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婚礼中 次日天没亮,程蔓就被王秋梅给……

    次日天没亮, 程蔓就被王秋梅给叫醒了。

    虽然这时候结婚不用画新娘妆,但要做的准备也不少,洗漱完吃早饭, 还得修眉毛编头发, 一通忙活下来天也就亮了。

    到这会程蔓就不能随便出房间了, 得坐在床上,身边放着两个袋子,一个装糖果, 一个混着装瓜子花生,有小孩来房间看她, 就每样给人抓一把。

    刚开始来的都是大院里的孩子,成群结队地来讨彩头, 过了九点宾客登门, 就有亲戚拖家带口地来看她。

    有人看过寒暄几句就走, 有人留下跟她说话,房间里的人渐渐多起来。

    到十点左右, 罗婶过来了。

    虽然她就一个人, 但代表了国营饭店全体职工饭店不可能因为员工结婚而停业, 所以在上班的王主任、关建国、燕敏芝和杨玲的礼金都是罗婶带来的。

    五月初陈小萍就被调走了。

    尽管调走她是为了饭店和谐,但王主任还是特地编了个理由安抚她,说调职是考虑到她家离单位比较远,为了她的个人安全, 才将她调到其他饭店。

    因为这, 陈小萍被调走时心里挺得意,在饭店每个人面前都炫耀了一波,说这是单位对她的特殊照顾。

    其他人还好,罗婶有点看不惯她得意的模样, 很想告诉她真相。

    但话到嘴边她转念一想,告诉陈小萍真相是能过嘴瘾,却会导致绞尽脑汁找理由的王主任面上不好过,而且万一陈小萍恼羞成怒不肯走了,岂不是后患无穷

    最终,罗婶将话咽了回去,跟其他人一起欢送走陈小萍。

    杨玲是陈小萍调走后新招进来的人,说是招,其实走的不是正常的招工渠道。她家里有食品公司的关系,这次陈小萍能顺利被调走,她家里也出了力。

    所以陈小萍前脚一走,杨玲这个六月份才毕业的高中生就被塞了进来。

    杨玲虽然是关系户,但并不自持身份,进国营饭店后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而且她干活勤快,不像陈小萍那样隔三差五想法子偷懒,所以大家对她都没什么意见。

    结婚收礼金一般要分人,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和父母同事的礼金他们收,因为这是他们的人情,新人只收自己同学同事送的礼金。

    像罗婶、关建国这样跟母女俩都共事过的,礼金也一般是给到父母,毕竟王秋梅跟他们人情往来那么多年。

    但王秋梅乐意贴补闺女,所以寒暄过后,罗婶将带来的所有红包都给了程蔓。

    拿到红包后的程蔓有点怔愣,倒不是犹豫该谁收这红包,而是没想到罗婶他们会送礼,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拿。

    罗婶没给程蔓推拒的机会,笑着说“拿着吧,以后小燕、小杨她们结婚,你都是要还礼的。”

    “那好吧。”程蔓收了红包说,“之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这件事”

    “你是收礼的人,我们当然得瞒着你。”罗婶笑过后,看着程蔓突然心生感慨,“你刚来饭店那会才十七八,瘦瘦小小的,没想到一转眼就要嫁人了。”

    王秋梅笑着说“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瘦瘦小小说得好像我虐待闺女一样。”

    “是是,我说错话了,但蔓蔓瘦也是真的,就是皮肤白,水嫩嫩的能看出养得好。”罗婶回忆说道,“她跟小陆没成那会,两人站在一起我就觉得般配,一撮合果然,郎有情妾有意,才几个月就要结婚了。”

    王秋梅很认可罗婶的功劳,乐呵呵地说“是,待会吃席,你坐头桌。”

    罗婶眉毛一挑,嘴上却说“哎呦那多不好意思啊,头桌坐的都是蔓蔓长辈吧。”

    “你是看着蔓蔓长大的,你不是长辈谁是再说要没你撮合,我们家哪能这么快办喜事,”同事这么多年,王秋梅哪能不了解罗婶,说道,“你就别跟我假谦虚啦。”

    罗婶果然不再谦虚,乐呵呵地说“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寒暄过后,王秋梅就出去忙活了,今天来的客人多,她得招呼。罗婶则留在房间里陪程蔓,顺便帮她招呼来看新娘子的客人。

    虽然程蔓是主人,但年轻姑娘脸皮薄,时常被来房间的已婚妇女打趣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而罗婶虽然是客人,跟程家关系网不重合,但她性格热情,跟谁都能聊得火热,还真能控得住场,有她在,房间里的气氛都活跃不少。

    说说笑笑到十一点多,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紧接着一个半大孩子跑来“新郎来啦新郎来啦”

    听到这话,房间里的人顿时精神一振,这个喊快堵门,那个喊只堵房间门不够,把大门也堵上,还有忙着藏鞋的。

    偏偏程蔓房间小,人一涌进来,房间里连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时间大家还真不知道把鞋藏哪里,最后一只鞋被匆匆忙忙扔到了柜顶,一只被塞进了叠在床头的棉被里。

    随着鞋子被藏好,两道门全部锁上,陆平洲也在一群年轻军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但凡当兵的,身上总有股不同于普通人的气质,“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用来形容他们再恰当不过。

    再加上陆平洲带来的这些年轻军人,身高过一米八的有好几个,最矮的也过了一米七五,穿上军装,身姿一个比一个挺拔,相貌一个比好吧还是陆平洲最俊。

    当然其他人也不差,尤其是有了来围观的机械厂的年轻男同志作对比,太养眼了。

    他们一进来,扒着窗户往外看的几个已婚妇女都激动不已,做媒的心蠢蠢欲动,直接转头问“蔓蔓,你男人带来的这些朋友都结婚了吗”

    程蔓先是被“你男人”三个字窘得脸红,又被后面的问题问得一脸懵“什么朋友”

    窗边的人还没解释,罗婶便说“小陆那些朋友小程八成没见过,你现在问她能问出个啥,要是想介绍对象,等她回门再问不更好到时候你也别问她了,直接找小陆打听最好。”

    那人一想也是,便转头继续往外看。

    陆平洲等人已经走到门口,正好声好气地跟门后的人打商量,让他们开门。

    客厅里人比房间里多,但堵着门的是以程明为首的孩子,他扒着门缝大声说“我爸爸说了,只有姑父才能进来,你是我姑父吗”

    外面的人顿时起哄“姑父老陆你听到没里面的小孩在喊你姑父。”

    陆平洲轻咳一声,抬手往下压了压说,等起哄声小了才说“是明明吧我就是你姑父,现在来接你姑姑。”

    外面的人继续起哄“听听听听,果然是要结婚的人,你们跟老陆认识这么久,听过他这么温柔的声音没有”

    其他人齐声道“没有”

    “你们小声点,”陆平洲扭头说完,便又转向紧闭的门,声音温和问“明明你能帮姑父开一下门吗改天姑父给你买好吃的。”

    程明被说动,正要一口答应,就听后面小孩喊“要红包开门要红包”

    程明顿时反应过来“哦对,要红包有红包才给开门。”

    这是临江市本地的风俗,陆平洲早打听清楚了,早早准备了一堆红包,一分两分都有,闻言便从口袋里摸出十来个说“红包就在我手上,开门就给你们好不好”

    “好”

    程明刚开口就被人打断“不行要从门底下塞进来”

    现在的程明就是墙头草,哪边声音大倒向哪边,毫不犹豫跟着改口“要从门底下塞进来,先塞红包,再开门”

    陆平洲往下面看,门板底下缝隙果然不窄,便蹲下将红包从门缝一个个塞进去,期间还特意问程明有没有抢到红包。

    程明回答得很大声“抢到啦有两分钱”

    “你可以给姑父开门了吗”陆平洲边问边将手里剩下的红包一股脑塞进去。

    拿到红包的程明心里高兴,声音轻脆地应了声好,起身去拉门栓。

    其他小孩要么忙着拆红包顾不上看他,要么拆了红包拿人手软不好反对,于是这次程明没有受到阻拦,成功打开了大门。

    门开以后,陆平洲等人没有急着往里面挤,先慢慢推门,等门后小孩都退远了,才一窝蜂地往里涌。

    进入客厅后,陆平洲目光直直看向贴着对联囍字的房门,虽然那扇门也紧闭着,但激动仍涌上了心头。

    为了抒发心中喜悦,他弯腰一把将程明抱起,并在小家伙的惊呼中大步走到程蔓房间门口,怂恿孩子说道“快帮姑父喊姑姑开门。”

    陆平洲个子本就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高的,程明被他抱起,脑袋比他还往上一旦,放眼望去全是人头,心里十分兴奋,便完全没有犹豫地站在了姑父这边,大声喊道“姑姑姑父来了快开门啊”

    但开不开门程蔓做不了主,回应的是房间里的其他人,大声喊道“不开不能开”

    陆平洲对程明说“问他们要怎么样才能开。”

    程明鹦鹉学舌地喊“你们要怎么样才开门”

    “唱歌”

    “跳舞”

    “俯卧撑”

    房间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意见很不统一。

    外面的人也七嘴八舌问起来“是要唱歌跳舞还是俯卧撑”

    里面议论起来,片刻后有声音喊“都要,唱歌跳舞俯卧撑各来一遍”

    陆平洲带来的人中,很有几个不嫌事大,兴奋地叫嚷起来“跳舞跳舞老陆跳舞”

    陆平洲凌厉的眼神看过去,但对方丝毫不怂。

    要是完全不怂也不对,毕竟陆平洲狠起来是真能把人往死里练,可今天不是情况特殊嘛他们这辈子,说不定就这一天看领导笑话的机会,当然不可能怂。

    于是一个比一个不怕死地看回去。

    陆平洲笑了,也不要程明传话了,自己开口问“我一个人表演是不是不够要不要我带来的人一起”

    外面的人惊恐“”

    里面的人兴奋“好啊好啊”

    陆平洲扭头问“唱什么好”

    谢子明“唱什么你问我”

    陆平洲像是才反应过来,转头朝着房门问“你们想听我们表演什么歌曲”

    里面的人再次讨论起来,这时候的人没有几十年后搞怪,流行的歌曲也都比较正经,不是军歌就是红歌,大家就没为难他们,让他们合唱一首东方红。

    外面的人都松了口气,这歌是红歌,同时婚礼上也经常唱,大家都挺熟悉,让陆平洲赶紧起头。

    歌陆平洲也是会唱的,让他开嗓也不会不好意思,以前带兵管训练的时候他还教过人唱歌呢。所以这会他没扭捏,张开嘴唱到“东方红,太阳升”

    陆平洲一开口,房间里的人全沸腾了起来,毕竟是新郎,只要歌声不是太难听,大家都能夸出口。

    更何况他的歌声音高且浑厚,音准都在调上,夸他唱歌好听完全不违心。

    一句唱完,其他人迅速跟上,他们唱歌完全延续了部队里的风格,出声全靠吼,陆平洲一个人唱的时候声音听着挺大,但等其他人都扯开嗓子,就不怎么能听见他的声音了。

    不止陆平洲的声音,房间里的议论、院子里的寒暄都听不见了,嘹亮的歌声一直传到供销社附近,那些没来参加程家嫁女儿这喜事的,听到声音都忍不住侧目,猜测是谁在唱歌。

    一曲结束,院里院外响起热烈的掌声,谢子明几人唱起了兴致,恨不得再来一首。

    但房间里的人不想听歌了,想看他们跳舞。

    他们一群男的哪会跳舞啊,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陆平洲,让他去跟里面的人打商量。

    陆平洲也真跟里面的人商量了起来,说道“我们不会跳舞,你们让我们跳,我们估计也只能瞎晃,给你们打一套拳行不行”

    里面众人商量起来,没一会罗婶出声说“可以。”

    陆平洲继续说“我们在客厅里拳打得再好,隔着门板你们也看不见,要不你们打开门,到门口看着我们打”

    里面有人喊道“门打开你们直接冲进来不打拳怎么办我们可没那么好忽悠。”

    “你们放心,我说打拳就会打,”陆平洲说完转头问,“你们说是不是”

    谢子明带头喊“是”

    里面的人没回答,隔了将近半分钟,有人打开房门,探出头说“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陆平洲带着人站到客厅中间,他跟程明站一排,其他六人分成两排,没多说话,就虎虎生风地打了起来。

    程明看到陆平洲的动作,手忙脚乱地跟上,嘴上还哼哼哈哈地叫喊着,很有气势。

    随着程明的声音渐渐高昂,从院子涌进客厅的人也越来越多,原本挤在房间门口看他们打拳的人视线渐渐被遮挡,为了看得更清楚,她们不得不从房间里走出来,直到房间里只剩下程蔓。

    正这时,陆平洲身形一动,冲开围观的人群冲进房间。

    谢子明见状大喊一声“冲啊”其他人纷纷收起拳头,朝房间冲去。

    等罗婶等人回过神,陆平洲已经冲进了房间,在程蔓的惊呼声中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直到罗婶大声喊“不能走小程鞋还没穿呢”

    房间其他人连忙附和“没错没错新娘子没鞋不能出门。”

    陆平洲给谢子明一个眼神,后者伸手拨开房间里拥挤的人翻找起来,他自己也到处逡巡着,目光很快锁定衣柜顶部,说道“看看柜顶。”

    房间里的人纷纷变了脸色,有人想阻挡谢子明去摸柜顶,但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挡开,朝柜顶伸出手,很快摸到一双红色布鞋扔向陆平洲。

    陆平洲单手搂住程蔓的腰,将她放坐到床上,并伸手接过鞋。

    谢子明继续找鞋,只是衣柜、书桌和床底都看了,都没有。陆平洲看在眼中,低头问媳妇“另一只鞋在哪”

    “在”

    程蔓刚要张口,房间里的人急忙阻止“别说他拳还没打完呢”

    “就是就是,说好不骗人的,结果呢”

    程蔓向陆平洲摊手,表示不是她不想告诉他,是大家不让她说。

    罗婶幸灾乐祸道“看吧看吧,这就是你骗我们的结果不过今天是你们的婚礼,我们不为难你,拳不用打了,你做俯卧撑吧”

    “俯卧撑俯卧撑”

    其他人叫喊起来。

    陆平洲看向程蔓,她忍着笑摊开手,示意她帮不上忙,只好问道“做多少个俯卧撑”

    “一百个”

    “两百个”

    眼看个数要直奔三百去,陆平洲忙开口说“大家行行好,我今天结婚,真做几百个俯卧撑,回去就趴下了。”

    几百个俯卧撑他不是做不了,只是体力耗尽了,今晚洞房花烛怎么办他盼了快两个月,可不想再往后推。

    挤进房间的除了陆平洲带来的人,其他的全是已婚男女,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纷纷揶揄地笑出声。

    程蔓被笑得脸红,却仍开口说“做二十个俯卧撑差不多了。”

    罗婶打趣问“二十小程你这是看不起小陆,还是怕他回去真趴下了”

    不等程蔓回答,就有人笑着说“那肯定是怕陆同志回去真趴下了。”

    陆平洲克制不住笑意,却偏要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说“既然我媳妇这么说,那我就做二十个俯卧撑了”

    “哎呦呦,媳妇这叫上啦”

    “婚礼都办上了,叫声媳妇怎么了”

    “让开让开,陆同志要做俯卧撑了。”

    在大家的打趣声中,场地渐渐被清开,陆平洲直接趴在墙壁与床中间的过道上,双手撑地,两脚分开,飞快地做起了俯卧撑。

    二十个俯卧撑对陆平洲来说毫无难度,半分钟不到,他就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拍双手弯腰越过程蔓,从床头堆着的几床棉被里拿出另一只鞋。

    “你怎么知道鞋在这里”程蔓脸上掩饰不住惊讶。

    “趴下的时候看到的。”陆平洲说着半蹲下来,给程蔓穿上鞋,起身笑着问,“我是不是能带蔓蔓走了”

    罗婶连忙说道“流程还没走完呢,你得单膝跪下,问蔓蔓愿不愿意嫁给你,她点头了你才能把她带走。”

    陆平洲转身,面朝程蔓单膝跪下,拉起她的手说“蔓蔓,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话一出,不管是程蔓这边的,还是陆平洲带来的人,嘴里都只喊着一句话“答应他答应他”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程蔓直直看向陆平洲。

    他身上穿的是前段时间刚发的夏季军装,衣服发下来后他没有上身过,之前穿的一直都是旧军装。

    因为只下过一次水,军装廓形笔挺,领章颜色鲜艳,为他添了几分意气风发。

    他的眼睛也是明亮的,目光里满是喜悦与期待,看着这双眼睛,程蔓根本说不出别的话,笑着应道“好。”

    陆平洲起身,再次将程蔓抱起。

    如果不是房间里人太多,他肯定会亲她,但现在他只能克制地将脸埋在她脖颈处。

    房间里响起剧烈的揶揄,红晕从程蔓耳尖一直蔓延到脖颈,没入衣领里面,头也跟着低下埋在陆平洲肩头,双手挡在他胸口,无力地推拒着。

    陆平洲本来想松开她,却突然察觉出她的靠近,便再顾不上别人,不但没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虽然罗婶说程蔓点头陆平洲就能带她走,但但实际上流程走完后,他们还得留下来吃席。

    这时候婚礼很少大办,赶生产的时候很多年轻人都是晚上办婚礼,请几个同事朋友举行个简单的仪式,然后以一曲红歌结尾,酒席都没有。

    但程蔓结婚时机械厂没那么忙,再加上陆平洲那边要摆酒,程家不摆酒不合适,王秋梅也不愿意这么委屈闺女,夫妻商量过后准备摆四桌酒。

    只是大院里可能太久没喜事,想来凑热闹的很多,再加上程蔓嫁得好,厂里好几个领导听说后都要来,于是四桌变成了六桌。

    就这还没算客厅里摆的小桌,这一桌是专门给程蔓摆的,坐的是她初高中同学和大院里的朋友,人不多,加上她满打满算也就八个人。

    人少不是因为程蔓人缘差,而是上山下乡的政策摆在那,不管是程蔓初高中同学,还是大院里的发小,大半都下乡了,剩下的人中男多女少。

    这时候虽然没有男女大防,但异性走得太近很容易被人说闲话,程蔓又不是很外向的性格,跟男生玩的少,所以她留成的朋友真不多。

    再加上有些人长大结婚后关系淡了,或者因为工作性质今天要上班,到最后来的就这么几个人。

    人虽然少,但席上气氛挺热络,大家挨个敬程蔓。

    因为都是女孩子,她们这桌上的是茶水,程蔓喝得很干脆,当然,大家也没为难她让她干杯,毕竟喝太多水容易想上厕所。

    大家敬完一遍,王秋梅过来叫程蔓,让她跟陆平洲一起去敬酒,然后拿了杯装着白色液体的杯子给她,压低声音说“我只倒了几滴白酒进去,你放心喝。”

    程蔓闻了下杯子,果然没什么酒气,拿着出去找陆平洲。

    陆平洲跟程树伟坐一桌,那桌坐的都是长辈和机械厂领导,本来罗婶也该坐这一桌,但她坐下前看到他们要开白酒,火速选择跑路到旁边女多男少的那桌。

    看到母女俩,陆平洲忙站起来,程树伟听到动静也抬起头,招呼程蔓过去介绍道“这就是我闺女,程蔓。”

    程蔓笑着向他们问好,众人也笑着夸了她几句。

    夸完程树伟便端起酒杯,带着陆平洲和程蔓敬了他们一杯酒,完了到下一桌继续介绍继续喝。

    因为喝酒的基本都是男人,所以程蔓是抿一口还是干杯没人管,他们只盯着程树伟和陆平洲,每桌都让他们干。

    虽然喝白酒用的都是小杯,倒的也不多,但白酒劲大,程蔓怕两人喝出好歹,趁着去第四桌的间隙,扯了扯陆平洲袖子问“你们喝这么多没事吧”

    陆平洲压低声音说“放心,兑了水的。”

    程蔓闻闻他身上酒气,的确不浓,提起来的心渐渐放回去。

    外面六桌敬完,几人进了客厅,这一桌都是喝茶,程树伟和陆平洲也没再装模作样,一人倒了杯茶敬大家。

    毕竟酒虽然是兑过水的,但白酒度数高,喝下去劲也不小。

    这一桌敬完,程树伟就去了外面招呼其他人,程蔓跟陆平洲坐在客厅里继续吃。

    本来客厅里坐着的几人虽然不熟,但都是女人,吃起东西来挺自在。陆平洲来了后,说话虽然多了,但大家再开动时总有点束手束脚。

    好在陆平洲没有多待,没多久就又被叫去喝酒了。

    吃完席,陆平洲带来的人开始大院外面停着的车上装嫁妆,他给的彩礼多,程家嫁妆给的也不少,光棉被就有六床,春夏秋冬都包圆了。

    床柜等大件家具没买,但有打的双人沙发和茶几,再加上桶盆痰盂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陆平洲送来的三大件,装了满满一卡车。

    陆平洲带来的人装嫁妆时,程蔓又回到了房间,王秋梅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

    虽然习俗是哭嫁,但之前王秋梅完全不觉得自己能哭出来,一来她不是那种感情细腻的人,二来程蔓嫁人后单位不变,以后中午休息还是回家来,基本每天都能见面。

    可真到了这一刻,王秋梅才发现她根本想不到那些,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闺女长大了,要飞了。

    程蔓跟王秋梅一样,昨天还嘴硬说自己不会哭,这会被亲妈的眼泪感染,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母女俩抱着流泪不肯撒手,最后是罗婶出面劝两人别误了吉时她们才分开。

    女孩出嫁都是要由兄弟背出去,程家有两个儿子,都身强力壮想出力,为此两人还弄了场掰手腕比赛,看谁的力气更大。

    最终,一线工人程进,输给了在乡下练出一身腱子肉的程亮。

    因此背程蔓出门的是老二。

    为了妹妹婚礼,他今天特意穿了身白衬衣,下面搭一条黑色西裤,皮带是找老爸借的,装扮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要不是人在乡下没工作,婚礼结束肯定有人想给他介绍对象。

    他曲起双腿,在程蔓面前弯下腰,等到背上一重便轻轻松松将她背起,大步往外走去。

    鞭炮声再次响起,糖果被抓起洒向空中,伴随着糖果落地,孩子们的欢呼也渐渐大了起来。

    走出二十七号院,外面也站了不少人,看到程亮背着程蔓出来,便笑着议论起来。在那些议论中,程亮脚步稳健向前,一直走到大院门口,走到陆平洲面前,才将背上的年轻姑娘交给他。

    程蔓从二哥背上,过渡到陆平洲怀里,因为怕摔下去,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而他也牢牢将她抱紧,并向程亮说谢谢。

    程亮听后只严肃说道“好好对我妹妹,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后面的话没说,只冲他亮了亮拳头。

    陆平洲笑“好,那我们走了。”

    程亮点头,看着陆平洲将程蔓放进吉普车后座,然后自己也坐进去。

    因为要运嫁妆,除了吉普车,陆平洲还打申请借了辆小卡车来,所以吉普车上包括程蔓在内,只坐着四个人,其他人都在后面卡车上。

    此时家具已经全部搬上卡车,他们一坐进来,驾驶座上的谢子明就踩下油门,后面卡车上的司机见吉普车开动,也迅速踩油门跟上。

    要论隆重程度,这时候结婚肯定比不上几十年后,才两辆车,车上连吹吹打打的人都没有。

    可在这年代,程蔓和陆平洲结婚的架势绝对不小,这时候接亲能有辆自行车就很体面了,更何况陆平洲开来的是四轮的,车头红绸一扎,回头率百分百。

    不过机械厂所在的地方已经属于郊区,部队驻地还要往外,所以车开了没多久,两边房屋就变得稀疏起来,到后来甚至能看到菜地。

    穿过菜地,低矮连绵的山出现在视线里,吉普车驶入两座山之间的水泥路,再开不到三分钟,驻地家属院进入眼帘。

    家属院临山而建,远远望去,能看到一层层往上的砖红屋檐。

    随着视角变化,程蔓渐渐抬起头,直到耳边传来谢子明的声音,她才低头往前看去。

    吉普车已经停在大院门口,但警卫员要核实车上人员信息,所以他们得等一会。

    程蔓问“以后每次进出都要核实信息吗”

    陆平洲回答说“刚开始需要,等以后警卫员认识你就不用了。”

    说话间信息核实完成,谢子明重新发动车辆,开着车绕着家属院往上。车辆上行时,陆平洲一直在给程蔓介绍旁边的房子是干什么的。

    于是这一路,程蔓知道了大院供销社、菜市场、卫生所和学校在哪。

    车辆绕了大半圈,驶入一条平缓的巷子,院里的人可能听到了动静,迅速点燃了鞭炮,等车辆停到陆平洲分到的十四栋时,楼下已经挤满人。

    吉普车停好后,陆平洲先下车,再绕到程蔓这边打开车门,将她抱出。

    众人纷纷围上来,看清她的相貌就开始打趣,这个说难怪路副团长铁树开花,那个夸两人相貌般配。

    按理说被打趣一天,程蔓该习惯了,可她不认识这些人,被这么打趣真有点扛不住,干脆红着脸将脸埋到陆平洲胸口。

    陆平洲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脸上笑意更浓,嘴上则向围在面前的年轻嫂子们讨饶“我媳妇脸皮薄,大家稍微照顾一下。”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程蔓脸上更热,忍不住轻声说“你够了。”

    陆平洲低头笑呵呵地说“放心,大家不会再打趣我们了。”

    他的声音半点没压着,周围的人听了个正着,便有人笑着开口“小陆媳妇你放心,我们肯定不打趣你。”

    其他人笑着附和“是啊是啊”

    脸贴在陆平洲怀里的程蔓“”

    如果你们附和的时候没笑得那么大声,或许我们稍微相信一下你们,但现在嗯,陆平洲的胸膛就是她的龟壳。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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