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险起见不冤枉任何人, 镇长还跟着小红一起去山上看了一下,并且在山脚下也发现了歹徒遗留下来的作案工具,还有一点血迹,可能是那个眼睛被小红用石头刺伤的男人留下的。
用来装人的大号黑布袋是这镇子里没有的东西, 而小红从未离开过天堂镇, 也就不存在她自导自演污蔑自己父亲的可能性了。
在证据面前, 骆阳再怎么嘴硬都没用,所有人已经彻底改观。这么多年来被他们当做灾星避之不及的小红顿时逆转成了可怜的受害者, 而尽管没有任何证据, 曾经发生在骆家的一切不幸, 也都变成了骆阳犯下的罪。
这个一直以来都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此时再也没有半点风光, 颓靡得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原本始终不肯承认小红被掳走的事情跟他有关, 后来终于松口, 也把责任都推到了妻子身上去,说一切都是那个恶毒继母做的,他只是在事后才得知一切并且帮着隐瞒下来而已。
这的确是事实,因为他根本亲自不敢对小红下手, 害怕会遭到反噬。
总之,情况就是这对夫妻做出了骇人听闻的坏事, 竟然想要在这美丽平静的天堂镇里杀害自己的女儿。
这件恶毒的案子一下子在镇中掀起惊涛骇浪, 居民们纷纷走上街头, 高喊着要严惩他们。
但是镇长虽然管辖着整个镇子, 却没有随意为镇民定罪的权利,他能做的只是把这对夫妻赶走包括那两个女儿。
在深夜里莫名被砍掉了一条胳膊的继母虚弱得连病床都下不去,却没有得到人们的同情,当天下午夫妻两人和两个女儿就被一起赶出了天堂镇。
他们只被允许带走自己春夏秋冬各一套衣服, 不可以拿走任何饰品,也带不走一毛钱。
骆阳不得不背着虚弱的妻子,带着两个哭哭啼啼的继女,从镇口被赶出去,在众人的注视下渐渐走远。
当他在很远的地方回头看过来的时候,那幅巨大合照上的镇长夫妻仿佛正在嘲笑着他们一家的凄惨。
继女们的哭泣声一直不断,像烦人的蚊子一样令人厌恶。
骆阳本来就很烦躁的心情更加难以忍受,不由得发了一场大火,将一切问题都怪在了这母女三人身上。
他把妻子放下来扔在草地上,指着她的鼻子叫他们赶紧滚,从现在开始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女人一夕之间失去了财富和一条胳膊,虽然身体虚弱却还是跟他争吵起来,各种难听的脏话层出不穷,两人吵得面红耳赤,一点儿夫妻之情也没有。
只是这一切都跟小红没关系了。
现在这偌大的别墅,都归她一个人所有了。
而镇中的居民们态度发生了极大转变,在赶走骆阳他们之后,纷纷带着自家能拿得出手的礼物来向小红表示歉意,说这些年将她叫做“灾星”实在是犯了大错。
其实都无所谓的,她根本不在乎,再说以前那些事本来就是她干的,他们说的也没什么错。
但他们来了,她还是笑着一一说了原谅。
等到其他人陆续离开,别墅中就剩下了她和项康两个人。
她这才对他说“不要说我是你未来的妻子这种话,我们现在没有那种关系,连谈恋爱都算不上,更没有订下婚约。”
这句话听起来应该是很冷漠无情的,明显是在和他划清界限,就好像做他的“未来妻子”很丢人似的。
可是烛月很擅长在玻璃渣里找糖吃,他听完她的话甚至还笑了起来,两眼弯弯的看着她说“现在没有那种关系,那就是说以后可能会有啦。”
小红嘴角抽了一下,但也没有反驳。因为她还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总会在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心动,却又不喜欢别的方面。
她需要一些时间,慢慢捋清这一切。
而她的闭口不言,让烛月心里更加开心了,似乎希望就在眼前,只要他再努力一些,他们就真的可以在一起了。
不过他最好是先把阎忌那边的隐患处理掉。
不知道那个家伙在搞什么小动作,但他不允许任何意外出现,破坏他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
之后的日子重归于静,小红在镇里的名声也好了许多,并且随着时间增长越来越好,很快便彻底逆转了曾经的形象。
烛月每天都会花一些时间陪她,除此之外的所有精力全部放到寻找阎忌的事情上,可那老奸巨猾的鬼王实在太难找了,就算他去鬼界守了一个月都没见到对方半点踪影。
小红一直也在想办法找出这个游戏的退出方式,她开始尽可能的与镇上其他居民接触,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希望能偶然间触发什么任务,可惜忙碌许久,也只因为做了太多好事而得到一个“乐善不倦”的称号,增加了两点幸运值。
至于自己本人的记忆,愣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要不是那个属性面板的存在,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地方发生的一切竟然是一场游戏。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她在毫无头绪的寻找中变得越来越迷茫,也越来越烦躁。
那种缺失了重要东西的感受令她逐渐变得性格暴躁,看谁都不爽,尤其是总黏着她的项康。
但不论她对他多么恶劣,说话再不好听,他都从来不会对她生气,总是温声细语地安抚她,用各种小花样去逗她开心。
有时候他会送来漂亮的新裙子,有时候是一大簇盛开的鲜花,可爱的小动物,或者美味的食物。
小红不得不想,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差了他根本没做错什么,何必承受她莫名其妙的怒气
直到一年之后,她遇见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那个人来到了她家。
这一天上午,小红刚从外面回来,正好撞见了一道男人的身影闪到她家后园里去。
她悄悄跟过去偷看,只见对方在那边四处观察了一番,接着走到角落的工具间拿了把铲子,来到最大的那棵树下,对着树边的土地就挖了起来。
她觉得很奇怪,静静地等待了将近两小时,男人才挖开被树根抓得异常结实的土地,放下铁铲气喘吁吁地盯着大坑里看。
小红虽然好奇他在挖什么,却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就这么走过去,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喊人,下一秒就听见对方说了一句“别偷看了,出来吧,我不是坏人。”
她意外得挑了下眉,硬着头皮走出去,便看见他向她笑了一下,说道“我叫江绪,你好啊。”
小红现在才看清对方的脸,是个完全陌生的青年,在这之前应该从来没见过。
江绪示意她过去,对着面前的大坑抬了抬下巴“你想看的话就来看吧,不过要是吓哭了我可不会哄女孩子的哦。”
小红迟疑了下,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朝坑里看了看,下一秒就瞪大了眼睛那里竟然有两具尸骸。
“是你母亲和哥哥。”江绪说,“他们是在同一晚死掉的,死因非常奇怪,镇长担心引起慌乱,用这座别墅和一份农场管理的工作让你父亲隐瞒了真相。”
小红只知道他们死了,并不知道尸体竟然就埋在这里。
她感到非常震惊,因为这棵树就是乌鸦小灰曾经最喜欢停留的地方,而她也常常靠在树下跟它说话也就是说,她经常坐在他们的尸体上。
她缓了缓,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来挖出尸体”
江绪耸了耸肩“我从镇长那里查到的,现在天堂镇里的知情人也只有他一个了啊。至于为什么要挖尸体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可惜白忙活,这里根本没线索。”这句话他是叹着气说给自己听的,声音很小,但小红还是听见了。
她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试探着说“玩家”
话音未落,江绪就瞬间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问“你难道也是求生者不是求生者还带分配角色的吗我和另一个人都只是外地来的游戏玩家而已啊,你怎么还扮上nc了”
这番话小红其实没完全听懂。
他口中的“求生者”是什么玩家里的一种吗
这个疑问是瞒也瞒不了的,她只能接着问“那你还记得进游戏之前的事情吗就是现实世界里的记忆。”
“嗯”江绪有点奇怪,反问道“你怎么这么问难道你不记得”
意思就是他记得了。
小红难得遇到一个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不敢隐瞒,当即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一直以为我就是这个镇里的普通居民,直到一年前被歹徒掳走”
她简单地讲了一下经过,为了让对方相信,还详细描述了属性面板的样子和内容。
江绪听她讲的时候的确是半信半疑的,属性面板是只有玩家才能看到的东西,可要是这个“游戏”故意安排nc扰乱他们的视线,也可以设计出这样的对话。
他不敢完全相信她,想了想,有了一个很好的主意“这样吧,你随便拿张道具卡出来让我看看,我就信你了。”
玩家和求生者是不一样的,求生者是参加任何一场死亡盛宴任务的嘉宾,而“玩家”仅限于这一场背景设定为“游戏”的任务。
在游戏里,系统可以创造nc,却没办法超越“游戏”界限让nc拿出求生者才会有的东西。
小红听完他的要求,显得非常迷茫“实在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任何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拿出道具卡”
江绪心里很清楚,如果面前这个人也是求生者,那她身上一定会有很重要的线索,所以他也愿意多给一些耐心。
他慢慢教她“你就在心里默默想着要拿出道具卡,马上就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小红目光转了转,吸了口气,在心中默默照做,下一秒,脑海中竟猛然乍现了许多从未有过的陌生记忆。
各种各样引人发笑的奇葩称号和道具全部在一瞬间涌现出来,令她脑袋一阵眩晕,身体一晃差点儿倒下。
她震惊地慢慢消化了那些奇怪的信息,接着很自然的想到想看看那个疯狂的病毒感染者到底是什么样子,于是手心里立刻多了一张漆黑的卡片。
她愣愣的把卡片拿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凭空多出来的东西,恍若置身梦中。
而江绪见状也终于相信了她,长出一口气,笑说“真是太好了,的确是求生者没错。这样的话,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们不少有价值的线索了”
小红却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因为在那些称号和道具里,有许多令她在意的关键信息。
比如称号中的邪神的未婚妻和邪神的烙印,似乎是说她跟一个邪恶的神订下了婚约
还有一个双标达人,根据描述来看,她好像还有一个什么“小白脸”
花心的负心女又让她看起来跟不同的男人有暧昧关系难道她本人其实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万人迷
另外那些道具的描述也很让她在意,邪神之力表示那个跟她订婚的邪神是个非常强大的偏执狂,他不仅拥有恐怖的力量,还不允许她身边有其他人。
但邪神之泪的描述却是“即使你的伤害让我心如刀绞,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深爱着你”。
还有邪神最珍贵的私藏品它原本只是一串没什么用的木头珠子,但因为这是最深爱的对象所赠之物,邪神将它当做了最珍贵的藏品。
它没有任何特殊能力,或许对你来说,这只是占用了一格道具栏的垃圾。
意思很明显,是她根本不喜欢这个邪神,那都是他单方面的深情。
可要是不喜欢,又怎么会是“未婚妻”呢
另外,乌鸦的赐福之物描述是可以重创邪恶生物,使用次数也只有唯一一次看起来好像是特意为那个“邪神”准备的一样。
小红越来越疑惑,完全想不出自己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这些称号和道具更是毫无印象。
不过,她注意到了道具里的那一个永恒的相思
根据描述可以看出来,它是一对戒指,分别在两个人身上,只要彼此都戴着戒指就能进行通话。
而道具名字如此暧昧,另一个拥有它的人会是谁
她心里迅速闪过“阿渊”这个名字,下意识地使用了这件道具。
随即空荡荡的无名指上便多出一枚戒指,她刚抬起手盯着它发愣,却发现它竟然在发出微微的震动。
到这一步,不需要任何人教,她也能自然而然地选择接通。
下一秒,一道平淡的声音传入耳中“终于接通了,你在哪里,还好吗”
这声音很怪,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在刻意模仿人类说话时的抑扬顿挫,想要伪装出情感充沛的样子来。
可是就是这样奇奇怪怪的声音,却让小红莫名其妙地眼眶一涩,竟毫无预兆地流下了一滴眼泪。
她迅速伸手抹掉那颗泪水,试探着开口“你是谁”
旁边的江绪挑了下眉“你在问我吗”
戚望渊沉默几秒,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先告诉她“我们对话不用开口,在心里想就可以了。厌厌你失忆了,对吗”
“厌厌”两个字,她几乎每一天都能听到,那个项康总会用深情的温柔的语气这么叫她。
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能像现在这样令她怦然心动。
明明这个人的语气淡得好像小学生在念课本,没有任何真情实感可言,她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瞬间就亮了一下。
莫名的委屈和辛酸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来,她吸了吸鼻子,慢慢说“对,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谁我又是谁”
戚望渊轻轻笑了一下,对她说“我叫戚望渊,你以前总叫我铁牛哥,但不久之前”
“改叫阿渊了,是吗”小红打断他的话,心里激动起来,连声音都开始发抖“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我的属性面板上有这两个字,原来那个人是你”
戚望渊愣了愣,问她“你的昵称叫什么”
她说“我家阿渊超可爱的。”
戚望渊低了低头,嘴角抿起一抹笑意“真的吗”
她迫不及待道“你快点告诉我,我的名字叫什么,是不是关厌”
“对。”他说“你叫关厌,一开始父母想用鸿雁的雁,但上户口的时候被工作人员录入错了,后来算命先生说这个厌字对你的命格好,于是就没有再修改。”
“你连这也知道啊,”她笑了声,“可是我自己什么都忘了,连名字也是自己看到路口杆子上刻的那个关字,自己猜的。”
戚望渊也笑起来“那个字是我刻的。”
关厌抿了下唇“难怪我也不是没见过关字,但只在那里突然有了奇怪的感觉,大概就是因为你吧。那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能见面吗”
戚望渊看了眼正前方那座属于骆家的别墅,说道“我本来在镇长家儿子的晚宴上,那个被他邀请跳舞的女孩就是你吧”
关厌嗯了声,有点着急的解释“但我没有跟他跳舞,我对他也没什么喜欢的感觉。”
“你做得对。”他说“我认出了你,到花园后面的树下去等你了,可你还没来,我就被传送到了现在这个地方我刚找人问过,这里的镇长之子已经二十岁了,也就是两年之后他的生日当天。”
“两年之后”
关厌看了眼指间的戒指,对失忆的她来说,这又是另一个匪夷所思的未知区域人还能在时间里穿梭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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