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苏贵嫔看见了宫中的小润子匆忙跑进来,不敢看她,吞吞吐吐道
“主子,皇上来青玉苑的途中偶遇安才人, 最后和安才人去了吉云楼。”
安才人, 也是去年选秀入宫的妃嫔, 只是和苏贵嫔、还有当初的卢才人相比, 她不怎么显眼,但相较而言, 她是新妃中难得有过晋位的妃嫔。
她的住处就是吉云楼。
话音甫落, 苏贵嫔脸色骤然铁青。
在小润子话落不久, 外间又响起一道脚步声,来人是御前的宫人,不卑不亢道“见过贵嫔主子,皇上有令,让贵嫔主子早点休息。”
御前的人把谈垣初的话传达后, 就离开了青玉苑。
而青玉苑却是陷入一片死寂,再不复一刻钟前的喜悦, 人人噤若寒蝉,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殿内越安静,苏贵嫔越觉得难堪,她转身回了内殿, 白芍赶紧跟进去, 内殿的大门被倏然关上, 砰得一声巨响,外间的众人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小润子和其余宫人面面相觑,都不由得苦笑这都什么事啊
皇上要是一开始就传令今日吉云楼点灯, 主子再不虞,也不至于动这么大怒气。
想到吉云楼,小润子皱了皱眉,有点不喜。
安才人这行为摆明了是截宠
他身为青玉苑的人,怎么可能会觉得高兴
苏贵嫔一进殿,就气得要摔杯盏,被脸色惨白的白芍死死拦住,白芍跪地抱住她
“主子主子冷静啊”
“您这一摔,一旦传出去,就是您对皇上不满啊”
手中杯盏被白芍强行夺了去,但苏贵嫔内心的郁气却是难消,她气得眼圈都红了“皇上这般轻怠我,你让我怎么冷静”
宣她侍寝,又半途被人截走,还是安才人这般恩宠、位份都不如她的人,明日请安时,旁人会如何笑话她
皇上可曾替她考虑过一分
白芍死死拦住她,不敢让她做傻事,闻言,不由得苦笑“主子,那位是皇上,他做事何须和别人商量”
苏贵嫔当然懂这个道理,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会惊觉那种难堪。
她狠狠闭眼,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白芍心疼不已“主子要是实在气不过,咱们大不了寻个机会让那安才人好看”
忍气吞声是相对皇上,但是安才人,既然有胆量截主子的宠,自然要在事后付出相应的代价
祸水东引。
白芍也不知这个办法妥不妥当,但现在,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让主子消气。
云姒翌日醒来才得知谈垣初昨日做的好事,她惊愕挑眉,不由得轻吸了一口气。
谈垣初久不进后宫,后宫本来就够心浮气躁了,他又来这么一出,是生怕后宫闹不起来么
后宫会有这么多争执,除却众人对高位的野望外,过错至少有五分在谈垣初身上。
熬过前两日,云姒不再像昨日那般恹然,太医院给她开的药加先前的补药,她都有在喝,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安慰,她只觉得精神了不少。
云姒瞧了眼时间,谈垣初应该还在早朝,她不着急地坐在梳妆台前挑拣玉簪,好奇地问
“然后呢苏贵嫔那般性子,不该会轻易放过她。”
苏贵嫔是谁那位可是一进宫,尚在美人位份时就敢直接对上当时备受圣冲的杨婕妤的人。
现在被安才人截宠,她能忍得下这口气就怪了。
秋媛有点哭笑不得“姑娘忘了,坤宁宫的请安还没结束呢。”
即便苏贵嫔和安才人要发生冲突,也应该是在请安结束后,宫中再没秘密,也得给时间让消息传过来。
但秋媛想错了,苏贵嫔哪会等到请安结束
坤宁宫中,今日妃嫔请安来得都很早,苏贵嫔到时,殿内坐了一片人,打量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苏贵嫔心底知晓原因,不禁脸色越发冷了些。
年前选秀期间,苏贵嫔就以美貌闻名宫廷,如今佳人冷下脸也不过添些清丽之色罢了。
有人不觉酸嫉地撇了撇唇,只觉得真不公平,怎就将旁人生得这般如花似玉
但很快,她们这抹情绪就转化为幸灾乐祸,容貌生得再好又如何不是照样留不住皇上。
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来得很晚,她穿着身粉墨色织锦裙,纤细的腰身,略施粉黛,她毫不掩饰昨日的恩宠,顾盼间眉眼皆是春色,殿内气氛一时古怪起来。
终于,皇后从内殿出来了。
谁都没想到,苏贵嫔会直接服蹲下身,语气略有点冷冽道
“请娘娘替嫔妾做主,昨日皇上宣了嫔妾侍寝,安才人却是故意在途中拦截皇上,若宫中人人都这般行事,还有什么章法可言”
皇后屁股还未沾到位置,不等她说话,被状告的安才人就委屈地跪了下来。
见状,皇后终于能安稳地坐下来,顺便听听安才人的难言之隐。
安才人瘪唇,双颊晕着淡淡的粉黛,越添些许楚楚可怜的风情,她格外委屈道“娘娘嫔妾冤枉呀,嫔妾只是偶遇皇上罢了,哪会像苏贵嫔说得那般处心积虑”
她细眉一簇,哀哀怨怨的,仿若真的委屈一般。
诸位妃嫔眼睛一亮,她们今日这么早得赶过来,不就是想看个戏么,有人不紧不慢地端杯盏抿查,总归这件事和她们没什么关系,她们乐得隔岸观火。
苏贵嫔被安才人恶心得够呛,她冷声讽刺
“偶遇你拦截皇上,将皇上带回吉云楼该是事实,不是我冤枉你。”
安才人睁大了眼眸,替自己辩解“苏贵嫔说话好生没道理,皇上想去嫔妾宫中,难道嫔妾还能拒绝皇上不成”
话落,安才人不再看向苏贵嫔,而是对着皇后道
“娘娘,您说过嫔妾等是要替皇上排忧解难,哪有嫔妾抗旨不尊的道理。”
皇后轻挑眉,安才人这话真是让人难接。
她说错了么自然没有,皇上想做什么,她当然不能抗旨。
只是,谁看不出她昨日是故意拦截圣驾
安才人这般看似委屈实则半点不慌的模样,一时间让众人觉得口中的茶水都有点发涩,其中脸色最难堪的自然是苏贵嫔。
她气得唇瓣有点发抖,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安才人都这么难缠。
最终,苏贵嫔也只能看向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皇后似乎有点头疼地扶额,她不可能去说谈垣初有错,自然是要委屈一下苏贵嫔
“安才人有一点说得没错,皇上要如何,她没办法拒绝。”
苏贵嫔骤变脸色,但接下来,皇后又继续道“但苏贵嫔昨晚也的确受了委屈,皇上前些时日刚送来的云织锦缎,正适合苏贵嫔,待请安后,本宫让百枝给你送去。”
苏贵嫔恼怒,谁在乎那一两匹布料
但这是皇后赏赐,她没办法拒绝,而且,皇后都给她一个台阶下来,难道她还能和皇后犟不成
苏贵嫔咬唇,坐了下来。
安才人不意外地勾唇,皇后娘娘一贯跟着皇上走,怎么可能会罚她她也因此才敢在坤宁宫中和苏贵嫔对峙。
安才人去年选秀时不过刚及笄,到底年轻,藏不住情绪,皇后一眼就瞧出安才人在想什么,她眉眼情绪寡淡了些许。
皇后对苏贵嫔和安才人都无感,但相较于苏贵嫔和安才人,她当然是更不喜安才人的。
苏贵嫔在请安时让她主持公道,不论怎么说,态度上都是敬重她的,反观安才人,却仿佛是觉得彻底了解了她,而有点飘飘然。
皇后漫不经心地对着杯盏轻吹了一口气,茶水中的茶叶轻轻飘浮,见到这一幕,皇后不着痕迹地勾唇,她素来不介意让轻狂者越轻狂。
请安结束,苏贵嫔却是被皇后单独留了下来。
苏贵嫔纳闷地看向皇后,不解皇后让她留下来做什么,她心底对皇后有点不满,哪怕坐在坤宁宫中,也只是冷清地抿着唇。
皇后仿若没看出她心底不满,让百枝上了些茶点,才温和道
“本宫记得再不久就是苏贵嫔的生辰,也不知本宫有没有记错”
坤宁宫中很安静,宫人都恭敬地垂首而立,苏贵嫔听到这话,颇有点错愕抬头。
她在家中时是会过生辰的,但进宫后,也只有白芍还记得,没办法,她的生辰在中秋和万寿节之间,哪有人有时间腾出来考虑到她
但苏贵嫔没想到皇后会提起,她抿紧唇,不知不觉,脸上的冷意散了些去,她抿唇问
“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皇后摇头道“你进宫一年有余,生辰又在那个时候,本宫便想着在你生辰时,在摘月楼摆两桌替你庆生,你觉得如何”
苏贵嫔噤声。
她不解地看向皇后,皇后怎么会忽然对她这么好
不知缘由,但不可否认,苏贵嫔对皇后的提议动了心,宫中只有三品位份以上的主子娘娘才会在生辰时摆上几桌,算是凑个家宴,得脸的会将皇上请来。
苏贵嫔不知到时皇上会不会来,但至少皇后肯替她摆宴,已经是给足了她脸面。
许久,苏贵嫔垂眸“嫔妾谢过娘娘恩典。”
请安时的不满早不知被她抛到了哪里去,苏贵嫔一心都是生辰会摆宴,眉眼不禁透了点喜意,连带着安才人都忘了去。
等苏贵嫔走后,百枝一脸不解地看向自家娘娘
“娘娘为什么要给她恩典”
因为苏贵嫔昨日受了委屈让苏贵嫔受委屈的又不是娘娘。
再说,这宫中受委屈的妃嫔还少么
皇后被她问得脸上笑意淡了下来“你觉得苏贵嫔是个什么样的人”
百枝皱了皱眉,深思娘娘的话,但怎么也想不透,只能说出自己感受
“不是和其余后妃都差不多么。”
皇后轻挑眉,差不多么
她觉得差得多了。
宫人送进来熏香,是中省殿刚派人送来的,让皇后挑选了一个后,放进香炉中点燃,须臾,坤宁宫殿内升起袅袅白烟,在青玉砖的衬配下,仿若仙境一般。
皇后将手指上沾到的熏香粉擦掉,才不紧不慢道
“你见苏贵嫔和谁起冲突过”
百枝纳闷,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当初的杨婕妤。”
稍顿,百枝小声道“还有养心殿的那位。”
她是指云姒,当时长乐殿走水,苏贵嫔可不就是暗暗配合容昭仪针对云姒嘛。
皇后“杨婕妤曾和她有怨,至于你说的云姒,只一两句挑拨,也算是冲突”
百枝瘪唇。
行吧,在后宫妃嫔中,口舌之争只是平常而已。
皇后摇了摇头“她是苏家女,苏家一门武将,只她一个女儿,最终还进了宫廷,养在那般环境下,难免性子刚烈了点,但勉强不算坏。”
百枝心底腹诽,可真够勉强的。
但娘娘能对苏贵嫔看上眼,百枝也不会说什么诋毁的话,她只是不解
“这和娘娘又有什么关系”
皇后从铜镜中淡淡地觑了她一眼。
百枝和她对上视线时,骤然噤声,苏贵嫔和娘娘有没有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贵嫔有用就行了。
性子刚烈却勉强不坏,百枝隐隐约约懂了这句评价。
换言之,容易被情绪裹挟,做出冲动之事,说得难听点,愚笨罢了。
百枝想起什么,忽然有点沮丧地垂下了头。
请安时的消息传到养心殿时,云姒有点惊讶,却又有点不是很惊讶。
毕竟,她们这位皇后一向如此,和稀泥的好手。
也叫人琢磨不透。
总归,如果是云姒处于皇后的位置上,她才不会向皇后这般行事,只顺着皇上心意,毫无公正可言,时而久之,她这位皇后当得还有什么威信
云姒只想了想,就将这事扔在了一边,反正坐在皇后位置上的不是她,她费什么心。
秋媛给她递瓜子“再有三日,就是中秋了,姑娘准备怎么过”
云姒没由来地轻笑了声
“这件事还有我们选的份”
她们是御前伴圣驾而行的宫人,自然是皇上准备怎么过,她们就只能跟着了。
解决常德义后,秋媛其实表情越来越多,性格也越来越好了点,和云姒逐渐熟悉,她也顺着心意耸肩
“是啊,只是可惜,听说御膳房送来了许多螃蟹,这个时节的螃蟹最是肥美香甜。”
云姒有点狐疑,秋媛何时这么注重口腹之需了
秋媛对上她的视线,有片刻的无奈,姑娘难道没听出她在替谁可惜吗
她不懂姑娘和皇上之间的事,但她总觉得当奴才是不如当主子保险的,而且当奴才哪如当主子自在
秋媛没在这件事上多说,而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也有人和姑娘一样,都没有这个口福。”
云姒不解地朝她看去,秋媛低声道“容昭仪食用螃蟹会有过敏现象。”
云姒意外挑眉,她若无其事地问
“是否严重”
这个秋媛就不知道了,她摇了摇头“奴婢来养心殿也只有两三年,这消息还是听宫中人提起时才知道的,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
会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因中秋宴上从不会摆上螃蟹这道菜,宫中私下谈起过原因一次。
倒不是皇上要求的,而是中秋宴一般都是德妃主办,明知容昭仪对螃蟹过敏,怎么可能还会特意摆上
这是在招仇恨。
德妃每年的中秋宴都会努力做到尽善尽美,自然不会疏忽这一点。
今年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中秋宴上倒是添了这道菜。
云姒讶然“人人都知晓这件事”
“这倒不是,但皇后娘娘、德妃娘娘都是和容昭仪在旧邸相识的,这么长的时间,会知晓一点隐秘也很正常。”
但这种事情,容昭仪当然不会刻意宣扬。
云姒眼眸不着痕迹轻闪,但她没在这件事上继续问,自然地转移话题“去年中秋宴没能去成,也不知今年中秋还会不会再放烟花。”
秋媛对这件事有点印象,当时还是皇上吩咐许公公亲自送姑娘和卢才人回了和宜殿呢。
意识到什么,秋媛有点惊讶,难道那时候姑娘和皇上就已经暗度陈仓了么
幸亏云姒不知她在想什么,否则只能艰难扯唇,夸她真会用词。
中秋这日,宫中设在太和殿,满朝文武凡五品以上官员都会进宫参宴,云姒没作妖,穿了规规矩矩的松青色襦裙。
谈垣初觑了她一眼,有点意外地挑眉。
据他所知,后宫妃嫔到这一日时都是争相打扮,恨不得浑身添彩,她倒好,却是连平日中花样繁琐一点的衣裙都褪了下去。
云姒低眉顺眼地站着,就仿若回到了那日之前。
谈垣初看了她一眼,遂顿,又看了她一眼,颇有点不适应,谈垣初轻啧了声,一身衣裳罢了,怎么让他总觉得亏待了她一般
偏偏女子一点自觉没有,一脸不解地问他
“皇上,奴婢有哪里不妥么”
谈垣初拎着她衣摆,让她转了一圈,似乎颇有点嫌弃“怎么穿成这样”
云姒被他被迫被他拎着转了一圈,衣襟咯到她脖子有点不舒服,她抬手摸着脖子,轻恼了谈垣初一眼,郁闷地整理衣裳道
“皇上难道忘了,今日是中秋。”
“哦。”他略掀了掀眸,眸色淡淡,似乎在问,所以呢
四周宫人散开了些许,任由这两位若无旁人地打闹,云姒还算有点分寸,她被谈垣初一噎
“皇上不让奴婢陪着一起去参加宫宴么”
谈垣初勾了下唇,这道题他倒是会“你想去就去。”
云姒杏眸灼亮,她稍昂首,又很快松下,她轻声说不清埋怨还是撒娇“宫宴上有皇亲国戚,还有文武百官,奴婢穿平日那样才显得不伦不类,奴婢分明是替皇上着想,皇上怎么还不领情”
谈垣初领情么真不怎么领。
但谈垣初没说出来,只是指腹轻蹭了一下她脸颊,细腻顺着指腹滑过,被青丝遮挡住的脖颈上还残余了一抹春痕,谈垣初的指腹不由轻轻贴了上去,他眼眸稍暗,意义不明道
“的确,你惯来得体。”
云姒狐疑地看向他,一时也分不清他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索性全当他是夸她了。
今日中秋,谈垣初没去御书房,云姒替他拢腰带,一边问
“奴婢听说这个时节螃蟹肥美。”
谈垣初轻啧了声,一听声就知其意,但女子紧接着问“这个时节的螃蟹和旁时有什么不同么”
女子抬着一双杏眸,满是好奇地看向他。
谈垣初不着痕迹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女子出身很差,否则也不会投宫当奴,岂止螃蟹,她有太多的东西未曾尝过。
谈垣初转头吩咐许顺福
“去御膳房,让他们清蒸一盘螃蟹送来。”
云姒错愕,忍住那点傻眼,她是没吃过螃蟹,但她在宫中三年,却是见过啊
她很清楚螃蟹有多难剥,口头上搏怜惜就够了,她一点都不想费事,也不想在众人面前露怯。
而谈垣初已经回首看向她,语气淡淡“尝过就知道了。”
云姒只好抿唇,冲他弯眸笑。
皇上亲自吩咐,那怕御膳房都在准备晚上中秋宫宴的膳食,也得先腾出手来把螃蟹清蒸了送过来。
小半个时辰,螃蟹摆到了她跟前,和几样吃螃蟹的工具,云姒认得也见过,却是不会用。
她略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谈垣初后,悄无声息地抿紧唇。
秋媛见状,刚要上前,就见皇上亲自拿起了工具,她惊愕愣住,许顺福忙忙拉她一把,瞪了她一眼,平日中挺机灵的,这时怎么这么没眼色
其实不止秋媛惊到,云姒也有点呆住。
唯一仿若没察觉到旁人情绪变化的就是谈垣初,他垂着眼睑,暖阳照在他略有些冷硬的眉眼,云姒轻颤了下眼睑,他神情算不上认真,手中动作却是细致,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给螃蟹剔肉,须臾,将整只螃蟹的肉剔出来,肉和蟹黄分明,最后将小碟子往她跟前推了推。
谈垣初挑眉“不吃么”
云姒却是瞥了他一眼,小声道
“皇上这般熟练,也不知奴婢是皇上帮忙剔肉的第几人。”
说不清真假,有点酸言酸语的,把谈垣初逗乐了,他慢条斯理地轻呵
“云姒姑娘觉得朕能伺候过几个人”
蓦然,云姒羞恼地瞪圆了杏眸,她忙低头吃着蟹肉,根本没敢回答这个问题,谈垣初一说伺候二字,她就觉得他意有所指,也不知是谁的问题。
谈垣初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某人,某人的脸,某人的鼻,和某人修长的脖颈,白皙透着些许羞人的粉。
某些人看似脸皮薄,却是不知整日中脑子中在想什么。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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