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机不能要了。
反正没卡没网,干脆之后下几个单机游戏给笨蛋大黑当游戏机算了,省得那家伙再闲着没事手欠。
禅院惠冷酷无情、斩钉截铁的安排好了自家旧手机的未来命运,然后直接将手机丢回了脚下。
咒力发动,术式开启,脚下平平无奇的黑影骤然从稀薄的淡灰化成了深不见底的浓黑,然后直接吞噬了掉落的手机。
连个动静没有发出,仅仅是泛起一片涟漪,摇曳的影子就再度回归了平静。
感知到咒力的大黑被唤醒,在影子里动了动。
下一刻,发觉有什么东西被惠丢进来的大黑挑眉,他塑造了个形体,伸手拿过来看了看。
戳开屏幕瞬间。
大黑什么脏东西
他一梗,没有五官的脸活灵活现的嫌恶纠成一团,随后随手一抛
手机“biu”的一声,就被丢了出去。
禅院惠
五条悟嗯
。
被嫌弃的旧手机的机生尾声,堪称凄凄惨惨。
但它总归还是没有落到垃圾桶里,而是被惠捡起,放进了另一边的口袋。
之后。
惠也到底还是没能答应赤司家或者铃木家的请客吃饭邀约。
虽然惠本来也不太可能答应,但更主要的原因,还得是他身旁黏了个极其自来熟又甩不掉的牛皮糖。
甩不掉,完全甩不掉。
「无下限术式」的瞬移实在是太作弊了。
「六眼」的洞察追踪能力也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
要是自己的术式也能开发出类似的效果就好了,别的不谈,至少得能摆脱某个兴趣至上、行动做事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混蛋吧
禅院惠生无可恋的看了看脚下的影子。
十种式神的能力都已经固定了,如果说还有什么可以让惠继续研究、开发的地方,估计也就只剩下影子了。
人的潜能,在被逼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多少都会爆发。
例如惠就顶着一脑门的十字,根据自身需求而在脑海里默默列出了各种12345的研发角度。
回去之后就开始着手尝试。
下次绝对不会再被这家伙逮住。
被轻而易举的拎起、再次被绑架的惠,面无表情的想。
“寿司牛排怀石料理”
“中餐西餐还是法餐”
某个滔滔不绝的大白毛行动不带半点预兆。他以道歉为由,说什么都要强行喂猫不是,是强行请人吃饭。
五条悟“惠你想要吃什么我要尽地主之谊”
而惠只想要骂骂咧咧你这不叫地主之谊,叫强买强卖。
但有句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
熟悉的绑匪。
熟悉的流程。
惠心平气和,毕竟这次没有目击者,怎么都不至于再闹出和上回一样的动静。
于是在闷闷吐槽后,他面无表情回答
“拉面。”
“啊”
“我说,普通的拉面就好了。”
惠想起了萩原先生曾经推荐过的某家店。
确定自己甩不掉某个大白毛后,他便干脆利落地扭头点菜了
“东京新宿的藤野家拉面,你知道吗”
。
藤野家拉面在新宿的一个不太起眼的小角落。
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就是最常见的那种日式传统拉面店。
但是客人意外还蛮多的,明明现在还不到标准的饭点时间。
“老板,要一份豚骨拉面。”
这家店是先付款后用餐,惠在柜台前点餐,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钱包。
“要两份。”五条悟提前抽出一张福泽谕吉递出去。
“劳烦你分开算账。”惠递出一张一千日元的钞票放在桌面。
“不行,不许收他的钱。”
五条悟把一万日元挪到更前面,然后拉低墨镜,用那威圧感惊人的澄净「六眼」直直看着收银员,然后气势汹汹的用手指敲了敲纸币,像个黑道大佬似的沉声强调道
“要两份。”
收银员
收银员看了一眼那个子极具压迫感的白发青年,又看了看小了对方一大圈,神情和用语都非常礼貌,怎么看似乎都会更好相处的黑发小少年。
趋利避害本能点满。
他僵硬的收走了一万日元。
惠“”
看着属于自己的钞票被收走,五条悟顿时一改先前的气势汹汹,从不好惹的黑道大佬变成了幼稚三岁小孩。
他唰的扭头,浑身上下飘着小花花似的,皮卡皮卡闪闪发亮地对惠比了个耶
“我赢了”
看得收银员目瞪口呆,满头问号。
“谁和你比赛了”
惠嫌弃的睁着半月眼吐槽。
但钱已经被付了,惠只好干脆地收回钱包。他拿走餐票,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并把手里的票递给厨师。
而五条悟在把找零随便塞进了口袋后,立即大大咧咧地跟过去,坐在了惠的旁边。
“看店的规模,味道应该不差,你是打哪知道这家店的好像是新开的吧”
个子太高,腿太长,不免把标准座位衬托的过于袖珍的五条悟艰难安放自己的腿,交了他那份的票后,这么随口的问道。
“别人推荐的。”
“别人”
五条悟顿时好奇心四起,像只手很欠、不断拨弄沙发底的大猫似的追根揭底
“是之前给你发短信的谁吗朋友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嘛。”
说着,他很是欣慰的捧心。
那副夸张的模样看
得惠颇为迷茫。
“和你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
五条悟立即啧啧摇头
“同族之间关系融洽友好,和与咒术界完全不相关的普通人关系友好对于御三家来说,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嗯嗯,你这不是很叛逆吗”
五条悟死抠字眼和细节,试图从多方面证明他仍未打消的诱拐计划存在执行可能性。
惠觉得对方有点太过夸张了。
这就能称得上是“叛逆”了吗
禅院家虽然封建,但还不至于连这些事都要管吧
五条悟挑眉表示,是惠想太少了。
禅院直毘人或许不会在乎,但更上面的那些古板老东西肯定会有意见。
就像是监护人会在乎孩子的朋友圈一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总会希望自己的后代或继承人多在他们认可的圈子里扩充人脉。
同一个圈子,思想才不会被污染。
咒术师可以出于利益角度,而和有价值的普通人达成交易与良好的表面关系。
但“朋友”这种东西,如果对象是普通人,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普通人的世界和咒术师的世界差距太大了,价值观更是有着天壤之别尤其是封建传统的咒术师世家与现代社会的价值观区别。
成年人且不论,让心智还未稳定的未成年术师接触太多普通人,对御三家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万一软弱了,升起逃避想法了,“擅自”产生成为术师之外的其他职业规划,亦或者更离谱的喜欢上普通人、想要离开咒术界和对方过日子什么的
那就是损失。
而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不然怎么会有“流落在外的血脉”的说法
更何况,一个那么大、历史那么悠久的家族,怎么可能所有人生来的目标,都会是成为咒术师、为家族奉献一切
只是历史不会记载罢了。
信息茧房,永远是最好的思想塑造机。
你可以看手机,可以看电视,可以看社会上的所有一切。
但总会有人一直给你灌输思想,告诉你那些东西都和你无关。
五条悟一针见血“你其实只是还没被你家里的老东西发现你在和普通人交朋友吧”
禅院惠思索着,点点头。
至少就这句话来说是事实。
但惠还是觉得五条悟的话有点太夸张了。
“这只是你们五条家的状况吧”
惠的那份豚骨拉面好了,他接过来,先是小声说了一句“我开动了”,随后才继续道
“但我本来就是被家主从外界带回去的,所以这种担心,在我身上根本没意义。”
他不会离开禅院家。
自然,也就谈不上逃离咒术界回归正常社会了。
这种事情,禅院家应该很清楚
才对。
所以五条悟的话语,对他没什么参考价值。
五条悟显然对这个回复不太满意。
他还想要顺势再安利东京咒术高专,试图说服对方十五岁之后来东京上学呢
台词他都想好了,京都校的校长是超级顽固派,远没有东京校来得自由而如果惠打算去东京校上学,五条悟还打算给对方一个惊喜。
比如说成为对方那一届的老师什么的。
高专老师,这是极其缺人手的五条悟的新计划。
在上回绑架了四小只后,从中看见了什么希望的他,就正式敲定了打算。
他想要通过教育改变思想,想要通过教育培养自己的人脉。
而他率先物色中的学生,就是惠,宪纪,真希和真依四人。
尤其是惠。
一个有着漂亮绿眼睛,行事作风相当让他眼前一亮,而且天赋尤为出色、不会被他甩得太远的小咒术师。
一个总让他想要将其从禅院家带走,让他不由频频关注的小咒术师。
尽管惠是那个禅院甚尔,或者说伏黑甚尔的儿子。
“”
想到这件事,五条悟就忍不住脸色一垮,颇为郁闷。
说实话,之前他不还惠的手机,真不是故意的。
只是在他发觉并打算抽空去还的时候,他收到了部下的调查反馈,沿着“伏黑甚尔”
这个人的身份,他的部下顺利找到了对方生前留下来的子嗣信息。
最可怕的猜测被证实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五条悟仍旧是相当沉痛,并且一时半会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对方。
怎么还真有这破杀父之仇的恩怨啊
于是,五条悟前段时间一直在偷摸调查伏黑甚尔的渣爹证据,甚至还找到了抛弃亲女继子独自离开的津美纪妈妈套话。
偶尔他还会在背后嫌弃甚尔,烦躁对方怎么能够在经历了那么多后还把惠丢回禅院家,也不去找个更好的人托付。
禅院惠
惠本来不用姓禅院的。
这个事实,让五条悟有好一段时间都无由来的生闷气。
如果不是禅院的话
不是禅院的话。
抱歉,▇▇,我是禅院家的家主。
带着拒绝意味的幻听一闪而过,不留痕迹。
只留下越发汹涌的不爽情绪在一点点自我增殖。
那段时间,只要和禅院扯上关系,奇怪的幻觉和梦境就会冒出来。
偏偏又总是有头没尾,梦醒之后就覆上一层迷雾。
这或许也是五条悟试图冷静一下的缘故。
总而言之。
因为种种复杂原因,最终导致了惠的旧手机迟迟没能被还回去。
当然,没还是一回事。
擅自换屏保还往备忘录里乱写东西,是另一回事。
那纯属五条悟个人兴趣。
直到现在。
充分了解伏黑甚尔这个人究竟有多么烂且渣的五条悟调整好状态,心也定了下来。
他看了又看,试图把别人家的猫绑回自己家的想法仍旧无比蠢蠢欲动甚至比之前要更加浓烈了一点。
尽管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只猫完全没有换个铲屎官的意思。
但是成为对方的老师也不错啊
五条悟退而求次,想得很好。
虽然他现在还卡在教师资格审核那一关迟迟没有进展。
两所咒高的校长都非常默契的拒绝了五条悟的入职申请,认为这么一个家伙肯定会带坏学生,所以迟迟都不批许可。
京都校那边的拒绝是实打实的了。
五条悟就盼着东京校的现任校长他以前的班主任能给他开个小门。
惠距离十五岁还有四年。
他还有四年时间可以说服校长给他就职机会,并且说服惠入学东京校。
五条悟盘算着,信心十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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