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大玉儿得意忘形, 暗自高兴,没有发现皇太极眼神中的杀意,更没有看到对面多尔衮缠绵缱绻的目光。
反倒是小玉儿担忧不已。
明明这两年她按照海兰珠所教的, 时不时提及大玉儿对皇上的痴情, 趁着他伤心的时候,趁虚而入, 细心体贴地照顾着多尔衮, 一点一点地融化他。
等到他慢慢适应自己的存在,她就找了个好时机, 借着酒意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迹与不安。
那日, 她是看到多尔衮被她感动了, 想要放下大玉儿,试着接受自己了。
可不知怎么地, 有一天, 他突然变了。变得对她冷漠,魂不守舍, 整天落在书房里,不肯走出去。
难道, 她真的比不过大玉儿吗
无论她怎么做,始终走不进多尔衮的心。
坐在上方的海兰珠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痴男怨女, 事事总难周全。
眼眉低垂, 暗叹,长线已经放了许久了,是时候该收网了。
已经让大玉儿得意了这么些天,杀人不过头点地,让她在最高兴最风光的时候掉落下来, 摧毁她的骄傲,这才痛快。
皇太极回头,见海兰珠眼睛弯得像月牙儿一样,不由地跟着她高兴。
宴会过后,皇太极和海兰珠相拥离去,同来同往,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夜色迷人,一轮圆月高高地悬挂在天空,撒下无数清辉,周围繁星点点,美轮美奂。
伴着丝丝微风吹拂,两人的心平静安稳,岁月静好。
皇太极眉眼柔和,“兰儿,我回来这么久了,你都不曾向我问过大玉儿怀孕的事,为什么”
海兰珠水波盈盈的眸子流转,声音婉转娇媚“我知你,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至于大玉儿她为何有孕,我确实是想不通。”
她相信皇太极,皇太极一直在努力付出,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兰儿,自从遇见你,我就只有你一个人。”
皇太极是一个行动大于言语的人,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桩桩件件,海兰珠都看在眼里。
“我亦是,此生有你,足矣。”
两心相欢,全心全意将自己托付给另一个人,这种感觉,皇太极永远深爱,痴迷不已。
他表示“兰儿,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明白。”
他牵起海兰珠的手,两人紧紧相依,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对着皎洁无暇的月亮,他眼神从容,坚定地说道“兰儿,此生此世我爱新觉罗皇太极,唯爱博尔济吉特海兰珠。”
海兰珠回应“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兰儿,过去无法改变,但此后我再无异腹之子。我们也只要元寿这一个孩子,等到元寿长大成人。我便让他继位,带你出宫,走遍天涯。”
他实在是被海兰珠难产吓到了,这些天还一直在做噩梦,梦到他回来的时候,海兰珠已经香消玉殒。
爱人离去,痛苦如斯,在梦里他都无法承受。
他不愿海兰珠再受生产的折磨,有元寿爱子足矣。
“好。皇太极,我答应你。”
到了就寝时分,皇太极痴迷地看着海兰珠,柔情绰态,千娇百媚,眉宇间更添一丝妩媚风情。
窗外月色撩人,窗内满堂春色。
翌日醒来,皇太极神清气爽,爱恋地亲了亲海兰珠。
她真是累到了,这会子还没醒。
美人在怀,皇太极舍不得离开。
若不是因为有碍眼的人需要解决,皇太极真想一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这边皇太极一到崇政殿,多尔衮一早便已进宫,就在那等着了。
“臣多尔衮给皇上请安。”
皇太极冷冷地瞥了一眼,劲直地走过去,坐在龙椅上,默不作声。
庄重严肃的大殿,衬得气氛更加沉闷安静,一丁点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多尔衮始终跪在地上,面带愧疚,“皇上,臣有愧。”
原来,阿图生辰那日,皇太极确实是应大玉儿的邀请去了永福宫。
大玉儿有心设计,屏退了一众宫人,借着阿图的名义,备了一桌好菜,还拿出了精心准备的酒。
可是,待大玉儿几杯酒下肚,晕晕沉沉,意图明显。
皇太极气得直接甩手而去。
偏偏这时多尔衮按耐不住内心的思念,同样借着给阿图庆生的名头,恰巧到了永福宫。
大玉儿早就已经醉了,误打误撞将多尔衮认成了皇太极,毕竟是亲兄弟,他们两个长得有些相似之处。
心爱的人投怀送抱,多尔衮一时冲昏了头,跟着喝了几杯酒,借酒壮胆。
一发不可收拾。
可当多尔衮清醒之后,他才恢复理智,发现自己已经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羞愧难当,不敢面对大玉儿,退缩地出了宫。
后来,他忐忑,他懊悔,他对不起所有人。
尤其是当多尔衮得知大玉儿怀孕的消息。
有过那么一丝高兴,他快到而立之年,膝下无一子嗣,又是他和心爱之人的孩子。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谴责和恐慌,他知道,一切都会被揭晓。
可每当看见大玉儿怀着身孕高兴的样子,他便欲言又止,不敢将自己的过错说出来。
事到如今,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多尔衮将来龙去脉如实道来,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磕头,磕得额头泛红。
“皇上,一切都是臣弟的错,是臣弟鬼迷心窍,是臣弟强迫博尔济吉特庶妃。求皇上看在臣弟这些年南征北战、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她。”
而坐在上方的皇太极神色淡淡,手摩挲着扳指,让人难以看出他在想什么。
“多尔衮,你可知,你这是在混乱皇家血脉,罪不容诛。”
“是,臣弟认罪。”
多尔衮挺起身子,与皇太极对视,眼眶微红。
“当年阴差阳错,臣弟晚了皇上一步,结果大玉儿就进了皇上的后宫。可是,您娶了大玉儿,却不好好珍惜她,让她日日夜夜如同待在冷宫一样。”
“是,皇上您如今有了海兰珠,碰到了心中所爱,便不将其他后妃放在眼里。可是,她们只是柔弱的女子,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女人,视您为天,又有何错”
这番为大玉儿打抱不平的话,多尔衮压抑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他爱大玉儿,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人,却被他人弃如敝履。
皇太极眉心微皱,“海兰珠是朕之挚爱,其他人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朕从来就不是仁慈宽厚之人,为什么要考虑那些后妃的感受,而伤了海兰珠的心”
“况且,你来质问朕做得不好,冷落了大玉儿。可是你,多尔衮,何曾不是慢待小玉儿多年”
每一句,多尔衮都无法回答。
是啊他最应该愧对的人,是小玉儿。
他当初不爱她,却因为种种原因娶了她。
小玉儿温婉贤淑,嫁给他这么多年,一直忍受着他的漠视,却从始至终关心着他,爱着他。
一直回头就能看见的小玉儿,不知不觉中,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位置。
可是
多尔衮颓废地垂下头,张了张嘴皮子,几次三番,才开口说道“皇上,臣弟这些年从来没求过您什么,如今愿褪去功名利禄,但求皇上饶了大玉儿,放她出宫。”
言外之意,便是交出所有权柄,只为了保住大玉儿,和她双宿双飞。
“那小玉儿呢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臣。”
多尔衮狠下心,不去想内心深处的难过不舍,咬牙说道“臣弟愿给她自由。”
这笔交易对于皇太极来说可是极其值得的,他本就有意废除后宫,如今顺水推舟,安了多尔衮的心,一举双得。
“好。朕允了。但是大玉儿这一胎不能留,万一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朕颜面无存。”
“是,臣弟领旨谢恩。”多尔衮愣了愣,欣喜若狂。
与大玉儿相比,这个孩子算不了什么。
关雎宫,此时却热闹非凡。
冬日难得的好天气,阳光高照,透过窗台,跳跃着点点金光。
海兰珠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一想起昨夜闹了大半宿,心里头不由地痛骂皇太极几句。
这时乌芳走了进来,说道“格格,大玉儿、娜木钟、巴特玛璪几人早早就在前面侯着,等着给您请安。”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海兰珠嘴角微勾,“吩咐宫女多上几盏清茶,且晾晾她们。”
“是。”
而海兰珠则慢慢地洗漱打扮,漫不经心的动作,一点也不着急。
她挑了好久衣裳才选了一件大红色绸绣八团龙凤双喜锦袍,配上湖蓝色平金云鹤坎肩,精致好看的同时,又能厚实保暖。
接着慢慢悠悠用完早膳,等大玉儿她们都用了好几杯茶水,海兰珠才走过来。
大玉儿、娜木钟、巴特玛璪三人相视一眼,起身行礼,异口同声地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今天是吹了什么风,你们一个个都到本宫的关雎宫来凑热闹。”海兰珠坐在上方,饶有兴致地询问。
按照位份,几人依次按照顺序落座,巴特玛璪是妃位,坐在海兰珠左手侧的首位。
大玉儿因身怀有孕,地位自然高于同是庶妃的娜木钟,故而坐在右侧首位。
而娜木钟则紧贴巴特玛璪坐着。
这时,娜木钟笑了笑,眼巴巴地看着海兰珠,讨好地说道“承蒙皇后娘娘关爱,让我这些日子一直照顾大玉儿。昨儿个满月宴上见咱们六阿哥活泼可爱,聪明伶俐。”
“我就想帮大玉儿妹妹来向皇后娘娘讨件小阿哥的衣裳,放在大玉儿的枕头下,沾沾喜气,也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大玉儿得意洋洋地挺起还未显怀的肚子,这些天她被众后妃你一言我一语吹捧得太高了,觉得自己怀的一定是小阿哥。
暗地里埋怨海兰珠肯定是吹了枕边风,不然皇上怎么不来看她也不晋升她的位份
她可是怀着皇上的骨肉。
“姐姐,我的孩子也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又是你的庶子,姐姐不会不愿意这点小忙,都不帮我吧”
海兰珠眼神讽刺地看了她一眼。
冷冷一笑,没想到,大玉儿这些日子是越来越娇纵了,脾气见长啊
但她可从来不会碍于情面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大玉儿你说对了,本宫就是不愿意帮这个忙。便是你不服,又能奈本宫如何”
“你”大玉儿气急败坏,手指着海兰珠,“我要让皇上看清你的自私狭隘。”
昨夜闹得太晚,海兰珠打了好几个哈欠,想要回屋再休息一会,懒得跟这等狂妄自大之人说废话。
“都回吧,本宫今天有些累了。”
她一起身,其余几人跟着站起来。
大玉儿气愤填膺,觉得海兰珠太无视她了,目中无人,她愤怒地冲上前,想要抓住她,给自己讨个公道。
恰巧海兰珠身子本就有些摇晃,似乎被人往后推了一下,她下意识往前扑,正好推着大玉儿撞到了旁边的茶几桌角。
大玉儿顿时嗷嗷大叫,“好痛,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隐隐约约,竟然流出了血迹。
这时,巴特玛璪捂着嘴,惊呼不已“大玉儿她,她流产了。”
海兰珠镇定自若,眼神瞟向了一旁的娜木钟,她没想错的话,刚刚就是娜木钟推的她。
现在看来,这几人苦等了大半天过来给她请安,原来是闹得这一出。
大玉儿这些日子过得太惬意了,失了从前的聪明,竟然被人当蠢货一样利用。
娜木钟怎么算计大玉儿,又是怎么怀的孕,她不在意。
可现在竟然设计到她了,还想给她泼脏水,这可触犯了海兰珠的逆鳞,决定将这些碍眼的东西一一都清除干净。
“来人,去唤精通孕事的刘太医来瞧瞧。”
娜木钟眸子微转,接话道“这几个月一直都是太医院的徐太医照顾大玉儿的孕事,让徐太医来,会更好一些。”
“况且,刘太医不是前几日从马上摔下来,受伤,在家养病,何必去打扰他”
闻言,海兰珠冷笑,娜木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会子露出马脚来了。
“无妨,让他们都来。本宫会命人用软轿请刘太医进宫,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娜木钟垂下头,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大玉儿使唤着贴身宫女青兰去崇政殿找皇上,她哪怕是没了这个孩子,也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戳穿海兰珠伪善的面孔。
青兰不知所措,看向海兰珠,见她点头,这才匆匆离去。
没过多久,皇太极就到了。
而多尔衮因为身份不便,即便担忧,也只能在外守着,没有进去,眼神焦急,望眼欲穿,想要看看情况。
只能仔细地听清楚里面的动静。
因着视线原因,屋内的大玉儿又忙着指证海兰珠的罪行,故而没有看到屋外的多尔衮。
她一见皇太极来了,顾不得自己还躺在小塌上,痛哭流涕。
“皇上,是皇后娘娘做的。皇后她一直介意臣妾在她孕中怀上了龙胎,心怀嫉妒,故意推臣妾。”
大玉儿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的委屈。
旁边的娜木钟眼神微闪,“臣妾等人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皇后娘娘推了大玉儿。”
巴特玛璪亦是如此表示。
她们三人期待地看着皇太极,希望皇上能重罚海兰珠。
如此无德之人,怎么配做皇后
然而,皇太极却出乎意料地上前安抚着海兰珠,柔声细语。
“兰儿,你没什么事就好,今日让你受惊了,你回去休息,这儿让我来处理就好。”
“无事,我想看个究竟,这场戏一定非常精彩。”海兰珠娇笑不已,根本没将大玉儿她们的算计放在眼里。
她们还是太蠢,只会使些雕虫小技去斗倒后宫中的女人,却不会抓住一个帝王的心。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在皇太极一念之间罢了。
“好,都依你,陪我坐下看看。”皇太极宠溺地说道。
大玉儿她们看得是目瞪口呆,火冒三丈。
皇上,好狠的心
就在这时,徐太医到了。
徐太医为大玉儿诊脉,他战战兢兢,心中带有一丝侥幸,眼神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娜木钟,转而面带哀色。
“皇上,庶妃受到了剧烈撞击,惊吓之中,龙胎没能保住。”
听了徐太医的诊断结果,皇太极神色淡淡,并未开口。
反倒是大玉儿一直在嚎啕大哭,哭她那可怜的没能来到世上的孩子。
没过多久,被人用担架担着的刘太医也到了。
接着刘太医上前把脉,许久,只见他眉头紧皱,眼神诧异,嘴里叨叨“不对,不对。”
他又看了大玉儿的舌苔,询问了些许,心中有底了。
“皇上,庶妃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确实是滑脉。但是,臣仔细地瞧了瞧,脉象浮动,若有若无,繁复变化。”
“依照臣多年行医经验,庶妃她并没有身孕,反而是服用了什么药方,导致呈现出假孕。”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屋外一直守着的多尔衮更是身子一晃。
大玉儿不敢相信,声泪俱下,“不可能,我生了好几个格格,怎么可能不知道怀孕的人是什么样的”
“我这几个月都没有来月事,每天贪睡贪吃。而且,我刚刚腹内疼痛不已,流了那么多血。”
刘太医道“这便是假孕,庶妃才会有寻常孕妇的感受。庶妃似乎一直服用了什么药物,这才导致月事迟迟未来。今日庶妃流血不止,便是来了月事。”
什么
大玉儿她不是流产,而是来月事了。
事情的走向如此令人惊讶。
海兰珠不禁笑出声,出言嘲讽“妹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孩子都生了三个,怎么连自己有没有身孕都不清楚”
“今日还三番五次指责本宫害你,莫不是贼喊捉贼,知道自己的假肚子瞒不过去了,故意设计本宫”
“不,不可能。”大玉儿神情恍惚,一个劲地说着“我怀了孩子的,他每天都在我肚子里慢慢长大,怎么可能没有”
她眼神癫狂,大声说道“单单凭刘太医一人之言,不足为信。徐太医刚刚不还说我是流产了吗”
娜木钟推波助澜“皇上,大玉儿妹妹说得没错。刘太医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就能断定她假孕吗”
众人目光不禁看向两位太医。
刘太医镇定自若,极其肯定地说道“妇人流产还是来了月事,迹象显而易见。若是不信,可再去太医院请几位太医前来诊脉,一目了然。”
这会子徐太医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的诊断无误。
见状,皇太极道“既然如此,再去请几位太医。”
没过多久,几位太医异口同声地坚持刘太医的说法,还查出是徐太医开的药方子有问题,不是保胎,反而是维持庶妃假孕的药。
徐太医见事情被揪出来,心中惊慌,余光中看到娜木钟的眼神,顿时明白,跪在地上。
“皇上,臣有罪。当初博尔济吉特庶妃以荣华富贵利诱微臣,臣一时糊涂,助纣为虐。”
此话一出,大玉儿怒火冲天,强忍着身子疼痛,冲过来踹了徐太医一脚。
“狗奴才,竟敢诬陷我。”
她委委屈屈地看向皇太极,哽咽道“皇上,臣妾没有。一切肯定是徐太医在搞鬼,是他用药使得臣妾假孕。”
而这时,看了许久好戏的海兰珠向青兰使了个眼色,示意青兰看了一下娜木钟。
没错,青兰是她的人。
她从来不会小看大玉儿,早在当初遣送苏茉儿回科尔沁,便借机在大玉儿身边安插自己的心腹,一石二鸟。
青兰领命,立即站出来。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不能看着庶妃一错再错下去了。”
青兰一字一句极其淡定地说道“奴婢曾经亲眼听到,大玉儿庶妃和娜木钟庶妃密谋假孕的事情,还特地收买了徐太医,想要借机让皇后娘娘在孕中多虑多思,母死子亡。”
“放肆。”
皇太极面色阴沉,眼神冷冷地看着大玉儿和娜木钟,“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后。”
“皇上,臣妾没有。”大玉儿个娜木钟百口莫辩,一直喊冤。
就在这时,海兰珠提议,让人去搜查她们二人的宫殿。
皇太极点头。
果不其然,竟然真的搜出了假孕的药。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娜木钟心知肚明,她栽了,一切都是海兰珠的算计。
她曾经嘲笑哲哲“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嘲笑哲哲看不清自己才是蝉。
如今。她同样自视甚高,以为自己算计着海兰珠。没想到却被她反算计了。
是的。
当她从大玉儿口中得知她受了宠幸,便想方设法让人给大玉儿下了假孕药。
这样一来,一是让大玉儿有了身孕,便会心生嫉妒,去谋害同是孕中的海兰珠。
二是让海兰珠难过伤心,和皇上大闹一场,两人渐渐离心,这样的痛苦让海兰珠会伤心过度。伤及胎儿。
没想到,海兰珠却平安生下了小阿哥。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眼看着假孕的药效快要失效,她故意挑拨大玉儿,激怒大玉儿,又暗中推了海兰珠一把,想将大玉儿流产之事嫁祸海兰珠。
谋害皇嗣,且不说海兰珠名声有瑕,便是皇上难免也会责怪海兰珠。
以防万一,她动用了残余势力设计了刘太医受伤。
没想到,功亏一篑啊
事到如今,明明她殿中根本没有假孕药,可是被海兰珠抓住了把柄,无中生有,海兰珠好阴毒啊
皇太极冷冷说道“娜木钟和大玉儿心思不正,谋害皇后,着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至于巴特玛璪,为虎作伥,降庶妃,禁足衍庆宫。”
“皇上,皇上开恩啊”
任凭娜木钟和巴特玛璪怎么哭喊,于事无补,她们二人立即被带了出去。
冬日里阳光明媚,温暖舒适,但是却驱不走娜木钟两人的寒意。
当初她们千里迢迢从察哈尔嫁到盛京,原以为能过上尊贵荣华的好日子,偏生遇到皇太极这个情种,一切算计都成了空。
就在这时,海兰珠无意中眼神一撇,看到屋外站了许久的多尔衮,心中一动,当即有了主意。
她慢悠悠地走到还沉迷在委屈中的大玉儿,挑起大玉儿的下巴,唏嘘不已。
“本宫的好妹妹,多么漂亮的一张小脸蛋啊,哭成这样,可就不好看了。”
大玉儿转过头,痛骂海兰珠,“不用你假好心。我算是看清你了,狠辣心肠。当年在科尔沁大草原,若不是有我时时暗中接济,你能长大成人吗”
“博尔济吉特海兰珠,你生来就是欠我的。结果你不仅不感恩戴德,还落井下石。”
听着大玉儿的指责,海兰珠眼神戏谑地看着她,哭笑不得。
“本宫欠你的当初你额吉博礼视本宫这个庶女为眼中钉,屡屡磋磨,你倒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怜悯这个,关心那个,人人都夸你仁厚善良。”
“可明明是你额吉害我落到那种地步,你不过是施舍了那么一点点你不在意的,本宫就要对你俯首称臣吗”
海兰珠怼得大玉儿哑口无言。
而海兰珠却没有放过她,言语刺激,一步步冲破大玉儿的心理防线。
“当年,你的额吉博礼早先从哲哲那里知道皇太极有意和科尔沁再联姻,博礼担忧本宫会抢了你的风头,特地使计将本宫嫁出去。”
闻言,一直不吭声的皇太极愤怒至极“兰儿,原来不是阴差阳错,是有人设计。”
他此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早点遇上兰儿,早和她相知相爱。
大玉儿支支吾吾,没能说出个一二,显然她是知道博礼的算计,默认了博礼的做法。
这个时候,她已经被皇太极下令打入冷宫了,没有翻身的余地。她一抒心中恶气,将自己的不痛快都释放出来。
“是,我才是科尔沁最耀眼的明珠,其他人都只能在我的光芒下黯然失色。可是,海兰珠,你为什么会越长越出色容貌倾国倾城,远胜于我。”
“看你被额吉打压,凄惨可怜的样子,我承认,我内心隐隐在暗喜。尤其是我轻而易举就能获得你梦寐以求的东西,那时我是得意的。”
“可是,当额吉告诉我,要是你嫁给了皇太极,而我却只是嫁给多尔衮,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坐享荣华富贵。”
“我不甘心。我容貌不如你,但其他的我一定要比过你。我一定要过上最受人尊敬的生活,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为了权势地位,为了胜过你,我宁愿放弃多尔衮,也要走进皇太极的后宫”
大玉儿是破罐子破摔,将她内心最阴暗的心思都说了出来。
怎料,这时多尔衮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只见他泪流满面,眼神还带着一丝期望,“玉儿,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嘛”
大玉儿垂下头,默认了。
见她这样,多尔衮苦笑。
刚才那些话像是利刃一样狠狠扎痛了多尔衮的心,原来,一切早就在最开始就注定了。
是玉儿她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自己。
这让他觉得,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坚守的,简直就像个笑话。他刚刚还在崇政殿苦苦哀求皇上放过大玉儿。
“玉儿,原来是我一个人执迷不悟,是我太傻太天真了,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你对不起我,我也对不起你,那日阿图生辰,跟你在一起的,是我。”
此话顿时如惊天霹雳一般砸到大玉儿头上。
她睁大了双眼,眼神里透出一丝丝血丝,“不可能,这不可能。多尔衮你是骗我的,那天应该是皇上才是,对不对”
大玉儿狠狠地抓着多尔衮的手,力度之大,尖尖的指甲扎得他的手鲜血直流。
手上的伤再痛,比不上心痛。
今日他大起大落,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都已经求得看皇上的恩准,欣喜地准备迎接大玉儿出宫,从此远离皇宫,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怎知,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他的满心欢喜,从来只是被大玉儿轻视着,利用着,玩弄着。
这么多年,累了。
他声音悲凉,语调低沉“不是,那日你喝了酒,有些醉了,是我不该,将错就错,秽乱宫闱。
多尔衮甩开了大玉儿的手。
“你我之间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纠缠多年,如今就做个了断。从此天空海阔,山高路远,永不相见。”
说完,多尔衮挺直腰骨,转身离去。
阳光下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变成小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不,不”
大玉儿眼眶欲裂,气血翻涌,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很快,大玉儿便被带了出去。
此时,殿内只剩下皇太极和海兰珠两人。
“兰儿,从前你在科尔沁受委屈了,现在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依你。”
海兰珠莞尔一笑,看着眼前的男人,面若冠玉,丰神俊朗,眉目间透着一丝英气,尽显帝王威视。可在她面前,却始终如一。
她水汪汪的眸子,倒映出他的影子,“有你在,我很安心。”
皇太极笑着回应。
他心里明白,海兰珠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柔弱善良,她有她的心机手段,是她故意引诱大玉儿说出心里话,致使多尔衮死心。
但那又何妨她还是她,还是他爱着的人。
他愿意为她遮风挡雨,除去一切障碍。
没过几日,皇太极突然下令,废除后宫。
颜扎氏出宫到叶布舒府上居住,其他庶妃当中愿意再嫁的则送上厚厚的嫁妆备嫁,不愿意的则居住在宫外的一处园林中,安逸生活。
至于哲哲、娜木钟和大玉儿三人,按照海兰珠的意思,让她们三个都住进了仰熙斋,不配备宫人,只给少许吃穿用度,让她们自生自灭,孤独终老。
皇上空置六宫,独宠皇后,前朝百官无不震惊。
古往今来,哪位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便是寻常百姓男子稍微有点钱了,都喜新厌旧,娶上两房美妾。
他们这位皇上真是难得的情种。
左右太子已立,皇上又大权在握,朝臣们拗不过,只能在心里嘟囔。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便是夏日了。
烈日炎炎,海兰珠不乐意出宫殿,缩在关雎宫,看着元寿慢慢长大。
平日里打发时光的乐子就是听乌芳讲述仰熙斋哲哲三人互相埋怨,整日吵闹的事情。
“格格,今日还出了件新奇事,就是睿亲王福晋小玉儿自请和离,皇上已经准了,现在小玉儿已经回科尔沁了。”
海兰珠吃着葡萄,眼神微眯,暗叹,小玉儿这般敢爱敢恨的女子,被多尔衮伤透了心,真是可惜。
“奇怪的是,睿亲王多尔衮一反常态,放下所有政事,请旨离京驻扎到科尔沁,追小玉儿去了。”
稀奇,真稀奇。她很感兴趣,不知多尔衮能不能挽回小玉儿的心。
时光飞逝,一转眼已是崇德六年九月了。
自从多尔衮去了科尔沁以后,苦苦在大草原上追了好几年,终于将小玉儿追了回来。
只是两人并未成婚,因为小玉儿不愿再用所谓的名义来束缚多尔衮,她更追求内心的相爱。
这下子,倒是让多尔衮着急得不行,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两人如今倒像是欢喜冤家一样。
九月的天气还有些炎热,皇太极此时正在松锦前线作战,对抗大明朝。
如今明朝势力渐渐衰微,皇太极宏图壮志,野心勃勃,希望闯进关内,一统天下。
岁月匆匆,时光飞逝,一眨眼的时间元寿已经四岁了,聪明伶俐,小小的人儿,整日捧着诗书摇头晃脑地读着。
这日,元寿刚从御花园游玩回来,一到关雎宫,就到处喊叫“额娘,额娘,我回来了。”
许久,还是没有听见额娘回应。
元寿心生奇怪,这里找找,那里瞧瞧,内屋、书房也瞅了,还是没看到额娘。
正当元寿焦急之际,他看见额娘躺在转角的地面上,脸色白白的。
元寿匆忙跑过去,去推额娘的身子“额娘,额娘你怎么了”
见额娘紧密双眼。
他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乌芳姑姑,你快来,额娘,我要额娘醒来”
乌芳急急忙忙赶到,神色大变。立即让宫人小心抬着海兰珠到床上。
很快,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也到了。
棘手的是,太医们左看右看,细细诊脉,还是没发现皇后娘娘到底是因何昏倒。
没有中毒,没有任何症状,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让太医们一时无从下手。
元寿人儿眼睛红红的,直直地看着额娘,小身子紧紧地靠着她,贴着她。
“我要额娘起来,阿玛,阿玛你在哪”
乌芳立即派人送信到前线。可再快的马力,来回都需要两个月。
太医们稳妥地开了许多药,却还是无济于事。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格格一天比一天消瘦,心中担忧不已。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前线,皇太极刚打完一场胜战,回了营帐看到从盛京传来的急信,心里咯噔一下。
他迅速地打开信。
信的内容很少,每一个字都触目惊心。
“皇后娘娘无故昏迷,望速回。”
皇太极看着重若千钧的信,焦急万分,顿时吐了血。
“皇上。”
一旁的多铎见皇上这般神色,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魂飞魄散。
皇太极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多铎,兰儿出事了,朕必须赶回盛京,这里一切就交给你了。”
“是,微臣领命。”尽管他再担心海兰珠,却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让皇上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他能做的,便是为她守护好大清江山,祈祷她事事平安。
很快,皇太极带着少许亲卫迅速从松锦前线朝盛京飞奔去。
一路奔波跋涉,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皇太极心中挂念着海兰珠的安危,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
“兰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你答应过我,要和我白头到老,绝不能食言。”
一个月的路程被皇太极赶成了半个月不到。
当他到了关雎宫的时候,多日未曾清洗,蓬头垢面,衣衫破旧,差点被人当作刺客给抓了。
一进去,皇太极心怀忐忑,双脚发软,这会子有点不敢推开殿门。
生怕会看到自己不愿看的景象。
然而,这时殿内灯火通明,传来了细细的哭声,还有元寿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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