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 “我恨你。”

    已经发烧过很多次的你十分熟悉这种感觉, 大脑昏昏沉沉,四肢无力,你挣扎着从浴缸里爬起, 附带的水珠也一并跟着滑落,被水打湿的头发紧贴着皮肤,趿拉着脚步来到镜子面前, 不出意外地看见了自己发白的嘴唇。

    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然而现在的症状看起来还没有那么唬人,你没有自信能够骗过五条悟派来监视你的侍女, 所以还需要再等等。

    等到你的额头变得滚烫,时间门已经来到午后点,侍女送来的餐食没有动过,你用手背贴着自己的脸颊, 温度很高, 皮肤都已经开始发红,这样子才有点病入膏肓的样子,你随手打翻餐盘,发出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侍女的关注。

    叩叩

    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小姐, 您还好吗”

    五条悟安排的侍女也不是普通人, 是个名叫幸子的少女,但从她的行为举止看得出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相反地,她还经过系统的训练, 单是体术就能将你制服。

    喉咙发痛, 嗓音也变得沙哑,你有气无力地对着门外的人说“幸子,我好难受。”

    话音才刚刚落下, 门就被猛地推开,幸子紧张兮兮地来到你的床边,一眼就看出你身体出了问题,刚要开口就被你打断,“幸子能让我给悟打个电话吗”

    说着,又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泪眼朦胧中你看见幸子略带犹豫的表情,按理来说由她通知五条悟就可以了,但是你表现得太过可怜,对方纠结片刻,最后还是把手机给你。

    “麻烦你再给我倒杯水好吗”你另外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可以快点吗我的嗓子也好难受。”

    “好的,您稍等。”先前在被指定由她来照顾你时幸子就对你的病弱有所耳闻,可真到了亲眼目睹的时候,不免还是会手忙脚乱,唯恐如此脆弱的你会因此香消玉殒,“我、我马上回来”

    手机被递到你手里,她慌乱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你打开手机却没有如你所说的联络五条悟,而是输入另外一串电话号码,如果你没有记错的话,又或者如果对方没有换电话的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该死的,禅院直哉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关机你被气得手指都在发抖,脑海中又出现另外一串数字,你飞快地输入号码。

    “嘟”

    “喂”

    电话被接通了,是熟悉的声音,你一阵欣喜,但还是抓紧时间门说话,挑重要的说,“奉太郎,我是夏蝉,等一会我会去往这里的医院。以你最快的速度来接我,然后带我去找禅院直哉。”

    对面的声音沉默了几秒,再度开口是带着不可置信,“夫人”

    你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典型的电信诈骗,接着又说“你不相信我我当时给直哉写了一封遗书,我还”

    “不,我相信是您”奉太郎猛地拔高音量,“我会马上来接您的”

    出乎意料的顺利,你还想说点什么,但幸子已经端着水杯就要走到门口边,你只好用剩余的时间门把通话记录删除。再度拨通五条悟的电话,他似乎因为有事耽搁也没有接电话,你顺理成章地摆出一副悲伤的神色,“他好像没空接电话。”

    幸子显然还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你,“他一定是太忙了,但悟大人真的很在乎您,这点毋庸置疑。”

    你默默地捧着水杯喝水,心里实际上在计算从这里到医院的距离,以及等下该如何从幸子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然而你的沉默落在幸子眼里就变了味道,她还以为你是因为五条悟没有接电话才黯然神伤的。

    “幸子等下能够送我去医院吗”你笑了一下,“幸子对我来说很熟悉,说不定我们以前就见过面,真好,现在你能陪在我身边。”

    由发烧引起的心脏痛愈来愈强烈,一时之间门难以再从五条家抽派人手过来,幸子只好独自驱车送你去医院,一路上你的脑袋都靠着车窗,神色恹恹,实则观察周围的环境,出于对你身体的关心,幸子有极大可能会选择周围医疗水平最高的医院。

    好在奉太郎也应该会想到这一点,趁着幸子走在前头,你借机环视四周,因为先前提到过心脏痛,第一个要去的科室就是心内科,后续还有一系列的身体检查,恨不得给你来一套全身检查。

    后来幸子被护士叫去办理手续,你这才得以与医生独处,顺利地借到对方的手机,再拨给奉太郎。

    你问“你现在在哪里了”

    “我会一个小时后赶到,另外,直哉大人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就有事外出,但没有告知我是什么事情。”

    奉太郎的话让你联想到剧本里的剧情,你皱皱眉,“我知道了。”

    说完,电话被你挂断,手机还到医生手里。

    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你的身体不容乐观,出生时的先天不足是难以治愈的,只能用昂贵药材调理身体,花了十几年调理的身体就在这短短几个月里被折腾得临近崩溃,你不由地感慨身体的脆弱。

    医生看着你的体检报告单脸色凝重,扫了你一眼后又单独拉着幸子谈话,恐怕说的都是什么你需要好好休养之类的,说不定还可能是告知幸子你没得救了,早点回家准备后事吧。

    不管是什么,都和你没关系,明明当事人是你才对,可你却满不在乎,只是时不时看向医院墙壁上的时钟,数着时间门。

    和医生谈话完的幸子语气里都是掩藏不住的低落,她看着你的表情欲言又止,你还是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乖乖地坐在等候区,等着幸子给你办理住院手续。

    你和奉太郎约好在医院的后门见面,于是在挑选病房的时候你有意挑选了一间门能够看见医院后门的病房,站在窗边就能将医院的后门收入眼底,在搞定这些流程后幸子才有空给五条悟打电话,但你知道五条悟一时半会没空接电话。

    因为要带着学生出任务,而且还是距离这里很远的出差地,哪怕得知消息后,也不会那么快回来的。

    一切都顺利得宛如你当初“献祭”自己时那样,至于夏油杰,你更不可能给他打电话,而且幸子听从的是五条悟的安排,更不可能给他打电话,你早已发觉两位挚友之间门微妙的气氛。

    正如当年夏油杰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友情能够被共享,但爱却不能,尤其是他们的爱,总是带着排他性,所谓的和睦相处也只是对你努力营造出来的假象。

    清楚这点的你很好地利用这层关系,从而达到你的目的,就在幸子给五条悟打电话的时候,你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出现在医院后门,主驾驶座的男人下车,观察四周。

    那是奉太郎,你松了口气,但如何绕开幸子又成了新的问题,你抬起头,目光在天花板上转悠一圈,最后落在烟雾报警器上。

    有办法了,你想。

    想要在医院里找到打火机是很难的,但在吸烟区找到掉落的烟蒂也很简单,借着烟蒂的余热点燃纸张,袅袅白烟从你手中传出,你踩在病房内的椅子上,抬高手臂将冒烟的纸张凑近烟雾报警器。

    几秒后,报警器发出刺耳的警报,你连忙从椅子上跳下,密密麻麻的水雾从天花板飘下,你顾不得太多,趁着你所在的这块区域乱作一团的时候跑出病房,你的身影混在人群中,幸子难以立刻找到。

    等确定你的行踪时,你已经跑到医院后门,奉太郎为你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你听见后头传来幸子的呼喊声,“小姐您为什么要逃跑”

    因为剧烈运动你的呼吸急促,你头也没有回,“告诉五条悟,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他对我的感情也不是爱。”

    一头钻进车内,奉太郎眼疾手快地帮你关上车门,接着一脚踩下油门,轿车飞速驶离医院,你看见后视镜里幸子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平缓下呼吸,你对奉太郎说“直接送我去直哉出任务的地方,别说危险不危险的套话了,我现在就要见到他,另外你也要避开任何会抓拍照片的路口,尽可能躲开五条家的追捕。”

    这些东西你早就在脑子里演算千百遍,现在说起来也是格外顺溜,奉太郎则是连连点头,“他见到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的注意力还在如何走剧本上面,没有听清他絮絮叨叨地向你诉说在你离开之后禅院直哉的所作所为。

    “直哉大人他真的像您说的那样,收敛起自己的脾气,有在好好成为一名家主,平日里也不会苛责其他侍从,他”奉太郎顿了顿,“他一直在寻找您。”

    心脏没有那么难受了,你揉着酸痛的脑袋,“我不值得他这么做,不过听你这么说,至少其他的事情他还是做得不错的。”你如是评价道。

    期间门你又问了一些关于真希真依姐妹俩的近况,听他说是不错的,因为禅院直哉成为家主之后至少禅院家内部等级森严的程度有所改善,奉太郎试探性地问“您想要再去看看她们吗”

    “不用了,听到你说她们过得好就行。”

    根据奉太郎所说,到达禅院直哉所在的任务地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功夫,你“嗯”了一声,还是催着他尽可能快点到达。

    抵达那一处废弃工厂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冬季的天空暗得很快,夕阳也是转瞬即逝,你踩着即将消失的余晖来到工厂门口,剧本也随之开始更新。

    伴随着最后一抹彩霞的消失,夜幕彻底降临,少女的脚步落在杂草纵生的水泥板上,一步一步地走入工厂内部,直到黑暗将她吞噬殆尽。

    有些后悔没带手电筒,现在的你只能凭着直觉在建筑物内乱转,走到某一层的时候你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股铁锈味刺激得你皱起眉头,你又走近几步,隐约能够听见夹杂着痛苦的呼吸声。

    你的鞋子沾上温热的血液,你抬起头,几步之外的画面映入眼帘,这是你初次直观那么血腥的场面,满地的鲜血给人强烈的冲击感。

    不能说是战斗,更像是单方面的虐杀,你的声音是无意识的颤抖,“你在做什么”

    漂亮的金色头发被血液浸透,会朝着你露出别扭表情的面容也满是血污,碧绿色的眼瞳有些涣散,那是失血过多休克前的征兆。

    你原本以为你会不在意的,就像是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献祭”自己离开那个世界,你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丢下了禅院直哉,可又为什么见到奄奄一息的他时还是会声音颤抖呢

    “诶,是阿蝉呢阿蝉是来找我的吗好开心,阿蝉果然会回到我的身边的对吧”真人笑得眉眼弯弯,他是站在禅院直哉身边的,脚尖满不在乎地轻轻地踢了下禅院直哉,“我吗我在解决讨厌的虫子呀,明明就只是个不入流的废物,嗳,居然还以阿蝉的未婚夫自居呢,听着就好生气。”

    “所以稍微做得过分了一点,不过不用担心,我留下了他的性命,严格遵守了我们之间门的约定。”说着说着,他还能向你眨了眨眼睛。

    那副语气是怎么回事啊朝你撒娇的姿态又是在做什么他是认为你会摸摸他的脑袋夸奖他做得很好吗

    太荒唐了,你都不知道自己该作出怎样的表情,倒在血泊中的禅院直哉有所感应地艰难转动头颅,将目光投在你身上,原本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瞳渐渐地浮现出些许光亮,或许是回光返照,又或许是泪光。

    还没等真人再做些什么,身体已经先于大脑一步做出反应,你小步跑到禅院直哉身边,跪坐在他身边,不在乎自己的衣摆被染红,只是捧住他的脑袋。

    “你这是在钻束缚的空子。”你说。

    真人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本来打算拿走他的灵魂的,但是他的灵魂太过肮脏,都是负面情绪哦”

    禅院直哉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眼睫扫过你的掌心,他的嘴唇翕合,似乎是在呢喃你的名字,有可能是说些其他的什么。

    真人还在继续说“但是有趣的是”

    声音在这里顿了下,“你看,他的灵魂污浊、卑鄙、恶劣,唯一纯净的,只有对你的爱。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爱阿蝉不会觉得好笑吗”

    夏蝉反问“那真人呢真人不也是因为对我的爱才会变得更像人类吗才会有心跳的吗”话语间门真人已经走到几步之外,“阿蝉最好不要为了他对我生气哦,否则我会嫉妒得立刻杀死他的,嗯在其他人赶来之前,阿蝉和我离开吧”

    少女停在原地,在真人看不见的视野死角里,她的手掌摸索到禅院直哉藏在衣袖里的小刀,那曾经被她嘲笑过是背刺小刀的东西正被她握在手里。她沉默片刻,在心中做出某种决定,旋即起身,朝着真人缓缓走去。闪着寒光的小刀被隐藏在宽大的衣袖内。

    “我知道了。”她说着,已经来到真人背后,“很抱歉,让真人难受了,这都是我的错。”

    人形咒灵回过身,习惯性地想要将人类少女拥入怀中。

    下一秒

    利刃刺入心脏,满是错愕神色的异色瞳孔与少女冷漠的蜜糖色眼睛四目相对。

    由少女虚假的爱意浇灌长出的心脏,最终也被少女的恶意亲手杀死。

    一切都依照剧本写得进行,你的手捏住刀柄,再在话语间门刺入真人的心脏,本来没有咒力的你是万万不可能祓除咒灵的,然而正如系统所说的,正是因为对你的爱他才会一点点地从咒灵变成人类。

    “阿蝉会恨我吗”真人垂眸看向自己渗出鲜血的胸口,原本咒灵的“血液”应该是暗紫色的,但奇异的是,现在从伤口处涌出的“血液”却是鲜红色的,宛若人类的鲜血,他咳嗽一声,咯血了,“那我就是阿蝉杀死的第一个人了,阿蝉会永远都忘不掉我的。”

    他的语调还是那般甜腻,仿佛在同深爱的恋人诉说爱语,可那更像是诅咒。

    “不,我会很快忘掉你的,而且我也不会恨你,我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情绪,也不会对和你相处的经历赋予任何感情色彩,对我来说,那只是一段记忆而已,一段很快就会被忘记的记忆。”

    刺入心脏的小刀又被你用力地旋转,你用尽所有力气只为了将他心脏搅碎,你忽然笑了,是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你这可怜虫。”

    比起身体被刺伤的痛苦,你轻蔑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话语才是真正将他杀死的利刃,为什么要用那样眼神注视着他一贯甜蜜的眼瞳居然也能那么冷漠吗

    即将消失的咒灵从指尖开始一点点接近透明,咒力朝着四周开始幅散,你退后两步,安静地注视着他逐渐变得透明,在你的注视之下他走向自己的死亡。

    剧本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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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可以离开了,你却没有完全松口气,而是让系统暂缓转跳世界的进程,你告诉系统可以再慢一些,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说完,你又来到禅院直哉身边,将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的怀里,他的体温开始下降,他抓住你的手,与你十指相扣,另外一只手试图抚摸你的脸颊,但因为没有力气就要垂落,你握住他的手,将脸颊贴上他的掌心,“我都听说了,直哉已经变成一位合格的家主了,变为成熟、可靠的大人了。”

    “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还隐隐带着哭腔,“我找了你好久。”

    “对不起,因为我很自私,没有顾及直哉的感受就离开。”你所能做的就只是道歉,至于承诺,你许下以后也无法实现,“直哉能原谅我吗”

    他闭上眼睛,再度睁开双眼时有泪水打湿眼角,“不,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在你面前,禅院直哉还像是儿时那样,词不达意,别扭得只说反话。

    “你以为你很重要吗我很快就会忘掉你的”

    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你。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只注视着我吧。

    “我恨你。”

    不、我只爱着你。

    “那直哉就忘记我吧,那样可能会更让你轻松一些,毕竟我是个爱说谎的骗子。”

    “你做梦我才不会那么做”

    你闷闷地笑了起来,禅院直哉则是更加死死地握住你的手,“你说过的,先松开手的人就输了。”

    “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啊直哉。”

    沉默许久,你能感觉到他压抑着的抽泣声,“不能留下来吗”

    “我做不到。”

    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叹息着,“那就再抱一抱我吧,我好冷。”

    “好。”你抱住他,笑着说,“正好我在发烧,以前都是直哉给我暖手,现在也轮到我温暖你了。”

    “你写的信上,所说的那些事情,我都做到了”他的脑袋枕在你的肩头,“既然没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至少、至少你要永远记得我。”

    “我知道,我会一直一直记住直哉的。”

    废弃工厂外已经完全进入深夜,内部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光亮,黑暗中,陷入昏迷前的禅院直哉隔一会便念你的名字。

    “阿蝉”

    “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阿蝉”

    “我就在你身边。”

    完全失去意识前他又习惯性地呢喃你的名字,“阿蝉”

    你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我在这里。”得到回应的他心满意足地唇角上扬。

    “直哉,祝你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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