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海边, 大家还是很兴奋的。
以“未来首相是从我们横滨走出来的自己人”为理由,太宰治舌灿莲花,说服了本尊的森鸥外对织田作之助进行赞助。
于是现在一行人进入港口afia包下的超豪华别墅官方批下的经费只够住普通二层小别墅, 换上各自的泳装后, 就开始热热闹闹地玩耍。
首先被盯上的,是位于这间超豪华海滨别墅一楼的大泳池。
心地善良的本尊中岛敦,自告奋勇接下了搬运行李的苦力活。待到他满身大汗进入更衣室之后, 屋内已经空空荡荡没有人在了。
听着外面泳池传来的喧闹, 心痒痒的中岛敦下意识加快速度。为了不让泳池内的水被弄脏, 老实的中岛敦还先冲了个简单的澡, 之后才干干净净换上泳裤, 准备加入喧嚣的泳池派对。
但等中岛敦踏入泳池后,先前的喧嚣却全都像是谷崎润一郎用异能力「细雪」营造出的幻象。
泳池内安安静静, 水波不兴。放眼望去,居然就只有森鸥外懒洋洋地躺在沙滩椅上喝果汁。
玻璃杯内的冰块撞击杯壁, 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过于平静的场景反而会催生恐惧, 中岛敦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落地时的脚步都放轻许多。
“那、那个森小姐”
半是紧张半是不适应的,本尊中岛敦一边慢慢靠近沙滩椅上葛优瘫的森鸥外, 一边眼神乱飞,试图寻找自己熟悉的人来建立安全感。
但是没有。
一个活人都没有。
别说中岛敦认识的熟人了,这里甚至连森鸥外的人形异能,那个粉色短发的小男孩都不在。
“大家都在哪里呢”
磕磕巴巴问出这句话的中岛敦, 只觉得自己似乎误入了夏季海边鬼片现场,没来由的凉气从他的脚底板向上升到头顶,甚至连他的牙齿都在战战兢兢发抖。
悠然自得躺在沙滩椅上的森鸥外一言不发。
不爱出门的苍白肤色,在太阳伞笼罩的阴影下令人不禁联想到恐怖故事里的吸血鬼。女人漆黑的长发从沙滩椅的缝隙间滑落, 仿佛某种缠绕在枝干上生长的藤蔓低垂着叶片。
她轻轻颔首,同时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那片平静的水面。
中岛敦缓缓扭过头,看向泳池。
那是仿佛邪丨教般的全员手拉手围成一圈,盘腿坐在泳池池底,而且所有人脸上都面带微笑,表情异常祥和的画面。
如同悟道般的场景充满了神性和慈悲。
但中岛敦只想扯着嗓子大叫。
“唔啊啊啊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袭击吗异能力吗还是诅咒吗”
吓坏了的中岛敦当即就要跳下去救人。
但随后端着果盘出来的幼年悠仁,则伸手拽住了试图跳进泳池的本尊中岛敦的脚。
个头小小但力气超大的人形异能,拽住一个猛冲的中岛敦的同时,另一只手端着的果盘也还稳稳维持着完美的平衡。
与安稳如山的幼年悠仁不同,中岛敦则在外力by幼年悠仁和自身失误by泳池边的水的双重作用下,极为不幸地面朝下重重摔倒。
“现在别下去玩水哦,敦哥哥。”
估计是觉得中岛敦摔得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心地善良的悠仁小朋友还很贴心地拽着中岛敦的脚踝,一路把人拖到森鸥外旁边空着的沙滩椅上。
“大家正在比赛水下憋气,如果现在贸贸然下去的话,会被所有人记恨的哦。”
摔得头晕眼花的中岛敦“憋、憋气”
“是啊。”幼年悠仁点点头,说“因为输掉的人要无条件吃下太宰姐姐的料理,所以大家都铆足了劲在憋气呢。”
似乎是回忆起某些毒蘑菇的惨案,中岛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比方才被水下众人盘腿成佛的场面吓到的脸色还要白。
“但,就算这样为什么要手拉手围成一圈不觉得很诡异吗”
森鸥外继续懒洋洋的葛优瘫。幼年悠仁将果盘和小叉子送到森鸥外面前,顺便将她已经喝完的杯子放回桌上。
迎着中岛敦的眼睛,人形异能继续好心地解释道。
“在水里憋气肯定会浮起来嘛,拉住手可以防止有人漂远,而且为了禁止有人利用异能力作弊,太宰姐姐她还特意坐在中间,确保水下绝对没人能用异能力作弊憋气。”
幼年悠仁解释得非常合情合理。
然而中岛敦看着泳池里那一圈因为不太会游泳而在水里半飘着身体,以至于姿势乱七丨八糟得像极了大型溺水现场的人们,实在是很难安下心来。
大约是以前下水捞太宰治养成的习惯,中岛敦只要看见水里有疑似溺水的人形生物,就想跳下去进行捕捞、咳,打捞。
多亏这点令人糟心的习惯,中岛敦克制不住地往泳池下方看去。
泉镜花的两条辫子在水里上上下下,仿佛水母的两条触须。芥川宁死也不肯脱掉他的外套,令他在水底看上去仿佛一大团阴郁的水藻。
在数位群魔乱舞的水下憋气选手的衬托下,唯一一个正常蹲着的织田作之助就显得格外突出。
看着这样的织田作之助,中岛敦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却是来时大巴车外挂着的、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那张选票广告。
看看对方身边那些乱七丨八糟的人们吧织田作之助的“正常”是一种多么难得可贵的品质啊
当然,这话在知晓织田作之助克死了多少上司领导后,就被中岛敦彻底丢进垃圾桶。
但在不知情的眼下,这却是中岛敦对织田作之助涌起尊敬的主要原因。
游泳池里的泡泡越来越多。
众人祥和的表情逐渐扭曲,个别水性不佳的已经开始憋红了脸。
本尊的几位试图避开太宰治的手作料理,多少算是被本尊太宰治的乱七丨八糟蘑菇汤毒害过,因此在没见过太宰治的手艺前,恐惧心迫使他们宁愿闷死也不要出去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也有个别例外。
比如本尊芥川死死咬牙坚持住的理由,就是为了让太宰治承认他是更强的,外加绝对不愿意在岸边的中岛敦面前当失败者。
但沙雕群友的几位持续坚持憋气的理由,就各有各的了。
有以织田作之助一派为代表的,非常清楚只要自己输掉就肯定会面临味道奇怪的特制料理,因此打死也不要输。
有以福泽谕吉一派为代表的,必须坚持到有本尊文野人“中奖”的那一刻才肯停下的乐子人。
同时还有以绫辻行人一派为代表的,只是单纯在玩憋气但发现自己似乎还挺有天分的。
迟迟无人愿意认输,泳池底下的人们坚持得越发困难。逐渐憋不住气息的人们聚在泳池里,不断咕噜咕噜吐出的泡泡则令这片水域像是沸腾似的一样。
这样下去不行。
危急时刻,无论是侦探社还是港口afia,都在瞬间达成了共识。手牵着手的一圈人对视一眼,在某个眼神暗示下同时浮出水面。
轻飘飘的浮力在跃出水面的瞬间消失,身体顿时传来疲惫且沉重的感觉。但比起这些,最让所有人感到安心的,还是要数此刻呼呼灌入肺部的新鲜空气。
略带咸味的海风拂过众人湿透的泳衣和头发,而在瞥见岸边躺在沙滩椅上的森鸥外的惬意状态,其他人也纷纷决定上岸休息。
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一下在水里消耗的体力。
只是就在大家陆陆续续去吃东西的时候,嘴里咬着小牙签的森鸥外盯着水面上漂浮的太宰治,说
“还不起来你是想漂的地方究竟是泳池还是大海啊”
太宰治面朝下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这一回,轮到森鸥外脸色煞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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