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来找你了

    正是清晨, 魔气幻化的金乌缓慢从天边升起,给翻滚流动的云染上一层金边。

    平日空无一人的万哀崖上,此刻乌央央一群人, 几乎半个冥域的鬼臣与大能都来了, 表情严肃一言不发,等待着审判刺杀皇族的罪犯。

    凭空出现的高台之上, 非寂面无表情坐在王座上,烈烈的风吹到他附近便倏然消散, 连他的一根发丝都接触不到, 他的身侧, 是始终挂着笑意的舟明。

    “流景是我的病人, 如今伤势未愈便要丧命于此, 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帝君不介意我来送她最后一程吧”他噙着笑问。

    非寂神色淡淡“随便。”

    舟明无声笑了笑,一低头便看到人群之中面色苍白的舍迦。

    “小兔子似乎神魂不稳, ”舟明说了一句,又看非寂, “帝君, 我去给他下个安神咒, 免得他姐姐还没死, 他的魂魄先被肆虐的魔气撕碎了。”

    非寂直接无视他, 表情淡漠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行刑台。

    舟明勾起唇角,跳下高台转眼出现在舍迦面前。

    “舟明仙君”这里到处都是人,舍迦惨然一笑,只能与他装不熟。

    舟明抬手扣在他的额头上,舍迦愣了愣,便感觉有灵力涌入识海, 一时间心慌气短浮躁不安等不适感全都散了。

    “这是”舍迦还有些懵。

    舟明“你修为不高,被这里的气场影响了。”

    舍迦顿了一下,明白了。

    万哀崖地处冥域极北之地,山下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哭渊,渊内埋着上古大阵,千年万年来汲取整个冥域的魔气与怨气,生出一批凶残嗜血、却被永困崖底的鬼兽,光是时不时传出的吼声,都能让人神魂震荡不安。

    “舟明仙君,”舍迦有些哽咽,含糊其辞地问,“我姐姐她该怎么办啊”

    寻常的死犯,一般都在城内直接处决,唯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在万哀崖行刑,而行刑之后神魂脱离肉身,一般还没等沉入忘川转世轮回,便会被鬼兽吼声震碎,等同于魂飞魄散彻底消失。

    此等刑罚,在神魔看来,比凌迟而死更可怖。舍迦一想到仙尊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便止不住的恐慌。

    “生死有命,到了这一步,你也只能相信她了。”舟明同样委婉,只有舍迦听懂了,他是在说暗牢里那次见面。

    对,仙尊之前说过她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他们只管相信她就好。舍迦顿时打起精神,脸色也好了些。

    舟明特意下来一趟,便是怕他会冲动行事露出破绽,如今已经提点过了,便直接回了高台之上。

    “帝君。”舟明颔首。

    非寂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随意且漫不经心,舟明却仿佛被这一眼看进神魂里,在这样沉闷的清晨,只觉后背一阵阵发冷。

    舟明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握紧,面上却淡定如初。

    太阳越来越烈,云雾逐渐散去,一辆马车渐渐出现在天边。

    “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瞬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当看清马车里的身影时,舍迦只觉双膝都是软的,第一反应是看高台上的舟明。

    舟明眼神沉沉,唇角却故作无事地扬了起来“这么好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非寂眼神淡漠,闻言没有生出一丝波动。

    舟明笑了笑,藏在袖中的手握得更紧。

    众目睽睽之下,马车很快落在刑台上,狸奴粗暴扯断门上锁链,将里头的人拽了出来。舍迦就看到自家仙尊仿佛失了魂一般,被拽到地上后也只是低着头,一时间更加焦急。

    高台上,舟明看到流景后却是蓦地松一口气,笑意也总算入了眼底。再看非寂,仍是古井无波,一双眼睛漆黑不见底,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

    起初只是人群中一点小小的声音,接着声音一点点扩大,终于响彻山巅。太久没有看到神魂被撕碎的样子,鬼魔嗜血的一面被此处邪性的风点燃,伴随着深渊中鬼兽的怒吼,一遍又一遍地冲刷刑台。

    狸奴面色阴沉,化出方天画戟直接刺进流景心脏,有雾气一样的神魂不断涌出,又转眼被万哀崖的风撕碎。鲜血喷溅,引来阵阵欢呼,舍迦瞬间红了眼圈,挣扎着要冲上刑台,狸奴眼疾手快,直接隔空将他打晕过去,这才踏上高台复命。

    “帝君,行完刑了。”狸奴低着头道。

    非寂抬眸看了他片刻,清冷道“你倒是愈发有本事了。”

    狸奴瞬间被冷汗湿透。

    欢呼声逐渐消散,风声再一次肆虐,刑台上的流景尸体,也变成了一截树枝。观刑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弄不清楚此刻的状况。

    舟明一脸淡定,将手伸进袖子里捏了捏媳妇儿的脸,换来她在自己手指上用力一咬后,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寂静之中,狸奴突然跪下“卑职罪该万死。”

    “不辩解”非寂问。

    狸奴咽了下口水“卑职已经骗了帝君一次,不想再骗第二次,卑职愿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什么意思,死犯变树枝的事跟他有关台下众人渐渐回过味来,一时间纷纷看向高台,想知道非寂打算怎么处置。

    众目睽睽之下,非寂面色平静“本座的人,竟是一个比一个蠢。”

    舟明顿了顿,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余光便瞥见有人轻盈落在刑台上的囚车上。他心里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险些没维持住不是,她有毛病吗都逃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狸奴听到下方阵阵惊呼,也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清来人后耳朵飞平,直接问出了舟明的心声“流景你是不是有病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我若不回来,狸奴大人岂不是要背黑锅了,”流景笑嘻嘻看向非寂,坐在囚车顶上晃着双脚,“帝君,这几日可有想我”

    “知道回来会如何吗”非寂面色平静,无爱无恨。

    “死无全尸,魂飞魄散”流景推测。

    非寂“那还敢回来。”

    “不回来不行啊,狸奴大人舍命相救,我可不能抛下他,”流景笑笑,“更何况我弟弟还在我弟弟呢怎么晕过去了谁干的”

    自身难保,还有空管别人。狸奴深吸一口气,才没有被她原地气死。

    她堂而皇之出现,还一副肆意无畏的德行,顿时引起众人愤怒,一时间杀了她的叫嚣再次响彻天空。

    一片震天响中,流景不解开口“奇怪了,你们一个个的平日也不见得跟尘忧关系多好,怎么这会儿都如此义愤填膺”

    “因为他们想杀的不止是挑衅皇族的凶手,还有可以左右帝王心绪的妖妃,”狸奴忍无可忍再次回头,“你能不能闭嘴少说两句”

    “哦,”流景乖乖答应一声,又突然朝非寂抛了个媚眼,“帝君,救救你的宝贝妖妃行吗”

    狸奴“”没救了

    面对流景的,非寂扭头看向舟明“救吗”

    “帝君是不是问错人了”舟明挑眉。

    非寂双眸沉寂,仿佛已经将他看穿“你说如何便如何,本座听你的。”

    舟明唇角的笑淡去,沉默片刻后看向囚车顶上的混蛋。

    许久,他淡淡开口“杀了吧。”

    流景眼皮一跳“喂,好歹也相识一场,舟明仙君没必要这么歹毒吧”

    舟明笑了一声“流景姑娘被放走了还跑回来,不就是为了送死,本君不过是遂了你的心愿。”

    非寂扫了狸奴一眼。

    狸奴表情一僵“帝君”

    非寂眼神渐冷。

    狸奴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转身飞跃至刑台,右手在虚空中一抓,闪着寒光的方天画戟便出现在他掌心。

    “我没办法,”他眸色沉沉,“已经骗过帝君一次,不能再忤逆他。”

    “来吧。”流景轻笑。

    狸奴一步步逼近,舟明脸上笑容不变,藏在袖中的手却越攥越紧。

    终于,一道寒光闪过,流景突然开口“等一下”

    狸奴的戟瞬间从她身侧擦过,径直飞进山壁的石缝里。

    “有话快说”狸奴以为她要发挥自己胡说八道的能力脱罪了,赶紧催促道。

    流景利落起身,高高站于囚车之上,在万众瞩目下看向非寂“帝君,听说冥域有个规矩,只要能从鬼哭渊里活着出来,便不论犯下多大罪孽,皆可以一笔勾销”

    非寂盯着她看了片刻,道“是。”

    流景笑了,眉眼间俱是肆意。狸奴皱了皱眉,刚要问她想干什么,她便转身纵身一跃,刹那间消失在崖顶。

    “流景”狸奴扑过去拦她,却只抓到她一片衣角,而随着她的下坠,衣角也从掌心挣脱了。

    舟明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旁边的非寂突然看向他“怎么了”

    “本来还想送她最后一程,再帮着收个尸,这下好了,只怕要被下面那群鬼兽啃得渣都不剩了。”舟明挂着笑颇为遗憾。

    非寂神色淡漠“自找的。”

    舟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浓重的深紫魔雾。

    “可不就是自找的。”舟明缓了缓呼吸,袖中的手渐渐攥紧。

    自找的某人急急下坠,四周魔雾一股脑地涌来,试图在她落地前腐蚀瓜分她的血肉。流景淡定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扔进嘴里,一抬手震开魔雾平安落地,下一瞬便在昏暗中与一只恶魂兽对上了视线。

    而恶魂兽背后的浓雾里,有十几对灯笼大小的血红眼睛,荧荧地冒着死气。

    “这是闻着味都来了啊,”流景轻笑一声,下一瞬右手幻化出一把冒着寒气的冰剑,“那便一起上吧。”

    鬼兽嘶吼一声,一股脑朝她涌来。

    魔气幻化的金乌不知不觉便升至中空,开始散发不顾人死活的热意。魔修鬼修大多都喜阴凉,此刻被大太阳一晒,加上流景跳进鬼哭渊注定死路一条,他们已经没有热闹可看,便渐渐生出了退意。

    狸奴召回方天画戟,又狠狠插在地上“帝君没走,我看谁敢先走。”

    众人“”

    狸奴沉着脸看向安静无声的深渊,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高台之上,舟明缓缓开口“狸奴大人倒是讲义气。”

    非寂一脸冷淡,仿佛没听出他的嘲讽。

    鬼哭渊内,流景将冰剑刺进第十只鬼兽的心脏,热烘烘的血顿时淋了满脸满身,她胡乱擦了擦脸,站在鬼兽组成的血海尸山里肆意抬眸“还有谁”

    还活着的鬼兽们蠢蠢欲动,想上前却又不敢,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长得又不好看,别撒娇,”流景看着他们皱巴巴光秃秃的皮,顿时面露嫌弃,“也不能因为出不去就长这么随便吧,好歹长点毛儿呢。”

    最前方的四脸兽像是听懂了,顿时大怒冲了过来,流景握剑的手已经颤抖,却还是稳准狠地刺进它的丹田。

    又是鲜血喷涌,三辆马车那么大的鬼兽轰然倒地,将地面都震得颤了颤。

    “还来吗”流景睫毛上凝了血痕,一抬眸透着邪气。

    亲眼看到她一招击杀四脸兽,其余鬼兽喉咙里的威胁声渐小,流景猛地上前一步,有只胆小的赶紧后退。

    流景乐了,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灵药“反正你们也杀不了我,不如这样,我给你们些吃的,你们放我上去,我再弄些好东西给你们扔下来,如何”

    鬼兽修炼千年万年,都已经生出灵智,此刻被杀了这么多同伴后本就无心恋战,看到她的灵药后更加动摇。

    “从舟明那儿偷的已经吃完了,这些是狸奴给的,我一直攒着没舍得吃,你们如果不要,我可全吃了啊。”流景说着,就要往嘴里倒,带头的鬼兽顿时发出一声嘶吼。

    “这才对嘛。”流景直接将灵药扔给它,鬼兽一跃而起全部含住,转身便朝浓雾深处跑去。

    它一走,其他鬼兽也跟着离开,流景的剑突然化作一团水汽消失,她也脱力地跌坐在地上,靠在鬼兽尸体上静静喘气。

    鬼哭渊魔气浓厚,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流景双眼失神,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上潮湿的泥土。

    突然,沾满泥的指尖碰到一点阻碍,流景有气无力看去,便看到一株浅紫色的小花迎风摆动。

    没想到这种地方,竟也能生出如此漂亮的花。流景笑了一声,闭上眼睛调养生息。

    刚才全靠舟明平日留着保命的丹药才能一直坚持,现在药效已经消耗殆尽,她过度空荡的识海也开始发出警告的震颤不能再休息了。流景轻呼一口热气,扶着鬼兽尸体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正要挣扎离开,突然感觉有阴影从天而降,她眼神一凛,下一瞬便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帝君”流景眨了眨眼,确定是他后突然高兴了,“帝君,你怎么来了”

    “想出去”非寂问。

    流景点头“当然。”

    非寂抬起右手,掌心突然出现一柄暗光流动的蛇纹长鞭,随意朝地上一甩突然化作长剑,直指流景咽喉。

    “那就先过本座这一关。”非寂一字一句,都透着森森冷意。

    剑尖离得太近,流景甚至能感觉到上面溢出的寒气,让本就不安稳的神魂愈发受创。她默默咽了下口水,小心地捏住剑刃,试图让它离自己远一点,可惜推了几下都没推动,反而越来越逼近。

    “帝君,”她深吸一口气,平静看向非寂,“得罪了。”

    非寂眯起长眸,还未有所反应,她便径直朝着剑尖撞来,他眼神微变急忙收剑,剑刃又化作柔与刚并济蛇纹长鞭快速垂了下去。他收手的功夫,流景已经冲了过去,硬生生靠着惯性将他撞倒在地上,捏着他的下颌吻了上去。

    非寂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荒唐至此,一时间额角青筋直跳,当即便要将人推下去。

    流景猜出他的意图,连忙手脚并用死死缠住他,还不忘一边缠一边用舌尖去撬他紧闭的唇,好好的亲吻弄得跟打仗一样。

    “滚下去。”非寂忍不住开口。

    流景趁机抵住他轻启的唇齿,进一步攻城略地。

    非寂“”

    她一身臭血,连睫毛上都挂着小片的红,神魂更是肉眼可见的颤动崩溃,估计一个时辰内便会溃散而亡。

    这样一个将死之人,却在这儿强吻男人。

    大概是因为是荒唐到了极致,非寂反而懒得动怒,甚至有种想看她能作到什么地步的心态,于是冷眼放任,任由她吮来咬去。

    许久,流景总算放过他的唇,略微撑起身子看向他,倾泻的脏兮兮的头发堆在他脖颈间,略微一动便给他带来要命的痒意。

    “闹够了”非寂冷声问。

    一吻结束,人家什么事都没有,流景自己却喘个不停,好一会儿才说“帝君,我的识海估计撑不了多久了,你跟我合修吧,帮我抢救一下。”

    “凭什么”非寂看着她的眼睛,“容本座提醒你一句,你杀了本座的母亲。”

    流景“这么一说,是不是更刺激了”

    非寂“”

    “帝君,帮帮忙嘛,之前识海的时候不是感觉挺好吗”流景继续劝诱惑,主打的就是油盐不进。

    非寂冷笑一声“流景,荒唐也要有个限度。”

    “帝君,帝君。”流景贴着他往下挪了三寸,立刻听到他的呼吸变重。

    非寂扣住她的胳膊,嗖嗖放冷刀“你是不是觉得,本座真拿你无可奈何”

    流景顿了顿,突然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这是一个不沾情谷欠没有条件的吻,却如一把利剑,径直刺进非寂心口。

    “你若实在不愿意,我就不勉强啦。”流景笑了一声就要起身,如瀑布一般的头发随着动作,再次拂过非寂的鼻尖,一刹那风声远去万籁俱寂。

    一朵花掉在非寂脸上,他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等流景捡起来后才问“是什么”

    “方才发现的,觉得漂亮就摘了,想着上去之后送给你。”流景将花别在他的耳朵上,笑了,“美人簪花,果然漂亮。”

    馥郁的香味蔓延,利剑又往心脏更深处进了一步,下一瞬化作一股风,势不可挡地涤荡他全部神魂。非寂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肆意疯长,过往模糊的记忆也逐渐清晰,可等他再细细回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都要死了,还顾得上摘花”他淡淡开口。

    流景扬唇“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你可能喜欢。”

    他喉结动了动,盯着流景疲惫却含着笑的眼睛看了许久,突然将她扯向自己,流景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下一瞬便与非寂颠倒了位置。

    “真脏。”非寂双膝跪在她腰两侧,居高临下地给她施了个清洁咒,流景身上黏腻的臭血瞬间消失。

    恢复清爽之后,流景舒服了不少,只是不太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帝君”

    一阵风起,非寂的外袍落在地上,阻挡了所有脏泥与血污,流景整个人陷在外袍里,被他扣住了双手。

    非寂鬓边的花儿不知何时落在了衣袍上,他的指尖无意间划过,花瓣微微颤动,好似活了一般。他第一次看花,第一次尝试去触碰一朵花,花儿被掐出了痕迹,鲜红的花汁染红了指尖。

    一阵风起,花儿被卷着直冲云霄,下一瞬又急急落地。流景勉强维持的清醒,转眼又被轻易击碎,浑浑噩噩间,她蓦地想起在蓬莱的那段时间。

    那是她几千年人生里,最肆意最快乐的日子。而那段日子里,几乎每一天都有非寂的身影。一起深夜于无边海上畅游,一起逃课跑去凡间买糖葫芦,一起偷喝蓬莱老祖的酒,一起受罚一起挨骂,做什么都是一起。

    那时关系很好,动不动谈及未来,亦是同样的雄心壮志,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刀兵相向,更没想到有一日会滚到一起

    一滴水落在眉心,流景顿了顿,抬头对上非寂泛红沉郁的眼睛,勉强恢复一丝清明“帝君你哭了”

    “可能吗”非寂呼吸灼热,开口说话时刻意放缓了语速,声音才勉强维持冷静。

    话音未落,一滴汗便顺着他的下颌线落在流景脸上,无声地给了流景答案。

    流景弯了弯唇角,指尖沾了些汗放入口中,非寂的眼神愈发暗了。

    “流景。”他压抑开口,声音透着点点危险。

    流景眼角泛红,也比他镇定不到哪去“嗯”

    “你想要本座的蛇身吗”他好半天才开口,眉眼间透着严肃,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流景闻言迷惘地看向他,直到他脸上隐约浮现鳞片,黑瞳也变成血红的竖瞳,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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