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月珍嫁给殷世成后, 对他可以说是百般体贴,殷世成在外读书,她在家孝顺公婆, 照看两位小姑子, 对殷家人来说, 这是个非常好的妻子、儿媳妇以及嫂子。
但就是这样的廖月珍,知道殷世成会因钱财而受约制, 以至后面拖了几年才去参加举人考试,为了能尽早的当上官家夫人, 不白白地浪费那几年好时光, 她一早就开始打殷素锦和殷素兰这两位小姑子的主意。
殷家虽清贫, 但一家子的颜值都在线, 特别是殷素兰姐妹,长开后是他们这十里八乡都有美名的姑娘, 比起廖月珍当年在闺中的花名更甚。
在廖月珍的上辈子里, 明明殷家都在为殷世成的束脩等钱操心, 却还是把殷素锦嫁给她的青梅竹马,一个老实本分,家里同样清贫的何野, 彩礼只是几斗米不说,家里还贴了点东西过去。
这让廖月珍觉得他们傻,家中理应以男子为重, 更别提殷世成有大作为了。
所以当她成了殷家媳后, 第一件事儿就是为殷素锦找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公子做继妻。
那户人家在外还算有点善名,但那大公子有癫狂之症,发起狂就爱虐打妻妾,他上一位妻子就是这样离世的, 但对外只说是病逝。
廖月珍不用多费口舌,直接隐晦地告诉殷素锦,家里银钱吃紧,若是能有一个助力,殷世成也会轻松许多,殷素锦自然知道家中情况,又被大嫂这一点拨,误以为是二人商量后的结果,于是殷素锦与何野断了,含泪嫁给那大公子。
不过两年,殷素锦就“病逝床榻。”
而后廖月珍又使计把出落成人的殷素兰,嫁给殷世成一同窗,那同窗是县令外甥,搭上这条线,又能“助”殷世成一臂之力。
但因殷素兰是被廖月珍使计嫁给对方的,所以那同窗对殷素兰并没有什么好感,后面更是纳了自己表妹为平妻,殷素兰就死在这位表妹手里。
后来何野终于从那富贵人家一仆人口中得知对方去世的真相,回去告诉了殷父,殷父悚然不已,细想他两个女儿都死于非命,想写信告诉在外求学的殷世成,让对方查查。
不想被廖月珍发觉,她做晚饭的时候在饭菜里下了使人昏迷的药,半夜一把火烧了大半个家,殷父和殷母就死在了这场“意外”中。
何野非常敏感,他觉得自己害了殷父二人,又怀疑这一切都是因廖月珍所起,他怕再次打草惊蛇,于是干脆背井离乡,只说去外面讨生活,左右他爹娘去得早,他也没有其余兄弟姐妹。
廖月珍并不知这里面有何野的事,老房子已经不能住人,后事办完后,她索性收拾包袱和殷世成去了他求学的城中生活,殷世成如廖月珍所期待那样高中状元,因他已有妻室,圣上并未赐婚,她如愿以偿的做了官家夫人。
不想好日子过了没多久,何野便找上了殷世成,说了当年真相,并且还拿出了证据。
殷世成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生了这么一副毒蝎心肠,更没想到家人全因自己而亡故。
他恨极了廖月珍,以她多年无子为由,将廖月珍软禁在府里最偏远的下人房,殷世成找了一人专门给对方做饭,很快就让廖月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她到底是乡间妇人出生,哪里见过这等阴私害人之法,但殷世成不想她那么便宜的死去,只让人留住她一口气,几十年如一日的“伺候”着,而伺候廖月珍的下人,就是何野。
何野对她的恨不比殷世成少,偏偏他把自己的脸都划了,廖月珍并没认出他是谁,却在他手里苟延残喘,日日不得安宁,即便她最后死的时候只剩下一把骨头。
但殷素兰还是恨极了廖月珍,她的诉求是让廖月珍与殷世成和离,让这毒妇远离他们殷家,让大哥和姐姐都能过上舒心的日子
因为廖月珍,殷素锦和何野阴阳相隔,因为廖月珍,殷世成即便后面位高权重,也没有再娶妻生子。
殷素兰睁开眼,有些想不明白,廖月珍做的那些事,殷世成都不知道吗殷世成的脑瓜子那么聪明,不应该啊。
当局者迷,殷素锦要嫁给那位大公子,理由是不想过清贫的日子,殷世成问了她好几遍,殷素锦即便发现自己落入了廖月珍的圈套里,还是想为家里人分忧,后来她躺在床上时不想让娘家人知道自己死得这么不体面,还特意接殷母过去住了几天,让对方误以为自己真的药石无医,是病逝的。
再有原主,同窗来家里寻殷世成,被廖月珍绊了一跤摔进了对方怀里不说,二人倒在地上时,还不小心亲上了,这年代对女子清白十分重视,原主又以为是自己绊倒的,这种情况再解释也没用,廖月珍又跟她细说嫁过去有多不错,要是不嫁不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就是在家里当老姑娘,所以
殷素兰抬手捂住眼,这种人重生有什么意思
系统干笑,不再回答。
眼下的时间点是廖月珍刚嫁过来几天,昨天是回门的日子,殷世成陪着她回门去了,因为昨天下午一直在下雨,所以两口子就没回来。
“娘,我去看看小妹。”
将窝窝头蒸上后,担心妹妹的殷素锦便擦了擦手对殷母道。
“去吧,”殷母在削野芋头,这是昨天傍晚何野送过来的。
这孩子也命苦,还不到十岁娘因病去世,十五岁爹又摔山沟里没了,她也知道自家素锦和对方青梅竹马,有不一样的感情,有些事儿她和当家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妹,现在好些了吗”
轻巧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接着便是有人缓缓推开木门。
一阵微凉的风顺着门缝钻了进来,殷素兰抬起头,看向满脸担忧来到床边坐下的姑娘,一张鹅蛋脸,清瘦却秀美,是个俏姑娘。
“二姐,”殷素兰冲她伸出手。
殷素锦赶忙把她的小凉手握在手里,语气更加轻柔了,“哪里不舒服告诉二姐。”
“脑子疼,”殷素兰皱着小眉头道。
殷素锦闻言更担心了,“刚才是晕,现在是疼了”
“嗯,我想娘,”殷素兰抽泣道。
“我立马去找娘,”得请大夫才是,殷素锦担心得很,把她的小凉手塞进褥子里后,就快步出去跟殷母说殷素兰头疼得厉害。
殷母也不削野芋头了,“怎么还头疼了,你看着火,我瞧瞧去,若是厉害,还得麻烦张老走一趟。”
张老是他们村儿的乡野大夫。
见殷母来到床边,殷素兰立马扑进她怀里,哭得小声而凄厉。
被她声音吓一跳的殷母赶紧把人挖出来,掏出手帕细细给她擦着眼泪,“头太疼了我这就让你爹去请张老过来”
“不、不是,我骗二姐的,”殷素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或许怕被灶房那边的人听见,她又压着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可怜了。
“你骗你二姐作甚”
殷母被这个倒霉孩子的语气噎了一下,又见她哭得如此难受,便又坐下拥住她瘦弱的肩膀,“告诉娘,可是被人欺负了”
“我、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
殷素兰紧紧抱着她,小脸贴在殷母怀里浑身发抖。
“梦而已,不怕不怕,”殷母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梦魇了,这也不是小事,还是得请张老过来瞧瞧才好。
“不是的,”殷素兰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不安,“若只是个噩梦也就罢了,可我、可我今儿起来时,发现我梦见的,和今天发生的一模一样娘,我害怕。”
殷母一愣,把怀里殷素兰的小脸捧了起来,“你梦见什么了”
“方才我和二姐收拾好去灶房,二姐让我做什么,她说的那几句话,还有您问我的话,都和梦里的一模一样梦里我说我头晕回房歇息,二姐也进来看我了,后来娘也来了,然后、然后是何哥哥的声音,说爹,爹挑水回来的路上扭了脚呜呜呜呜”
话音刚落,院子外就传来何野着急的声音,“婶子叔挑水的时候把脚扭了”
闻言,殷素兰面上的恐惧更甚,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好似火一样烫在殷母的手上。
“娘”
殷素兰见殷母愣在那,颤声唤她。
殷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别怕别怕,你先躺一会儿,娘去看看你爹,莫哭了。”
她的声音也不平静。
殷素兰赶紧点头,让她去看殷父。
殷素锦已经跑出去扶殷父了,何野转头回去把落在一旁的水桶提了进来。
“哎哟,这早上的雾太大,我一没留神就摔了,没多大事,”殷父见殷素锦眼睛都红了,便笑着安抚道。
“我看看,”殷母快步进堂屋,蹲下身将他右脚的鞋袜褪下,虽是父女,但殷素锦还是微微侧身以示回避。
殷父的脚踝已经肿起来了,何野见此立马道“我去请张老。”
说完就不等他们说话,转身就往外面跑。
“你慢点儿”
殷父喊了一声。
何野远远地应了。
“素锦你回灶房看着点火,这有我呢,”殷母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欸,小妹她”
想到头疼的殷素兰,殷素锦小声问。
“她没事,你放心吧。”
殷母扯出笑,殷父一下就看出她的不对劲儿。
等殷素锦去了灶房后,殷父将殷母扶起来坐在自己身旁,“素兰怎么了”
殷母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闻言殷父也没再追问,“那待会儿你再跟我说。”
她起身进房里看殷素兰,见她趴在床上睡着了后,便轻手轻脚地回到堂屋。
张老此时也跟在何野身后到了。
他给殷父看了看脚踝,双手握住后轻轻一掰,殷母二人只听见一声响,殷父一头冷汗刚出便舒了一口气,“不疼了。”
张老笑着给他敷上自己带来的药,“得养两天,到底不是年轻的时候。”
“唉,这地里正忙呢,我又出了这事儿。”
殷父非常愧疚和着急。
何野立马道“叔您别急,有我呢,我家的田地已经耕好了,正好闲着。”
张老闻言看了眼人高马大的何野,又想起殷家二娘,嘴角多了一抹明白的笑。
“麻烦张老给我家娘看看。”
殷母回房把殷素兰唤醒,牵着她的手来到堂屋,看见殷父的右脚,殷素兰眼泪啪嗒往下落。
见她明显哭过,这会儿又盯着自己的脚,殷父赶忙安抚她,“一点扭伤,莫哭了,听你娘说你头疼快请张老给你瞧瞧。”
张老给殷素兰把脉后看了她一眼,“受惊了”
殷母赶忙点头,“做了噩梦,吓住了。”
“没事儿,”张老请他们放宽心,“熬一碗安神汤喝就没事了。”
他婉拒了留饭,拿着药钱就走了。
张老给他们村的人看病,只收药钱,不收别的,这是老规矩了。
殷母把人送到家门外再回来。
何野先回家了,他也是出门挑水的时候遇见摔了的殷父。
殷父见殷素兰还在哭,觉得不对劲儿,“十二岁的人了,可不兴和孩子一般哭。”
殷素兰闻言哭的更大声了。
“你说她做甚,”殷母赶紧上前将人揽入怀中,“她吓坏了。”
殷父有些无措,“是我不对,莫哭了,仔细伤了嗓子,坏了眼睛。”
殷母瞪了他一眼,把殷素兰拉回房间。
“好了,不哭,”殷母拥着她,轻声细语道,“后面还梦见什么了你把这个梦全部告诉娘好吗”
“我梦见”
殷素兰的语速很快只说到殷素锦死去的时候,但殷母已经浑身发凉了。
“娘,我怕,”殷素兰抱紧她,“是不是因为我调皮,年初的时候去城隍庙那边,把香炉绊倒了,所以城隍爷爷吓唬我”
一听她说起城隍庙,殷母眼眸一闪,莫不是城隍爷知道他们家有此一劫,所以才让小女梦见未发生的事
越想,殷母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不怕,这是城隍爷爷在警示我们呢,这是好事,待会儿我们去城隍庙再给城隍爷烧点香,添一点香油钱感谢他。”
说着,殷母又叮嘱了她一番,万不能把梦里的事儿再告诉别人。
“二姐也不行吗”
殷母闻言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明明事情还没发生,但殷母还是忍不住眼睛一酸,“不行,听娘的好不好”
“好,我都听娘的,我要是再梦见别的,也告诉娘。”
殷素兰一副很依赖她的样子。
殷母赶紧又抱了抱她,眼角的泪被她快速抹去。
到吃早饭的时候,除了殷素兰眼睛红肿外,一切都好。
殷母也说了要带殷素兰姐妹去城隍庙那边拜拜,下午再回来干活。
殷父点头,“去吧。”
他也没问老妻为什么忽然要去城隍庙,左右夫妻晚上也会说夜话。
城隍庙并不在镇上,而是在离他们村有八里地的翠林山上。
何野在她们出门前来到家里,得知她们要去城隍庙后,何野拍着胸口让她们放心去,地里的活儿有他呢。
知道阻止不了何野,于是走前殷母跟殷父低声交代了一句,“把小弟送来的那刀熏肉煮上。”
“欸,你放心。”
殷父点头。
殷母带着两个女儿出门了。
殷素兰老老实实地跟在姐姐后面,她们走的是山路,因为昨天刚下过大雨,并不好走,一片泥泞,到城隍庙的时候,个人的鞋子都沾满了泥。
殷母先去添了香油钱,再带着女儿们烧香拜拜。
在城隍庙待了一会儿后,母女人才下山。
这回她们没走小路,而是从大道那边往家里走。
走到一半,殷素兰忽然指着前面道“那是大哥。”
“还真是,”殷素锦看清前面的人后,也十分惊喜,左右四周没人,便想喊他们,结果被殷素兰拉住了。
“别叫大嫂,她坏”
殷母听了殷素兰做的梦后,对这个儿媳妇也充满了不喜,但她还算稳得住,若后面一点一滴真如梦中那样,她绝对不会让这等毒妇做他们殷家的儿媳妇
“素兰,慎言。”
殷母有些严肃道。
殷素兰赶紧闭上嘴,殷素锦却觉得一定是廖月珍私下对妹妹做了什么,所以妹妹才会这么说。
嫂子虽好,但要是让她在妹妹和嫂子之间选,殷素锦闭着眼都会选妹妹。
殷母也没喊住前面的人。
她心里有事,默默走在前面。
见此,殷素锦拉着殷素兰落后几步,她小声问殷素兰,“大嫂欺负你了”
殷素兰抿了抿唇,小幅度地摇头,“倒也不算欺负我,就是嫌我而已。”
“怎么嫌你了”
殷素锦秀眉紧皱。
“回去跟你说,”殷素兰小声道。
“好。”
因她一句话,殷素锦就不喜欢廖月珍了。
小妹不会说谎,那这事儿一定是真的
此时廖月珍正笑问殷世成在私塾里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儿。
殷世成其实是个话比较少的,但听新婚妻子满眼好奇,他也不会绷着,便轻声挑了几件有趣的事告诉她。
廖月珍听得眉眼弯弯,看向殷世成的眼神别提多满意。
这辈子她一定要过得比上辈子好
就是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嫁给齐正宏那个王八蛋了。
想到齐正宏,廖月珍就想起对方得脏病的那一身,满是脓包,别提多恶心了。
但她不会联想自己当时也是那样,如今她已经是殷家媳妇,上辈子的事儿和她有什么关系
殷世成说着说着,就见她眉头微蹙,一副很厌恶的神情,他立马闭嘴,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珍娘,你怎么了”
廖月珍回过神,赶紧展开笑颜,“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我那堂弟你也看见了,说话没有分寸,实在可恶。”
提起廖家堂弟,殷世成也充满不喜,但他不是那种背后说人的人,所以他岔开话题,“我后日便要去私塾读书,家中的事还望珍娘多看顾。”
“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说这些就外道了,”廖月珍还是比较满意公婆和两个小姑子的,比起齐正宏那一家子极品,殷家人算是老实本分的,“大郎你尽管把心思放在科考上,家中一切有我,你放心吧。”
殷世成闻言十分感动,更觉自己娶了位贤妻。
廖月珍看见他的神情后,也羞答答地往他那边移了移,刚准备说点情话,就听后面有人重重地咳了两声。
廖月珍吓一跳,赶紧往旁边移了两步,脸上更是烧得厉害。
她嫁给齐正宏后,对方在某些事上放得特别开,而且经常跟她说,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有时候在外来一点小情趣,那也是男人最喜欢的。
她刚要发挥呢,不想后面还有人,廖月珍自然羞得不行。
殷世成倒是没发觉她刚才想做什么,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他转过头一看,就见母亲面无表情地站在几步路远的地方,后面还跟着家中两个妹妹。
“娘你们这是从哪里回”
殷世成有些惊讶,转过身走到殷母面前疑惑地看向她们问道。
没想到那人是自己婆婆的廖月珍脸更红了,得亏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想到这几天公婆对自己的满意,她扬起笑也跟了过去。
“走路就走路,挨得那么近做什么成何体统了”
殷母回了殷世成去了哪里后,见廖月珍过来,即便知道有些事还不一定会发生,但她现在看廖月珍就是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所以说话也非常冲。
殷世成和廖月珍都被她脸上的神情,以及说的话惊了一下。
特别是殷世成,毕竟他对爹娘也是非常了解的,廖月珍进门的这两天,他娘非常喜欢对方,怎么今天
“娘说得对。”
他没有反驳什么,而是笑着点头,“方才和珍娘说起家中之事,所以没注意在外的分寸,也赶巧了,后面是娘和妹妹们,不然还真是”
廖月珍张了张嘴,本来想解释一番,听殷世成这么说后,她便闭上嘴,最后对殷母微微行了个晚辈礼,“是珍娘没注意,娘提醒得对。”
殷母并没有因为她这句服软的话而脸色好看,反而越发难看了。
这让夫妻二人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快走吧,春耕地里忙。”
说完,殷母就冷着一张脸快步往前走了。
殷世成赶紧跟上。
廖月珍则是看向走过来的两位小姑子,小声问道“你们去哪里了娘怎么这么生气啊”
殷素锦摇头,拉着殷素兰就往前走了。
廖月珍见此脸色有些难看,但现在不是她追问的时候,只能赶紧跟上。
一路沉默到家,殷父这会儿正在修正锄头,见他们一起回来还有些惊讶,“你们在何处碰上的”
殷世成放下背篓,里面有廖家的回礼。
“在大石桥旁边碰见的,爹,您这脚怎么了”
凑过去才发现殷父脚敷了药的殷世成脸色一变。
“早上挑水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已经请张老过来看过,没什么大碍,”殷父笑着拍了拍长子的肩膀,“莫要担心了。”
殷世成却很难受,他不顾殷父的阻拦,拉下鞋袜看了看后,又轻轻按了按后,见殷父确实没有太大的不适,这才放下心。
廖月珍为讨公婆欢心,把廖家的回礼一一拿出来放在堂屋桌上,“娘,这是我爹娘给的回礼。”
两条咸鱼,一只风干兔子,还有两斤多的杂粮面。
廖家的日子其实也就那样,能给这些回礼已经很重视了。
但殷母却看着那些东西全身发冷,只因这些回礼都出现在了殷素兰的梦里。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挑着梦里自己问过的话,“怎么给这么重的礼这兔子是”
“不重,我爹娘还说少了呢,”廖月珍浅浅一笑,“这兔子是我二叔年初的时候上山打的,一共两只,送了我们家一只,我娘听说素兰喜欢吃兔子,所以就让我一起带上。”
这话这话也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就在殷母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掩盖自己的心情时,一个小身影跑过来抱住她的手臂,“娘,我不吃兔子,我再也不吃兔子了”
看着小女儿惊恐的小脸,殷母忽然感觉身上多了几分力气,她笑着给殷素兰擦了擦脸上的泪,“吃,怎么不吃,兔子多好吃啊,有娘在,别怕啊。”
“小妹怎么了”
殷世成见殷素兰哭着说不吃兔子,带着疑惑和关心过来。
“兔子咬人。”
殷素兰见殷母对自己微微摇头,她便抽泣道。
“你去逗王叔家的兔子了”
殷父问。
他们村儿的王大牛家里养了不少兔子,这春耕秋收农忙的时候,大家就爱去买一只回去沾沾油荤。
“嗯,”殷素兰把头埋在母亲怀里,只有殷母知道她不是害臊,而是怕别人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儿,见此她又心疼了几分。
“不怕,我烧兔子有一手,到时候小妹你尽管吃,别的都不用管。”
廖月珍笑眯眯地说道。
“听见你嫂子的话了快去洗洗你的小花脸,”殷母招来殷素锦,带着殷素兰去外面洗脸了。
接着又把兔子留下,将其他东西拿到粮柜里锁上,“中午把这兔子烧了吧,当家的,那块肉拿出来了吗”
“拿了,放在灶房呢,我都洗好了,就等待会儿下锅。”
本来那块肉是准备殷世成去私塾前一晚煮的,但今天何野来家里帮忙,那肯定得好好招待对方。
得知何野已经下地后,殷世成也换了衣服,扛着锄头下地了。
他出门的衣服和下地干活的衣服自然是不一样的。
但比起齐正宏,他已经非常不错了,齐正宏家里虽然富裕些,但一家子也是在地里刨食的,但他自认高人一等,从不下地干活就算了,家里扫帚倒了都不会去扶一下。
他上看不起父母,下看不起弟弟妹妹,总之他觉得自己是家里的宝,是家里的天。
廖月珍看着殷世成的背影发呆时,一旁的殷母也扛起锄头了,见她站在那里发呆,立马道“老大媳妇儿愣着干什么赶紧换衣服跟着我下地去。”
廖月珍瞪大眼,“娘,我也要下地吗”
昨天出门前不是还说她以后在家里干点活儿就成了,不用下地的吗
“当然了,你是长嫂,家里正忙着呢,你怎么能在家里待着呢快点,我等你。”
即便她再想把这个毒妇休了,但这人刚进门,也没合适的理由,贸然休妻,只会害了她儿名声,这可不行,所以殷母只能想法子折腾对方了。
廖月珍不敢反驳婆婆的话,背过身苦着脸进房换衣服了。
她磨磨蹭蹭的,外面等她的殷母可不客气,“赶紧的,地里还有一堆活儿呢”
廖月珍咬了咬唇,深深吸了口气后,这才扬起笑出去,“来了。”
殷母见殷素锦也要跟着去,便对她摇头,“你在家,你爹行动不便,我不放心。”
殷素锦一听也对,于是就留下了。
廖月珍见此在心里骂人。
还以为这是个好婆婆,结果也是个偏自己女儿的
她就说哪有把儿媳妇和女儿都同样对待的婆婆,这才进门几天,就露出真面目。
廖月珍只能在心里想殷世成的好,以后自己会当官家夫人,要忍,要忍
等她们走后,殷素锦把殷素兰拉到灶房小声问她,“大嫂到底是怎么嫌你了”
殷素兰便开始胡说八道,“进门的第二天早上,她不是给我一张手帕吗说是她亲手绣的。”
“嗯,你一条我一条,你那张绣的是荷花,我这张绣的是腊梅。”
殷素锦点头,还记得手帕上绣的什么呢。
“我高高兴兴的收好,在她给爹娘敬了茶后,我不是要带着她出门溜达,熟悉我们村吗结果我刚到他们房门口,就听大嫂说两个丫头片子,也值得她费心思,得亏这两张手帕都是她家妹妹绣的。”
殷素锦的脸色难看得很。
“她瞧不上我们,连见面礼都是她妹妹绣的,我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殷素兰虽然冤枉了廖月珍,但也只冤枉了一半,至少这两张手帕,的确是她家妹妹绣的。
“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样呢”
枉她还以为这是位好嫂嫂,殷素锦直接回房把那两张手帕拿了出来,“我这就烧个干净”
“二姐莫烧,”殷素兰拦住她,“这要是被大哥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姐妹对大嫂不满呢。”
“娘是不是知道了所以对她那个态度”
殷素锦又问。
殷素兰点头。
见此,殷素锦也没要烧手帕了,她和殷素兰排排坐在灶锅门前,“你说得对,万一大嫂让我们拿出手帕用,结果我们两个都拿不出来,甭管这是不是大嫂绣的,大哥重礼,多半也会觉得我们做得不对,不应当烧。”
“拿去卖了吧,镇上的杂货铺不是收这个吗”
殷素兰小声道。
殷素锦笑着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瓜,“你倒是想得远,这事儿我们还是跟娘说一声比较好。”
“二姐说得对,我听你的 ,”殷素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二姐,你和何大哥什么时候成亲呀。”
闻言,殷素锦脸绯红,她赶紧捂住妹妹毫无遮拦的嘴,娇声呵斥,“你说什么呢”
殷素兰拉下她的手,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认真道“家里谁不知道何大哥喜欢你呀不,大嫂就不知道,万一她对你的婚事起了别的心思可怎么办”
殷素锦听到这话,脸也不红了,她轻哼一声,“爹娘尚在,她凭何插手我的婚事”
“凭她不要脸,我就是担心,”殷素兰也是稍微提醒一下殷素锦,“二姐可别被她糊弄了才好。”
“就你机灵,我也不傻好吗”
殷素锦笑道。
是不傻,可也甘愿为大哥的前程傻,舍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只为大哥前程能好走一些。
殷素兰在心里叹了口气,抱住殷素锦的细胳膊蹭了蹭,“二姐最聪明了。”
殷素锦扑哧一笑,将妹妹小小的身子揽入怀中。
何野干活非常卖力,他这个年纪有的是一把好力气,比起常年下地干活的他,殷世成就要差一些,他读书多,卖力气少,虽然每年也下地,但毕竟没有何野那样天天往地里跑。
廖家珍下地的时候,也没耍心眼,她该怎么干就怎么干,甚至还干得卖力,就想让婆婆和殷世成高看她一眼。
但大伙儿都在埋头干活,压根没人夸她。
本来廖家珍在闺中的美名便是里外都是一把好手,这活儿干得好也不稀奇。
快到中午的时候,殷素兰跑到地里双手喇叭状喊他们回家吃饭。
殷母大声应了一句,不多时他们便回到殷家院子。
殷素兰给他们提了一桶温水出来,“擦擦脸,洗洗手,就吃饭咯。”
见她小脸神采奕奕的,殷母也放下心来。
吃饭的时候,殷父一个劲儿地给何野夹,何野脸红得很,一直让对方不要再夹了,但殷父就当听不见。
看着手足无措的何野,坐在他对面的殷素锦掩嘴一笑,看得何野脸更红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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