一心要保持第一的成绩,如马七叔家大儿媳妇则握拳,势要一雪前耻,而像马老太太等人卯足劲要比过单婆子。
给老太太们这些临时工发完工钱,就到了养殖场正式员工。
目前养殖场除了苏长河,一共六个员工,个业务员,个饲养员。业务员分别是卫阳、马红兵、马超英,饲养员分别是马小伟、七叔的孙子马祥以及一个叫马红霞的姑娘。
马祥这次终于如他爷所愿,成功进了养殖场,不过跟他爷一开始的想法略有不同。上次进城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马祥痛定思痛,决定曲线救国,干不了业务员,那就努力奔着饲养员去。
结果还真叫他通过了,苏长河本来还打算调教调教,以后让他协助卫阳。
至于马红霞,她是个很能干的姑娘,她家里的鸡鸭鹅都是她一手伺候,也算是有经验,也很认真。
第一次招工的时候,养殖场人少,苏长河一个大男人,不好让小姑娘跟在身边,这次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六个员工里,马小伟来得最早,然后是卫阳,剩下四个人都是中秋前才招的。
马小伟工资一个月八块,他跟在苏长河后面学饲养都学了个多月,这次工资发了一十六。
卫阳基本工资是六块,他比马小伟进养殖场大概迟半个月,但是他有提成,第一批鸡他一个人卖出去一半,这次中秋礼篮也单独推销出去七十份,最后总工资十四块一毛七。
剩下四个人,工资大差不差,每人发了四块,权当给大家加上中秋红包。
四个人都很惊喜,他们来的时间短,一个月都不到,基本上还在学习阶段,马红兵马超英跟着苏长河学,马祥马红霞跟着马小伟学,按他们爹妈的话,放在过去,学徒还想有工资不给师傅孝敬就不错了
没想到他们这次竟然也能拿到钱
发完工资,苏长河也跟他们说了几句工作安排,一个是业务这边,卫阳人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要从销货转为收货。
“六六大顺的礼篮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为了春节做准备,所以你们要尽可能地收货,赶在入冬前,山货野果有什么咱们要什么同时也要注意安全,进山至少两个人一起,另外,动静小点”
这点卫阳懂,马红兵马超英还有点不明白,之后苏长河还得单独跟他们说。
另一边就是养殖场这边的主业务,养殖场的扩建工作基本完成,已经不影响使用,目前主要分为四个鸡舍,两条车间,车间里主要是食品,考虑到卫生,和鸡舍隔得有段距离,中间还特地用围墙隔开。
而鸡舍接下来任务比较重,苏长河和马小伟人说,“首先所有的鸡舍要全面消毒,之后进行第一批饲养,预计饲养两千只肉鸡,五百只蛋鸡,需要的饲料药水等,小伟你之后算个数,过段日子我们去趟沪市,一来托关系买饲料药水,一来,之前说过的进修”
马小伟眼神一亮,激动道“长河叔”
“前提是事情安排好啊。”
“我肯定把手上的事都做好”马小伟保证道,马祥马红霞羡慕地看着他,竟然要跟着长河叔去沪市哎
他们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苏长河表示,机会都会有的,不过能不能去还得看表现,他叮嘱“你们俩这段时间好好学,有什么疑问及时问,等小伟去进修,养殖场饲养工作主要就是你们俩负责。”
马祥马红霞连连点头,“好,我们一定好好学。”
一阶段工作会议结束,苏长河夹着本子回家,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养殖场。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如今,有了四间鸡舍、两间工作间,已经是个像模像样的养殖场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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