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两日后,纪禾清坐着宫里来……

    两日后,纪禾清坐着宫里来接秀女的马车进了宫。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纪禾清目光好奇地扫过周围同样来参加选秀的姑娘,发现她们个个面色憔悴眼下青黑,明显昨夜没睡好,甚至有人红着眼圈,正在默默垂泪。

    而在宫门口核查身份的是两名宦官,见着有人哭了,便嗬了一声,笑道“先别急着哭啊,眼泪都收收,毕竟”宦官嘴角扬起,露出个恶意的笑来,“入宫之后,还有的苦头吃呢”

    闻言,秀女们的脸色更白了,有人强忍着不掉泪,有人攥紧拳头默默忍受她们低垂着头,像一个个等待上刑的犯人,而不是即将入宫的秀女。

    纪禾清听见身旁有个小姑娘咬牙低声道“狗奴才,早晚叫你笑不出来。”因这句话,她多看了她一眼,是个看起来甜美的圆脸姑娘。

    有点失望,选秀就这么几个人,一个个低头驼背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看起来有点可怜啊

    这太监真没素质。

    进了宫后,第一道门是接受宫中嬷嬷的检查,本以为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再怎么也能得几分尊重,谁知道搜身的嬷嬷力气奇大,纪禾清在旁边看着,看见那嬷嬷抬手时肌肉的形状就察觉不对,果然下一刻,那名秀女就被掐哭了。

    听见哭声,那嬷嬷还嚷嚷道“叫什么叫这才刚开头呢”

    这些嬷嬷满身横肉,面相凶恶,看着就不像品级高的,然而即便如此,她们依然敢这么对待秀女。纪禾清心里对秀女在宫中是个什么地位有了给估量。

    于是在那嬷嬷检查第二名秀女时,她忽然踉跄几步装作跌倒,将众人视线吸引过来,才露出个笑,从袖袋里取出尚书府拿来的银子递过去,“辛苦嬷嬷,请您吃个酒。”

    那嬷嬷见状,立刻把银子取过来掂量成色,明目张胆,毫不避讳。

    接下来她对纪禾清就温和多了,在她身上轻轻扫了几下,确定她没带兵器就放她过去了。

    其他秀女见状立刻也塞了点贿赂,这才免去皮肉受苦。

    我们清清好棒啊情商1

    这些秀女看起来都畏畏缩缩的啊,看得出真的很不情愿了。

    刚刚有个秀女拿不出钱,那个坏嬷嬷脸皮都耷拉下去了,旁边另一个秀女就拉她胳膊给了她一些钱,真好啊那个小姐姐。

    搜身过后,就是考察秀女们的言行举止字画女红。这回她们进了第三道门,出现在她们面前的终于不是凶恶嬷嬷而是正经女官,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请秀女们用饭。”

    纪禾清举起了筷子,目光定在饭菜上。

    来了来了,每次看到清清吃饭都好心疼,她那种对食物的渴望是和平年代的人根本想象不到的。

    吃饭也是考察礼仪的一环吧,我看到那个女官拿个册子在打分呢,我们清清这么努力干饭真的没问题吗

    欸,那两个秀女在偷偷看清清,难道她也跟我们一样觉得清清特别可爱吗

    伍灵秀和陆秋桐也是这批入宫的,尽管两人心里都万般不愿,但是一拿起筷子,从小被教导的礼仪就自动上身,只是刚刚吃了几筷子,伍灵秀就被身旁的陆秋桐踢了下脚。

    伍灵秀惊讶抬头,就见陆秋桐示意她去看侧前方。

    伍灵秀看过去,眼睛微微一亮,是那个教她们贿赂嬷嬷的姐姐。看她身段清瘦,吃饭却格外努力,仿佛半点不为外物所扰。伍灵秀心里忽然动容,是啊,都进宫了,自怨自艾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吃多点,长点力气,以后再有胖嬷嬷欺负她们,就打回去

    这样想着,伍灵秀也开始用力吃饭,还一不小心发出了吧唧声。陆秋桐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然后也开始估计吧唧嘴吃饭。

    当这声音发出的时候,整间宫室静了那么一会儿,几名女官的眼睛也跟蜡烛似的照了过来。

    面对这些目光,陆秋桐和伍灵秀面上都有些羞红,活到这么大,两人还是头一回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不雅之事,可是连进宫这么可怕的事情都做了,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而且这样一来,说不准陛下嫌她们粗鄙,就不召她们了。

    她们没有理会女官,继续吧唧嘴。

    没多久,整间宫室都响起了大小不一的吧唧嘴,还有人怎么也学不会吧唧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欲哭无泪开始咬筷子。

    女官们看得目瞪口呆,张嘴想要训斥,顿了顿,却又闭上了嘴巴。

    接下来考核的是诗书女红。

    坐在桌前,纪禾清面色凝重。因为,她字写得丑,且不会女红。

    家里败落得太早了,当年她只认全了常用字,那时候年纪小,又调皮坐不住,更没耐心练字,后来,她连练字的机会都再没有了。

    到如今,连下笔都是虚浮无力的。纪禾清努力把横竖撇捺都写得工整流畅,但毛笔实在太软了,每一画都扭曲得像一条蚯蚓。她心里叹气,难道自己要靠出丑引起暴君注意吗

    她不知道,伍灵秀正趁女官转头巡视时,悄悄探出脑袋偷看她的宣纸,见上面的字像狗爬,她惊讶了一会儿,而后若有所悟。

    这位聪明的姐姐是在故意自污吗原来如此,后宫之中,也许越出众死得越快。

    于是伍灵秀改了改握笔姿势,开始故意把字写丑。

    纪禾清不知道的是,这场考核中,偷偷看向她的人越来越多。

    她也无心去看别人,因为到了女红这一环,更是难得她眉头直皱,题目要求是绣一朵荷花,纪禾清精心挑选了合适的颜色,穿针引线倒是容易,可等到开始下针,手上的针忽然就不听话了。

    纪禾清专心致志做了老半天,额头汗都出来了。一名女官经过,赞道“你这青虫绣得不错,何时开始绣荷叶”

    纪禾清“这就是荷叶。”

    女官

    往年选秀,女官们总能挑到一些好的字画与刺绣送到太后与各位娘娘手中,今年一看无论是字画还是女红都是歪瓜裂枣,顿觉双目刺痛头脑发晕,只能匆匆在册上画上个叉。

    这些秀女好像都在学清清欸

    是欸,不知道为啥,虽然大家看起来都很苦的样子,可是又觉得氛围好好。

    可惜清清不看弹幕不知道这些。

    一番考核下来,秀女们个个心神紧绷,好在宫人没再为难,言明登记入册后就领她们去住处。

    女官离开了,之前在宫门口那两个嘴碎的宦官又来了,他们清了清嗓子,表面上对这群已经入选的未来贵人们倒是有了些恭敬,只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贿赂,否则就要将她们安排到离陛下更近的住处去。

    一听见不给好处就要被安排到天子身边,秀女们纷纷白了脸色,抢着掏空荷包。

    弹幕板也充满担忧,怎么到处要钱啊,以后不会尿尿都要钱吧清清手里那点钱够花吗

    话说这两个小太监权力那么大吗有分配住处的权力

    不好说,没准就是背后主子指使来要钱的,相比起其他有爹妈的秀女,我们清清真的是孤女一个,好可怜。

    两个宦官腰间塞得鼓鼓囊囊仍不满足,冒着精光的两对眼睛就对准了迟迟不动的纪禾清。

    纪禾清面含微笑,却是一副铁公鸡的姿态,“两位公公,我仰慕陛下已久,能否给我一个离陛下近一些的住处”

    两个宦官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天爷居然还有女子敢痴心妄想飞上枝头看来死的人还是不够多啊

    内侍轻哼一声,“就是住得近,也未必就能见着陛下。”言下之意,不管是要什么,都得给钱。

    纪禾清仍旧站着一动不动。

    就在那两名宦官面露不耐,眼中也显出恶意时,不远处插进来一个声音,“你们也太张狂了,这些可都是贵人”

    是刚刚考核她们的女官,“磨磨蹭蹭的,也不看这会儿什么日头了,陈昭仪都问过两回了。”

    听见陈昭仪的名号,再加上刚刚捞得也不少了,两名宦官这才收了派头,不甘不愿地领着秀女们去秀荷院。

    到了地方一瞧,秀女们才发现无论贿赂多少,大家都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那所谓的离天子远点的地方,也就是窗子没有朝向天子寝宫方向的屋子。然而无论是哪个屋子,归根结底都没有分别。

    发现被骗,秀女们的脸色都绿了,然而拿出去的钱是不可能要回来了。她们初初入宫无依无靠,也不敢得罪两名内侍,只能将委屈往肚子里咽。

    秀荷院顾名思义,院门前有一池还未凋谢的晚荷,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兴致去赏花,院子里连个宫女都没有,大家自己选了屋子放下行李,对陌生环境的不安促使她们都聚集在阳光洒落的天井里。

    伍灵秀凑到了纪禾清身边,“纪姐姐,你是怎么识破那内侍的”

    这话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少女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两人,面上或多或少都有好奇之色。

    纪禾清摇头,如实道“我没有识破他的谎话。”

    圆脸姑娘顿时瞪大眼睛,“难道你真想住到天子身边”

    纪禾清心想,的确如此。

    但是看这些小姑娘们震惊不安的模样,她顿了顿,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宫里的一砖一瓦都属于天子,他没有哪里去不得,所以我们住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伍灵秀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仰慕”话没说完,她赶紧捂住嘴巴,接着就有些黯然神伤起来。

    其他人也是相似的神情,是啊,进了宫,都是身不由己,哪里还容自己选呢只能盼着自己运气好点,一辈子也不要撞到那位跟前。

    院子里正一片沉默时,那名女官又来了,说是陈昭仪要见她们。

    “宫里每隔两年选秀一次,这位陈昭仪就是在宫里留得最久的贵人之一。”

    “进宫前家里打听过,说陈昭仪脾气最好,若是能得到昭仪的青睐,我们在宫里也能好过一点。”

    “陈昭仪是陛下宠爱的贵人吗”

    “怎么可能,陛下登基至今就没临幸过任何妃嫔。”

    也许是“共患难”一场,姑娘们彼此熟悉很多,路上不禁开始小声交流情报。

    纪禾清没有加入,一路都在观察宫中环境,只是偶尔瞥一眼弹幕,眼角不禁抽了抽。

    没临幸过任何妃嫔这皇帝一定是阳痿错不了

    就是,要不然怎么还要选秀,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纪禾清

    她无言片刻,而后叹服地点头,没错,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们去往的地方并不是陈昭仪的住处,而是宫中一处小殿,据说历届选秀都是在这里过最后一关,由陛下和娘娘们看过后给定下位份,往年就算太后和陛下不来,也至少会有一位妃位的娘娘过来,但是今年只有陈昭仪在。

    陈昭仪相貌清秀,脾气倒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温和,交代了她们一些宫里的规矩,叮嘱她们无事不要出门,以免惊扰圣驾。

    言下之意,天子没事就会乱跑,你们不想找死就安分待着。

    秀女们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低头应诺,和谐得像一群乖巧的鹌鹑。陈昭仪对此显然也满意,正要让她们回去。

    忽然,外头传来喧闹声,陈昭仪一听,手里杯盏一抖,啪一下砸在了地上。

    那喧闹声,竟是宫人们诚惶诚恐的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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