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照我罗床帏(2) 晋江独家发授权首发……

    第39章

    温柔吗这个形容词落在他身上, 让裴饮雪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垂下眼帘,耳根渡上一层隐隐的热意。直至此刻,他才突然发觉对方受伤的地方是如此暧昧她白润的肌肤跟伤痕对比强烈,在稍微向下一点点, 就是女人丰盈美丽的曲线, 在彼此交织的呼吸间, 裴饮雪的手指猛然僵住了,指尖几乎有些发麻。

    见到薛玉霄受伤, 他有点着急了, 连所谓的君子礼节都一时忘却。

    薛玉霄觉得两人的关系很有进步, 安慰道“其实不怎么疼, 我都有点没注意到你摸上来才发现受伤。”

    女子的忍痛能力很强,这种伤如果落在男人身上, 早就疼得直不起腰来了,她却只是额头上冒了一点冷汗,还能笑着安慰对方。

    裴饮雪的心像是被抓进水里,沉甸甸湿淋淋地拧成一团, 他轻轻地吹了吹涂药的地方, 低声道“骗子。一定很痛的。”

    他重新涂了药霜,一点点地覆盖上去, 动作很柔和。

    “这也算骗你嘛”薛玉霄申辩道, “皮外伤, 没什么, 你可千万别告诉母亲。”

    “我看是晚了。”裴饮雪道,“你遇到水贼,想必周围也不是空无一人的,这种事很快就会传开。以薛司空在京中的学生故旧、耳目消息, 你稍破了个皮她都马上知道,何况如此”

    薛玉霄心怀侥幸“母亲整日在大菩提寺督建,如今正是将要完工的关键时刻,她才不会知道呢。”

    裴饮雪涂好药霜,将沾湿的衣服收下去,取出干燥柔软、已经用香炉熏过的衣衫,他垂手给薛玉霄系上衣带,道“还不如出去逛逛拈花惹草也没什么,怎么能带着伤回来呢”

    他的声音很低,近乎自语的地步,语气中带着一种怅然的无奈。

    薛玉霄的注意力落在后半句上,跟他道“其实在河上讨生活的江湖人,也不过是世道不安、活不下去的百姓,如今外面的州郡对中央能有多忠诚要不是萧将军、桓将军都在朝中,手上有几万人镇着,恐怕豪强四起,说反就反了是我一时疏忽了,以为在京兆就算太平。”

    裴饮雪叹道“我不是怪你。”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薛玉霄接得很顺畅,如果换了裴饮雪受伤,她也会担心裴郎的,“对了,我让崔明珠送来的”

    话音未落,门口响起问询的话语。

    “少主人,热水烧好了。”

    薛玉霄思绪一顿,下意识答“好,送到隔间去吧。”

    她这句话落地,马上就见到侍奴们兑好热水、拿着沐浴洗漱用的布巾、调制好的香皂,香粉等物,一一送了进来。其中一人卷发束起,动作有点笨拙,他离开花舫才解除脚上的锁链,对“自由”这两个字,充满了陌生和迷茫。

    薛玉霄道“加央”

    加央放下东西,跪地行礼,把头压得低低的“主人。”

    薛玉霄上下审视片刻,道“穿上衣服我有点不认得,过来。”

    裴饮雪飘过去一眼。

    加央谨慎地凑过去,一会儿看看薛玉霄的脸色,一会儿又看看裴饮雪的表情,他知道裴郎君没有让自己做通房的意思,可是在少主母面前,如果不展现出一些男色上的价值,她会不会不要自己呢

    他简单的脑子有些处理不清,下意识地凑过去摸薛玉霄的手,把头放在她的膝盖上,小声道“主人,加央在。”

    薛玉霄“松手。”

    他往后挪了挪,规规矩矩地收回手。

    “我让崔明珠送他过来,事急从权,没有跟你商量。”薛玉霄回头对裴饮雪道,“但我想你应该能猜到他是我们寻找证据的关键,如果不是崔明珠跟他有关系,我们轻易恐怕撬不开花舫男奴的嘴。他冒着风险告诉我们实情,我怕出了纰漏害死加央,就将他买下来送到园中。”

    裴饮雪神情淡淡,取出一条手帕擦了擦薛玉霄的手指,道“我知道。你只是人很好,不忍看到别人被牵累。”

    “正是。”薛玉霄点头,“你没误会就好。”

    裴饮雪道“自然不敢误会。妻主在外面走一圈儿就能引得无数小郎君争相观看,掷果盈车,连我也只能给他们让路,以免谁对你大献殷勤时阻拦了他们的心意。”

    薛玉霄被这一句话给烧的大脑冒烟。她穿书前没谈过恋爱,忙于学业和自己的考古爱好,即便有男人示好也经常无视,何况是裴饮雪这么有内涵、有水平的吃醋薛玉霄品味了片刻,道“你是不是暗地里说我呢”

    裴饮雪起身道“伤口涂过药又包扎了一下,不能沾水,我让他们把热水少放一些。”

    说着便进了隔间。

    薛玉霄起身跟过去,倚在门框上看他调试水温,大脑持续运转中“谁献殷勤了,我怎么不知道”

    裴饮雪挽袖放好花瓣,头也不抬“过来,我帮你洗。”

    裴郎君既如此说,周围陪侍的少年们便会意地退下,连带着把加央也带走了。

    薛玉霄被他拉进去沐浴,脑子还在转,她仔细思考了一下最近所做的事去柳河是为公务。她和裴饮雪都明白其中的道理,裴郎不会计较的。

    但今天的伤却给薛玉霄提了一个醒。裴饮雪风姿清绝,雅俗皆通,就算不和原著中里一样辅佐李清愁,日后也会有自己的一番造化。而她位于京兆权力中心,要是为天下争,免不了会有刀光剑雨,他跟在身边,恐怕

    “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裴饮雪伸手抚摸她的长发。

    “我在想,”薛玉霄向后倚靠,仰头跟他对视,他的面庞倒映进一双幽深如墨的眼睛里,“我身边只会越来越危险,随着我所做的事情,我的威胁会让很多人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裴饮雪为她梳通长发的动作轻微一顿,一缕青丝卷着他修长的指节。他道“那这份风刀霜剑,你属意谁跟你共同承担”

    薛玉霄微怔。

    “如今独立门户,园子里上下大小事务,都要经过人的手来裁决。王郎周密,然而身后牵扯太大,丞相的心思幽深难测,不受控制。崔郎纯粹,有匡扶救世的大慈悲心,但太过纯善,阴谋中不见得是件好事,至于四殿下”裴饮雪语调微顿,“我替你想,也不作考虑。”

    他凑过来,吐息声跟弥散的热气交织在一起,眉眼的清冷被雾色笼罩得略带朦胧。

    “如果你选别人,我会以为你动了心。”

    隔着一层很淡的雾,薛玉霄的眸光望进他清润的眼底,她莫名有些意志不坚定,心里突突地跳起来,默默地想“他知不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啊”

    裴饮雪看着她道“有件事还没跟你说。我上次讲到的小麦种子终于得到了,是从一个河东来的商贩手中购得,找了几个中间人辨认真伪,应该是真的。”

    薛玉霄脑海中的绮思消散无踪,眼神立即亮起来“是产量高出三成的那份种子吗”

    “是,园子后的那片土地会用来播种验证。”裴饮雪道,“目前所得的粮食种子数量甚多,农书上也有很多增产的方法,庄子上的冶炼坊出了一套改进农具,就是你说的那种不过以铁铸造,造价实在太贵,也只有薛氏出得起这笔钱。”

    薛玉霄小鸡啄米地点头,凑过去听,这是她最近听到的一个非常好的消息“金属多用来打造战甲,用在农具上确实奢侈,这只是一个模具,除了开拓土地的犁头一定要用铁之外,其他都能换成木头。”

    裴饮雪与她商议“我想先制造出一批交到田庄上,过几日我会亲自去跟领头的庄户讲述农书上的一些办法,还有你说的那个只要交足一定数目的钱粮给东家,剩下的都留给农户自己。”

    士族手下都有很多荫户佃农,土地归属士族所有,播种和收获都是为了向薛氏上供,大部分的人除了吃饭之外,从中几乎得不到什么利润,在这个举步维艰的大环境里,大多数人脑子里只有“活着”,还没有想过居然能“活得更好一点。”

    薛玉霄频频点头,她这会儿已经完全把“裴郎跟在自己身边会很危险”忘到脑后了,正大光明地道“看来让我放走你是不可能的,你操持得这么好,还是等着被我用来用去吧”

    裴饮雪沉默片刻,叹道“你最好会用。”

    就像裴饮雪说的,薛泽姝在京中的消息来源不少,大庭广众下所发生的事,她很快便已得知。

    “好啊。”薛司空的视线还落在图纸上,声音却瞬间冷下去几个度,“府兵难道都是一群无用的废物,让堂堂都尉打头阵”

    “大人,少主急于抓住劫掠人口的证据,使陛下发兵宁州,所以冒进了些。”

    薛泽姝横过去一个眼刀“冒进你说谁”

    对方额生冷汗,立即更正“少主有一骑当先之勇,要是慢去几步,走漏风声,恐怕还抓不住现行。”

    司空大人微微点头,她道“祝、岑两家做事太过,匪患灾难当前,居然想着发财。朝中不知道有多少这样拖后腿的东西,若非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必杀几个祸首,给我女儿泄恨。”

    跟随薛泽姝的几位工部大臣俱不敢言,她们知道自家顶头上司爱女成痴,幸好消息里说薛都尉并无大碍,否则司空大人一怒之下,难免会流血。

    薛泽姝道“拿着我的令牌去请张院正。”

    御医院也负责给大臣及其家眷看病开药。

    “张院正午后被陛下招入宫中了。”一个臣属答道。

    薛司空皱起眉,她对御医院其余人的医术都不是很信任,怕里面有庸医耽误了看病。正在她沉吟之际,有人道“崔家七郎回京了,他的医术和善名遍布各个州郡,是葛翁的亲传弟子如今葛老先生已不在世,恐怕崔七公子的医术还在张院正之上。”

    葛翁原名葛洪,就是历史上被尊称为“小仙翁”的那位道家名医,号抱朴子。道家收徒不论性别,即便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他也依然声名斐然,修道炼丹、医术养生,无所不通。连世间女子提到时,都会尊称一句“葛老先生”,这种殊荣可不是轻易能有的。

    崔锦章就是他的学生。

    薛司空也听过崔七的名号,她转头吩咐薛氏部族“他如今住在哪儿带着人去请,记得准备重礼酬谢。”

    “是。”

    众人见此,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薛泽姝重新坐下没一会儿,眉头又再度拢紧“她们凭什么敢动我女儿难道是我的官做得还不够大”

    工部众人“”

    “莫非是看霄儿脾气好了许多,捡着良善之人欺负”薛泽姝觉得自己想得有几分道理,“好端端的凭空从哪儿冒出来个水贼,她们一定是故意的,祝、岑两家仗着有袁芳拓撑腰,连我都不放在眼里霄儿才那么大,又变得这么乖巧,她能威胁到谁必定是冲着我来的。”

    “”

    “袁氏老贼,仗着上头出过丞相,打起什么四世三公的名号,堂堂大齐的太府卿,每日只知卜卦算数、脑子里不是龟甲就是草根儿,放着底下这帮人欺负我女儿”

    薛司空放下图纸,火气猛地涌上来了。她道“收尾之事明日再说。”

    说罢,薛泽姝便让人备马,从大菩提寺杀回内城,没有回太平园,而是先到了袁府,在众人惊愕呆滞的目光下,把袁芳拓从静室里逼了出来,指责她勾结匪贼,居心叵测。

    袁芳拓一头雾水,好半天才问明原因。她也火了好端端地惹薛泽姝干什么,全京兆都知道避着她的逆鳞,你们还真逆着捋老虎的胡须,派人去暗杀薛玉霄

    为了平息司空大人的怒火,袁芳拓连夜叫来祝、岑两家在山海渡的负责人,当着薛泽姝的面捆起来抽,逼问她们究竟有没有跟水匪勾结。

    这是杀头死罪,几人一口咬死绝无此事,这纯粹是意外,愿意给薛都尉赔礼道歉,负荆请罪。

    鞭子抽了两轮,满院子灯火通明、狼嚎鬼叫。两家的长辈连夜往这里赶,生怕薛泽姝一怒之下真要见血她是一条保护幼崽的虎,连皇帝都不敢逼迫太甚。

    到了半夜,袁芳拓见她面色如冰、毫不动容,便旁敲侧击地道“赔礼的礼单明日一早就会送到薛园,你看,再打就打死了,都是士族千娇万宠养大的女郎,此事真是意外。”

    “天底下的意外,怎么就偏偏只发生在我家霄儿身上。”薛司空道,“商税贸易从来都在你们手里,往来运输的,谁知道里面都是个什么东西陛下压着不说,难道打量着满朝文武都不知道”

    袁芳拓道“此后我一定派人严查。”

    薛泽姝冷笑道“谁知道你派的人是不是还姓祝她们连劫掠来的人口都敢买卖,难说会不会怀恨在心,又对付我家的人,但凡再有一个意外,别说是她们二等士族,就连你们袁氏,也未必不会在我手里脱一层皮。”

    袁氏是汝南名门,祖上的荫蔽确实显赫,但这一代并没有出什么高官要职。唯一的太府卿志不在此,几乎都不怎么上朝。

    “你不要太过分了。”袁芳拓皱眉低声道,“真要逼到杀人才罢休吗”

    “为霄儿积德,我不愿见血。”司空大人面无表情,“我知道京兆所有的码头渡口都是你管,将祝家的人撤走,我府中有一批合用的人才,旁支女郎们也正无事可做,那些脏活累活、整日劳累着督促查看货物、收取商税的事,何必劳烦几个小娘子这么辛苦”

    袁芳拓回过神来,知道她是要插手水上贸易。劫掠人口的事她并非全然不知,甚至还从里面吃到一笔丰厚的“孝敬”,这也是她开口保人的原因。这样一来,别说是这种敛财之事,就连渡口“船老大”的贿赂,恐怕也会受阻。

    在她沉吟不语的这半晌里,薛司空已经猜到事关她的利益,她压低声音,慢慢地对她道“要不然我还是转去放鹿园,跟王秀谈谈明日怎么上奏此事我怀疑袁氏才是跟水匪勾结的罪魁祸首,太府卿久不上朝,要是被陛下传召就为了这种事,恐怕会大失颜面啊”

    这人看起来是未经思考的冲冠一怒,实际上肚子里装了一吨的黑水。袁芳拓没忍住面色一沉“水渡之事,与你无关。”

    薛泽姝道“为天下黎民生死而计,何事敢说无关”

    “你”

    薛泽姝起身,点了院中被打过了的几个女郎,吩咐道“带去凤阁刑狱,明日我参奏上书后,请刑部审。”

    “慢着。”袁芳拓随之起身,险些绷不住表情,她道,“我会革去她们的职务,让这些不中用之人赋闲在家,士族娘子即便有罪也不用刑,司空大人不要开了这种先例。”

    薛泽姝驻足回首,道“那我明日派几个好用的后辈给太府卿,将山海渡重新清查一遍,我要整个京兆没有水匪的立锥之地。”

    袁芳拓看着她分毫不让的脸,咬牙应下。

    秋雨忽作。

    在薛司空给袁氏施压之时,薛园的灯烛刚刚吹熄。

    薛玉霄才有点犯困,门外忽然有侍从上前禀报“少主人,崔家派人来访。”

    崔家崔明珠吗

    薛玉霄睁开眼,心说她这么晚来干什么,便起身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肩上,回道“说是什么事了吗”

    “还没有问,车马已经到园外了。”

    “我知道了。”薛玉霄点头。“请她过来吧。”

    她起身时,裴饮雪已经重新点亮灯烛,他剪断一截烧焦的灯芯儿,问道“崔娘子更深露重,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这时候来找你。”

    “怪了。”薛玉霄也不理解,“不会是想念加央,想要回去吧”

    裴饮雪看了她一眼“你舍得送去”

    “有什么不舍得的,只是怕崔明珠这人她可坏着呢。你睡吧,我去厅中跟她说话,你怕冷,别受了风。”

    裴饮雪本来也不喜欢见外面的女人,颔首答应,取出一件淡青色的绣金云纹披风拢在她肩上“外面冷,多添一件衣服再去。”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从来禀报“少主人,来的是崔七公子。”

    裴饮雪给她系披风带子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侍从继续说“主母听说您受了伤,派人拿令牌请七公子前来诊治,送了看病的酬金。”

    薛玉霄“我就是皮外伤,哪有这么麻烦。”

    裴郎的神情倒没什么变化,只是给她系好披风后,又自己穿了外衣,簪起头发,说“我陪你去。”

    薛玉霄道“你不是怕冷吗”

    裴饮雪面色不变“现在不怕了。”

    薛玉霄摸了摸他的手,外面秋雨绵密,厅中此时估计也没有生什么小火炉。郎君的身体都偏弱,裴饮雪格外怕冷,不该出去,不如干脆在内室接见也无妨。

    她这想法跟崔锦章不谋而合。

    要是去堂中,又要点不少蜡烛灯台,耗费油钱。崔锦章虽然出身贵族,但他多年行医,为人很是节俭,所以也不觉得夜间看病还需要那么庄重、惊动这么多下人。

    因此,侍从才禀告不久,就有点着灯笼的引路人走进外廊,在灯火映照出的影子和脚步当中,崔七郎很快到了门口,隔着一扇门开口道“薛都尉,现在方便么”

    内室重新点燃了灯台,橘黄色的温暖火光驱散黑暗。薛玉霄知道他不在乎繁文缛节,便道“衣衫略有不整,礼节不到之处,请七郎海涵。”

    崔锦章在外面点了点头,推门进来。

    他身着道袍,带着自己的医箱,身形从分割内外的屏风后探出来一半,小心地看了看内室“我能进去吗你们没做那种事吧”

    裴饮雪瞬间耳根泛红,薛玉霄也呆了一下“没、没有。”

    崔锦章这才挪进来,他吩咐随行的崔家随从关好门,放下药箱,碎碎念道“司空大人给的真是太多了,要不然我才不会半夜起来呢。你伤到哪儿了给我看看。”

    “给你看”薛玉霄犹豫了一下。

    崔锦章认真道“都尉大人,为人不可讳疾忌医,我收了诊金,就一定会治好你”

    薛玉霄指了指胸口“这里。”

    崔锦章话语一顿,他看着女人胸前微隆的曲线,挪开视线看了一会儿蜡烛,说“还怪不是地方的”随后又挪回来,表情非常地真诚纯粹,没有一点点其他意思地问,“当着裴郎君的面,我能看吗”

    裴饮雪“你”

    崔锦章立即道“你放心,我帮三姐姐看看,你们俩到底是谁的毛病,我一摸脉就知道了”

    崔明珠让他叫“三娘子”或者“薛都尉”,他倒好,聊着聊着还蹦出来个三姐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论的。

    薛玉霄忍不住道“我们俩都没有毛病,七郎,这事还请你不要外传,事出有因,我慢慢跟你解释。”

    她解开披风和衣衫,露出上过药的淤痕。崔锦章仔细看了几眼,道“还好已经上药了,处理及时,应当也不会留下伤疤。只怕会有内伤,你把手伸过来。”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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