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下半年 这时候中秋节只放一天假,当然……

    这时候中秋节只放一天假, 当然也没有调休,不会发生节日当天放了假,过后让补回来的情况, 所以程蔓觉得还行。

    中秋是团圆节, 夫妻俩是去程家过的。

    不过去程家前,他们去了趟邮电局给陆父打电话。

    陆平洲跟父亲联系并不频繁, 如果没有要紧事,他们两三个月才会通一次电话。

    程蔓跟陆平洲刚结婚那会,跟他来邮电局给陆父打过一次电话,这是第二次。

    中间隔了几个月, 又是没见过的人, 难免有些陌生,除了吉祥话,程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聊了没两分钟话筒就被交到了陆平洲手里。

    陆平洲跟陆父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两人都不是那种黏糊的性格, 平时打电话就报个平安, 有要紧事才会多说几句。

    因此话筒到陆平洲手里后, 他也没说几句就准备挂断, 只是话筒还没挂上去, 里面就传出男孩的声音“哥哥”

    陆平洲将话筒举起来,问“平洋”

    嗯,陆平洲弟弟叫陆平洋, 程蔓刚得知这名字时, 内心就一个想法,她这公公目标远大啊

    陆平洋比陆平洲小十八岁,他出生的时候陆平洲都上军校了, 读书时还好,有寒暑假,一年能在家待两三个月。

    军校毕业有了分配,陆平洲就很少回去了,可能两三年回去待十天半个月,所以陆平洋记事后兄弟俩见得不多。

    不过陆平洲回去的虽然不多,但大院里一直有他的传说。

    虽然军区大院年轻一辈中,子承父业参军的不少,但陆平洲绝对算其中的佼佼者,二十六岁的副团,说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人会觉得不对。

    而且空军和陆军是两个系统,陆平洲爬到这级别,没沾过陆父的光。

    所以在军区大院,陆平洲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隔三差五就会被人拉出来比较。

    陆父也一直以他为荣,没少教导小儿子向大哥学习,所以陆平洋一直很崇拜大哥,每次他回去都会粘着他。

    陆平洲这人呢外冷内热,他跟继母关系虽然一般,但没发生过矛盾,对陆平洋这个差了十来岁的弟弟也没有恶感,回去后也愿意带着他玩。

    所以兄弟俩关系还算亲近。

    反正从打电话时间来看,兄弟之间的话题比父子间多多了。

    程蔓跟陆平洋也聊了几句,这小孩嘴巴很甜,嫂子喊得很亲热,又很自来熟,什么都能扯几句,还很有趣,逗得她咯咯直笑。

    到后来陆平洲都吃醋了,从程蔓手里拿过话筒说“电话费贵,不聊了。”直接把电话挂断。

    程蔓又是一阵笑,说他小气。

    陆平洲坦坦荡荡道“我主要是想为咱们这个家省钱。”打电话当然不能算他的个人支出,得家庭公用账户出钱。

    程蔓“”行吧。

    打完电话两人又去了趟供销社,买了点糕点水果,这钱也是从公用账户出,但陆平洲没小气,水果都是两斤两斤的称。

    糕点就没那么豪气了,两人每月总共就那么点糕点票,程蔓又很喜欢囤饼干点心,只能省着用。

    反正他们把部队发的月饼也带上了,提的东西看起来不寒碜。

    买好东西,陆平洲骑着车载程蔓回机械厂职工院。

    今天回娘家的出嫁女不少,从大门到二十七号院这一路,时不时能听到鞭炮声。等两人进了二十七号院,程树伟也拿了个鞭炮出去放。

    一阵噼里啪啦后,夫妻俩进屋坐下。

    程蔓左看右看问“我大哥二哥他们都不在”

    “你大哥他们去你嫂子家送节了,老二今天要上班。”国营饭店不比其他单位,除了过年会闭店几天,其他时间都要开门,只是当月会多一天假轮流休。

    王秋梅说着,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

    九月初的临江市气温还很高,茶水太烫,程蔓喝不进嘴,接过后就放到了桌上,拿了两个梨去外面洗干净,进屋找王秋梅要水果刀。

    王秋梅从斗柜里翻出水果刀,看清她手里的水果眉头一皱道“梨怎么能分着吃你俩每人一个,不能切。”

    程蔓嘀咕“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还这么迷信啊”

    “什么年代梨也不能分着吃”王秋梅坚持己见,并很不满闺女的态度,“还有,迷信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程蔓说道“都是自家人嘛,我用水果刀削皮行吧”

    “那也不能瞎说,”王秋梅将水果刀递给闺女,嘱咐道,“只准削皮啊。”

    “知道啦”

    中秋节晚上最重要,程蔓和陆平洲会留下吃晚饭,顺便就着月饼赏月,所以中午伙食比较简单,好吃的都留到了晚上。

    红烧肉、糖醋排骨、糍粑鱼还有一筐清蒸的螃蟹,晚饭前程蔓直呼“咱家这是要发达了吃这么丰盛”

    螃蟹和龙虾不同,后者生活在池塘淤泥里,寄生虫多,到目前为止,以小龙虾为原料的,都没有一道能上得了台面的菜。

    它真正红火起来得等到两千年前后,排挡兴起,五七油焖大虾被创立,小龙虾才渐渐水涨船高。

    而吃螃蟹自古都是雅事,为此古人特意发明了蟹八件,文人墨客也没少写文章,所以螃蟹价格从来没便宜过。

    临江湖泊虽多,但吃货也不少,好的螃蟹从来供不应求。

    程家这筐螃蟹个大黄多,一看就不便宜,不像是王秋梅会买的,所以程蔓觉得很稀奇。

    王秋梅听出闺女话里的意思,白她一眼道“怎么着你妈我就不能大方一回”

    “能,”程蔓从善如流地点头,话音一转道,“就是您这有点大方过头了,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不踏实你就少吃点。”王秋梅刚没好气说完,下一秒就解释了起来,“今年你结婚了,咱们家过中秋的多了一个人,还有你二哥,下乡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我想大方一回庆祝一下,难道不行”

    “行,太行了。”程蔓说着看了眼手表,问,“六点半了,咱们要不要等二哥吃饭”

    往年过中秋,国营饭店都会提前下班,让员工得以早点回家跟亲人团圆。

    “吃饭不用等,他肯定在单位吃过了,”王秋梅想了想说,“待会留几只螃蟹给他,月饼再留两个。”

    “成。”

    九月份白天气温没降下来,但晚上挺凉快,院子里时不时有凉风吹过,很舒服。今天又是中秋,王秋梅就做主把晚饭摆在了外面。

    贪凉像他们家这样在院子里吃晚饭的挺多,光二十七号院就摆了三桌,本就不大的院子看起来更加拥挤,孩子们边吃边扭头跟其他家的说话。

    跟程家比起来,另外两家晚饭菜色都一般,没什么荤腥。大人还好,不会盯着别人家的饭桌看,但小孩子都馋得不行,不敢常看,却会跟家长说想吃肉。

    程树伟听了不忍,分了两只螃蟹出去,让各家孩子自己分。

    王秋梅在吃食上虽然不那么大方,但今天螃蟹买的多,而且大家这么多年的邻居,又是过节,不好太抠唆,瞟了眼没说什么。

    但递了丈夫一个警告的眼神,程树伟见了讪笑一声,挟起一块肉说“吃饭,吃饭。”

    吃到七点十分,程亮回来了。

    他不是空着手回来的,提了好几样东西,打眼望过去,能看清的有一条五花肉,一袋米和一盒糕点。

    别的不说,光那条肉就很稀罕,至少有两斤重,王秋梅几乎是看到就站了起来,迎上去喜气洋洋问“怎么提这么多东西回来”

    程亮回答说“我们饭店发的中秋节礼。”

    “都发了什么”程树伟闻声望过去。

    王秋梅扭头说“有一盒月饼,五斤米和两斤肉,哎呦这五花一层层的可真好看,你们单位也不早点发节礼,这样我今天就不用买五花肉了。”

    嘴上抱怨,脸上笑容可半点瞧不出可惜。

    另外两户听了也都羡慕不已,纷纷说在国营饭店上班就是好,过节发的东西都比一般单位多。

    别看机械厂是万人大厂,在工业区都是排得上号的,但节礼跟国营饭店真没法比,就发了两盒点心,其中一盒是月饼。

    羡慕的还有罗文欣,她所在的纺织厂发的节礼连机械厂都不如,月饼是盒装的,但总共就两块,端午节他们还发了两斤粽子呢

    但罗文欣转念一想,国营饭店逢年过节发的东西再多,论实惠还是不如纺织厂,

    尤其是服务员岗位,工资基本定死,干几年都只有二十六,不像她,工资能按级别往上涨,现在是三十三,说不定过几年就能涨到三十八。

    程蔓一个女孩子,干这工作还行,程亮呢是刚从农村回来,现在能有一份服务员工作就谢天谢地,但等他处对象谈结婚,就会知道这工资养不了家。

    可也说不准,程亮的工资是养不了家,但她公公工资高,要是他结婚后日子真过不下去,老两口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肯定会想办法贴补。

    想到这里,刚觉得舒坦点的罗文欣,心里又没有那么舒坦了。

    只是她扭头看了眼自家男人,他正面带笑容地说着话,显然没想到这些。

    她有心想提醒,可又记起程进不爱听她说他家里人的坏话,而且自从上次闹过一场,他们之间的关系到现在也没完全修复,现在提这些,肯定又会引发争吵。

    不过程亮长得虽然还行,但工作短板太严重,他眼光又挑,想找对象估计不容易,结婚更是没影的事。

    现在提这些不但显得她很着急,还容易惹程进不高兴,不如再等等。

    罗文欣回过神,就见程亮坐到了饭桌前,挟起大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然后伸手拿起个母螃蟹,咔嚓掰掉蟹壳。

    而自己身边坐着的两人,大的只知道喝酒,小的已经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摊在凳子上,连忙伸手拿了个螃蟹。

    公婆会不会补贴小叔子她控制不了,但今天在吃肉上,他们家不能吃亏

    虽然王秋梅不让程蔓跟陆平洲分梨吃,但吃过饭后,她还是削了两个梨,切开用盘子装出来给大家吃。

    一起端出来的还有月饼,程家有工作的人多,每个人的单位都发了月饼,口味不完全相同,王秋梅每样拿了三个出来,让大家选着吃。

    程蔓则进屋泡了壶茶,她觉得光吃月饼太腻了,需要茶水解腻。

    王秋梅没听说过这种吃法,说她瞎讲究,但没阻止,甚至拿了好几个茶杯出去,让大家自己倒茶喝。

    刚吃完饭,还有肚子吃月饼的人不多,梨倒是能吃几块,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主要是王秋梅夫妻在问陆平洲,他们挺好奇他往年怎么过中秋的。

    “军校毕业后我都是在部队过的中秋,至于怎么过的,其实每年都不太一样,”陆平洲回忆着说,“前年晚上搞过紧急拉练,去年营里办了中秋晚会。”

    王秋梅好奇问“过节还搞拉练”

    陆平洲说道“我们是军人,过节不能忘了战备,搞拉练也正常。”

    “你们今年没活动”

    陆平洲说道“有,今年是各连队举办赏月活动。”

    这种连队举行的活动,团里领导通常不会参加,因为怕下面士兵见了领导很容易觉得拘谨,没办法放开去过节。

    不过过节时团里领导会下连队慰问,每个连队待十来分钟或者半小时,但这一般是团长政委露脸的时候,陆平洲一个副职,跟不跟去都行。

    边吃边喝边聊,一个小时转瞬即逝,眼看时间奔着九点去,程蔓赶紧跟父母提出告别。

    几人正聊得高兴,她突然来这么一句,王秋梅都没反应过来,跟着起身问“这就走了要不晚上在家住一晚”

    程蔓摆手说道“不了,他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军营,住家里时间太赶。”

    王秋梅想想也是,不再挽留,转而说道“那你们赶紧吧,都快九点了,到家都不知道得什么时候。”

    陆平洲走到屋檐下,将自行车三角撑提上去,掉头走到院门口,跨坐到自行车上,对跟到门口的程家人说“不用送了,我们这就走了。”

    程蔓坐上自行车后座,也挥挥手说“都回去吧”说完搂住陆平洲的腰,裙摆跟着飘起来。

    跟陆平洲结婚后,两人常常白天来程家,再乘着夜色回去。

    今天跟过去每一次没什么不同,只是月亮更圆,月光也更皎洁,哦,风也似乎更温柔,吹起她额前的碎发,轻柔地撩拨着他的后颈。

    顺着那层皮肤,丝丝痒意钻进心里。

    回到家将车推进门,陆平洲便拉过程蔓的手,将她按在墙上,低头亲吻她的唇。

    这个吻很急。

    他以为这样就能消除钻心里的痒意,却不想因此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起床时,程蔓只觉得手不是她的手,腿也不是她的腿,腰酸背痛腿抽筋就是她现在真实的写照。

    到妇联刚坐下,就听邢晓红问“你怎么了行动这么僵硬,被车碾过了”

    程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瞎说什么”

    “我随口那么一说,你干嘛这么激动”邢晓红眼珠子滴溜地转,“难道真被碾过了”

    程蔓服了邢晓红,这人真是什么都敢说,装傻充愣道“什么被碾过了我是昨晚睡觉侧着了,起来脚被压得有点麻,你别瞎想。”

    “放心,我不瞎想。”邢晓红笑眯眯的,“昨天你跟陆同志怎么过的”

    两人共事一个多月,一看邢晓红那表情,程蔓就知道她肯定在心口不一,但她不想就这问题再谈论下去,只好任她瞎想,顺着她的问题说道“回了趟我娘家,一起吃了两顿饭,然后吃月饼赏月,怎么了”

    邢晓红又羡慕了“家在这里就是好,想回去随时都能回去。”

    程蔓想到邢晓红之前说随军到了临江后就没回去过,好奇问“不是说他们当兵的每年都有一个月假吗你怎么来了一直没回去过”

    “是有假,但过年回去的人多,这两年都没轮到他。”

    “过年休不下来,平时不也能回去”

    “行是行,但我们老家离得远,来回在路上都要花七八天,而且回去后总要住几天吧,没半个月下不来。”邢晓红说道,“先不说两个孩子上学能不能请那么久假,咱们单位总共就三个人,吴主任事情多,分配下来的工作基本就我跟你干,我回去半个月,这些事就只能你一个人做。”

    其实除了时间,他们不回去还有部分原因跟钱有关。

    这时候坐火车不便宜,临江到邢晓红老家省城,一张火车硬座要十五块,孩子没到年纪可以不买票,但他们两个成年人票价加起来就要三十。

    从她老家省城到她老家所在的县,还得坐火车,硬座票价五块,两个人就是十块。

    另外如果只有他们自己,坐硬座再辛苦也能忍受,但他们回去肯定要带孩子,孩子不一定受得了。而且硬座座位小,两个座位四个人坐肯定不够,不管是他们坐着让孩子们坐,还是他们抱着孩子坐都很熬人。

    他们要么再多买一张票,正好一排四个人挤一挤,但这样回去的单程路费至少要加二十。或者临江到省城路段买卧铺票,但卧铺票一张要比硬座贵十块左右,路费还是要加二十。

    等火车到县里,他们还得搭汽车回公社,两个人车费加起来差不多是三块。

    这样算下来,他们回去单程车费至少六十三,来回就是一百二十六。

    再加上她请假会扣掉相应工资,算下来他们回去一趟,硬性支出就有一百四十多。到家肯定还要花钱,七七八八加起来,两百都不一定够。

    虽然过年回去该出的钱还得出,但过年她也有假期,尽管没那么长,还是得请假,但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些话,邢晓红没有全部说出来,但程蔓只是没经历过一时没想到,并不是单纯到不知世事,听个音就基本猜出来了,低声说道“你们也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邢晓红附和完想起来,“你们家陆同志家也是外地的吧他今年不回去过年”

    程蔓神色微怔“我们没商量过这件事。”

    “应该要回去吧,你们结婚那会他家里好像没来人”

    “没有,他爸工作很忙。”

    邢晓红好奇问“他爸干嘛的怎么连儿子结婚都请不出假”

    “也是当兵的。”

    “他爸现在还在部队”

    “嗯。”

    陆平洲今年二十六进二十七,虽然以前的人结婚都在早,但总不可能早到十五六岁,所以他爸年纪应该是四十五往上走。

    建国后有过几次大裁军,现在基本上四十岁升不上去,就会安排转业。陆平洲父亲还在部队,级别肯定不低。

    部队里级别高的通常不会太清闲,也请不来长假,像他们驻地的梁司令,已经十年没回过老家。

    这么一想,陆平洲父亲不来参加儿子婚礼,也算情有可原

    不过邢晓红问“他爸来不了,那他妈呢还有家里其他人怎么都没来”

    程蔓解释道“他亲妈很早就去世了,现在的是继母,家里有个弟弟,在读小学,也不好请假。”

    “这样,”邢晓红思索着说,“你们今年刚结婚,你父母他都见过了,过年肯定要回去见一见他家的人吧”

    程蔓不排斥跟陆平洲回去过年,但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现在想这些太早了,说道“到时候再说吧,看他能不能休假。”

    邢晓红想了想说“也是,现在才九月份,这些事都说不准。”

    程蔓点头,心口突然一跳。

    她觉得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可这事到底是什么,她又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觉得。

    但她还想出头绪,吴舜玉就过来了,交代了她一项紧要工作,需要尽快完成。

    程蔓只好放弃思考,投入到吴舜玉临时交代的工作中。

    等工作结束,她也忘了这件事,直到下午才跟邢晓红说“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邢晓红没当回事,随口问道“什么事啊”

    “我”

    程蔓刚开口,家属院只有重大情况才会响起的广播突然发起拍击声,紧接着哀乐响起

    太阳落山了。

    哭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九七六年,是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年,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先是唐山地震,再是伟人离世直到这一年的十月,才传出好消息,长达十年的大运动,终于结束了。

    消息传出的那天,无数人欣喜落泪。

    为了庆祝,程蔓和陆平洲打饭时没省着,荤菜全部整上,还特意去供销社买了啤酒。

    其他人看到纷纷学起来,导致供销社里白黄啤酒全部脱销,食堂也比平时更热闹,大家边吃边喝,过去不敢说的话终于说出口。

    虽然笑过醉过后,日子并没有太大变化,但人们的精神状态已经焕然一新,走在路上,仿佛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这一年的最后两个月过得飞快,一转眼,秋天就走了,一转眼,雪就飘下来了,再一转眼,就要过年了。

    如邢晓红所说,程蔓和陆平洲结婚只见了她爸妈,过年肯定得去见见他的亲人。

    正好他们团长照顾他,考虑到他前两年没休假,痛快批了二十天假,让他回去跟家人团圆。

    于是小年刚过,程蔓和陆平洲就踏上了回他老家的路途。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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