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冥语惊四座, 崇圣殿在场所有宗室,包括瑾亲王和怀王等人,俱是满脸震惊。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针落可闻,众人险些连呼吸都忘了,错愕望着皇帝, 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
“啪嗒”一声,茶杯从陈太后手里掉落, 砸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宫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也没人敢进来清理。
陈太后勃然色变,一只手颤巍巍地指向萧青冥的鼻子, 整张脸涨得发红,太阳穴凸起的青筋突突直跳。
她有一肚子火气想冲萧青冥撒, 呵斥他竟敢如此恶意污蔑嫡母皇太后, 又或者当众斥责他大不孝,甚至要求宗室联名以先帝之名惩治萧青冥,崇圣殿罚跪思过。
陈太后心里转着无数问责萧青冥的法子, 那一瞬间, 就连利用牢里的安延郡王,暗中联络蜀王和淮州世家大族,铤而走险行废立之事, 都在她脑海里不断沉浮。
无论如何,皇帝对她的恶意已经是毫不加掩饰的程度了。
今日在崇圣殿, 借着萧氏列祖列宗的势,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萧青冥,定要对方跪在她面前磕头认错不可
陈太后深吸一口气, 叱骂的话就在嘴边,脱口而出的却是“害过又如何哀家就是恨不得你早点消失在这个世上”
话一出口,陈太后突然像是被人用力扼住了脖子,整个人僵硬成一座石刻的雕像,张着嘴巴,瞪大眼睛,一脸懵逼。
不光是她,除了立在当中的皇帝之外,在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陈太后,每个人脸上都是难以形容的惊恐和骇然。
比方才皇帝当众喝问太后,还要心惊肉跳。
宁越郡王颈后的汗毛根根倒竖,谁不知道太后不喜欢皇帝,可是心里想是一回事,当众承认谋害皇帝、诅咒皇帝去死,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这话还是在崇圣殿,当着萧氏皇族列祖列宗的灵位面前,当着所有宗室和皇帝的面前。
“太后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宁越郡王颤声问,太后不会是被皇帝刺激得失心疯了吧
怀王惊的脑中一片空白,喃喃了一声“母后”,嘴唇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那一刹那,陈太后的脸色经过了极为精彩的变化,尴尬和惊惧交替浮现。
她明明是想叱骂皇帝的,怎么会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萧青冥双眼微微眯起,依然没有放过她“太后如此诅咒朕,看来是承认当日在清和宫外两名刺客行刺,是由太后主谋”
萧青冥步步紧逼,陈太后被迫一步步后退。
皇帝不可能有任何证据,相关的人早就灭口了,陈太后内心在尖叫,谁会承认这种死无对证的大罪
然后她开口却是“不错,藏着禁军中的刺客就是哀家指使的”
太后再次被自己惊吓住。
死寂,尴尬,惊悚,交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默。
宗室们吓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没人敢出声,没人敢大喘气,甚至没人敢把目光投向中间的皇帝。
萧氏自从成为皇族以来,虽也像历朝历代那样经历过不少皇位争夺,宫中朝堂素来争斗不断,后宫也从无安宁之日。
但像今天这样,皇帝当众问罪太后,后者竟然毫不加掩饰的承认谋逆大罪,如此滑稽,如此疯狂,简直闻所未闻
在场宗室们一个个神色呆滞,望着太后的眼神是难以言喻的不解。
太后是不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瑾亲王无言良久,勉强定了定心神,努力想给大家找一个合理的台阶“太后,是不是一时受到刺激,口不择言说了气话”
“您身为嫡母皇太后,怎么会派刺客谋害陛下”
“当着先祖灵位,您可不能任性胡来,胡言乱语”
陈太后已经吓得面如金纸,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她正想胡乱点头,找个借口糊弄过去,谁料萧青冥再次开了口。
“太后是如何勾结禁军,又是如何安排刺客的先帝在天之灵,都看着我们呢,太后若有半句虚言,将来九泉之下,以何面目见先帝”
陈太后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好像中了邪一样,但凡萧青冥发问,她就脑子一热,嘴巴不经过任何思考,冲口而出
“哀家收买了禁军统领霍临,许诺他高官厚禄,安插了自己人混在宫廷侍卫中,霍临着人从军备处窃夺弩箭,混在逼宫的人群中,准备给你致命一击,没想到竟被你躲过去了。”
萧青冥又问“另外一名刺客呢”
陈太后的嘴机械地不断吐露实情“那是童顺勾结的燕然细作所为,此事哀家也是后来才得知。”
她越说越顺嘴,表情却是惊恐万状,拼命想捂住嘴巴,可一开口就是实话。
她整个人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疯狂警告自己闭上嘴,另一半像是被神秘力量操控的傀儡,把如此重大的秘密,毫不犹豫全抖落了出来。
事已至此,宗室们全都说不出话来了,就连瑾亲王也无法再自欺欺人,替太后找借口。
他眉头越皱越紧,一言难尽地望着面如死灰的陈太后,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摇头叹息,接下来会是什么场面,陛下会作何想法,谁也没有底。
宁越郡王等太后一党的宗室,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皆尽陷入某种麻木的无言。
此刻,他们心里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陈太后彻底完了
萧青冥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倒是想起另外一桩细节疑点“刑部尚书常威武曾告诉朕,弩箭箭头被人人为削平过,没有杀伤力,这又作何解释”
陈太后愣了一下,神色疲惫地放弃了挣扎“哀家不知。”
萧青冥有些意外,中了吐真剂不可能说慌,看来这其中竟然还牵连了别的隐情。
就在这时,另一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缓缓来到萧青冥面前,扑通一下,双膝重重落地,挡在陈太后面前跪了下去。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此前完全陷入了混乱和呆滞的怀王萧青宇。
“皇兄,千错万错,都是臣弟的错”
陈太后突然面色大变“皇儿”
萧青冥一点点蹙起眉头,声音瞬间沉下来“怀王,你在说什么”
怀王低下头,叹了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些年来,臣弟对母后种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不是不知情,只是一味装作不知。”
“臣弟既无法阻止母后一意孤行,又无法将这一切告知皇兄,毕竟,母后都是臣弟的亲生母亲。”
“当日臣弟进宫,发现了端倪,又不敢在宫中杀人,只怕查到母后头上,只得将弩箭动了手脚,却不知还有另一个刺客,情急之下只好替皇兄挡下一箭。”
众宗室们俱是无言以对,皇室之内,兄弟之间,又有几个是真的愚蠢
本以为今日只是替太后撑腰,借着先祖灵位之势,向皇帝施压,迫使对方收回成命。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接下来事态发展急转直下,一个个出人意料的场面,无不叫人心惊肉跳。
“不你休要胡说”陈太后彻底慌了,她一把搂住怀王的肩膀,甚至不顾长幼尊卑,朝萧青冥跪下来。
“陛下,这件事跟怀王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是哀家,都是哀家嫉恨你,嫉恨先皇后一辈子压在哀家头上,也嫉恨先帝把皇位传给你”
此时此刻,什么皇觉寺,什么先帝牌匾,什么文臣士大夫,都没人在意了。
在太后谋逆这桩大罪之前,皇帝事先做了什么乖张的举动,都变得无关紧要。
尤其涉及皇位争夺,先帝先先皇后之事,其他宗室们更是半点不敢沾染,一个个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鹌鹑,十分乖巧地呆在一旁,生怕皇帝把矛头戳向他们。
萧青冥沉冷的眼神落在怀王低垂的脑袋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陈太后看着他的神色,心里越发惊惶,比之前口不择言承认罪行时,还要恐惧几分。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亲儿子,要是怀王有个三长两短,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陛下,您要如何处置哀家,哀家都认了,只求陛下放过青宇吧,他是你弟弟,他什么也不知道。”
陈太后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半点身为太后的尊贵也无,先前在灵位前大声呵斥,要求皇帝下跪的气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当着所有宗室和历代皇帝灵位的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人成了她自己。
极度后悔的情绪潮水般蔓延上来,陈太后始终不明白,以前的皇帝明明懦弱又愚蠢,怎么突然就变了。
自己儿子又如此不争气,早知如此,她何必非要赌那一口气不如安安分分当她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至少还能颐养天年。
陈太后越想,越是悲从中来。
不知思索了多久,萧青冥垂眼,眼眸沉沉俯视对方“怀王的事,暂且不论,朕还有一件疑惑,请太后为朕解惑。”
“五年前,朕登基之前曾在先帝灵堂守灵,叫一个小太监引朕去先皇后灵位,可是后来发生了意外,朕落入水中,大病一场,一直浑浑噩噩五年,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怀王蓦然转头看向陈太后,神情无比复杂。
她这时反而平静下来,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发钗和衣襟“是哀家派人推你落水的,当时你若死了,继承皇位的自然就是青宇了。”
她叹了口气“如今你赢了,哀家无话可说。”
萧青冥目光骤冷,瞬间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就是因为这一次处心积虑的陷害,害他被玩家魂穿,离开这个世界整整五年。
待他回来时,整个国家摇摇欲坠,大厦将倾,险些滑向无法挽回的深渊。
萧青冥深吸一口气,双眼阖上复又重新睁开,暴怒的情绪转瞬而逝,他目色如霜,低沉的声线无悲无喜“先祖灵位在上,众宗室长辈俱为见证。”
众人顿时一凛,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皇帝最后的决断。
陈太后忐忑地望着萧青冥,她知道当众承认谋逆定然的罪不可赦,但不论怎样她都是皇帝名义上的嫡母,皇帝绝不可能杀她,只要其他宗室为她求情,说不定只是幽居养老
“太后陈氏,言行无状,迹类疯癫,犯大不敬之罪,褫夺皇太后尊号,贬为庶人。”
“陈氏深知己罪,自请削发为尼,入帝陵奉天庵,为先帝守灵祈福,每日素食斋戒,终身不出。”
陈太后浑身一震,双腿发软,险些栽下去,皇帝竟然叫她剃了头发做尼姑而且还是她“自请”
那个奉天庵,就是前朝殉葬恶习制度下,妃子最后的冷宫,又冷又破,没有衣食,没有俸禄,更没有侍女,连粮食都要自己下地种,几乎没有一个进去的后妃能熬过五年。
皇帝是没有下令处死她,可这种日子,岂非生不如死
怀王张了张嘴,似乎想求情,被萧青冥一眼又瞪了回去。
陈太后刚想开口,忽而接触到萧青冥冰冷的视线,微微眯起的眼尾带着嘲弄的冷笑“怀王莫非还有异议还是说,你也想和陈氏一起去为先帝终身守灵”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陈太后心里一突,她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怀王,终于露出绝望之色,咬牙道“哀陈氏自知罪不可赦,愿自请入奉天庵,多谢陛下恩准。”
萧青冥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一众宗室“诸位可还有意见”
众人沉默,宁越郡王更是缩了缩脖子,从禁军空饷事件,到赎罪劵赎人,再到被剥夺爵位的安延郡王,被流放的太后外甥,就连蜀王都乖乖把拖欠的粮饷如数上缴。
如今倒好,一大群文臣进了刑部大牢,连太后都倒台了。
他们已经被皇帝整了一次又一次,彻底整怕了,谁还敢有意见
“既然诸位宗室长辈没有异议,朕还有一事,干脆一并说了。”
一股强烈的不安,和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宗室们面面相觑,万般无奈地扯出笑脸“陛下请讲。”
萧青冥双手负背,在大殿中缓缓踱步
“自我朝开国以来,以国力奉养宗室,并施行封地制,不断给皇室后代子孙扩大封地和种种特权。”
皇帝这话一开口,宗室们就暗叫不好,可是他们除了等着头顶那把闸刀落下来,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些年,朝廷国库空虚,战乱连年,而宗室却日益庞大,臃肿不堪,朝廷越来越不堪重负。其中,更有为争夺皇位,内斗不休,以至于国力越发衰败。”
“前车之鉴,不可不查。”萧青冥目光落在怀王身上,后者羞愧地缩着脖子,不敢与他对视。
“念在怀王曾护驾有功的份上,朕暂不追究知情不报之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萧青冥一句话,怀王和陈太后等人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只听皇帝淡淡道“暂且保留怀王封号和王府,但所有实授封地,全数收回。”
“从今往后,所有宗室世袭的王爵,每传一代则削一级爵位,不再实授任何封地,三代以后,若无寸功,则与庶人无异。”
宗室们哗然一片,皇帝这一刀一下子砍的太狠了,几乎把他们的收入来源全部砍光
削爵意味着,亲王的世子也无法继承王位,最多只有郡王位,将来孙子可能只有一个子爵,玄孙就什么都没了。
宁越郡王苦着脸,小心翼翼问“陛下,没有封地和税收,若是国库也不再奉养,岂不是要叫我等饿死吗”
萧青冥笑了笑,道“放心,朕怎会不为各位长辈考虑呢”
“朕会适当放宽宗室科举入朝为官的限制,宗室子孙既可以选择出仕博功名,也可以从军挣一份军功,还可以出海经商,若是愿意向周边蛮荒之地开拓领土者,朕还会额外嘉奖。”
宗室们窃窃私语一阵,不少人心动了,更多人依然发愁。
宗室早已习惯了被奉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他们跟平民人家一样,拼死拼活读书,或者上战场厮杀,或者去海外闯荡,那跟白手起家又有什么区别
萧青冥可不管他们怎么想“总而言之,朕已经为诸位指了明路,从今往后,若是再有人对朕的政令指手画脚。”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道“真不介意皇陵再多些人去守。”
宗室们彻底没了脾气,只好盼望着瑾亲王说句公道话,却见对方喟然一叹“陛下为了督促宗室进取图强,实在用心良苦。”
“将来有志气又肯下功夫的宗室子孙,必然能脱颖而出,前途无量。”
宁越郡王等人一脸无语地望着他,大部分宗室子孙是啥样子,瑾亲王真的没数吗
还前途无量,敢情他们这些人注定被淘汰呗
萧青冥微微一笑,望着瑾亲王道“皇叔一直以来掌管宗室财权,公正严明,从无出错,昔日在京城被燕然大军围困时,更是挺身而出,替朕筹集军费。”
“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知皇叔是否肯出山,为朝廷效劳”
瑾亲王有些诧异“陛下的意思是”
萧青冥道“户部尚书钱云生谋刺老师,结党营私,贪墨国家钱粮,更勾连皇觉寺妖僧妖言惑众,鼓动百姓对抗官府,罪不容诛,如今罪证确凿,只等秋后问罪。”
“户部尚书一职极为重要,不可或缺,朕有意,请皇叔暂代一段时间。”
众人一愣,不可思议睁大眼睛,户部尚书,那可是中央二品大员,仅次于吏部尚书最实权的部门,将来甚至能拜为丞相的存在。
比起既没有封地,也没有实权的虚衔亲王,尚书才是实实在在的风光,无数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巴结的对象。
宗室们眼巴巴地望着,早知道皇帝这么大方,还不如学瑾亲王早早抱上大腿,何必跟着太后一条死路走到黑
皇宫,御书房。
时已夏末,酷暑的艳阳依旧晒得人浑身燥热。
萧青冥穿了一件薄薄的绸衫,坐在书桌后,他面前摊开的共有十一张卡牌。
第一次十连抽还剩下最后一张配方卡尚未使用,萧青冥扫一眼卡面,晒盐法。
京州范围内并没有大型盐池,他转头看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堪舆图,目光落在东北,宁州和渤海国接壤一带。
宁州有一处天然大型盐场,本来作为垄断专卖,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
可惜这几年不断与燕然交战,对各州控制力大为下降,宁州盐场出场的盐越来越少。
更可恶的是,渤海国趁着大启和燕然打仗,无暇他顾,打着共同经营互利互惠的名号,死不要脸地强行占据了宁州盐场一半的控制权。
中央朝廷没有更多精力去管,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青冥手指轻轻抚过这张卡,冷笑,等他整治完京州,下一个就是宁州。
他将这张卡放下,目光又落在新抽到的十张卡上,除了已经用过一次的道具卡吐真剂,还剩九张。
英灵人物卡共三张,两张ssr,一张sr卡,剩下六张全是技术配方卡
sr火药,sr高炉炼钢法,sr雕版印刷术,r大型水排图纸,r还魂纸造纸法,r水泥配方。
萧青冥勾起嘴角,都是好东西啊,虽说这些技术配方,将来他可以引导皇家技术学院慢慢研究,但哪有系统直接送来得快。
他面前最后三张卡,也是最重要的人物卡。
ssr英灵人物,花渐遇,百年前江南一带白手起家的巨商,曾一手建立泊海商会,率领船队出海贸易,富可敌国,死于一场意外的海难事故。
ssr英灵人物,方远航,前朝进士,曾著有一册万物融合法自称能练出长生不老仙丹,被前朝列为,革除进士功名,后不知所踪。
sr英灵人物,林若,前代探花,博学多才,尚公主为驸马,后因欺君而被处死。
萧青冥面色古怪地看着对面的三个人,目光落在最后的“驸马”身上。
这位探花驸马模样之清秀,萧青冥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他注意到对方的颈项。
萧青冥挑眉“把头抬起来。”
驸马身子一僵,默默抬起头,眼睛却始终垂着,不敢与皇帝对视。
萧青冥一时无言,他可算知道对方是如何犯下欺君大罪的了这位“驸马”没有喉结。
在他身后,秋朗和莫摧眉一左一右静静侍立在侧,两人面色冷淡,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对面三人,半分“同僚”的友善也无。,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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