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再无他人的灶房,沈二无话可说。
迎着少女的目光,他说不出他的龌龊心思。
缇婴见他没什么要紧事,便也不搭理他,转身回去灶房。
她此时因为叶穿林告诉的讯息,而心烦意乱。又刚拿到大梦术完整功法,心中存了好奇,想要练一练。哪里有心思在乎一个看不懂在想什么的师兄呢
新得到的大梦术
缇婴隐隐从里面捕捉到一些“复活术”的气息。
她微有震撼,迷惘。
千年前魔女最后,真的捣鼓出了一些有可能复活的法子她真的做到了
她那么的厉害啊
只是缇婴如今刚修出元神,没时间找个完整时间,将自己所学融汇。她亦没有来得及琢磨完整的大梦术
灶房中那锅水仍烧着。
缇婴歪到灶台边,随手拿过一片菜叶子,修剪出一个小人的模样。她尝试着向小人注入法力,在小人身上实验自己刚拿到的法术
身后传来沈二清雅声音“你未婚夫呢”
缇婴余光看到一片青袍入目。
是沈二没有离开,打开门又关上门,他走了进来,站在她身后与她闲聊。
他声音里还带一份浅淡的笑意当真是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
缇婴应付他道“他走了呀。”
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缇婴无所谓道“一会儿吃午膳时,你就见到他啦。”
沈二沉默片刻。
他轻声“怎么,他还不走吗”
缇婴低头,专心剪着自己的菜叶,小心勾勒小人轮廓。蓝色水系法术被她掐至极细极绷的程度,好不损坏她此时的施法。
她因专注与紧张,鼻尖渗出一点汗渍,睫毛一眨不眨。
她许久没说话。
灶房气氛变得静谧。
漫长的静谧中,沈二感觉到那份独属于他的压抑。
分明屋中只有兄妹二人,他却像品呷出第三者的存在。
他施施然朝前再走了几步。
他几乎是贴着缇婴,站在缇婴身后。
他垂眼看她。
他慢吞吞道“你在做新的符箓”
她必然不是在做新符箓但是缇婴一时间也跟他说不清大梦术的原委,便敷衍地哼一哼。
她娇声“哥哥,你没事的话先出去吧。”
沈二心被刺扎,一刹那就出了血。
他当做没听到她的话,仍是温温和和地俯着眼,与她闲聊“为什么用菜叶子做新符箓符纸不够了吗我这里还有,你要吗”
缇婴摇头。
沈二忽然脸色变了“你把所有的符箓都给他了”
缇婴点头。
她背对着沈二,浑然不知在她点头之后,身后秽息忽然变得猖狂,自他体内散发,自他脚下,开始
吞噬这里的一切。
秽息向她伸出爪牙
他脸色冷淡又苍白,控制着秽息不碰到她,因控制,他身子僵如寒冰,寸寸皲裂冰纹,爬上他脸颊。
沈二轻声“我给你的,你也送人了吗”
缇婴“你什么时候给我了”
她忽地错愕,顿住,声音抬高“你什么时候给我了”
给她完整的画好的符箓的人,是江雪禾。
变成无支秽复活的沈二,从未给过她什么符箓。
难道他、他想起来了
她脸色倏地苍白,蓦地转身迎向他,眼如冰雪融水,巨大的明亮辉光点点烁烁
她即恐惧他知道一切,又期待他变回江雪禾。她颤颤抬高声音“师兄”
对上沈二苍然沉寂的目光,缇婴心脏凝住,眼中的光也定住了。
缇婴恼怒。
缇婴嚷道“你诈我”
沈二从容安然“看来是没有将我送给你的东西,转送给别人。”
缇婴冷冷瞪他。
她眼神恨不得剜他肉,食他血。
可他早已没有血肉之躯。
她深恼他的试探,深恼他骗她,更深恼在他这样做之后,她却没办法像昔日一样大哭大闹,闹腾他折磨他,要他付出代价才肯罢休
他已经没什么能付出的了。
她不想那么不懂事。
沈二见少女眼中光华的明灭只在一瞬间,她重新低下眼睛背过身,去剪她的菜叶子,不理会他了。
沈二“为什么不生气”
缇婴“我本来就不生气”
她挤出一丝笑“我是识大体的小师妹。”
可她若是真的不记恨,她手中施展的法术就不会光华忽亮忽暗,她就不会手指颤抖了。
沈二观察着她。
沈二正琢磨这些时,听到缇婴有些暴躁的声音“给你”
一片什么东西向他拍来。
他眼睛也不眨地被她拍中,额头被击出一片红色。他如此吃瘪,转过肩来的缇婴,脸色才好看一些。
她仰着脸眨眼看他,眼珠灵动转悠。
他看出她想笑。
沈二“什么”
缇婴哼道“你自己看嘛。”
沈二手摸到自己额上,掀过缇婴一掌拍来的那物。他眼神闪烁,看出她递来的这片菜叶子,剪出的是一个人形
她的法术束在其中,在他指尖抚摸时,流转晕然光辉。
而她剪的小人,眉眼清润,脸部线条轮廓却凌厉干脆,没有多少温吞之意
沈二盯着小人。
缇婴目不转睛看他。
她见他低着头,半晌抬眼“剪的是我。”
缇婴故意道“我画工又不好,法术也不厉害,剪出来的人,男女都分不清,你又怎知是你”
沈二不与她绕字谜。
他闭眼感受叶上的法术气息。
他暗暗惊道“这是”
不等他彻底领悟,缇婴已经迫不及待、洋洋得意,向他宣讲答案“没错这是我给你做的新身体
“我新学了一点小法术,可以帮人把魂魄转移。正好我和你又有点神魂上的契约,我就试了一试
“当然,沈家二公子的身体也很好用啦,我不过是无聊,试一试我的新法术罢了”
她眼珠飘移,弯起眼睛“当然,这个临时做的身体肯定不好用。不过我才刚学会嘛”
她禁不住托腮,自我沉醉“我果然是天才呀。”
哼,以前不过是受困于灵根有缺,她满脑子想法,都无法实验。而今不同了,她竟这般厉害。
缇婴兴奋之下,小小跳了两跳。
她忘记了他试探她的那点不愉快,跳两步后转过身,又继续研究自己的新法术去了。
沈二被她可爱到这才有点小少女活泼灵动的模样。
他跟着她走,几乎踩着她的脚后跟,声音轻柔“谢谢你啦。”
缇婴眉飞色舞,得意摇头。
她轰他道“你试一试我弄的这个新身体好不好用。我再琢磨琢磨我的大梦术”
沈二记住了“大梦术”这个名字。
沈二体贴道“在这里”
缇婴抬头看灶房。
沈二牵起她的手,浅笑“送你回屋,这不过分吧”
缇婴点头。
沈家在请叶家大宴,想来叶穿林也去了。
缇婴回到了自己屋子,着急琢磨自己的新法术,便催促沈二离开。
沈二笑道“我不急着走。我还在想你与你未婚夫的事,想和你打个商量。”
缇婴趴在床榻上翻找东西,身后那秽息的气息笼罩下来。
像无边无际的旷野,像焚烧殆尽的烟尘。
雪尽烟消,一片荒芜。
缇婴感受着他如今身上的气味,蜷缩起手心。
缇婴感觉到哥哥就站在身后,她稍微朝后一靠,便能靠到他怀中。她心间酥酥茫茫,听到沈二俯下身,贴着她耳朵,轻声细语
“你真的不愿与他解除婚约吗你知道,若是你愿意,我会帮你的。”
缇婴已经与叶穿林说好没有婚姻的事。
但她的小儿女心事,又让她不想在此时告诉沈二。
缇婴道“我不告诉你。”
她娇娇俏俏,低头说话,也有一股她不知的撒娇憨气。
沈二心间更软。
他克制着拥她亲她的欲念,与她玩笑“既然不肯解除婚约,那我们打个商量吧
“他不在的时候,你仍是哥哥的,好不好”
缇婴“”
缇婴一下子结巴“你、你在胡说什么”
缇婴惶然,一下子转身。沈二反应更快,他扣住她手腕,将想逃离的缇婴,拥到了怀里。
他如愿以偿抱到了她。
他听到自己心间满意的喟叹。
而明面上,他又紧紧抱住她,将她抱着靠坐在杂物推开的床帐内,手指抚摸她脸颊,轻声哄她“别怕、别怕。”
同一时间,外面传来敲门声。
叶穿林沉静淡然“三小姐,该去用膳了。”
屋中静谧。
缇婴感觉到沈二拥着她,垂头看她。
缇婴骨缝间浮起紧张战栗。
缇婴朝门外“叶师兄”
沈二一把捂住她的嘴。
缇婴听到他沉静而轻、佻的闲话
“又不是没有过,你怕什么”
缇婴仰着脸。
叶穿林在外“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他想到如今状况不明,缇婴很可能
叶穿林道声“得罪”,便要破门而出。
缇婴尖叫出声“别”
她的嘴还在被沈二捂着。
沈二缺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
她朝前扑,他另一只手掐住一道诀,按到门上,封住了这道门。
缇婴身体虚弱倒下,后怕地跌入沈二怀里。
沈二低头,目光玩味地看她。
缇婴愣愣看他。
倏而,电光火石,她想到曾经有一次,她与师兄在阵中,二师兄破阵的一刹那,便误会她与师兄
那时候、那时候
缇婴脱口而出“你是故意的”
沈二挑眉。
那是与曾经的江雪禾一模一样的无辜神色“什么”
曾经过去的事情说不清楚,眼前发生的事变得混沌
缇婴心间混乱,想不清楚,她要跳下床榻推开沈二“我不和你玩了”
沈二“不和我玩,要与谁玩你只能和我玩。”
缇婴瞠大眼眸。
下一刻,她看到沈二的身体失去魂魄,一下子僵硬地向地下摔去。缇婴趴在床沿边,见不得他受伤,忙弯腰要抓
她抓了个空。
另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缇婴呆呆仰头。
“江雪禾”悬浮在帐顶,俯眼看着她笑。
这是她用菜叶子做的新身体。
这是她还没有完全用好的法术,他便大手笔地拿来用了。
他抛弃了“沈二”的身体,化为了原型一团灰雾。他自雾中步出,魂魄覆到剪纸上。剪纸小人变大,变充盈,变颀秀
缇婴震惊地看着“江雪禾”出现。
他以虚化实。
他俯下脸,捧住她面颊,朝她亲来,将她按到一团柔软被褥间。
“啊”
缇婴后背撞上床板,还没吃痛,便被他用手罩住。
秽息笼罩住她,缠住她手脚,一圈圈捆绑,将她仰身半吊。
口齿间是她畏惧的秽息,亦是师兄的气味。
他低头,用唇一点点摘掉她发带。期间气息交缠足够磨人,缇婴如同被蚁噬,被火烤。
她矛盾之下,逃避又向往,恨他既给又不给。
她又推又打,呜呜咽咽间,又被他湿润口舌吞没。
一张木门被打出光dashdash那是叶穿林法术的道光。
叶穿林声音时远时近三小姐heihei”
缇婴惊吓,骤地一抖,被蜷缩在少年怀里,头撞到他手掌上,感觉到识海的震动。
她颤巍巍“月奴”
沈二捂着她眼睛,温柔“在我的床上,叫别人的名字”
他这般疯,月奴却懂事,刷一下从缇婴识海中飞出,一道光飞出窗子“我去看看叶首席”
床榻上,缇婴一阵咳嗽。
沈二低头渡气给她。
沈二拍着她,擦掉她因呼吸急促而眼角溅出的水渍“不想试一试你的新身体么”
缇婴眼睛看不见,周身尽染秽息,粉白衣衫散荡,露出若隐若现的玉骨雪肤,像夜合花。
她鬓角汗湿,后背手掌心口皆出了淋淋漓漓一层汗。被少年手掌捂得严实的少女睫毛沾雾,她被呛得声音沙哑,勇敢痛斥“什么我的新身体,是你的你欺负我”
秽息又自剪纸做的假身体中渗了出来。少年如幽灵,如烟形状在帐内扭曲“我怎么敢欺负你”
他语调微顿,暗有颤意与欲念。原型化出,欲意强盛,连他都快要控制不住
他轻喃“我不想活了吗”
缇婴心想你本来就已经死了啊。
他发丝落到她唇边,她张口咬住,又吐出来。缇婴起伏扭动,骂骂咧咧“你这样对妹妹,你禽、兽不如,你不是人”
少年温声“我本来就不是人啊。”
他在她额上亲一下,虔诚专注“把我当禽、兽。”
躺在榻上的少女,在挣扎中,视野中出现一道虚光原来她从他手掌下,“逃”出来了半只眼睛。
自一片灰暗秽息中,她的眼睛明澈光华,如琉璃珠子般,这样的剔透净洁。
沈二俯眼看着她这只眼睛。
缇婴愣愣地、喘着气,见他秀美面孔忽然低下,朝她眼睛亲来。
她看到他伏着身,发丝落下,眉目噙汗,温情缱绻。
他的气息落到她眼皮上,她看到他睫毛都在颤抖。
他战栗的指尖捧住她脸,轻轻柔柔,温温和和地重复“把我当禽、兽。”
轰
岁月如洪流。
情意轰烈如泄洪。
缇婴失神间想到曾有一刻,江雪禾与她在山洞中静坐,他说他向来自控,让她乖一
些,别承受他失控的情绪。
可他此时就在失控。
他在失控heihei
缇婴眼中一点点噙泪。
沈二诧异中,见她张开手臂,抱住他脖颈。
如同无畏的献祭。
如同最深切的爱。
他听到她娇气又一往无前的话语“禽、兽,来”
沈二一愣,笑歪在她肩上,重新蒙住了她眼睛。
沈二看到自己的沦陷。
他的神魂与新身体不能完全相融。
新身体尚冰冰凉凉,只是温柔地抱着少女。魂魄却已经迫不及待地从中溢出一些,在缇婴惊愕迷茫的目光中,包裹住她,缠绕住她。
缇婴结结巴巴“你、你、你”
你现在真的好像怪物啊。
她些许害怕。
他的气息落在她颊上、腮上。他拥着她,抓着她手指,微微颤抖
“妹妹,别躲。”
缇婴呜呜咽咽。
她又踢又打。
她发现这团秽息不像江雪禾那样逆来顺受不,也是逆来顺受的,比如,任由她踢打,并不还手。可他抓着她,非要亲她,非要抱她。
他将她困在小小拱起的被褥间,让她靠着床壁,让她浑浑噩噩。
她发了脾气他没有真正实体,真正实体是她刚捏出的剪纸身体,抠打都不过瘾,没有血没有肉。
他大约明白她,硬生生凝出一截实体他的手骨被她一口咬住。
缇婴顿住。
她仰起脸,唇齿咬着他递到她唇边的手指。
她发抖着来摸,想透过虚假的法术幻皮,抚摸他那唯一真实的一截手骨。
她想着便很难受,声如猫咪“哥哥”
沈二温和哑声“哥哥不疼。你可以了吗”
缇婴眨眼。
他轻声“我可以继续了吗”
缇婴诧异。
她又翘起唇,觉得好玩她从没见过他有这样急躁的时候。
原来江雪禾也有这样一面。
哼,不过是平时藏着匿着,在她面前装架子,不让她知道。
她大方地扬下巴,等着帐中充溢满满的这一片秽息漂浮,与他新的身体一起包裹住她。
秽息抚摸她的一眉一眼,露出的一点点肌肤。
身体亲吻她的唇瓣,追随到她颈下。
缇婴后仰,发带松开,一张玉容淋淋渗汗,清明目中生出迷离之色。
她完全被他抱在怀里脚心被他托着抬高,她抓他的手指,又被他低头亲吻。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
她听到沈二轻声
“别怕,跟着我。
“别忍,发泄吧。”
缇婴睁大眼睛。
他长而白的手指划过她眉眼。
少年手掌始终捂她,她视线如此漆黑,感觉到他伸出的秽息,完完全全地拖着她。
她的发丝落到他青袍上。
她听到沈二如同念咒一般,他的欲念缠绕她,裹住她,自肌肤扎进身体,进入血肉,进入神魂
“发脾气吧,我喜欢看你发脾气。
“不要忍耐。我不想看到你多懂事,我想要你任性一点、妄为一点。
“掐我或者骂我,朝我发火或对我尖叫。我喜欢这样。
“之前说的都是骗你的
“我不会放你嫁人的,不会让你与叶穿林永结同心的。你想要什么你喜欢他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哥哥什么都给你。
“你叫什么你到底叫什么你就要对我这样残忍,一点也不告诉我吗”
缇婴“你好烦
“到底要谁失控啊”
她被他揉得掐出了水汁儿一般,一脚踢中他,扬手又扇开他。她的坏脾气被他激了出来,他微微后退间,缇婴从一团凌乱褥被间喘着气爬出来,捧住他脸,将他压到身下。
缇婴叱骂“讨厌坏蛋有病
“哪有人说喜欢看别人发火嘛,哪有人这样嘛”
她骂了一通,声音却越来越小。
她禁不住抱紧这一团秽息。
沈二帮她顺发“你叫什么”
缇婴“我不告诉你”
“咚”木门又被撞出一声。
叶穿林声音在外,沉静中透着一丝尴尬“三小姐若是忙完了,来寻我吧。”
屋中,仰卧着的沈二手指勾着缇婴一缕发丝,含笑“三小姐忙完了,要寻他吗”
缇婴扬下巴。
她故意说“那得看我高不高兴。”
沈二慢吞吞“那我只好让你不高兴找他了。”
缇婴“什么啊。”
这应当是一团糊里糊涂的混乱事。
缇婴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何其苦大仇深,何其藏了一堆心事她却没来得及吃午膳,也没有吃晚膳。
她有些贪婪。
她有些兴奋。
师兄总是温柔的,忍耐的,退后的师兄一片温情中,偶尔的“暴戾”,让她食髓知味,让她觉得有趣。
他偶尔凶一点,不顾她的意愿,她因为不怕他,反而笑出声,想要更多的。
自然也有一些狼狈的。
比如,她随手捏出的剪纸,根本不好用,很快就碎掉。她最后与他原型在一起,被一团秽息包裹,只觉得若是天下修士看到这些,必然会气疯,指责她怎能与无支秽同流合污。
但她就是喜欢。
自然也有一些不快的。
比如,沈二手段确实有些高。
她不知是他原本就厉害,还是做了无支秽后,收了十七八个小妾后,他
学了很多新本事她被他折腾,手脚都被他的秽息困住,她时时喘不上气,还时时被弄出一身湿汗。
她被他如此作弄。
她神智都要迷惘。
那蛊人的气息贴着她,拥着她,一遍遍地催问“你叫什么妹妹,你叫什么
“妹妹,你不愿与我这样吗妹妹,别嫁人”
缇婴终是被他弄哭。
缇婴啜泣连连,趴在他怀中,哽咽着认输我、我叫小婴heihei我叫缇婴heihei”
少年的吻落到她心口“小婴。”
缇婴绷着脸。
床榻这样凌乱,她被折磨得好是惨然,乌发贴颊,冰雪面上染霞她岂肯甘心。
所以沈二唤她时,她故意不理会。
沈二温和“小婴。”
剧烈过后,他坐于一侧,声音清静以致淡漠“小婴,别受委屈。你不用试谁的心,也不用讨谁喜欢。”
缇婴低着眼,睫毛轻轻一缩他还在以为她心动叶师兄。
她揉着被欺负得有点红的眼睛。
灰暗秽息浓郁,青袍委榻,一切宛如氤氲绿雾。她坐在一团雾中,看到他身影倾下,扭曲身影罩在青纱上。
日到黄昏,虚黄光影铺上床帐。
青帐飞扬。
骤然的寂静,他慢慢侧过脸,是一个漫长而无声的与男女之防的拉锯。
一扇门外,叶穿林去了又来,无言凝望木门;一张榻下,沈二原本的身体僵硬死沉;一片帐下,虚影化实,无支秽借着剪纸,凝聚出少年姣好面容。
他手搭在她手背上。
他一点点向下俯身,她看得清他的每一根睫毛翘动弧度,看得清他眼中每一片春意的流向。
他发丝落到她颤抖蜷缩的腕上。
少女被他勾得仰着脸,听到他说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人因为你温顺而喜爱你所有,只会因喜欢而偏私你一切脾性。”
恍惚间,缇婴因他这句话而陷入短暂失神。
直到他低头问她,声音徐徐低哑“我偏私你难道你竟然看不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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