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81
雨水倾泻整夜, 到拂晓才停。废船厂草木茂盛,叶尖儿上雨珠凝着日光,饱满地坠落砖瓦上。
云层尽散, 光线灿烂。小屋的窗帘缝里透出晨光。
黎里蜷睡在沙发上、燕羽怀里,一张薄毯盖着两人紧贴的身躯。
昨夜的风声雨声似还在耳边, 她像一叶行在风浪里的舟, 上下颠簸。
原来,和所爱之人云雨亲密, 是比亲吻、拥抱还要强烈百倍的快乐。极致的感官体验如夜海行舟, 小船时而被浪潮抛至空中,时而跌落水面击打成碎片,时而又沉入深深水底,安宁静谧。
燕羽也与她相同感受, 初尝人事, 不知节制,来来回回像不舍停歇的雨水。
吹着风扇的暴雨的夜, 两人竟大汗涔涔,他抱她去冲了个凉, 再回来时直接蜷倒在沙发上。
小屋光线朦胧,昨夜的雨水气还在,潮湿而粘稠。黎里的脚轻蹬一下,沙发布上都沾上些许潮气了。
她迷糊想回头看他,尚未扭身, 他在她耳朵边低低问“醒了”
许因一夜亢奋放纵, 他嗓子暗哑,粗粝的瓷一样,透着一丝不同于寻常的性感, 叫她想起昨夜他在她耳边青涩的忍耐的喘息。
黎里脸热,枕着他手臂“你什么时候醒的”
“半小时。”燕羽的声音在她脑后,气息拂在她脖子上,痒痒的。
她垂眸,抠抠他的手心“那你不叫我”
“不想叫醒你。”他手指虚虚握拳,拢住她手指,另一手覆在她小腹上,掌心温暖。
那时,就想静静多抱她一会儿,她浑身上下哪里都是软软的,哪里都是温热柔腻,像一捧刚出炉的棉花糖。
她长发间的香气,细白肩膀上的皂香,小屋里陈旧的混杂着雨水气的味道,随着墙上挂钟一格格地走动,像定格在了记忆里。
黎里静静依偎着,感受着。但忽然,她想到什么,一转身,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燕羽一愣,倒没叫疼,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他头发乱糟,眼睛黑亮得像珠子。
“上次在这儿,你都不要。”
燕羽勾住她腰,解释“那时候你醉了。”
“那你想吗,那天”
他没回答,吻她的耳朵。灼热的呼吸爬进她耳道,她缩了下脖子。明知他讲不出某些话,但想着昨夜在最初的青涩无措之时,他又同时展露出的欲念的一面,她心痒,忍不住小声问“是种什么感觉啊,你”
燕羽起先不肯讲,被她摇了几下手臂,才模糊说“觉得你,像糯米,糍粑。”
黎里一巴掌拍他手上“你才像糍粑,你从头到脚都是糍粑”
他怕她生气,只能解释,可多少又有些窘迫,低声说“生的时候,很硬很凉;熟了就很热很软,很黏,也很香。”
黎里闷声笑,笑得脸又红了。
静躺了会儿,她忽想到她从酒店拿了一个出来,可不料他居然有很多,于是问“你哪来那么多那个”
燕羽莫名“哪个”
她咳一声“小雨伞。”
他愣了下“我没有伞啊。”
她脸一红“安全套。”
“”燕羽脸也红,摸摸鼻子,“啊,那个啊。”
原来,和谢菡逛完街那天晚上,气氛来时,他看了眼酒店床头的安全套。后来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他想着之后会用上,就将那个拿走了。当然,他那时不知道,黎里也拿走了一个。
而第二天,保洁阿姨给床头补上了两个。
燕羽发现后,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忽然贪玩,又拿走了。之后第三、第四天,阿姨补,他拿;他拿了,阿姨补
后来有一天,阿姨写了个纸条“你好,用过的安全套不要扔进马桶,会堵塞,请扔进垃圾桶。”
退房时结账,账单上十个安全套。
黎里噗嗤“难怪退房时前台小姐姐看了你好几眼。不知道你是来比赛还是来干嘛的。”
燕羽没接话。
他搂着她,慢慢又吻她的耳垂,她的颈后;大概是快到中午,气温升高了,她觉得好热,他的手火一样在升温,覆在腹上。
她其实肚子涨涨的,但还是,想要更亲密。
她于是将小腿搭在他腿上,而他略一探寻,挤了进去。
她轻哼出一声“呜”
西行的阳光橙红一片,笼在小屋里。
黎里困顿地睁开眼,室内很热,她脖子上睡出一层热汗。燕羽也睡得沉,鼻翼贴着她脸颊,呼吸均匀。
她肚子饿了,还想上厕所,悄悄拎起他搭在她腰上的手臂,他一下醒了,眯着眼,瓮声“黎里”
“我去尿尿。”她找不见衣服,只得快速溜下沙发,在箱子里乱抓了两件,躲去浴室了才觉得莫名其妙。明明都已经可居然不好意思。她冲了个凉,把衣服穿齐整了才出来。
燕羽也醒了,披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只露出小半截胸膛和锁骨。他头发很乱,有些发呆,像是从亢奋疯狂的状态中苏醒了过来。
“我饿了,去吃饭吧。”
“好。”燕羽脚找拖鞋,说,“我衣服干了吗”
“这么湿的天,你以为在帝洲我拿吹风帮你吹。”
燕羽也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光着身子,裹着毯子起来,转去卧室。他捡起床脚的马面裙,却见枕头上、被单上大片血迹,草编凉席上也是一抹抹蹭刮的血渍。
燕羽低头,才见自己手腕上,腰腹上,腿上也沾了血。
他愣了好一会儿,换了汉服出去。黎里正拿吹风给他吹衣服。
燕羽表情没露出任何异样,问“你来例假了吗”
“前天走了,你忘了”
“哦,我意思是,例假还没走吗”
“走了啊。不然怎么可能跟你”黎里纳闷,“怎么了”
燕羽欲言又止“没什么。”
黎里看出他不对,放下吹风,走进卧室一看,自己也吓一大跳“怎么这么多”
乍一看像凶案现场。
燕羽没讲话,盯着那片红色,眼神有些空。
黎里说“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可能我就是那种体质吧。”
燕羽看她“很疼吗”
黎里懵了懵“开始是,但后来没了。”
燕羽说“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吧。”
“我觉得还是去检查下。”
“没事。”
但燕羽似乎很执着,说“那你现在去洗手间看看”
黎里脸一红,说“我刚去过了,什么事也没有。真的。”
燕羽这才放过,又有些出神。
黎里说“就肚子有点不舒服。胀胀的坠坠的。”
“肚子”他回神,懵了下,“饿了吗”
黎里“”
他说“我收拾一下了出门。”
“你先去洗澡吧。我把这个洗一下。”
燕羽却先她一步拿了枕头和被单,说“我去洗。”
燕羽快步进浴室,关上门,走到洗手台边,拧开水龙头。他将沾血的被单和枕套塞进水里,干枯的血渍一瞬间复活,变得鲜艳,像有生命的红色藤蔓在水里伸展蔓延,伸出魔一般的爪。
他立刻放了水,重新接一盆新的,撒了洗衣液,用力搓洗。这下,一大股血液从布料里头渗出来,腥味混杂着自来水的消毒味,扑面而来。他忍住喉中的恶心,极其用力而反复地搓着,手指搓得发疼,搓得麻木。直到剧痛难忍,他一下将手摁在洗手台上,头低得很低,忍耐着、忍耐着,可突然一个转身,他吐出一滩清水。他深深弓下腰去,又呕出几口酸液。
还好,水龙头哗哗声,外头她吹风机的噪音,遮住了响动。
燕羽弓着腰,摁着膝盖,眼睛泌出的泪液粘在睫毛上,又有几滴泪水滴落。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看见镜子里他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像个鬼魅。
水池里的血渍已淡去。
他经过十几轮深呼吸了才稍稍调整好,又将床品洗净晾好,洗漱冲澡,接过黎里从门缝里递进来的干衣服,换上出去了。
他怕被她看出什么,假装先手机,拿起却见一堆信息和未接电话。
电话是弦望杯组委会办公室打来的。燕羽回拨过去,占线,便先点开微信,打电话的人已给他留言,先是肯定他为杯赛破圈做出的贡献,再问愿不愿意就这次比赛做个采访,推广琵琶文化,明天会把具体情况发给他。
燕羽对此轻车熟路,回了个好。
宫政之、邓少琛、宫蘅等都给他发了类似恭喜祝贺类的文字和表情包。以及谢亦筝等朋友发的些闹腾的话。
唐逸煊发了几条语音跟一堆截图,他随手划了下,不太想听,但想一想,又还是点开了。
唐逸煊声音激动,穿透力十足“你丫的你特么是不是又把过沙洲群给静音了讨论半天不见你人艹,羽神你火出圈了”
“你看看热搜,而且是各个平台的热搜,你看看破圈了艹赶紧的,过沙洲搞起来啊兄弟”
“你特么不是把我也给免打扰了吧”
燕羽没兴趣去看什么热搜,只点开他发来的各平台热搜榜截图一览,就见绝美国风琵琶少年,燕羽,琵琶燕羽,弦望杯,弦望杯燕羽,十面埋伏琵琶架子鼓表演,男生穿马面裙能有多惊艳,男生弹琵琶能有多惊艳,舞台事故成就绝美经典,蒙面燕羽,女生打架子鼓有多帅,侠女架子鼓居然还有个燕美人
燕羽随便扫了眼,放下手机,端了水和毛巾,去卧室擦凉席。
黎里坐在沙发上,也拿了手机,班级群里的刷屏她没管,点开谢菡,就见“黎里你火了啊啊啊啊啊我c火了救大命”
谢菡发了张截图,黎里的短视频账号居然一天内粉丝九十万了。
她以为这是什么玩笑,可点开账号,红点已爆。她那个偶尔发架子鼓练习视频的账号“ii”真有了近九十万粉。
不少私信在问“是打架子鼓的小姐姐吗”
黎里意识到什么,立刻点开热榜国风琵琶,就见有人无意发布的一段30秒视频点赞竟高达八百多万
视频很简单,身着明制马面裙的男生垂眸抚琵琶,面如美玉,指如霜花,可突然发间抹额松动,一下掉落遮了眼,但他下颌稍稍一偏,继续弹出精绝乐章。
相关搜素“燕羽”
评论区一片激扬赞美「我去,这种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不懂琵琶谁来告诉我,他是不是很厉害」
「弦望第一名你开玩笑」
「信女一生行善,刷到他是我应得的。」
「一天之内涨了四百多万粉这张脸也太值钱了。」
「我就知道燕美人迟早会出圈」
「小羽毛来安利去看全曲,西乐民乐结合,超牛我羽编曲也是一绝」
黎里点开看,完整视频的点赞量也突破了三百多万,评论区更多则是夸赞音乐和技艺的。
「这曲子太牛了吧,表演好棒琵琶太绝了」
「反复欣赏好几遍了他前两轮的比赛也是超绝」
「架子鼓那女孩好酷啊,我也想学架子鼓了。」
「头绳崩掉的一瞬,好美」
她这才发现,居然也有人剪了她的单人视频,就是所谓头绳崩断头发散落的一瞬。舞台上的女孩美得浑身都散发着生命力,点赞量也有两三百万。
但她有些费解,网友是怎么找到她账号的。直到点进燕羽账号,他竟有五百万粉了。而他的关注有两个。一个是过沙洲,粉丝数暴涨至两百万;另一个则是拿个人侧脸照做头像的ii。
在帝洲,黎里偶尔会在睡觉前刷几分钟短视频,没想他居然看到了她账号,她都不知他什么时候关注的她。
卧室里,燕羽见手机亮了,接起电话“喂”
是唐逸煊打来的“一群人找不着你,一整天干嘛呢”
燕羽说“睡觉。”
唐逸煊说“毛病啊大白天睡觉。”
“有事”
“发你的信息看了没”
“看了。”
“诶你这么平静的果然羽神,淡定,风波不惊。”
“不然跳个舞给你看”
“”唐逸煊说,“诶,正事儿,咱们乐队是不是要搞起来了”
“是有想法。”
“你女朋友挺厉害的,招进来呗。”
“好。”
“小汪走了,我们还差个小提琴。我有个朋友”
燕羽想一想,说“我也有个,同学。”
燕羽收了手机,端着水盆和毛巾出去,见黎里眼睛亮亮看着他“怎么了”
“我们那个节目出圈了。”她跟着他进浴室。
他清洗着毛巾,问“开心吗”
“当然开心,你呢”她搂住他的腰。
他手上沾着冷水,微凉,摸摸她的手,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门准备去吃饭,下过暴雨的废船厂一派清新,人从茂盛草木间走过,心情都舒朗了多。
可才穿过那片长满青草蓄满雨水的陆上船海,黎里电话响了,是何莲青。
她已有预感,刻意把音量摁小了才接。母亲的声音一小,就更显愁怨“马阿姨说昨天看见你跟燕家那男孩一起回来了,我都没好意思说你没回家”
黎里也费解,妈妈怎么总能一句话就惹她一腔子气。要不是燕羽在旁边,她真想冲她说对,我跟他在一起,你骂呀
但她忍着,什么也没说。她一不回应,那头语气就软下去“你怎么不回来看看我我蛮想你的。”
就这么一句话,黎里又跟松了口的气球似的,没气了。
“我昨天不该那么说的,我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何莲青小声道,“回来吧,里里,我给你做了糯米糍,里面包了芒果。”
黎里垂下眼,嗯一声。
放下电话,她扭头看燕羽。他明白,抬了下手机“刚好,我爸爸也叫我回去吃饭。”
黎里不讲话,挽住他的手。
他与她十指相扣,说“回去跟妈妈好好说说话。”
她好笑“你这是把我跟你说的话,又还给我”
他抿唇浅笑。
他们沿着江堤往回走。八月末,长江的水仍涨得高,几乎快到江堤。江面宽广而辽阔,江水黄浊,滚滚东去。
燕羽望着,忽说“黎里,我们一起,把四季的长江水都看过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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