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金秋, 庭院移植的桂树缀着点点浅金色的桂花。
再过不久就是秋收之时,今年皇庄春种种下的都是抽奖获得的高产作物种子,配合系统奖励的休养生息增益状态, 京州亩产增产30, 还有秩序度和幸福度双双跨越30得到的税收加成。
自萧青冥穿回来半年后, 终于要迎来第一场盛大的钱粮双丰收。
文华殿外庭院的桂树下,隐隐跪着一个人影。
“陛下。”书盛端着盛有酸梅汤的托盘,来到萧青冥近前,躬身低头道, “怀王殿下一直在外面跪着, 已经连续过来求见三日了,这外面日头毒辣,只怕要中暑气”
萧青冥接过汤碗的手微微一顿,搁在一边, 眉头蹙起来“不是让他回去吗”
在崇圣殿发生的事,除了瑾亲王在场, 其他臣子都不在,只是听闻发生了大事, 陈太后诡异失去理智, 当众承认自己几次三番设计陷害皇帝性命。
消息传出去,朝臣们大为震惊, 皇宫中四处谣传太后是得了失心疯。
幸而陛下仁慈, 念在嫡母的“情分”上, 没有以谋逆大罪公开处死,也没有株连知情不报的怀王,只是以此为契机,剥夺了包括怀王在内, 所有宗室的实封待遇。
听说当天晚上,就有失去了封地的宗室回去大哭了一场,也不知在哭太后,还是哭自己后半辈子失去的财富。
瑾亲王打开窗户向外看去,怀王低垂着脑袋,跪在庭院里的石板地面上,坚硬的石板被酷热的太阳晒得发烫,他蜷缩着的影子蔫哒哒铺在上面。
听见动静,怀王瞬间抬起头,看见是瑾亲王时又有些失望地垂下耳朵。
瑾亲王叹了口气,在皇家,兄弟因皇位而反目成仇的例子屡见不鲜,但凡涉及皇权,皇帝多半对此忌讳且猜疑。
他年轻时连丧两子,实在不忍心见萧青冥孤家寡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劝道
“陛下,怀王固然有错,但他对陛下拳拳兄弟之心,当无作伪,否则也不会不顾性命,替陛下挡下那一箭了。”
“他夹在生母与兄长之间,也是忠孝两难,陛下若愿意冰释前嫌,想必怀王会更加感念陛下之恩。”
萧青冥抬眸“皇叔的意思朕都明白,朕并非真的猜忌怀王,只是,朕不能容忍的,是怀王对朕丝毫不信任。”
听到这话,喻行舟从各种筹备的计划书中抬起头,深邃的瞳仁定定望着萧青冥。
萧青冥似有所感,微微侧过脸,余光与之浅浅交汇一瞬,继续道“怀王跟随朕那么多年,即便过去五年里,朕意识有些浑噩,可是事到如今,过去这么久了,他依然不肯对朕开诚布公。”
“难道他真的认为,朕会下令置陈氏于死地也未免太不了解朕了。他有两难的心事,为何不告诉朕,他有兄弟之心,朕莫非便是冷情冷性”
萧青冥口中虽说怀王,余光却一直若有若无落在喻行舟脸上。
视线短短交触又错开。
喻行舟手里的册子也没心思看了,思绪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垂眸研究了一下砚台上雕刻的花纹,又不由自主追着萧青冥看去。
青年帝王却已经转过身背对了他,看不到面上神色。
瑾亲王不知哪根软心肠再次被萧青冥触动,禁不住握住他的手,安抚似的轻轻拍拍他的手背,十分怜惜地道“皇叔明白,陛下是个好孩子,也是仁厚之君。”
萧青冥失笑“皇叔,朕已经快二十三岁了。”
他既不仁慈,更不厚道,只是作为皇帝需要怀柔手段笼络人心罢了。
也不知道瑾皇叔怎么偏偏看他,像个爹不疼娘不爱,被后母欺负,被兄弟欺瞒,被宗亲敌视,被朝臣逼迫的无助小可怜。
嗯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但那又如何
被欺辱,就要更狠的反击回去,一举将敌人打垮,被敌视,就要叫敢与他作对之人痛哭流涕,跪在他脚边哀求宽恕。
萧青冥缓缓走到窗前,庭院远处的桂花树下,怀王萧青宇被太阳晒得眼前发昏,口干舌燥,嘴唇起了一大片干枯的皮,对书盛送去的解暑汤只是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见到兄长的身影,怀王眼前一亮,勉强打起精神,跪得更直了些,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膝盖忍不住往前挪了一点距离。
萧青冥注视他半晌,无声一叹“让他进来吧。”
怀王小心翼翼踏入文华殿时,膝盖还在酸涩作痛,他强忍着再次跪下行礼“臣弟给皇兄问安。”
他伏跪在地,深深将额头碰触大理石地面“臣弟知错,险些害了皇兄,皇兄如何责罚,臣弟都愿意,只求皇兄不要舍弃我”
“起来吧。你的膝盖不要了吗”萧青冥皱眉按了按额角,“你跪在外面求见朕,就是为了要请罚”
怀王点点头,又摇摇头“臣弟自知与母亲一样罪孽深重,不敢奢求皇兄原谅,只希望皇兄能给臣弟一个赎罪的机会,臣弟的心里也好过些”
“不怕皇兄笑话,过去臣弟心里日日寝食难安,现在反而平静多了。”
久久没有等到萧青冥说话,怀王略略抬头,谨小慎微地瞄了兄长一眼,像个忐忑不安的囚徒,随时等待头顶的闸刀落下。
萧青冥俯视着他,冷淡道“怀王,你实在让朕很失望。朕对你如此信任,而你却一直瞒着朕这么重要的事。”
怀王像是被狠刺了一下,整个人一抖,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呼吸都变得绝望“皇兄,臣弟不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故意晾了一下对方,萧青冥板着脸孔,道“你既然有悔改之心,朕看在兄弟一场的情分上,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机会。”
怀王满肚子委屈一下子卡了壳,跌落谷底的心情瞬间窜起来,眨眨眼,不敢置信地抬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对方“真的吗皇兄臣弟什么都愿意做”
萧青冥心中轻哼,任何一个年富力强的打工仔,他怎么会轻易给人放长假
他想了想道“如今京城外汇聚了大量流民的事,你可知道”
怀王一愣“臣弟有所耳闻,皇兄是想让臣弟去驱散他们吗”
萧青冥突然有些怜爱陈氏,但凡怀王不是这么傻白甜,她也不至于操碎了心最后竹篮打水。
“不,朕要你去安置这些流民,接纳他们,组织秩序,供应水和食物,让他们不要乱跑,也不要引起京城的骚乱。能做到吗你要是做的不好,朕可是要问罪的。”
怀王恍然大悟,他的皇兄定然是要借此竖立仁厚明君的形象,他一拍胸膛“臣弟明白了”
八月十五的秋收季,整个京州都忙碌起来。
金黄的麦浪在田垄间起伏,泾河皇庄的庄农们围在几株高大的麦秆前,手指稍微搓弄一下,一颗颗饱满的麦子便落在掌心。
一个庄农瞪大了眼睛“俺的娘诶,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颗的麦子,而且穗还这么多”
另一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初是谁说只要弄些粪肥就行了,弄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没用。”
那庄农黝黑的脸色涨红“胡说,那都是学院里的先生的主意,那当然是好主意。”
一农妇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诶,你们说,之前陛下在我们这说,到了年底会按收成,给咱们分红,是真的假的”
庄农挠挠头“皇庄管理会的人是这么说的,俺哪里知道反正现在每天食堂管饱,干活也有力气,上个月还发了一吊钱呢,俺拿去给俺媳妇裁了件新衣,别提多高兴了。”
一边说着,几人手上收割麦子的动作不停,一边弯腰,一边打镰刀。
腰背不断起伏间,一个年纪稍大的农人累的喘了几口气,撑着酸胀的腰,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庞汗如雨下。
他有些站不住了,看看天色,又怕过几天要下雨,稍微休息一下,又继续拿起镰刀收割,忽然眼前一阵昏黑,差点栽下去。
农妇过来帮把手“老李头,你没事吧要不要歇会”
老李头擦了把汗,急忙摇头“不了,不了,老汉还行。”
看到其他庄农得了工钱能买新衣,老李头心里很是羡慕。
他知道现在是农忙时节,皇庄管理会推举的管事,是出了名公正的畜户刘勋,手下专门管着几百头猪的饲养场,井井有条,从不出错,大家平日里都佩服他。
刘勋说过,农忙时收割最多的前三个庄农,能额外赏赐一贯钱,谁不眼馋
之前那些内务府的管事太监在时,少吃少穿,终日干活还要挨鞭子,谁不是一肚子怨气,天天活在恐惧和麻木里,一旦管事看不到,就巴不得少干些活,偷偷懒休息,然后冷不丁又是一顿鞭子。
如今可不一样了,老李头举目往去,周围的麦田里,全是下地收割的农人,一个个黑色的身影在麦田间交错起伏,生怕落后了别人。
老李头一咬牙,又开始弯腰割麦,不多时,他手掌生疼,又磨出了一个水泡。
麦芒尖细的小刺扎在皮肤上又红又痒,鼻孔里呼吸的都是麦田的灰尘,一天下来,就毛孔里浮满了尘与泥。
年轻时还能承受,一旦像老李头这样上了年纪,驼背弯腰,动辄腰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成百上千年来,农人们都是如此辛苦地在田间劳作,早已习惯了,从没人抱怨难受,只一门心思抢时间多收麦。
片刻,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人转头一看,竟是皇家技术学院的一群学生来了。
带头的是一个陌生的青衫男子,模样俊俏,引得好些个年轻农妇躲在一旁看他。
“诸位,在下是皇家技术学院的学子,名叫李长莫。今次,是奉学院老师之命,过来送几件新制成的割麦用具。”
李长莫原本是国子监最有希望高中状元的热门人选,当日在天御耧,一众嘲笑皇家技术学院学子是“厕学子”的监生们,被他一通冷嘲热讽。
随后李长莫就拍拍屁股跑到学院报名去了,这事在国子监闹了好大一通风波,不少监生起了心思,也忍不住偷偷去学院报名。
谁不知道穆棱被陛下亲自点名,张贴了皇榜向全天下称赞的事,羡煞多少年轻士子。
李长莫就是最羡慕的一个。
割麦用具
众人一愣,周围不少看稀奇的农人凑上来,围了几圈。
之前学院派了众多学子下放的泾河镇一代的乡镇里,帮助村民修旱厕,沤肥,修水车,推广耧车的事,早就传开了,现在附近哪个村子不知道学院的学子有本事,一来就有好事。
老李头本不愿浪费这个时间,但是看见李长莫身后一架高大的木质机械,怪模怪样,两架三角形带着锯齿的“手臂”,足有两三米高。
尖端的部分镶嵌有坚硬锋利的铁片,机械的连接处也用铁皮钉牢。
下方承托两只大轮子,前方两只小轮子,由两头驴或者一头牛牵引,一人边走边摇动摇杆。
那两只巨大的“手臂”就开始反复旋转,随着牛在田地里往前走,一簇簇麦子被“手臂”上的锯齿轻松割倒,大片大片的倒下。
然后跟着两人,将倒下的麦穗快速放入另外一架手摇脱粒的装置,一人将脱粒的麦子装袋。
短短一盏茶功夫,牛拉的收割机已经走出去老远,后面倒着大片大片割好的麦秆,一个个装好的麦子鼓鼓囊囊堆在原地,这么点时间,这几人竟然已经飞快完成了其他农人整整一上午的农活。
老李头等农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合不拢了。
他有些急了“这有这玩意,那一贯钱是不是铁定要给他们了”
李长莫听了这话,忍不住一笑,道“老伯不要担心,我们学子不是来分大家工钱的。”
他朝前面操作机械的同窗挥挥手,几人便拉着牛匆匆绕了回来。
刚过来,其中一名学子就开始抱怨“不是说要开发什么联合收割机吗这个手摇收割机,它只能割麦,不能直接脱粒啊,还得多两个人干活。”
另外一人拍了拍收割机木质的拖杆,道“你瞧这里,好像是因为木头不好承重,时间永久了容易卡还容易断,听说将来若是换成铁打的收割机,就把脱粒装置也装上。”
“一边收割,一边脱粒,还能直接装袋,省事多啦。”
抱怨的学子叹口气“你就吹吧,铁能打刀剑武器,打个铁锅都费劲,铁打的收割机你没看见上面多么复杂的结构吗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老李头完全听不懂这几个学子在说什么,他只想知道,这个大家伙能不能给自己用。
他隐隐作痛的老腰和磨破了水泡的双手,都在无比热切地期盼着。
“大家别急。”李长莫差点被热情的农户包围,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钻出来,喘了口气道,“学院目前研发了十架这种畜力摇臂收割机,每个皇庄一台,给大家试用。”
“大家用了以后,发现什么问题,再告诉我们,回头还能继续改进。”
“这几位学子是特地来教大家使用方法的。其实并不难,就是摇手杆需要力气。”
李长莫笑吟吟看向众人“哪位愿意第一个试试”
一众庄农从来没见过这种机械,看着那两条硕大恐怖的“手臂”还带着锋利的铁锯齿,都有些害怕,不敢靠近。
唯独老李头一咬牙,举起手大声道“让老汉来试试”
他壮着胆子上前,学子竟然还给了他一副厚实的麻布手套。
在几人的指导下,老李头开始摇动摇杆,立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随着两条手臂再次开始旋转,阻力越来越轻,他控制地渐渐得心应手。
控制这架收割机需要四个人,一人赶牛,一人摇车,还有两人脱粒装袋。
老李头想了想,干脆换了一根长长的细杆绳,道“老汉半生跟牛打交道,俺能自己赶牛。”
“啊”几个学子惊疑地看着他,从四个人减少到三个,看似差不多,实际上那么多田地,合算下来,人力就大大节约了。
一大群农人跟在老李头控制的牛拉收割机后,看热闹,眼看老汉越用越熟练,不断驱赶着耕牛的方向,保持着笔直的前进路线。
平时一个人一整天最多收割一亩多的麦子,现在看这效率,一天大几十亩都不在话下。
众人看了一会,突然有个农妇露出迷茫的神色“这个牛拉的割麦车,好是好,可是麦子都叫它割完了,那皇庄还用得着我们这么多人吗”
周围其他农户听了,都是一惊,甚至有些恐慌起来“皇庄该不会要赶我们走吧”
李长莫看着农人们一张张惶急的脸,若是放在从前,他只怕也会如他们一样这般想,觉得这样的机械,怕是会造成不少农人失去赖以生存的农活和收入。
而后洋洋洒洒写上一大篇旁征博引的锦绣文章,到各大文人聚集的茶楼和会馆供大家传阅,最好能传到朝堂哪位大人的耳朵里,采纳他的谏言。
自从李长莫在皇家技术学院呆了一段时间,看着穆棱等人不断在京城和泾河镇来回奔波,终于琢磨出点不同的看法来。
“诸位不要急。”
李长莫清了清嗓子,道“我们送来的摇臂收割机还只是处在试用阶段,今年秋收主要还是依赖大家手动收割。”
他想起自己一路从京城过来时,城外那一个个竖起的帐篷,打起的临时招工木棚,排着长长队伍的流民。
“另外,大家或许听说了,现在京州四处都在招工的事,将来若是农闲时,大家还想额外多赚点银两补贴家用,可以去外面做工。”
不少农人们立刻动了心思“做什么工啊我们也能做吗只出力气可以吗”
李长莫笑了笑“泾河镇官府都贴出招工告示了,大家可以去看。”
他虽是收割机械的推广人,只是出于单纯想为底层农人带来方便,改善生活的目的。
顺便有点小心思,希望像穆棱那样把“社会实践任务”干得漂亮,自己也能“简在帝心”,得到圣上青眼。
但李长莫直到现在依然还不甚明了,将来这样的机械,会给整个大启帝国的农业生产,甚至手工业,商业,矿业带来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长莫一行学子,在泾河皇庄呆了三天时间,老李头不愧是田地里的行家,又有力气,能吃苦,才三天就上了手,把机械操作得有模有样。
几个人跟他换着来,不到一天就能轻松收割至少五六十亩地,在下雨之前将这大片农田全部收完,完全不在话下。
李长莫乐得轻松,很快踏上了回京的路。
没想到他才离开短短几天,京城外庞大的流民队伍又发生了巨变。
李长莫不像穆棱那样是寒门,他家中殷实,出门用得起马车,不料马车才到京城门口,就被熙攘的人潮,堵成了爬行的蜗牛。
城外已经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成排成排的临时帐篷和木棚拔地而起。
粥棚,茶水棚挨在一起,门口用长长的简易木栅栏,架成曲折回型的分隔栏,大量的流民在其中井然有序的流动排队领粥。
另外一侧,则是一大堆招工棚,每个工棚上用木板写着硕大的字,还有人专门拿着喇叭吆喝“建筑工程局招收工匠、木匠啦日结三钱,包一顿饭,有经验者优先”
他隔壁则是水泥厂的招工棚,两人跟打擂台似的“新开设的水泥厂招工,月结一百钱,月底额外给一俸米不需要有经验,有力气会干活就行”
眼看着听到吆喝的流民都开始往水泥厂跑,招工匠的人急了“我们每月也给一俸米”
第三个招工棚,门面看起来颇为讲究,连搭建的木头都刷了红漆,牌匾龙飞凤舞的大字显得格外气派“京城皇字号印刷厂”、“京城皇字号造纸坊”。
斗大两个“皇”字,一下就吸引了大量百姓的视线。
招人的小哥仰着下巴,举着喇叭懒洋洋道“咱们皇字造纸坊和印刷厂,月结一百一十文,不光有一俸米,每天还有大白馒头。”
看着人群又跑了,其他两个招工棚听了,同时急眼“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厚道有你这样抢人的吗”
印刷厂的小哥得意地嘿嘿一笑“咱老板说了,请工待遇得给够,大家有了盼头,干活才卖力,厂子不愁不赚钱。”
外头的百姓一阵哄笑,争先恐后挤着报名。
李长莫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忍不住会心一笑,望着不远处那座恢弘古老的城墙,他恍惚间想起,自燕然南下这些年,还是头一次看见,京城如此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繁华景象。,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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