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花园下的尸骨——封魂阵……

    虞妗妗沉吟, 语气肯定“我在何颖的手机上看过陈晓茹的朋友圈,里面有不少她和男友出去玩拍的合照。”

    “那个男的陈晓茹男朋友,现在在屋里。你们人类还能这样吗”她看不懂,但她大为震惊。

    纸人小祝“不不不这和我们人类没关系”

    他心想还好自己跟来了

    不然今晚, 他们整个人族将因为屋里那三个, 在全猫猫队的形象被抹黑

    纸人小祝郑重说道“屋里那三人才是个例, 正常夫妻、情侣都不会都这种事。”

    最让他震惊的是, 虞妗妗说那三人行中的男青年, 竟是死者陈晓茹的男朋友

    陈晓茹是谁

    是勾引破坏恩爱夫妻婚姻、人人喊打的小三。

    如果她是小三,那她那正和富商夫妇搅在一起、丑态毕露的男友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身份

    几乎在同一瞬, 虞、祝二人便明白, 陈晓茹死亡的背后很可能还掩藏着更大、更扭曲的真相。

    二楼卧室床上的中年妇人正昏昏沉沉,脑袋偏向窗户, 她忽然觉出些不对劲来。

    定睛一看窗户的方向, 在没掩死的窗缝处看到了半张脸

    那脸有一半是暗黄色, 露出一只阴森森的圆眼睛, 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是个女鬼

    妇人吓得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放声尖叫, 把床上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也吓个半死, 从床上跌在地上。

    他俩也都看到了窗户上一闪而过的眼睛。

    中年妇人颤着声从床上爬起来“你们看到没你们都看到了吧”

    男青年这时候倒懂了些廉耻, 扯过被子往自己身上盖,额头冒汗一张脸青白

    “是不是、是不是晓茹”

    “闭嘴”半秃顶看着最少有五六十岁的富商呵斥一声, 喘着粗气, 他被吓得差点惊厥,现在还没缓过来。

    “那贱人都死透了,刘大师还把她镇在宝塔下让她生生世世翻不了身, 刘大师从没出过差错。”富商语气着重强调,也不知是真对口中的刘大师深信不疑,还是为了安抚自己“她不可能出来”

    房间里沉默下来。

    富商擦了擦秃脑门上的汗,斜眼瞥了下身边的男青年“顾鹏,你去把窗帘拉开,看看外面是是谁在装神弄鬼。”

    被叫到名字的青年面色扭曲,眼神黏黏糊糊往床上的中年妇人身上看,他不愿意去。

    刚刚那只眼睛、蜡黄蜡黄的脸让他记忆犹新,他怕一拉开窗帘,外面的女鬼就会扑进来、掐住他的脖子索命。

    富商眼睛一瞪,吼道“还不赶紧去”

    见中年妇人并不为自己解围,顾鹏神色扭曲一瞬,再怎么不情不愿,他也只能扯着被子慢吞吞往窗户处走去。

    足足做了半分钟的心理建设,他才一咬牙,把窗帘哗的拉开,整个人往后弹去。

    好在落地窗外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三人同时舒了口气,可他们又清楚,刚才同时看到的人脸不可能是幻觉,一时间也没了乱搞的兴致。

    殊不知就在窗户外墙,一道纤细人影踩在空调外机上借力,仅用一条手臂牢牢抓住三楼的阳台沿;

    只要顾鹏伸出脑袋往上看看,就能看到她。

    屋里三人的对话被虞、祝二人尽收入耳。

    似是富商老男人离开了房间,而那叫顾鹏的男青年,竟叽叽歪歪给中年妇人撒娇告起了状。

    那副矫揉造作的姿态给祝檀湘恶心得不轻“这姓顾的也太辣眼了。”

    他心中咕哝这对夫妻看着加起来得有一百多岁了,还整得挺花

    正当虞妗妗仍在思索,要怎么在偌大的别墅中起坛作法、寻找镇压陈晓茹魂魄的位置时,她敏锐地听到了些远处传来的动静。

    小臂稍一用力,她拉着窗沿翻到了三楼阳台里,蹲下藏好,只露出一双眼睛。

    头发上挂着的纸人小祝也跟着换了个位置,抱着她的耳垂,露出个纸人脑袋窥视楼下。

    几个身着保安制服的物业和黑衣人应当是富商请的保镖,分批在别墅庄园里巡视。

    “都给我查仔细,范总说了一个地缝都不许放过”

    也有人被从睡梦中拉起,很是不爽,小声骂道“这些资本家真不是东西,大半夜哪有什么小偷,监控连个屁都没拍到真是被迫害妄想症”

    一伙人闹哄哄在别墅区内搜索。

    尤其是靠近南侧墙根、被栅栏圈起来的一个小花园,黑衣保镖反复光顾这里,每一寸篱笆都仔仔细细翻了个遍。

    虞妗妗盯着看了半天,忽然开口“我好像知道陈晓茹的魂魄被镇在哪儿了。”

    纸人小祝

    “我也知道了。”

    待保镖们兢兢业业检查完一遍,给老板汇报完工作情况,别墅内重新恢复了宁静。

    一道人影却在这时,大摇大摆地走在别墅区里。

    虞妗妗给自己身上套了张隐匿符,悄无声息摸到了墙根的小花园。

    几乎是刚踏进此地,她就感觉到了脚下有流动的阵法之力,兜里装着陈晓茹两魄的瓶子也开始轻轻晃动。

    里面的残魄感应到主魂,迫切想要出来,正在撞击瓶壁。

    捻起一枚碎石,虞妗妗指尖凝着劲气,把石子弹了出去。

    带着道法之力的碎石撞在透明的屏障上,顿破了隐匿的小阵,掉在阵眼四周滚进草垛里。

    她走近被破的阵眼,把一个石墩凳子直接推翻在地,用脚踩踩被压凹的土壤。

    纸人小祝“陈晓茹的魂魄在地下么”

    虞妗妗微昂下巴,示意他去看石墩子的底部,他这才在夜色中看到了混着泥土、贴在石墩底的几张黄符。

    符纸上用大红色绘着扭曲的线条,正中央唯一能看懂的符上,写的是个触目惊心的囚

    “囚鬼阵,以浸泡了符水的顽石铺底,八张镇邪阳符作顶。鬼魂封印在此阵法中,下似阴曹不毛之地的寒冰地狱,使其承受冰锥刺魂之痛,顶部犹如岩浆火海,时时刻刻烘烤灼烧被囚的魂魄。”虞妗妗看着石墩下的符,一字一顿,听得祝檀湘背后发凉

    “这么狠毒那夫妻俩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虞妗妗不言,随手捡了根用着顺手的棍子,加持了她的劲气后便如铁剑般坚硬。

    在半空一甩,她把木棍插入囚鬼阵下的土壤,直接没入一大截;

    再抓着棍柄往下一压,登时这块地被翘起了一大块土壤。

    翻出散开的泥壤里溢出熏人的恶臭,土里露出一截无肉白骨。

    祝檀湘无比震惊“这是人骨头难道他们把陈晓茹的尸体也弄到家里、埋在后花园了”

    虞妗妗攥着木棍的手很紧,神情格外沉肃“这不是陈晓茹。”

    纸人小祝

    好家伙,这丧尽天良的老东西还害了别人

    接下来,扒在虞妗妗耳垂上的祝檀湘,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在二十分钟里,分别又在花园的另一个石墩子下、摆件下、围栏根部破了三个阵法。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镇阴辟邪、折磨阴魂的阵法。

    “锁鬼阵,将坑穴看做天幕,以28枚常年浸泡在公鸡血中的古铜钱为引,按照二十八星宿分布摆放在坑中,形成一张天网般的大锁阵法。再以阳符加持,令此阵更是极阳,因鬼魂踏入后便会如长久遭受雷击般痛苦,此阵又名雷池。”

    这是围栏根部的阵。

    “送鬼入地,又名钉魂阵,以一枚被放置烈日下曝晒七七四十九天的魂钉插入亡者的头盖骨,再在大阵内布下多个小的聚阳阵,形成极阳之地。入此阵者的阴魂有如被打入刀山地狱,日夜承受钉颅之痛,不得超生。”

    这是花园摆件下的阵法,底下还贴着写满道家法咒的符

    逆吾者死,敢有冲当刀插地府,由我真阳急急如律令1

    “斩魂阵,以十八柄贴了法符的尖刀向下,对准阵内阴魂,形成刀斩煞,使被锁的阴魂永困于千刀万剐的疼痛和折磨中。”

    这是另一个石墩下方的法阵。

    每破解一阵,虞妗妗的声音便冷上一分。

    有的阵内埋着不完整的人骨,有的空荡荡只锁了个阴魂。

    被她放出时,大部分被困的鬼魂本体还在但损毁严重,眼瞧着就快被折磨得魂飞魄散,唯独钉魂阵内却没有鬼魂,仅有一颗头颅中央钉着长长魂钉的颅骨。

    祝檀湘声音发紧“这个阵法里被困的魂魄”

    “已经消散了。”

    没有谁比虞妗妗更明白消散的意思;

    是燃尽飘在空气里的白烟,是一滴投入大海的水珠,过往被抹除得干干净净,也再也不会有往生未来。

    而更让人憋火的是,所有被镇压、折磨的魂魄们,死前都是非常年轻的女孩儿。

    最先发现的囚鬼阵内的女孩子,看起来甚至仅十多岁,哪怕变为了魂魄,魂体依然保留着临死前的痕迹和形态,令人不忍直视。

    “那个老畜生他才该下地狱被千刀万剐”纸人小祝气得薄薄的身子都在抖,咬牙切齿。

    “他会死的。”虞妗妗声音很冷,手下发力挖开了第五个被找出的阵法。

    这块地甫一被挖开,一具高度腐烂、黄黄白白混在一起的烂尸便露出小半,哪怕尸身面目全非,虞妗妗也立即断言

    “这才是陈晓茹。”

    那富商果真将她的尸体弄到了手,怪不得可以把自杀的地缚灵强行从自杀地带走。

    要知道人魂往往滞留在墓穴中守尸,也就是说哪怕是自杀死亡、是魂魄走不出自杀地的地缚灵,也能回到自己的尸身内。

    估摸为了这点,富商费尽心思拿到了陈晓茹的尸体,让为他做事的玄师将陈晓茹的魂魄拘在尸身内,封锁住穴窍,带到了自家别墅的后花园,与他过往酿出的无数罪恶一起掩埋、镇压。

    仔细观察后,虞妗妗发现镇压陈晓茹的阵法,的的确确是所有阵法中最恶毒、也最处心积虑的。

    阵中有一张主符,阳气锐不可当,凡是弱些的小鬼靠近都要被灼伤。

    此符名为真阳符,符纹暗红走势崎岖,是由真阳涎也就是有道行的方外术士吐出的血涎所绘,蕴含着术士的心头阳血。

    再取十七张活符使阵法内保持阳火流通。

    如此还不够,每张活符之下盖着一枚通魅是种道家至阳法器,为浸染了童子眉的古旧铜钱,一枚就价值非凡。

    铜钱本就有镇阴的功效,从古传下来的铜钱更是经过万人手,阳气极重,这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法器。

    而童子阳气重,童子眉便是幼龄童子的眉间印堂血,一些小鬼尚且会被一泼童子尿驱散伤到,何况这还是印堂血

    威力可想而知。

    两种极阳之物合在一起,便达到了至阳至盛。

    这十七张活符与十七枚通魅钱,形成道家术中的小七关,化作坚不可摧的牢笼将阴魂牢牢困住,哪怕是鬼王级别的厉鬼,也休想从内往外破开。

    花费如此大精力和财力构建的阵法名为封魂阵。

    功效也仅仅如它的名字,封锁魂魄、施加阳火折磨魂魄,与之前虞妗妗挖出的阵相比,似乎不够狠毒。

    这就是外行人不懂的想法。

    要知道封魂阵中的小七关原理是化煞消怨,其最大的能力,就是缓慢地消磨阵法中厉鬼的怨气。

    横死之人化为厉鬼后,怨气冲天,想要寻仇报复,可却只能被压在仇人的脚下任由踩踏、眼睁睁看着仇人快活逍遥,这怎能不让厉鬼怨恨

    它凝聚的怨气越重,小七关将其消解得便越快;

    越快地被阵法消磨怨气、力量流失,厉鬼内心的怨恨和痛苦就愈浓烈。

    由此便形成了流转不停的死循环,厉鬼只要生出怨恨就会被化解,只要被化解就会更恨,它会在封魂阵中永世存在,却又永远不得挣脱,被封千年万年。

    以上种种,才是封魂阵的阴狠之处。

    不是让阴魂最痛苦的阵法,却是让阴魂永永远远痛苦、不得超生的阵

    封魂阵从外面被破开后,压在尸身双眼上的两枚通魅古钱掉落。

    眼窍松动,一团漆黑的阴气便从腐尸眼眶中不断溢出,最终凝结成一个年轻女孩儿的样子,浮在半空中。

    是陈晓茹。

    她被困在封魂阵里仅不到半年,还没怎么被消磨力量,状态比其他的阴魂好太多。

    可她的身体却如垃圾一样,被随手丢在土坑中草草掩埋,被虫蟊啃噬、被草木的根戳穿,封在里面的魂魄承受的是万蚁蚀心之苦

    此时一双眼布满血丝,艳丽漂亮的脸扭曲得不成形,身后翻滚着滔天怨气。

    “顾鹏范波”

    厉鬼陈晓茹发出饱含恨意的尖叫。

    那是她最恨、把她害得身败名裂走向死亡的两个人。

    感知到仇人就在附近,她魂魄一卷就要冲过去报仇,却被来自灵魂深处的拉扯力生生止住。

    陈晓茹张牙舞爪,报仇的机会近在咫尺,她怎么甘心放弃

    可道法无情,对自杀鬼的束缚从她离开尸身的那一刻,就开始奏效,要把她拉回自杀地。

    就在她愤恨低吼却无力摆脱、眼眶中溢出浓稠血泪时,她的魂魄倏忽一轻,拷在她灵魂深处的锁链不再扯拽。

    陈晓茹惊诧之余,很快就用一双被血泪浸泡的赤红眼睛,盯上了在场唯一的活人。

    一个非常年轻的玄师。

    她知道,自己就是被这个小姑娘放出来的。

    化为厉鬼的陈晓茹心中只有暴虐、怨恨,哪怕被拯救出暗无天日的阵法囚笼,她对破阵者也并没什么感激,最多克制着想毁灭一切的情绪,不把对方弄死。

    陈晓茹怎么也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玄师比自己想得还厉害许多。

    连道法的束缚也能抗衡

    这一次她真心实意生出了些感激,冲虞妗妗的方向点点头,又气势汹汹往别墅里冲。

    纸人小祝很是激动,“陈晓茹是要去报仇了吧”

    虞妗妗点了下头“就当我送她一程,让她手刃仇人。”

    说着,她把兜里的瓶子取出,扒开盖子让里头的两魄自己飘出来、幽幽去寻本体的方向融合。

    陈晓茹死得很惨。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死时她已经怀孕了,是带着一个小生命决然赴死。

    虞妗妗也是看到她魂魄本体的那一刻,才发现她的魂腹之内,还有团还成型的灰色气雾。

    这就难怪富商为什么如此怕她,早早拿了她的尸体,又让玄师布下严密而狠辣的阵法。

    因为陈晓茹不仅仅是怨鬼厉鬼,她还是个孕鬼,重重加持下一旦让她鬼化,势必会变成非常凶狠难缠的鬼物。

    放走陈晓茹的魄,虞妗妗又诵念了三次固魂咒,耗费了自己大量的精力。

    重获天日、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阴魂们,听着幽幽法咒只觉得如淋甘露。

    她们魂魄上的痛苦减轻许多,对虞妗妗分外感激。

    几个女鬼对视一眼,恨意逐渐在眼底升腾。

    她们也要报仇,要让那折辱她们、害死她们的禽兽不得好死

    抱着这个念头,女鬼们接二连三往仇人的方向飘去。

    虞妗妗没有立刻动身,她知道这花园下大概率还有被困的亡魂。

    她祭出一张引雷符夹在剑指中,双眸凛然“天火雷神,五方降雷。地火雷神,降妖除精。邪精速去,禀吾帝命。急急如律令2”

    此咒名为天罡五雷咒,在她念出后,原本无云的黑夜闪起一道细细电流。

    想要招雷并不是件容易之事,相当于要请雷尊分身,凭虞妗妗现在的恢复情况有些困难,更何况她刚刚还加固了数位亡魂;

    不过仅是加强符咒功效的话,天罡五雷咒绰绰有余。

    在道法之力的加持下,她剑指中的引雷符迸出细碎雷光,发出滋滋声响。

    虞妗妗向前甩出“破”

    一声赦令,贴至花园地面的引雷符轰然爆炸。

    巨大的力量搅碎了整个花园上笼罩的隐匿阵法,连地表薄薄的土层都被炸飞,一片狼藉。

    翻滚的土灰粉尘中,无数满含怨气的灰黑雾气从坑坑洼洼的泥土中溢出,一只只惨白的手掌从土里伸出

    这副画面无疑是恐怖的,但一向怕鬼的祝檀湘只余深深的震撼和愤怒。

    到底有多少无辜亡魂,死在范波手中

    虞妗妗一跺脚,数枚被她提前布在阵眼的符纸发出微微光亮,而后化为无形的大阵,把整个范家囊括其中。

    为得是不让这些冤死亡魂离开范家别墅,跑到外面伤了无辜路人。

    重见天日的鬼魂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动,她只静静看着,带着祝檀湘跟在鬼魂们的身后,准备看场众鬼合力复仇的大戏。

    偌大的主卧房间内,一对暮年夫妻背对背躺着,同床异梦。

    “轰隆”一声巨响在远处乍现,把床上躺着的夫妻俩吓得浑身哆嗦。

    卧室沙发睡着个男青年,是在场唯一睡得着的人,他已经迷迷糊糊在做梦了,也被外头的动静吓醒。

    要是往常,他断断不会被允许在这间卧室过夜,都是夫妻俩满意之后便让他滚蛋,或者去客房。

    今晚情况特殊,他不敢走,生怕一出门就碰到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范总,你看今天晚上要不就凑合一下

    富商范波拧着眉,听到向来端着一副雍容华贵的妻子也缓缓说今天让他待一晚吧。

    他这才哼笑同意。

    毕竟他自己嘴上刚强,心里又何尝不是凉飕飕的,多个身强体壮的人也好。

    这才有了三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古怪景象。

    惊醒的顾鹏抹了把脸“范总,外面又怎么了”

    范波心脏七上八下地跳,以为是物业或者保安弄出的动静。

    他怒气腾腾坐起身,猛地把床头座机拽来,按了快捷键拨通。

    电话甫一接听,富商就挺着大腹便便、堆满了脂肪的肚子飙了脏话,把那头的接听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们干什么吃的要把我家掀了我不管是隔壁姓王的傻b闹出来的动静,还是家里什么地方出问题了,你们赶紧去给我弄好”

    “他妈的,养你们一群废物还不如养几头猪,干不好明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房间里只能听到范波暴跳如雷、像训孙子一样的斥骂,往常点头哈腰的狗腿子,今天竟一言不发。

    接通的电话只有细微的电流声,以及极轻的呼吸。

    不知怎的,一股寒意从范波脚底板钻上头皮,他心跳闷闷地“说话啊,你他妈人死了”

    这句后,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加大。

    “嘻嘻”

    阴柔尖细的女声在听筒里响起。

    范波啊了一声,手哆嗦着把电话甩到地上,脸色发青。

    “我死了啊范总我、死”

    细小到几乎听不清的女声愈来愈尖利,在漆黑寂静的房间里也能听得清晰。

    范波用手狂按座机的挂断键,可那键竟失灵了,无论他怎么按,尖锐到刺耳的女人笑声还是不断从听筒里传出。

    他只能冲过去把电话捡起来,狠狠砸在墙壁上。

    碰撞的巨响把床上的妇人吓得尖叫,她不知何时也许是听到听筒里诡异女人笑声的那一刻,就从床上跳了下去,离自己丈夫远远的。

    座机电话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坏了。

    让人头皮发麻的女人笑声也终于戛然而止。

    沙发上的顾鹏已经被吓傻了“鬼是那个女鬼”

    他不敢说出心里那个让他恐惧的名字。

    这一刻顾鹏疯狂祈祷,为范波做事的风水师真如他说的那样厉害,把他女朋友陈晓茹的魂魄牢牢镇住

    范波冷汗狂飙,在床上到处摸索“手机呢手机拿来我要给刘大师打电话”

    中年妇人后知后觉,慌忙应了两声,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他。

    解锁屏幕后,幽幽的手机光让屋子里有了些许光源,照亮了范波半边脸

    在通讯录找到刘大师的电话,他神情一喜,不停点击。

    可反复按了好几下屏幕,手机就像失灵一样,怎么都无法拨通电话

    慌忙之下,范波不停点击其他的联系人,仍然拨不出去“拨啊妈的快点拨啊这手机”

    就在这时,一团漆黑如墨的影子闯入范波的视线。

    影子伸着脑袋,以头对头的形式倒看着他手里亮着的手机屏幕。

    范波犹在叱骂的声音戛然而止,像只被人捏住喉咙的鸭子。

    他眼睛瞪大,惊惧到瞳孔都在颤抖,一双手哆哆嗦嗦,几乎要拿不住手机。

    从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一颗女人的头颅。

    头颅的后脑勺对着他的脸,面朝下,垂下的长发乌黑发亮这样浓密的长发绝对不是他妻子能有的。

    她似乎也对范波手里的手机很好奇,保持这个姿势看了许久。

    范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远处的妻子已经吓得哭出声,和沙发上的姘头死死抱在一起

    “嘎吱”

    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在寂静的黑夜响起。

    声音的来源,就是横在范波眼前的脑袋。

    她的脖颈像生锈的门闸,僵硬而缓慢地转动,最终扭曲成180度,把一张惨白无色的脸正对着范波,露出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

    “范总”

    范波终于忍不住了。

    他大叫一声,甩开手机往客厅门的方向跑,却被一把从后制住喉咙,只能费力挣扎,脸憋的涨红,

    那张脸飘飘忽忽凑到他的耳边,他眼角的余光能看到,长发女鬼的脸皮在迅速腐烂剥落,烂城浓浆的眼球从眼眶中脱出

    “你跑什么呀,范总”

    女鬼声音尖细,“你以前不是最爱和我待在一起,还说绝不可能放跑我”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声音变得扭曲狠厉,手下用力把范博掐的两眼翻白。

    “求求、你饶了我饶了”

    范波的声音断断续续,哀求着身后的女鬼。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语无伦次

    “我那时、太喜欢你了,你反抗的厉害我一直都很后悔”

    女鬼声音一顿,像是信了他的说辞。

    见状范波以为有戏,更是声泪俱下、言辞恳切地忏悔,一张肥胖的脸糊着眼泪鼻涕。

    他听到女鬼凑到耳边,细声细语“范总你说你喜欢我才那么对我”

    范波疯狂点头。

    “那你说我是谁”

    他涨红的脸僵住,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腐烂的脸,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别说从这张可怖的脸上他看不出是谁,就算脸完好无损能看清五官,他大抵也认不出来。

    这女鬼或许姓张,或许性王。

    可能叫莹莹,也可能叫欣欣

    他玩儿过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每个都记得清

    你了半天,范波急得脑门冒汗也说不出来话。

    女鬼抖着身体狂笑,腐烂融化的面庞上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你个畜生不如的老东西,害过的女生连你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吧”

    范波的眼珠都快被颈部的大力掐得爆出,迅速充血,他想抓挠脖子上的手臂,却根本抓不到女鬼的魂体。

    不远处的沙发位,顾鹏和中年妇人紧紧抱在一起,神情惊惧,看着范波和女鬼的位置。

    见来索命的不是陈晓茹,顾鹏狠狠松了口气,甚至还很幸灾乐祸,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被女鬼死死掐住、快要憋死的范波。

    狗b玩意儿,活该被掐死

    顾鹏心里愤愤,压低声音在中年妇人的耳边小声说道

    “宝宝,女鬼是来索范波的命,和咱们没关系,咱们快点跑吧”

    中年妇女只犹豫了一瞬,便做出决定

    她点点头“好”

    于是这一男一女贴着墙根,偷偷摸摸往房间门走去,看两人紧紧牵着的手倒真像对苦命鸳鸯。

    顾鹏时刻关注着范波的方向,紧绷着神经,生怕那女鬼扑过来。

    好在那鬼似乎对范波恨之入骨,根本就不管他们,成功让他摸到客厅门把手。

    他心中大喜,扭开门就要拽着中年妇人出去,却没拽动。

    “怎么了宝”

    低声询问猝然停住,顾鹏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极为恐惧的东西,吓得双腿一软,背撞在门板上。

    中年妇人仍站在靠窗的沙发处,用极为惊恐的眼神盯着他,他们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

    那自己牵的人是谁

    顾鹏低头,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截纤细紫青色的手臂。

    手臂皮肤冰凉,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尸斑,溃烂的疮斑被被虫子蛀空血肉

    最显眼的是手腕处几乎深到要断掉的刀口。

    他疯狂甩着手,想把黏着的手臂甩开。

    冰冰凉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顾鹏还是看到了他最害怕、最不想见到的脸。

    “晓茹晓茹你饶了我吧”

    “我没想害死你,欺负你的人不是我啊”

    陈晓茹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软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

    过去觉得俊秀帅气的脸庞,如今怎么看怎么恶心。

    她冷冷一笑,直接扑向顾鹏。

    跟着冤魂大部队晚来一步的虞妗妗和祝檀湘,正好看到这一幕。

    “赶巧了。”虞妗妗垂眼看看伸着脑袋凑热闹的纸人,一伸手把他抓下来。

    祝檀湘的魂魄被从纸人里扯出、踹向目眦欲裂的鬼魂时,懵懵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大人终于还是对他下手了

    要把他当个点心给吃了。

    眼前一片白光,祝檀湘被扯入一片光怪陆离的回忆中,模模糊糊时他听到了熟悉而空灵的猫叫。

    老旧狭小的房间里,一个约莫十多岁的女孩儿瑟缩着躲在墙角,眼睛里盛满惊恐。

    巨大的阴影向她逼近晓茹,到姑父这里来,听话。

    女孩儿拼命摇头,哭喊着想要姑姑,那格外可怖的阴影却骤然拉下了脸

    哭什么哭,姑父只是和你玩儿个游戏,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你爹妈死了,除了我家愿意收留你,给你口饭吃,你看还有人会要你吗

    不听话的话姑父只能让你卷铺盖滚蛋了,我不同意,你喊谁都没用,你看你姑敢不敢留你听话,过来

    意识恍惚,祝檀湘晃了晃脑袋才清醒。

    看到眼前的一幕、听着房间里崩溃的哭泣,他整个人浑身僵住,缓缓扭头。

    愤怒涌上大脑,他猛地冲向中年男人,挥起攥紧的拳头就往他后脑勺招呼。

    “畜生你放开她”

    绷紧的拳背由于太过用力,突出筋络,这一拳却挥了个空,拳头穿过男人的身体就像打在空气里。

    祝檀湘神色惊愕,仍试图想办法去阻止,一道熟悉的、让人战栗的声音传入他脑袋里。

    「没用的,你阻止不了。」

    「这些是埋藏在魂魄中的记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后人无法改变它们。」

    祝檀湘倏地回头,看到不远处蹲坐的玄黑灵猫。

    它习惯性举起一只前爪,撸了下自己的耳朵,一双鎏金色的猫瞳格外明亮。

    “大人”

    青年握紧的拳在颤,半晌只能强忍着愤怒,缓缓闭上眼不忍再看。

    画面一转,眼前的世界飞快重塑。

    一人一猫站在人头攒动的拥挤马路,对面是一座高等学府的门头。

    正值开学季,无数亲人父母跨越省份,大包小包送孩子来上学。

    但虞妗妗的目光,却落在人流中背影纤细的女孩儿身上。

    她独身一人,穿着略旧的衣服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沉默着往学校里走,厚厚刘海下露出张颇为好看的脸。

    是陈晓茹。

    黑猫起身,缓步跟在她的身后。

    来到宿舍,不过十几平米的屋子里挤满了室友的家属。

    他们十分热情,看到女孩独自报道,纷纷询问情况,转脸又和自己的孩子夸起了女孩儿

    你看看人家,自己来报道铺床多么独立,你要是有人家一半儿乖巧懂事我都烧高香了

    可不是么,我家这个跟个祖宗似的,看看还在打游戏呢

    一时间,房间内充斥着父母打趣的抱怨,以及室友的撒娇。

    陈晓茹默默看着,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同时她内心又冒出酸涩,她好羡慕

    随着军训和日常生活的磨合,四个女孩关系逐渐变得亲近,常常相约外出逛街聚餐。

    除了陈晓茹,宿舍其他三个女生家境都不错,这些日常花销对她们来说毫无负担。

    她们也知道陈晓茹生活费不够,对她多有照顾。

    但在青春期的陈晓茹心里,室友的理解和同情,反而在反复折磨她可怜的自卑。

    她买过最贵的口红35元,身上穿的衣服从来不过百,室友口中动辄几百上千的名牌,是她听都没听过的另一个世界。

    上大学前,她从没喝过奶茶,更别提咖啡,第一次和室友进咖啡店,她反反复复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菜单

    如此鲜明的对比,划分出两个世界。

    由于过去的阴影,陈晓茹抗拒和姑姑家联系,可到了每个月领取生活费,她又不得不摒弃尊严,苦苦哀求。

    这样的生活不断撕扯着她的内心,让她痛苦不堪。

    好在打工后,情况就改善很多。

    陈晓茹知道自己漂亮,这是她认为自己唯一强过别人、可以骄傲的地方。

    大学里也有好几个男生追她,但她总觉得他们太幼稚,或者长的不够好,或者条件很一般总之绝对不是可以将灰姑娘拯救于水火的白马王子。

    直到大一下学期某次打工,身为礼仪的她被一个穿着西服、头发梳得时尚清爽的男青年搭讪。

    他说自己叫顾鹏,今年二十五,已在一家企业做到经理的职位。

    年少英俊、帅气多金,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和大学男生截然不同的成熟气质;

    陈晓茹无可避免地很快沦陷了。

    她谈了一段梦想中的恋爱,认为这就是幸福。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美梦破碎得那么快。

    顾鹏带着她参加了各种宴会,让她眼界大开,同时对物欲的渴求也更高。

    她会羡慕那些一掷千金、挥霍无度的富二代,也会在心中暗暗嫉妒浑身挂满奢侈品的女孩,认为对方长的还不如自己好看。

    某次聚会,顾鹏的合作公司老板出席,陈晓茹那天也去了。

    她跟在顾鹏的身边,和那老总握了手。

    老总姓范,年近六十,秃顶大肚油头满面,笑眯眯上下打量她时,让她有种强烈的不适。

    没想到过了半个月,她又一次作为迎宾打短工时,受邀之人中就有姓范的老总。

    当天晚上,范姓老总把她叫到跟前,和别人说自己是他的熟人。

    在一桌子人的起哄和劝酒下,她被灌了好几杯酒。

    晕晕乎乎的陈晓茹想给男友打电话,可还没拨通,就被人搀走。

    再次醒来时,她已浑身无物,和范波躺在一张床上。

    陈晓茹彻底崩溃了。

    旧时是阴影是她无法揭开的伤疤和噩梦,她最厌恶、痛恨强迫她的人。

    范波毁了她,也毁了她得来不易的幸福生活

    她撕咬抓挠着范波,却听那令人作呕的老男人威胁说

    都这样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妇昨天晚上我可是拍了不少好东西,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还有你那个男朋友,是叫顾鹏吧,我动动小指头就能让他一无所有。

    六神无主的陈晓茹只能将此事告诉男友。

    她本以为会看到男友失望、嫌恶的表情,却没想到顾鹏满脸心疼和愤怒。

    晓茹我怎么会觉得你脏,你才是受害者该死的是范波那个滚蛋

    更何况我爱你,心疼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你放心,就是拼着这份工作不要了,我也要给你讨个公道,我现在就去找那个滚蛋

    陈晓茹大为感动。

    这一刻的顾鹏在她眼里,就是她这辈子的救赎。

    她死死拉住男友的袖子,哭着摇头

    顾鹏你别去他拍了我的照片

    对于年轻而敏感脆弱的小姑娘来说,裸照无异于最恐怖的东西之一。

    陈晓茹还是害怕了,她不敢想万一那些照片真的传播出去自己要怎么活,于是她再一次选择了退缩。

    你也不能因为我丢了工作咱们分手吧

    却不想顾鹏神情坚定,紧紧抱着她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她心中凄苦,却又因为男友的态度感到无比甜蜜。

    两人商议之后认为短时间里无法和范波抗衡,只能先委曲求全、假装从了对方,再寻找能够扳倒对方的证据。

    顾鹏眼神怜爱晓茹,都怪我无能没本事,才要你明明受了委屈却不能报仇,我真懦弱

    陈晓茹狠狠摇头是我对不起你,我这样你还不嫌弃我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从陈晓茹这段记忆中,她和顾鹏分明就是对被压迫的可怜情侣。

    在那之后,陈晓茹就被范波以视频和照片为要挟,成为了范波的情人。

    根本不是范波在道歉信里写的陈晓茹勾引自己。

    而在当范波的情人时,陈晓茹和顾鹏处于假分手、仍在秘密恋爱的关系。

    她把和顾鹏的感情视为整个世界、乃至她人生里唯一的幸福的事情。

    是她痛苦人生里的糖果。

    与此同时,经历了此事的陈晓茹大受打击,心理也出现问题。

    她变得更加敏感自卑,一点小事就钻牛角尖,怨天尤人、恨整个世界。

    她理智上清楚室友是想关心自己,可她被侵犯的事让她怎么说得出口,内心阴暗自卑的情绪无法控制。

    陈晓茹嫉妒室友的天真幸福,恨自己没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怨自己要受到这么多折磨

    她吃了那么多苦她都已经这么惨了,凭什么室友只是受了一丁点小气,还要逼迫她道歉

    彻底钻了牛角尖的陈晓茹走不出来,就这样一步步与室友关系决裂。

    无所谓。

    反正她有顾鹏就够了。

    看着记忆碎片中蜷缩成一团、默默哭泣的女孩儿,祝檀湘怒其不争。

    他想说陈晓茹太傻了,却又清楚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最后什么话都说不出。

    “所以过去的顾鹏看着还算个人,是怎么变成外面那样、和范波夫妇狼狈为奸的”

    祝檀湘哑声问,十分不解。

    没有人回答他。

    眼前的世界再次颠倒。

    这一次是在街上,他看到陈晓茹双眸通红,死死盯着远处。

    顺着女孩儿的视线看了过去,祝檀湘看到一对挽在一起的男女。

    女方明显上了年纪,浑身珠光宝气,男方看着才二三十岁,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一眼看去就是富婆和小白脸的组合。

    而那给富婆亲密擦嘴、还温柔亲吻她额头的小白脸,竟是陈晓茹的男朋友顾鹏

    强忍着怒火等到顾鹏送走富婆,陈晓茹终于忍不住了。

    她冲上去狠狠打顾鹏一巴掌“你不要脸”

    她双目泪莹莹,浑身遭受巨大打击似的不停颤抖,内心无比失望。

    看到她,顾鹏先是一慌,瞬间又冷静下来一把将她抱住

    晓茹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都看到你亲那个老女人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陈晓茹歇斯底里。

    晓茹,那位范夫人只是我的客户

    客户顾鹏你当我是傻缺吗哪家经理要给客服擦嘴亲嘴

    顾鹏全然没有被拆穿的心虚样子,反而紧紧看着陈晓茹的眼睛,语气郑重

    真的晓茹,我和她亲密是有原因的她丈夫姓范

    陈晓茹呆住了,你说她是她是范波的老婆

    没错顾鹏言辞凿凿我接近她、和她这样并不是我变心了,我就算要出轨也会找一个更年轻、更好看的啊

    你还要找更年轻好看的

    别闹了晓茹,你听我说,我觉得从范波老婆身上做切入点,能找到报仇机会。顾鹏语气沉重,深深看了眼陈晓茹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而且要不是我和她搭上了,你现在已经完蛋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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