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脏器”
收到来自堪山首徒发来的要求,两位神偶的老手艺人都愣住了。
两位上了年纪的老师傅恰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位是正儿八经从闽南闽中一代迁徙到南城周边的家族,手上做纸扎的功夫乃是家传;
说得豪气些,过去他们家族都是服务名流贵族、专作权势人家陪葬品。
现今社会没有贵族和阶级一说,除却专承接游神赛会的神偶,他们也接私活儿,帮有钱人承办白事用品,有时道观做法、或者道士办事时需要烧的人偶都和他们有业务。
不得不说有家承和一代代传下来的香火气,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无论是做偶还是做纸品都是行内一绝。
两位师傅这些年碰到过豪绅权贵,收到过形形色色的奇葩要求;
要他们扎衣服别墅豪车都不稀奇,还有扎丫鬟仆人烧去阴间的,甚至有的要烧多个男模女模去地府作乐、还最好得扎得像某某明星
扎人的脏器,还越像越好,这种邪乎的要求的确头一次听说。
一时间两位师傅都没第一时间应下。
为保谨慎,给徐静和去了个电话。
“徐小道士,这是道观的活儿还是”
“能问问扎了用来干什么吗”
纸人纸马,在阴阳玄学中也是叫得上名的一支;
专攻此道的术士不仅能将纸扎具现到阴间,甚至能剪纸成人、撒豆成兵。
也难怪这些老师傅谨慎,非知根知底的人不轻易帮忙扎偶类。
徐静和只说是私事,承诺不会把纸品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对方这才同意一试。
“不过我之前没扎过,需得好好斟酌怎么塑形添料,不知徐小友什么时间要用”
徐静和和虞妗妗对视一眼,又一瞥木椅上沉睡的女人
“越快越好。”
当天晚上,经营纸品营生几十年的老师傅难得加班,手持着一把精巧小剪,桌面上放着一叠叠硬纸和一碗碾碎了充当胶水的糯米浆液,戴着老花镜端详手机;
亮着的屏幕上是西式的脏器图,桌面上摆满了已经剪坏、粘坏的半成品。
直至次日下午,才通知徐静和可以拿货。
按照提前拿到的地址,祝檀湘打车前往南城郊区的一处湖景房外街,见到了同样来交接货物的老手艺人的家徒。
对方双手空空,背上背着一个木箱。
祝檀湘微微压低前身和对方握了手“你好,我是来帮静和取货的人,她今天抽不出空闲,应当和您提前说了。”
恶魂返阳勾结术士,夺舍生人还拿活人养蛊,桩桩件件都算得上震动玄学圈的要案。
虞妗妗把童笑笑的魂魄拘了,又带走谢丝淼,但她没法处理童文浩和范邹阳这些人。
她的出现和消失,必定会引起童、范两家的注意。
那
两家都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
要动他们不轻松,
徐静和昨晚离开4号小院便连夜上报了天师府,从官方渠道联系了两市的都市调查科。
因着绝禁百余年的种人虫蛊再度出现,惹得上头极为重视,连夜把她调去了当市协助调查童、范两家,为此她才没空闲时间来拿纸品。
至于虞妗妗,则是全身心投入到做法的准备工作中。
她记忆中的典籍里仅仅记载了香灰填尸的大抵方法,其中细节、究竟能不能事,成连供述典籍的人都不能保证,所以更多要靠她自己琢磨。
万一失败,还得想法保住谢丝淼身体的心脉
如此等等的谋算很费心神。
两个正主都抽不开身,交接的担子就落在了祝檀湘的身上。
“是是,这是你们要的东西,劳烦祝先生清点一下。”老手艺人的徒弟约莫三十出头,十根手指用绷带包裹,将背负的箱子卸下放在地上,打开箱门
“箱里共有五脏六腑一套十一件,都是师父连夜赶制、比对着器官图尽量还原的,这边是一份契书需要你们这边签订一下,交接之后这套纸品的用途及一切都我师门无关。”
箱门甫一拉开,就深深震慑住祝檀湘。
里头一共三层,每层都有小屐支撑着形状各异、栩栩如生的等比脏器纸品。
也不知道做出这套纸品的老师傅是怎么办到的,不仅仅纸色深浅不一、从紫红到肉红,连纸品的表面都有不同的、细致入微的褶皱和血管走势,乍一看就像将将从人的身体里挖出
祝檀湘把纸品和契书都拍了照发到群里,不多时收到了徐静和的答复
东西做得很好,契书也没问题,可以。
他这才合上箱子,签完契书后小心翼翼把木箱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多谢小师傅,那我这边就走了。”
返程的一路上,他都握着车把绷直身体,生怕路上有什么磕碰摇晃损坏了里头得来不易的东西。
回到小院差不多下午四点,谢丝淼已经连人带椅被安置到了客厅。
祝檀湘敲敲门“大人我把东西带回来了。”
“你进,门没锁。”虞妗妗的声音从中传出。
他推门而入,发现客厅里窗帘拉着没有开灯,四周一片昏暗,这是在尽可能地避开光线。
虞妗妗双膝盘坐在地上,皱着脸捣鼓手中的瓷钵,似在捣药;
因着心情一般和手上大力的动作,她后脑处的灰银发有些凌乱,微微翘边。
“大人,东西我拿回来了,您要检查一下吗”祝檀湘轻手轻脚卸下箱子,放到虞妗妗旁边。
“不用,我看到群里发的图片了。”灰银长发的女孩儿头都不抬,闷声道。
“嘶这些虫又冒出一岔”
祝檀湘低着头,视线一偏看到什么东西,忙伸出脚尖去扫箱子旁。
只见一只半根手指大小的甲壳虫爬得飞快,不知从屋子的哪个角落钻
出就往谢丝淼的方向爬。
被他的鞋间踢翻,甲壳虫多足蠕动着,好不容易把身体翻过来竟根本不畏惧人,狂热朝着客厅中央继续爬。
其实撒扫得再干净,虫子这种东西都不可能绝迹,何况他们住的是平房,院外就是荒废的草皮。
不过祝檀湘勤于打扫,满院子猫又都是爱干净的,平日屋里还真很少见到虫子的身影,偶尔有也被猫猫们当成玩具了。
也就是从谢丝淼昨天来起,小院里才开始陆陆续续汇集各种虫子。
哪怕已经去小超市买了杀虫剂和驱蚊液、胶水板,放在几道门外,也着实令人头疼。
昨晚临睡前,祝檀湘去看时,客厅门口放着的胶水板上已经粘满了一层半死不活的虫,还有零星落网之虫爬过祝檀湘的脚面,把他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当时虞妗妗还轻笑一声,说他胆小,让他不必害怕,因为虫子都不是冲他来的。
用虞妗妗的话来说,谢丝淼的身体内都是蛊虫留下的毒素,在毒素的中和下,她这幅身躯残存的血肉对于虫子们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就像香喷喷的十全大补汤。
哪怕置身于杀虫剂之下,仍如飞蛾扑火要去啃上一口。
把甲壳虫踢到门外,祝檀湘安慰自己很快了,只等谢丝淼的事情处理完,家里就不会再出现虫子。
再一抬头,看清虞妗妗手持的钵里在捣鼓什么,他差点又没绷住神情。
那钵里竟是几截已被压扁大半的胖虫子
虫躯赤红,部分被捣碎的残破身躯犹在蠕动,生命力强得不像是普通虫子。
事实上这几条虫也的确不是外头草地里的,是虞妗妗给昏睡的谢丝淼灌了药、又以银针扎满她身体各个穴窍,这才将残留在她身体深处的、结了蛹的几只蛊中王虫逼迫出来。
王虫不像寻常蛊虫那么胆小,时间不到破开虫蛹也会导致最后的进化失败,所以它们轻易不会离开药人的身躯。
被虞妗妗赶出来后来不及逃,张牙舞爪的胖蛊虫就都被捉进钵里碾碎。
再在这些粘稠之物中加入阴阳无根水,就成了一味待会儿要做法使用的重要药水。
“药”祝檀湘别开眼不去看,“难道是要给谢丝淼吃下去吗虫子身上会不会都是细菌”
虞妗妗抬头,淡淡瞧了他一眼
“放心吧,这些蛊虫从诞生到结蛹都在她的身体里,食她血肉而生,真要论可没多少东西能比它们更纯净。”
何况她钵里的东西也不是喂给谢丝淼吃的。
眼瞧着那些虫蛹被碾成淡绿色的药糊,虞妗妗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帮我把外面笼子里绑着的鸡拎进来。”
“好。”
祝檀湘应了一声,走出客厅,到院角落临时搭建的木棚子里伸手一捞,捞出一只专门买来备用的、鸡冠血红毛厚体肥的大公鸡。
公鸡两只指甲尖利的鸡脚被红绳束在一起,让它无法逃脱,扑棱
着翅膀咯咯乱叫的同时,它用坚硬的鸡喙去啄祝檀湘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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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两分钟,他才颇为狼狈地把公鸡抓进客厅,往盘膝而坐的虞妗妗腿边一放。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将才还抻着脖子气势汹汹的大公鸡像是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一缩脑袋人也不敢啄了叫也不敢叫,缩成个球。
它喉咙里咕咕两声,趴在地上向往远了扑棱。
虞妗妗略一垂眸,伸手拎起鸡脖子,登时那公鸡奋力挣扎狂拍翅膀,叫声一下盖过一下显得凄厉。
她给了个痛快,指尖划过鸡颈,将新鲜公鸡血倒挂流过鸡冠盛入碗中。
待碗满了大半,她拿着药杵的手将其撇在一边,两指合并作剑指状搅拌均匀后从碗中挖起一块,起身点在客厅正中央歪着头、摊在木椅上陷入沉睡之中的谢丝淼的眉心正中。
虞妗妗手指顺势向下,从正中穴到印堂,划过山根准头,再碾着对方的人中和唇珠,落在女人下巴处的地阁位。
混着鸡血的粘稠之物按在唇中时,谢丝淼的身体就抽搐了两下;
当那即将干涸的手指落在地阁末端,就像疏通了人脸上的几处关键穴眼,打通了生机。
只见客厅中央,脸色青灰双眸紧闭、宛如死人的躯壳弹动幅度变大,闭死的薄薄眼皮下,一对稍稍外凸的球体隔着皮肤疯狂滚动,毫无规律可言。
整个客厅乃至4号小院,刹那间涌上一股诡异的气息;
屋外头院墙上趴着栖息的肥猫们都被吓了一跳,喵呜一声从墙头跳到地上,跑出院外。
虞妗妗脸色沉肃,目不转睛,“你出去把门关上。”
祝檀湘被这诈尸般的动静吓到,听到要自己离开忙不迭点头“那我去院子里等着,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就来。”
等到客厅中仅剩虞妗妗和谢丝淼,她手下不停,继续舀起粘稠的糊状物涂抹、塞入抽搐着的身体的七窍;
同时在其双颊和颈部重复描绘图腾一般的纹路,一边画一边喃喃低语。
明明没有使用颜料,可虞妗妗手指拨过之处的皮肤下面,隐约浮现出一个个灰紫色的图纹。
若是那在谢丝淼体内种下虫蛊的巫师在此,就会惊愕发现她描绘的图纹,正是萨满黑巫一族的古文字
木椅上的身体抽动幅度过大,以至于几条木腿碰撞地面发出咯吱咯吱令人倒牙的声音,而谢丝淼那一双震颤的眼皮也猛地掀开,内里的眼球上翻只能看到眼白。
虞妗妗低语的速度变快,语气加重;
渐渐的有濡湿腥红的液体再次从七窍中溢出,把原本已经干涸在眼角、鼻腔、耳蜗、口中的那些粘稠之物尽数冲刷,吧嗒吧嗒落在地上、衣服上。
连谢丝淼干瘦的身体毛孔都开始往外渗血,不多时就浸透了衣衫,止不住得流。
屋角落和原本扒在谢丝淼鞋子上的虫,不知怎得转了性子,一时如临大敌往后退去,疯狂朝着屋外涌。
可虫子爬行的速度又怎敌得过水液滴落,有落下的糊状物和鲜血正巧砸在一只虫上,将将粘住虫身体,本还鲜活的虫子就没了动静。
几秒钟后,它还算坚硬的身体就在血液中瘪了下去,被溶成一滩粘液。
与此同时,从谢丝淼身躯里渗出的血很快也将她身上的衣物腐蚀干净,她整个人赤条条浸在血中,连木椅子和身下的地面都被浸透了。
可想而知她到底流了多少血,恐怕连身体最后的水分都要流干了。
血流不尽带来的后果,就是她那原本便被蛊虫啃噬完内脏而干瘪的身躯,流干水分后更是瘦成了一具骷髅;
皮紧紧贴着骨,说是刚从坟里起出来的干尸都有人信
虞妗妗并未被眼前一幕吓住,她像跳神一般保持着低语黑巫咒语,围着谢丝淼变成骷髅的身体,将钵里剩下的药糊用画符的方式在她皮肤上描摹图腾,再将剩余鸡血顺着她的头顶往下落
几乎是做完这些,那不得章法浑身乱颤的干枯身躯狠狠一僵,两条手臂往前一伸,平行着蹦起。
起尸术成了
现在的谢丝淼虽然体内仍吊了一口气,但和人为炼化的僵尸已没有任何区别
她理智全无,方才排出体内所有的腐血,正是渴血期,恨不得现在逮个活物立刻吸干血液。
屋子里唯一精血充沛、有鲜活气息的生物,就成了她的目标。
她双眼浑白、面目狰狞,低吼着朝虞妗妗扑了过去。
祝檀湘蹲在院外,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听到里头乒乒乓乓的响动,以及非人的嗷叫声,忍不住在心中默念金刚咒,许愿猫主子一切顺利。
虞妗妗根本不惧新起的尸,木着脸出手,将伸到眼前的干枯双手一并抓在掌心,过肩摔一样掀翻了嗷嗷叫的起尸。
再用提前准备好的浸泡过糯米水的绳子,把起尸的手腕绑住,牢牢按翻在地。
她脚尖勾住木箱门往前一送,打开之后把里面的纸品脏器拿出。
一个个用纸和糯米浆做的类人内脏很真,入手是硬纸粗糙的手感;
也不知手艺人是如何做到如此精巧,甚至能看到其表面应有的仿制血管的凸起和纹路。
虞妗妗手里拿着的是一颗心脏,她翻过来看了看,在最下面看到用小毛笔写着一串属于谢丝淼的名字、生辰八字。
确认无误后,她左手二指夹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
“六戊六己,邪鬼自止。六庚六辛,邪鬼自分。六壬六癸,邪鬼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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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绝煞之咒,可以烧去一切阴邪煞物,属于至阳符箓中的一种。
在咒术最后一个字从双唇吐出,虞妗妗右手弹在符纸上。
刹那间一束真阳火嗤得窜出,火舌吞吐黄符还不止,被她起手一丢扔到了起尸的身上。
那火焰刚沾到谢丝淼身躯的瞬间,就像被扔入了油锅,腾空冒出半人高的大火把起尸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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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看似熊熊燃烧的大火并没有烧毁谢丝淼的躯干和皮肤,甚至连她的头发都没有被火焰烧秃;
只有其浑身沾满的、以及地上凳子上的血液烧成了灰烬,不大的客厅内萦绕着古怪气味。
直至火海中的嘶吼声愈来愈小,默默看着的虞妗妗才抬手,把箱中的脏器纸品一个个丢了进去。
这行为就像是在烧纸,祭祀。
等到五脏六腑全部烧完,卷着谢丝淼身体的火焰便自然而然地熄了。
她双眼再度闭起,绷紧僵硬的身体失力,软软倒在地上。
短短10分钟内,一个皮包骨头的起尸就大变样子只见那倒在地上的女人看着依然纤瘦、浑身苍白无色,但一身凹陷进去的皮肉、尤其是早已被虫子蛀空的内腹,竟神奇地恢复了原样
蜷缩在地上时,还算平坦的小腹竟微凸,四肢充盈皮肤软弹,按压时毫无异样;
这具身体无论是看起来还是摸在手里,都和正常人类一样
虞妗妗从卧室扯了个干净毛毯,蹲身盖在谢丝淼的身上,像卷粽子一样给人裹起来,把她放回木椅子上靠坐着。
端详两眼其雪白的肩膀,想了想她又去拿出一件自己的外套给人套上。
摸摸捏捏,确定手感没问题,她又伸出手指探了探谢丝淼鼻下的气息,感知到微弱的气流,她满意笑了。
成了。
不枉她想了一夜钻研那萨满教中香灰填尸的古术,真让她一次就成功了。
谢丝淼活了过来。
她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具活尸
现如今她空空如也的体内填满了香灰是那套五脏六腑的纸品燃烧殆尽的灰烬。
谁也不知道这些香灰是怎么填充到她体内的,总之一场大火烧净了客厅满地的腐血和污浊,地面上没留下一丁点痕迹。
而谢丝淼也从勉强吊住一口生机的必死之人,重新恢复了生机。
这香灰填尸的法子,端的是先起尸,把将死之人体内的污浊尽数排空,只留下一具干干净净的空壳子;
再以真阳之火烧成的灰烬代替真正的五脏六腑,充盈体魄。
与其说虞妗妗是在炼尸,不如说她炼出了一具纯净的容器,更像是在烧瓷。
经过真阳火锻造,体内肺腑被香灰代替的谢丝淼仍然活着;
但从今往后她不会饿,不用吃饭饮水排泄,不能有激烈的运动总之一切人类所拥有的欲望,她都必须摒弃。
饶是这样,她这具身体也只能再撑个十年八年,保养好了最迟十多年就会彻底崩溃,走向死亡。
这样没滋没味的活着,虞妗妗也不知道到底是好
还是坏,但这是谢丝淼本人的希望和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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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看了两眼,虞妗妗没有把人叫醒,走出客厅。
听到门开的声音,祝檀湘猛地抬头并站起身,期待问道“怎么样”
“成了。”虞妗妗不自觉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想到什么一偏脑袋。
“怎么了”
“没事。”她只是突然觉得该给里面的人买件衣服,但话到嘴边对上青年的双眼,又觉得不太合适。
行吧,她去买。
且不说苏醒之后的谢丝淼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将心中的委屈尽数宣泄。
这几个月来她被卷入莫名其妙的争端,身体被当成抢夺的容器,意愿被当做蚍蜉撼树无视,追求者徒谋不轨,就连恩爱了两年的男友也对自己下套
经历了这些她失去一切,仅仅只剩下一缕残魂也不得安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肆意使用、作践她的身体,看着男友眼盲心瞎和童笑笑纠缠。
她愤怒,她恶心,但她无能为力。
甚至被万虫噬心、日夜承受巨大痛苦,她也难以靠近童笑笑,伤不了对方一根手指头。
现下帮谢丝淼拿回身体,虞妗妗才想起童笑笑的魂魄被装在魂瓶里,一直丢在外套口袋里。
这几天太忙了,把那家伙忘得一干二净。
她索性把瓶子拿出来,丢给了谢丝淼。
一开始童笑笑还能破口大骂,什么贱人表子之类的垃圾话层出不穷,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只不过被真阳火烘烤了两天、才浅浅尝试了下灵魂被日夜灼烧的痛苦,她的傲骨就软了,叱骂的话变成了哀叫和求饶。
死过一次的谢丝淼毫无心软可言。
虞妗妗所说她会失去活着的乐趣,如同行尸走肉,说不在乎是假的,但能够再捡回一条命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她恨童笑笑入骨,怎么可能对害自己的仇敌手软
故而她很乐意找找仇人的不快活。
举着魂瓶、听着从瓶子里传来的痛苦惨叫,脸色苍白的青年女人微微眯着眼,像在听交响乐,露出有些诡异的、堪称幸福的微笑。
谢丝淼听着这惨叫声,就能渡过充实的一天。
她想自己已经找到了之后的人生里的新乐趣。
“黑猫大人,请问您要怎么处理童笑笑”
听到问询时,虞妗妗正翘着脚,严阵以待盯着手机屏幕打小游戏,闻言愣了下才偏头看去
“应该等那些查案的道士提审完毕,给她和童家定了罪,就直接灭掉吧。”
像童笑笑这种为祸人间、谋害生人的恶鬼,哪怕是从古至今的正道人士也秉承除之后快的处理方法;
要知道道家可是出了名的以杀止恶的教派,和佛家慈悲并不相同。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妖鬼更痛恨道家、更惧怕
道士的原因。
谢丝淼攥着魂瓶,
殷切看着她
“那能不能把她交给我我和她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
绝不会做出放还恶鬼祸害人间之事,我就是想折磨她,让她也尝尝同我一样的痛苦。”
面无血色的青年女人说得诚实恳切,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知道这个请求不合规矩,报复心也着实有些重,可我”
解释的话没说完,虞妗妗抬手打断,继续垂眸去打她的游戏
“给你呗,我还以为什么大事。”
谢丝淼怔忪片刻,眼眸中盛满了感激,对着尤在和手机游戏较劲的大妖轻轻说了声谢谢,而后坐在院中对着阳光举起魂瓶,笑眯眯去看瓶子里扭曲打滚的一团魂雾。
“听到了吗童笑笑,你不是不愿去投胎、喜欢我这具身体吗以后我一定时刻把你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咱们俩还有很长的时间”
魂瓶之中的魂魄被阵法烫、被阳火灼,短短几日就萎靡不振,连阳光落在身上都觉得疼痛难忍。
听着谢丝淼温柔得像在说情话的声音,一股恶寒爬上童笑笑的头皮,她癫狂呐喊着
“放我出去有本事你们就灭了我啊”
“我爸妈还有我哥绝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群贱人”
“”
她疯狂撞击着瓶子,却无济于事。
又是两天之后,被派去外省查案销声匿迹的徐静和才终于有了消息。
她只在三人小群里发了句
有眉目了,童家和范家人干的腌臜事儿不少,上面要行动了,你们这两天多关注网络。
果不其然,不出三日童、范两家所在的省公安官方账号,就发布了相关查处通报、以及刑审结果。
童、范两家都是蛇鼠一窝,从根子里就坏透了。
范父私生子众多私生活混乱,其中就不乏有强奸人妇致人抑郁自杀的恶果,更别提这几年为了家族企业新发展,他不择手段勾结官僚、恶性打压竞争对手等等
范邹阳不愧是他的儿子,好的不学坏的学,还学了个十成十。
被本市都市调查科的官方天师找上时,他已经快被身上诅咒所吸引而来的鬼魂折磨疯了。
嘴里时而嘟嘟囔囔求饶,不停说着什么当年的事和我无关不是我霸凌你给你下药的人又不是我我也是被他们忽悠了一类的哀求鬼魂原谅的话术,公职人员连查都不用查,他自己就把做过的破事全抖落干净了;
时而又会疯疯癫癫地骂黑猫,说她不守信用,明明答应了要帮助自己却没有做到等等。
这话若是被虞妗妗听到了,她定然不服。
范邹阳当初召唤自己的请求,就是解决童笑笑,她做到了,童笑笑现在还老老实实关在瓶子里,至于其他恶鬼索命可不在契约保护的范畴内。
范母则是明知道丈夫儿子有罪,却包庇他们,被定性为从犯。
判处结果下来后,
由于范父的各种证据齐全被判死刑,
范母服刑十八年;
至于范邹阳,江寻意当年的死他确实没有出手,坠楼身亡的女服务生也不是他亲自推手,帮助夺舍谢丝淼这样的玄学案件就更没有证据可言。
哪怕都查科有专门处理玄学案件的一套律法标准,他判刑时长竟也是范家人中最短的一个,只有十五年。
但这并非好事。
虞妗妗像个周扒皮地主似得拿走这次求助的报酬,不仅带走了功德还取了范邹阳的寿命。
或许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她取完之后范邹阳剩下的阳寿正正好好还有15年。
也就是说对方在牢狱中受苦受难服满刑,就会暴毙。
更微妙的是虞妗妗游走在契约的边缘,并没有为范邹阳解除他身上的恶人咒,诅咒仍在,哪怕他进了大牢,之后的十五年里也依然会被鬼魂折磨、缠身,不得安宁。
活不舒心,死不轻松,这就是范邹阳的下场。
听到他的审判结果,江寻意和女服务生都很满意。
她们远远的站在阴影中,冲着被警察架走的蓬头垢面的青年男人露出阴森笑容。
我们很快就会去找你。
范邹阳远远看到,疯狂挣扎、嘶吼
“我不要你们看不到有鬼缠着我吗”
“黑猫黑猫你个骗子你说过会帮我的杀了我吧,你们不如杀了我”
至于童家父母,商业上的龌龊不比范家少。
除此之外他们勾结萨满巫师,为排除异己没少使用巫蛊之术,有几个商业对手暴毙而亡也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夫妻俩更是凭着私心谋害无辜女性,只为了夺舍人家的身体让女儿复活。
这些行为都是都查科和天师府深恶痛绝的,上头直接下令逮捕童家夫妇,严加处理。
这对夫妻基本没有翻身的可能,最好的结果也是一辈子在特殊监狱中服刑;
或者无人问津地走向死亡。
至于那虫蛊被破而提前感知到危险,选择收拾东西逃掉的萨满巫师,天师府也对他展开了全境搜捕、通缉,势必要将其找到。
童氏集团董事长夫妇突然入狱,让集团大乱,一时间公司内外众说纷纭,各有猜测。
闻到可乘之机气息的其他商业对手一拥而上,撕咬童家,短短几日内童家的股价暴跌,有大厦倾颓之势。
童文浩确实有商业头脑,但他到底只是个刚刚30岁的年轻人,又经历了妹妹和父母接连出事;
并且虎视眈眈童氏集团的人都是同样体量的对家,还不止一家。
寡不敌众下他支撑着摇摇欲坠的企业,很是困难,情况一日比一日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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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邹阳撬大舅哥墙角爆
“我又不是你亲妹妹”爆
子不语怪力乱神,夺舍换命真的存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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