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江充病重 大汉太子,命里藏凶

    刘彻冲椒房殿宦官招招手。

    小黄门跑下台阶“陛下有何吩咐”

    刘彻睨了一眼王氏“送她回去。”

    小黄门以为叫他过来送太子殿下回去, 以至于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王美人,请回吧。”

    “陛下”王美人额蹙心痛,净过身的宦官看着都忍不住心疼, 刘彻像是没有发现一样,抱着儿子朝隔壁去。

    刘据回头打量, 原来这位就是姑母给父皇送的女人啊。

    刘彻捂住儿子的眼,小孩下意识扒拉他的手,很是奇怪, 父皇干吗不让看他四岁,又不是十四岁,二十四岁, 甚至四十岁

    “据儿喜欢她”刘彻问。

    小孩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很简单, 可惜他不是真小孩。

    母后不在意父皇有多少女人, 身为人子也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她是谁呀”

    刘彻被问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据儿不必上心。”

    “她找父皇有事啊”小孩回头看去。

    刘彻掰过儿子的小脑袋, 丝毫不感到心虚羞耻“无事。给父皇请安罢了。”

    “可是她好像快哭了。”小孩一脸的疑惑。

    刘彻终于有一点点心虚“她体弱多病, 走几步路就难受的想哭。”

    小孩明白了。

    刘据想唾弃老父亲, 为了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诅咒自己的宠妃身体不好, 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不会

    盖因王氏真体弱, 刘彻不止一次怀疑她能不能生育,孩子生下能不能顺顺利利长大。

    有个懂事聪慧的儿子,刘彻也没有满足。刘据出生三年多, 卫子夫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他就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可惜尹婕妤、刑娙娥,甚至李姬也没有好消息,所以姊妹举荐新人时, 刘彻瞧着顺眼就把人收了。

    早知道王氏看似跟卫子夫一样柔弱,性子却不如她踏实,姊妹把其夸的天花乱坠,刘彻也不会动心。他又不是没见过美人,来者不拒。

    小孩奇怪“她生病了吗,为什么不好好歇息啊我生病了,韩韩就不许我出去。”

    “什么时候”儿子身体好,刘彻没听说过他生病,闻言惊得失色。

    小孩掰着小短手数一下“好多天了啊。”

    刘彻送儿子到住所,给枇杷、樱桃使个眼色,两位宫女哄小孩回屋,刘彻令人找韩子仁。

    韩子仁小跑过来“陛下,出什么事了”

    “据儿前些日子病了”

    韩子仁愣了愣,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过去快半年了。

    “开春那会儿天时冷时热,殿下的鼻子不通气,也没用药,喝点热汤,在室内捂两天就好了。”韩子仁怕皇帝一碰上跟太子有关的事就犯糊涂,“奴婢请太医看过,太医也说不必用药,是药三分毒。太医署好像有太医出诊记录。”

    刘彻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皇后知道吗”

    “奴婢不敢瞒着皇后。”

    刘彻挑眉“所以你就敢瞒朕”

    韩子仁张口结舌,犹豫片刻把解释的话咽回去“奴婢知错,绝无下次,请陛下恕罪。”

    刘彻颔首,这还差不多。

    “以后据儿不舒服第一时间告诉朕。”

    韩子仁低眉垂眼“诺。”

    刘彻无事,不着急回去“据儿卖剩的物品在哪儿”

    韩子仁方才听到小孩的声音没有及时迎出来,就是在室内收拾从小屋里运回来的东西。虽然天家父子先走一步,但因为小孩走得慢,韩子仁等人驾车,所以比他们先回来。

    韩子仁前面引路“陛下,在这里。”

    刘据的住所跟椒房殿正殿一样坐北朝南,正房有七间,东边两间是小孩寝室,分里间外间,中间三间是厅堂,西边两间空着,赶上小孩不舒服,需要多人轮流守夜,韩子仁或枇杷等人会在西边打地铺。

    平日里放些杂物,比如少府送来的小麦,亦或者刘据在宫外买的核桃、果脯,亦或者春天玩的风筝,蹴鞠等等。

    拉回来的东西放在厅堂碍事,来回走动不便,韩子仁做主放西间。

    门窗大开,屋里跟外面一样亮堂,东西放在搬回来的长几上,刘彻一眼就能看个大概。发现有他前两年给儿子买的小玩意,其他做工用料看起来稍微好一些的东西也不是近两年的,刘彻满意地微微颔首,“这些东西是你们挑的还是据儿选的”

    “全是殿下选的。”

    刘彻愈发满意,儿子懂事啊。

    卖的尽是些旧物。

    刘彻“听据儿的,所有人分分吧。”

    “诺。”韩子仁不敢多嘴,端的怕皇帝陛下又问出一些他不好回答的问题。

    席间和中间厅堂用屏风遮挡,刘彻移开屏风穿过正堂就到儿子寝室,樱桃正给小孩擦手“据儿饿了”

    樱桃“回陛下,殿下在外头不知道摸过多少东西,不洗干净,喝水或吃东西的时候易生病。”

    刘彻很是意外,儿子身边人竟然这么仔细。

    “洗好了”

    小孩举起小手“父皇,白白的。”

    刘彻下意识弯腰,看到自己的手,就着儿子的水盆洗干净,抱着小孩步出寝室“饿不饿”

    小孩摇头。

    “也不渴”刘彻又问。

    小孩忽然想起今早上林苑送来一小篮秋果“父皇,跟我来。”

    刘彻想笑,儿子要不要看看他在哪儿。

    小孩在父亲怀里,也不耽误他为父亲带路。

    那一篮秋果没往室内拿,一直放在药柜旁的茶几上。小孩到殿外就要下来,朝药柜跑去,双手捧着一个大大的石榴“父皇,红红的石榴,甜甜的。”

    这话是上林苑小吏哄孩子说的,但也不算夸张。

    上林苑的果树都有农奴精心伺候。生在南方的水果他们都能种出来,只是果肉无法入口。像石榴这种不挑地儿的,每一棵树结的果都是又大又甜。

    上林苑是刘彻的上林苑,不可能儿子有石榴他没有。为了叫儿子高兴,刘彻佯装稀奇“这么大的石榴据儿吃不吃父皇给你剥。”

    吴琢试探地说“还是奴婢剥吧。”

    刘彻淡淡地瞥他一眼,吴琢告退,去西间挑太子赏他的东西。

    皇帝不常亲自动手剥石榴,不等于他不会。

    十几岁成天带一群世家子弟跑出去玩的时候,刘彻什么都干过,找柴生火,玩忘了时辰夜宿农家,找乡民讨水喝等等。

    那会儿说出去没人信他是太子。

    登基后出去狩猎踩坏农田被人堵住不让走,他自称平阳侯乡民也没怀疑。

    刘彻稍稍一使劲,很大的石榴一掰两半,石榴籽掉在茶几上,小孩捏着往嘴里塞。

    “难怪樱桃急着给你洗脸洗手。”刘彻把掉落的石榴扔门另一侧鸡窝里,“父皇给你剥。”拿起反扣的杯子,挑出的石榴籽放杯中,“慢慢吃,别卡着。”

    刘据前世幼时也吃过石榴,但不是师兄师姐或师叔剥的。他们可以自制人形傀儡,傀儡不会告密泄密,用傀儡奴仆比用真人省心,像剥石榴,挑瓜籽这类耐心细致的活,他们都会交给傀儡。

    早两年太小,没人敢给他吃石榴。是以活了两辈子,几千多年,刘据还是头一回吃至亲亲手给他剥的石榴。

    老父亲要他寻宝,翻他的木柜事很烦人,但更多时候比世间九成以上的父亲合格。

    “父皇吃。”小孩拿起杯子倒一把塞他口中。

    刘彻笑着帮他一下塞嘴里“很甜。”

    小孩捏一个放嘴里,点点头“很甜很甜。”

    刘彻又挑一些石榴籽放杯中“自己吃。”

    小孩乖乖点头。

    刘彻把一个石榴播完,枇杷端来一盆水,刘据见他洗洗手要走,挑一个品相很好的柿和一个红红的石榴,踮起脚尖,试图往老父亲怀里塞。

    刘彻心惊胆战,恐怕儿子一个没站稳,后脑勺着地,慌忙接过去“父皇谢谢据儿。”

    “不谢。”小孩摇摇头,“父皇回吧。”

    刘彻笑着捏捏儿子的小脸“小屋先给你留着,过些日子又想卖东西玩,就叫韩子仁他们把东西拉过去。”

    小孩点头如捣蒜。

    刘彻见过很多孩子,兄弟姊妹亲戚家的,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其中不乏乖巧懂事,聪慧过人的,唯独没有可乖可皮,聪慧过人,直觉惊人,运气极好的。

    刘彻又想把孩子抱去宣室陪他。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小孩头一个不同意,他这两年自在惯了。

    刘彻劝自己,明年这时候住得近了,找儿子就方便了。

    唯独忘了就他不想儿子碰到后妃的德行,刘据住到他旁边,他好意思宣人到寝宫吗。

    刘据也没有想到这点,但他可以凭老父亲对后妃的态度断定,后宫女子加一起也无法撼动母亲的后位。

    考虑到人心易变,刘据觉着他得做点什么。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刘据前世就知道这句话,今生韩子仁也同他说过,大汉开国皇帝泗水亭长差点把嫡子废了立幼子。他祖父废长立幼。老父亲如今把他当心头肉,五年后有了小弟,或十年后对儿子有了更高期待,亦或者对他表现出的聪慧习以为常,难免偏心令他感到新鲜有趣的幼儿。

    刘据坐回茶几前,决定先看看自己的命运。

    宫中至今还有术士,但不是炼丹修仙的,而是卜吉凶算天灾。这些人要么身藏龟壳,要么需要铜钱八卦等等。刘据只需要几粒石榴籽。

    刘据随意捏几个石榴籽洒在茶几上,漫不经心地看一下,蓦地瞳孔紧缩,再看一下石榴籽对应的方位,结合自己的生辰八字,越算越难以置信。

    帝后唯一儿子,大汉太子,命里藏凶。

    不会是自己给自己算所以不准吧。

    “殿下,看什么呢”韩子仁瞅着帝王走远,从室内探出头。

    刘据确定他看不懂卦象,就是能看懂也不会因为几个石榴籽就想到他小小年纪能掐会算,所以他很淡定的捏一个石榴籽塞嘴里。

    “掉在案上就别吃了。”韩子仁说着话捡起其他石榴籽扔给小鸡。

    刘据见状忽然想笑自己,上辈子真真白活了,居然差点被几个石榴籽乱了心神。

    事在人为,既然算到命中带凶,以后小心便是。

    再说卦象显示前半生顺遂,命中的凶在后半生,即便他的寿命随了祖父曾祖父,勉强过不惑之年,也是及冠后该考虑的事。

    刘据怀疑那时候卦象变了只因他的老父亲有了幼子。

    小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

    老父亲是皇帝也是人,是人就很难免俗。

    韩子仁见刘据一个一个慢悠悠往嘴里放“殿下是不是不想吃了”

    刘据收回思绪“父皇剥的,吃”

    “殿下如果饱了,可以饭后再吃。奴婢找个碗盖起来,不会被风吹干。”

    新鲜的石榴水分足,刘据吃一水杯就吃不下。韩子仁把剩下两杯用大碗盖上,给小孩擦擦手,拿出围棋陪他下棋。

    刘据坐累了,韩子仁抱着他,教他认字,也不管小孩能不能记住。皇后和陛下说的,只要小孩不往外跑,记不住也不要逼他。

    刘据的身体变了,魂魄没变,虽然受损严重,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据依然可以做到过目不忘,韩子仁说一遍他就记住。

    小孩看起来一遍又一遍跟着韩子仁认字,其实他忙着琢磨,是不是可以试试张骞带来的种子。经过他泡药种植,每一种都收了很多种子。

    刘据认为可以拿出一成深秋时节种下去。

    张骞是说过那些种子不能过冬。可草原上的冬日比长安冷多了。在草原上不行不等于在长安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翌日,小孩叫张顺子收拾空出来的菜箱。

    枇杷提醒“殿下,这时候种过冬的野菜有点早。”

    “不种野菜。”刘据叫张顺子把收起来的菜籽拿出来,每样抓几十粒,其中有半布袋像百合一样名叫蒜的东西,刘据拿两头。

    枇杷禁不住劝“殿下,一头就够了。”

    “皮皮,你是个胆小鬼。”

    枇杷想以下犯上“殿下,请叫奴婢枇杷,奴婢可以再帮你拿一头蒜。”

    “枇杷”

    枇杷噎住。

    小殿下要不要这么听话。

    张顺子笑看枇杷,枇杷挑一头最小的蒜“殿下,我们先前用蒜叶喂过小鸡,小鸡吃完好好的,要是可以长出来,咱们是不是可以掐掉叶,像小葱一样做菜”

    蒜叶味重,刘据认为不适合蒸菜煮粥。可他不会做饭,也说不准。

    “烤肉”蒜叶盖不着烤肉味,刘据觉着可以试试,“枇杷,摘下来我和父皇烤肉。”

    枇杷“殿下种出来再说吧。”

    这些种子是张骞给他的,张骞已经得了重赏,按理说种子全归他。刘据想到他从几千里外的西域带回来的,又每样挑一成,叫韩子仁给张骞送去。

    刘据看着张顺子把种子种下去就问“它们什么时候出来啊”像极了很没耐心的小孩。

    张顺子指着隐隐可见的高大树木“树叶全落下来就出来了。”

    小孩像是得到确切答案,就回屋等着用饭。

    张顺子没有秋季种外来物的经验,也没有前人经验可借鉴,张顺子就把秋天当春天,该浇水浇水,该松土松土。

    几日过去,种下去的种子无一露头,张顺子很着急,询问小孩,是不是趁着种子还没有泡烂挖出来开春再种。

    刘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种子没泡开或被里头的嫩芽撑开,他怎么知道不会发芽。

    小孩态度坚决,种不好不怪张顺子,他也不告诉父皇。张顺子心疼来之不易的种子,很想阳奉阴违。好在他不止一次听韩、吴等人提过赵起和李成干的事。

    张顺子忍了又忍,几天过去,忽然一天早上看到蒜长出来,张顺子喜得大呼小叫,韩子仁气得要把他送去廷尉议罪,张顺子这才捂嘴偷乐。

    韩子仁无奈地回去给被吵醒的小孩更衣穿鞋。

    刘据洗漱后,出去扒着木箱用他的小铲子拨开一点土,发现其他种子也发芽了,叫张顺子看仔细,苗太密就剔出来种到别的木框中。

    这活张顺子不是头一回干,大包大揽地向刘据保证,他就等着冬日里吃西北来的蔬菜吧。

    数九寒冬,那些菜没有长大,蒜苗也很矮。刘据试着掐几个菜叶,叫厨子放在烤肉上他试吃。又过几日确定蒜没有因为少了叶子而枯萎,刘据叫张顺子每一株只留两片嫩叶,其他的全掐掉。

    刘据一分为三,给椒房殿送一份,给舅舅表兄送一份,带着最后一份去宣室陪老父亲烤肉。

    刘彻原本很喜欢王氏。

    除了五根清净之人,谁不喜欢水灵灵的脸蛋,紧实的皮肉呢。可经王氏往小太子跟前撞一事,刘彻就对不识趣的王氏兴趣大减。

    比起皮肉,刘彻更看重性情。

    刘彻自打发现他的皇后“表里不一”,对“老妻”的兴趣反而超过年轻美人,得空就去椒房殿找卫子夫下棋。

    如果睡前下几盘棋,夜里睡得格外踏实,翌日不睡午觉下午也不困。可围棋有益身心也不能日日下。刘据找老父亲那日正好刘彻不想去后宫,叫几个乐师为他抚琴,又叫几个舞者助兴。

    刘彻乍一听到儿子过来,慌忙令众人把所有东西都收起来,一个个低着头从小太子身边飘过。

    春望忍着笑腹诽,比太后过来还有用。

    刘彻有那么一瞬间嫌儿来的不是时候。当小孩抱着一把蒜叶给他,奶里奶气要烤肉,老父亲差点感动哭。抱起儿子就令人准备,即便离午饭还有一个多时辰。

    春望没眼看,没眼看。

    不过他倒是希望刘据常来,因为没人制得住皇帝,他兴致来了,宣室乌烟瘴气,有时候春望晚上睡觉还觉着脑袋嗡嗡响。

    刘彻尝一下蒜叶,辣,他又吩咐厨子做一些薄饼,留着小孩卷蒜叶和肉吃。

    刘据没有试过这种吃法,很好奇。等肉烤好,薄薄的面饼呈上来,他觉着小葱更好,蒜叶不如葱嫩。小黄门就去膳房拿一把葱叶。

    刘据卷好一个递给老父亲。刘彻很给儿子面子,接过去做好难以下咽的准备,味道意外不错。刘彻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又给他卷一个。

    小孩拨开他的手“脏。”

    “哪儿脏”刘彻奇怪。

    春望小声提醒,他卷肉的手摸过殿下的头。

    刘彻震惊,儿子要不要这么干净“朕摸的是你的脑袋。”

    小孩歪头看老父亲,我的脑袋就不脏了吗。

    刘彻张了张口“你得亏跟朕一家。若是跟你二舅和表兄一家,就这一点,他俩就能嫌弃的把你赶出家门。”

    “舅舅病病不爱干净”

    刘彻心说,这不是重点。

    “吃吧,吃吧,自己卷。”刘彻看看手,冲春望招手,春望端来水盆。刘彻一边洗手一边抱怨,“叫你这一说,朕不洗手都不好意思再吃。”

    小孩又给他卷一个“我喂父皇。”

    “父皇谢谢你”刘彻没好气地说,“以后你还是吃了饭再来找父皇吧。”

    小孩点头。

    刘彻呼吸一窒,儿子有时候太懂事也烦。

    “陛下,有人求见。”春望送水盆回来发现小黄门频频伸头往殿内看,像是有事禀报。

    天寒地冻,烤肉呈上来片刻就会变凉,所以刘彻跟儿子在茶室边烤边吃。刘彻烤肉的时候很闲,不介意召见小黄门,“这个时辰还有何事”

    小黄门先偷偷看一下帝王神色,话语嫌弃,表情轻松“江充病重,他家人想请太医过去瞧瞧。”

    刘彻割肉的手差点割到自己“谁”

    “绣衣使者。”小黄门道。

    江充跟卫青年龄相仿,比刘彻小几岁,去年这个时节身体很好,怎么突然病症“得了什么急症”

    春望知道一点“好像忧思过重,身体越发虚弱。”

    好熟悉的四个字。

    刘彻想起来了,难以置信“那事过去多久了”

    悬在脑袋上方的宝剑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刘据也听出那事是什么事。

    这事说起来不怪东宫,江充敢做初一,凭什么不许旁人做十五。

    虽然太后跟他个小人计较显得心胸狭隘,可太后只有一个孙子,皇家也只有一根独苗苗。

    赵起和李成只是把小孩当孩子哄就被刘彻处置,江充比起他们来幸运多了。

    其实江充以前在封国就得罪过人,江充不是他本名,来到长安后改的。他当绣衣使者的一两年为了立功,得到天子重用,折辱了不少权贵,再有太后晾他十日,诸多事加一起,江充认为他时日无多。

    但凡只有拦储君座驾一件事,换做谁也不至于忧思过重。

    江充油尽灯枯,春望也不怕得罪小人,意有所指道“江充经历坎坷想不开吧。”

    刘彻顿时想起江充以前种种事迹。念在君臣一场的份上,他令小黄门随江家人前往太医署。

    室内气氛沉闷,小孩吧唧一下小嘴,咽口口水,眼巴巴看着冒着香气的烤肉。刘彻余光瞥到,喜笑颜开“馋了馋了也不可多食。春望,给太子盛碗汤。”

    “不要汤”小孩气得瞪老父亲。

    刘彻捏住儿子油乎乎的小脸“喝不喝你说了不算。在此只能听朕的。”

    小孩抿抿嘴,下定决心“以后不在此烤肉”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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