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时间虽然没有暑假宽裕, 但是计划也在如期进行,宁岁成功报上了考驾照的名,科目一其实很简单, 刷了几天的电子习题库, 她一下就考过了。
接下来就是gre。
在京大人人都卷, 胡珂尔说她们外语系人手一个gre和雅思高分, 宁岁也不觉得自己这个有多超前。
只是马上要过年了,因为感觉夏芳卉这些天格外注意她,就经常待在家里, 见不到谢屹忱。
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和他打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固定内容, 有时候窝在被子里讲讲自己这些天的见闻,有时候两人都忙, 就各干各的事情, 只是连着麦。
宁岁喜欢和他这样随性无拘束地交流。
他懂的东西多, 博闻强识,常常把她惊到。
比如说,她也是听了谢屹忱讲才知道银河系中心是朗姆酒味道的, 因为其中充斥着人马座的气体星云, 主要的化学分子都是甲酸乙酯。还有什么海星的眼睛都长在脚脚上, 一朵云的重量几十万公斤。
宁岁举着手机,卷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不小心把自己卷成了一条寿司, 她裹在棉被里闷闷地笑,很认真地问“谢屹忱,你小时候是不是偷吃百科全书长大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谢屹忱也在那头笑。
过了会儿,他尾音拖长“偷吃奥利奥长大的。”
宁岁“”
不说她都忘了。
见那头沉默了,谢屹忱抬眉, 悠悠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电话备注到底什么意思”
宁岁又默了下,慢吞吞道“因为”
“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
谢屹忱“”
聊着聊着,宁岁又问“那个南瓜马车到底要多少钱啊”
谢屹忱说“真的不贵。”
宁岁不信。
她前两周又去了一次那个解忧杂货店。里面的每个商品都能算是孤品,一看就是随随便便上千,往贵了去走。
老板还是披着斗篷,头顶绑着根五颜六色的鸡毛,不过挺有职业操守,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之前交易的价格。
她的小马车那么可爱,一定也价值不菲。
宁岁说“你告诉我嘛。”
在云南的时候谢屹忱就发现了她一个臭臭小毛病,就是喜欢什么都和别人计较明白,不管是三十块的芝心卷还是三百块的门票,宁岁特别怕欠人人情。
之前问他他不说,她还是没放弃,连续好问了几次。
这时谢屹忱压低声音,气息浅浅不明“非要和我分那么清楚啊”
宁岁多少能感觉到他不太喜欢她这么见外,但她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花别人的钱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是一种对自我价值和他人好感的消耗,所以感到很不好意思。
这就是回避型心理的弊端,宁岁听了清大那节心理课才意识到,原来所有性格上别扭的部分都有迹可循,因为有不安全感,所以怕占人便宜会遭人嫌弃。
宁岁踌躇地说“没。”
那头轻微的安静,她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解释时,听到谢屹忱懒洋洋出声,嗓音低醇“真那么想知道”
宁岁在那头嗯嗯嗯,点头如捣蒜。
谢屹忱故作沉吟,悠闲道“5200次亲亲。”
“”
谢屹忱见她没出声,很不正经地提示她“快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宁岁“”
其实她也是那天才意识到,原来一段良性的恋爱真的会让你变成更好的人。他绝对是安全型,情绪稳定,性格又好,无论什么时候看内核都很有力量感。
这样的少年,他会让你觉得,和他在一起真的什么都不用怕。
只要牵着他的手,大步朝前走就行。
那晚挂电话的时候,谢屹忱对她说。
“听好了,宁岁。”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拿去衡量价值,权衡利弊,明白吗”
“也不用什么事情都跟别人算明白。尤其是不需要和我算明白。”
“我就想对你好,”他一字一句,嗓音格外张扬不驯,“而你什么也不用做,受着就成。”
宁岁这个年过得有滋有味。
大年三十这天,全家人一起除旧岁,贴对联,张灯结彩。
芳芳又听信了什么大师的话,买了一串叮叮吊吊的小葫芦挂在家里,宁越偷懒,不想动,被宁德彦举到大门上去铲上一年的财神爷画像。
不过没过十分钟就被他爸放下来了。
宁德彦顶着一头纸糊糊无言地去卫生间清理。
芳芳在网上定了一大锅佛跳墙,有鲍鱼、海参、花胶等大补之物,一家人围在圆桌前,闲散地聊着天。
年夜饭是芳芳和请来的钟点工一起做的,钟点工先走了,芳芳仔细低头闻那一盘豆腐“诶,这个菜是不是有点异味啊”
夏芳卉鼻子很灵,基本上有什么菜变质都能吃得出来,但有时候太过敏感,常常所有人还乐颠颠在吃的时候,明明没什么问题,她就说这个菜感觉好像坏了,很煞大家的胃口。
宁越见怪不怪地抬头,老成道“妈妈,我们一般都把那个叫做风味。”
芳芳很傲娇,小小翻了个白眼“嘁。”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宁德彦把春晚打开当作他们聊天的背景音。
几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讲到了养宠物的话题,其实宁岁一直都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毛绒绒那种,小猫什么的,但她感觉自己其实不太会照顾它们。
毕竟小时候养过许多,兔子,乌龟,金鱼,蚕宝宝,仓鼠,最后它们无一例外以奇特的方式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养的金鱼被乌龟吃了,乌龟离奇地跳楼身亡,蚕宝宝化茧成蝶后不幸被芳芳意外踩死
种种种种,十分离谱。
芳芳迷信,说炒股票的最好就养狗,因为狗旺财,但是她又怕狗,所以迟迟没有选择养。
宁越一直都有此意,知道他妈兴致不大,转而去游说他爸“爸爸,求求你了咱们养只狗吧”
芳芳欲言又止地看过来。
宁德彦揉了揉他脑袋,慈祥道“嗯,这不是有你了么。”
宁越“”
大概在初七,宁越小同志就继续开始上他的画画班。
宁岁早上给宁越简单地答疑解惑了寒假作业,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就送他去上课。
出门的时候她才发现忘记拿手机,想着距离挺近,再加上宁越马上要迟到了,就没有回去拿。
路上姐弟俩聊天,宁岁问“老师现在都在教什么呢”
宁越明显不感兴趣,耷拉脑袋“素描,天天画立方体和圆锥,练线条,好无聊啊。”
宁岁笑“人家达芬奇也是这么过来的。”
宁越生无可恋“我不想当达芬奇,也不想当柴可夫斯基,我只想当宇宙无敌大咸鱼。”
“”
宁岁轻叹了口气,同情地拍拍他肩“忍忍吧。”
宁越想了想,确实是啊,不学这些常规的,他妈八成会觉得他闲着没事干,以后突然让学个古埃及语可就不好了。
谢屹忱今天要去下香港,谢镇麟和邱若蕴前几天就过去了,公司业务需要,要见见外资投行的人,谢镇麟就让谢屹忱也过来,宁岁闲着没事干,说下午去关口送送他。
夏芳卉和宁德彦都在家里,走之前宁岁和夏芳卉说的理由是,胡珂尔要去看个展,让她陪着,可能一个多小时。
谢屹忱这趟没带什么东西,就简单整了一个背包,宁岁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敢和他有什么亲密举动,怕被槐安的熟人长辈看到,就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一直到了出境处。
走之前还是抱了下,谢屹忱摸摸她脑袋,说“我大概这两天就回来了。”
宁岁仰着头,桃花眼微亮“好。”
“你定了去北京的机票没”
宁岁摇头“没,等你一起。”
谢屹忱笑“行,那等我回来再说。”
宁岁看着他往里走,慢慢过了安检,还回头朝她招手。
宁岁也笑着踮起脚尖挥手。
也不是什么大的分别,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舍不得。
好像越来越依赖他了。
宁岁又站了一会儿,抬手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
她想着坐地铁,就先往附近的地铁站走,宁岁思绪有些心不在焉,也没认真看路。
所以当看见夏芳卉的时候,她第一反应还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妈”
夏芳卉的脸上没有笑容,隔着段距离看着她,这个表情让宁岁倏忽想起了上初中的时候,妈妈来教务主任办公室领她也是这样的表情。
那时候宁岁就有点接触障碍。
对同性的接触排斥还算轻的,对异性比较明显。一旦有男生想要接近她,她就生理性地感到很抗拒。
班上有个男生大概是喜欢她,想捉弄她,就扯她辫子,但是宁岁心里抵触,不知道怎么就条件反射把人用力推开。
那男孩没料到她这个反应,眼角猝不及防磕在旁边的柜角上,当时就流了血。
虽然后面看其实伤势并不严重,但当时他捂着眼睛嚎叫的样子还是吓到了她,以为真把人弄残疾了。
宁岁记得当时的自己很害怕。
她站在医务室里,男孩父母来了,母亲斥责她几句就把人领走,要送去医院。男孩父亲留下等夏芳卉过来,然后教导主任又把她带回办公室,让她等着。
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跟她说一句话,就只有老师、她,还有另一个陌生男人,宁岁指尖怯怯攥着衣角,完全不知所措。
然后夏芳卉就穿着工装套裙匆匆赶来了。
她从教导主任那听说了事情原委,看了监控记录,确实也没扯到宁岁辫子。夏芳卉和男孩父亲道歉,并商量了赔偿事宜。
而后用那样的表情,一言不发地牵着她手离开。
“妈妈”宁岁当时觉得她和妈妈的手都好冷,她第一次产生怀疑,嗫嚅地问,“我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啊”
夏芳卉很快呵斥着打断她“瞎说什么,你没问题。”
此时,夏芳卉站在隔着几米的地方,阳光和树荫斑驳地落在她身上,宁岁心里发沉,惴惴不安,还是挪动步伐走了过去“妈。”
夏芳卉看了她很久,问“多久了”
宁岁知道她刚才大概是看到谢屹忱了,垂下头“一个多月。”
夏芳卉嗓音还是很冷淡“为什么说谎”
宁岁指尖蜷起,知道她应该是真生气了,因为说谎这件事他们很早就达成共识,是绝对禁止的雷区。
她心跳愈发急促,压着呼吸不敢轻举妄动,咬唇道。
“对不起,妈妈。”
夏芳卉并不接茬“如果不是现在被我看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宁岁张了张嘴“我”
“我是不是说过,谈恋爱不能操之过急,有合适的对象也要告诉我,我帮你看看。”夏芳卉看着她,“多久没有撒谎了宁岁,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对不起。”宁岁只能重复这么说着。
“回去要告诉你爸这件事情。”夏芳卉不理睬她。
她自顾自地转身往前走,宁岁心里一窒,追了上去“可我只是谈个恋爱呀。”
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吗
她不明白。
也许说谎是不对,但她只是想拥有自己的空间,想要暂时不被窥探打扰的乌托邦。
“只是谈个恋爱”夏芳卉声音扬起,“整个寒假天天跑出去和他见面,去开房,你看看你都成什么了”
宁岁说“我没有开房,那只是自习室”
她刚想解释,就陡然反应过来“你看了我的手机”
“”
紧接着又想到了更深的一层,也许不是偶遇,夏芳卉可能是看到了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地点,直接跟着她过来的,“你怎么可以不经我的允许就偷看我的隐私”
就算霎那间明白了妈妈生气的点,是看了他们约着见面的聊天记录,误会成别的,但宁岁还是感觉很受伤。
她用那种表情看着夏芳卉,夏芳卉胸口起伏,也被刺激到了“对,我就看了,怎么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生你养你,你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地铁口附近,零星有行人来往,听到她们争吵的声音将视线投注过来。
宁岁感觉脸上火辣辣地在烧,愤怒,羞辱,委屈,但她还是尽力压制着心头翻涌的情绪,问“我们能不能先回去,别在这”
夏芳卉不走,强硬道“就在这给我把话说完。”
宁岁握紧拳,双脚也像被钉子扎在水泥地面,呼吸轻微发颤。
以前夏芳卉放学都会来接她,但凡出来得晚一点,她就会斥责,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在校门口破口大骂,全然不顾宁岁的脸面和路人投注来的异样眼光。甚至,还撞上过年级里的其他同学。
仿佛又回到了那样的时刻。
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在路上人没有太多,但宁岁还是想要把自己龟缩起来。
然而夏芳卉还在继续沉声说“好,就算是我搞错了,你们只是自习,但你又真正了解对方是怎样一个人吗这样快速深入的交往,不觉得太过草率”
宁岁蓦地抬头“我不觉得草率。我认识他很久了,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高中”夏芳卉冷不丁抓住了重点,“所以你高中总是抱着手机,就是在和他聊天高二数学成绩不好,也是因为他”
宁岁不明白这一切怎么就乱成了这样。
“不是”
“是数学成绩下滑之后才认识他的,如果不是他开导我,我高考不可能会考得这么好。他学习成绩也很好,考了省状元。”
宁岁的指尖用力地按到掌心,戳得生疼,是真的委屈了,但还是努力压着声,“而且要论家庭条件的话,也是我们家配不上他,我不明白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成见,为什么要冲我发这么大的火”
空气一滞。
夏芳卉沉默下来。
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片晌之后,夏芳卉再度开口,气势软了不少“是这样吗”
宁岁唇线紧紧绷直,没有接话。
夏芳卉似也深深吸了口气,音调缓和许多“你别生气,小椰。”
她顿了顿,还是迟疑地说出来“妈妈只是觉得他们家的情况,实在是有点乱。他爸爸在外面养情人,他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养出的孩子,我不放心”
“”
所以,夏芳卉看到了提及章悦的那些聊天记录。
因为误会,才会这么愤怒。
宁岁能理解夏芳卉的初衷,但是她觉得很抱歉因为她,谢屹忱最难以启齿的伤疤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说了出来。
没有一丝丝遮掩。
“可是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也想有正常的家庭啊,他父母的行为也给他造成了伤害,难道还要他来承担相应的后果吗”
宁岁觉得自己被谢屹忱哄得逐渐敞开的壳又要关上了,紧攥着手指,慢慢红了眼眶,“而且,他和他父母也不一样,他一直都对我很好的”
“”
夏芳卉沉默。
宁岁自责地揉了揉眼睛“还有,这是秘密,是他信任我才告诉我的”
夏芳卉抿唇“妈妈不会说出去的。”
宁岁摇头“妈妈,你总是这样,用自己的那一套标准去评判我身边所有的人和事,总是不由分说就给别人下定论,你做这些有考虑过哪怕一点点我的感受吗”
夏芳卉倏忽怔住。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心跳在胸腔内疯狂跳动着,宁岁轻啜出声,“非常非常不喜欢你干涉我的生活。”
“不喜欢你给我报的那些兴趣班,不喜欢你安排我学这学那,不喜欢你窥探我的隐私。”
“我已经十八岁成年了,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有自己的爱好、生活和交友圈,为什么你什么都想要管”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不是供你摆弄的人偶,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最起码的尊重”
她抬起眼睛,终于把这么多年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一字一句地咬道“妈妈,你的控制欲已经强到让我快要窒息了,你知道吗”
夏芳卉怔怔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全都哽在了喉咙里。
太阳光晒得刺眼,晒不融那些凝结在空气中的罅隙和龃龉,两个人彼此面对面站在冬季曝晒的阳光里,谁也没有再开口。
回去之后宁岁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谁来都不开门。
她裹着被子蜷缩着窝在床角,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眼眶潮了潮,就抬手抹掉。
宁岁初中的时候背着夏芳卉去找学校的心理老师,咨询过后对方夸赞她说,她是个共情能力极强、但又很能控制自我的人,虽然可能只是安慰,但宁岁一直记到现在。
所以她很快就没有再哭,只是觉得浑身上下沉甸甸的难受,就抱着双膝发呆。
中间似乎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但是因为没有听到回应,对方沉默片刻,转身离开了。
“”
后来宁岁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点,将近八点多了。
外面很安静,始终没有人再过来敲门。
宁岁迟疑着推开房门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桌上还热着饭菜,用小伞形状的罩子反扣住,有黄豆海带蒸排骨和小白菜,还有一碗汤面。
宁岁倏忽想起,夏芳卉说过她今晚就要去外地出差。爸爸应该送宁越去上钢琴课了,要在那边陪着。
宁岁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点,又回到房间。
过了会儿,宁岁才察觉到,她又开始有点回到发呆的状态了。宁岁晃了晃神,直起身,拉开抽屉,看到被她珍重放在中间的小马车。
盯着看了一会儿,宁岁掏出手机,踟蹰着给谢屹忱发消息可以打电话吗
没过两分钟,屏幕上显示他的来电。
宁岁心里一跳,轻轻清了清嗓子,直到确认她自己是正常的声音,这才接起电话。
谢屹忱刚刚跟爸妈吃完应酬饭局。谢镇麟和邱若蕴还有事要忙,让他自由活动。
他正好沿着江边漫无目的地溜达,低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想我了”
宁岁抿了抿唇,鼻子忽然有点酸。
她嗓音细软,没说什么,乖乖认下“嗯,想你了。”
那头稍顿一瞬,像是察觉到什么“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宁岁心里面那点委屈又冒了出来,她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否认道“没。”
她顿了顿,尽量平静且自然道“就是昨晚没睡好,现在好困。”
谢屹忱说“那就再睡会儿。”
太多太多情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倾诉,宁岁闷声道“嗯,好。”
那边一时之间没有出声。
须臾后,他问道“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谢屹忱轻笑“我也刚吃完呢。”
“那就好。”宁岁抿了抿唇,心想还是挂电话吧,“那你先去忙吧,晚点再说。”
谢屹忱气息温缓,片刻道“好,那你再睡会儿。”
宁岁挂了电话,真的倒头又睡下了。
她的头有些痛,中间做了一个梦,但是内容记不清了,就觉得整个梦境有点压抑,闷闷的,像潮热的雨季,她知道是梦但是却醒不过来,感觉被什么东西沉沉地压住了。
再次睁开眼,外面已经入夜,窗外都是黑漆漆的,夜风凉爽弥漫,只有远处路灯下朦胧的光亮。
清脆的电话铃声唤醒了她迷蒙惺忪的意识。
宁岁揉了揉眼,才看清那三个字,很快接起“喂”
她声音还有点微哑,谢屹忱的嗓音听起来倒清晰的多,仿佛近在咫尺。
“宁椰子,醒没”
“嗯”她还有点儿没找到状态。
直到他低声开口“醒了就下楼。”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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