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祝翾眉头都皱起来了。
“我能去看看阿闵吗”她又焦急地盯着刘家的问。
刘家的很惊诧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说“你不怕被染上病气,就去看一眼吧。”
于是祝翾就进了刘家的门,一进门迎门撞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暴躁地推了一下祝翾“死丫头, 走路没长眼睛”
祝翾忽然被推得一踉跄, 抬头就看见眼前的男人形容潦倒、胡子拉碴,一只袖子空荡荡的, 脸色因为常年喝酒荒废浮着一层青影,垂眼看祝翾的眼神格外的冷漠。
祝翾一见就知道这个是阿闵的爹, 对视上对方的眼睛, 心里有点害怕, 但是还是保持着神色平常。
阿闵的爹以为自己推的是阿闵, 祝翾一抬头就发现不是,就问洗衣服的刘家的“这孩子看着眼熟, 谁家的”
刘家的一边洗着衣服一边说“是河对岸的祝家的二姑娘。”
“哦,那个咬她大母肚子的。”阿闵的爹说, 又问祝翾“你来我家干嘛”
祝翾就说“阿闵生病了, 我来看她。”
阿闵的爹也疑惑了, 说“真稀奇, 找阿闵”
然后又听说阿闵病了, 就问刘家的“阿闵生病了什么时候你会不会管孩子”
“我不会管孩子你会管, 天天喝酒不见人魂,阿闵咳几天了, 都不知道,我天天忙得半死,说我不会管孩子”刘家的一边洗衣服一边嘟嘟囔囔。
阿闵的爹就怒了,跑到刘家的跟前, 一脚踢翻了刘家的旁边的木盆,将里面洗干净的衣服全踢了出去。
刘家的见阿闵的爹这一脚叫自己白洗了,就站起来骂阿闵的爹“你个杀千刀的,这些衣服都是人家的天天说没钱,我赚钱你却捣乱成日的不着家在外瞎逛,家里油瓶倒了也不扶一下”
“你说什么”阿闵的爹暴躁地挥舞着他完好的一只手,刘家的就沉默了,低头去捡地上的衣服重新放回去洗,阿闵的爹哼了一下,又问刘家的要钱。
“要钱做什么”刘家的不愿意给他。
“男人在外面的事情,你不要多问,拿钱就是了。”阿闵的爹说,催促着刘家的掏钱。
“想来就是去镇上喝酒吧。”刘家的还是掏了几十文出来,就当买几天的清净。
阿闵的爹喜欢去镇上的酒馆里喝酒,这个天气人家烫了黄酒,他二两温酒,一碟花生米就能打发了一下午。
阿闵的爹有点嫌钱少,说“少想这些钱就打发了我。”
刘家的就直接说“没钱了,这些够你吃几个下午的酒了,阿闵病了还要吃药呢。”
阿闵的爹一听就觉得刘家的还有钱,就立马说“阿闵能生多大的病,吃什么药你疼她这个赔钱货,不如去多烧几把香把她的病烧好,吃药得花多少银子”
刘家的和阿闵的爹争了一会,最后还是又拿了一些钱给阿闵的爹,阿闵的爹晃了晃手里的钱串子,得意地说“这才像话”然后就哼着不成曲的调调走了,往镇上的方向去了。
刘家的叹了一口气,洗了一会衣服,看了看袋里剩下的钱,想着还是上街去买点药渣回来熬药吧,不然买药渣的钱也没有了。
祝翾进了阿闵的家门,到了阿闵的屋子里,阿闵静静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她身旁坐了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端起阿闵床头的鸡汤就喝,喝得只剩一点才留给阿闵,说“你生病了,剩下的给你。”
阿闵挣扎地爬起来,看见了祝翾在门口一脸复杂,就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
阿闵的哥哥阿壮也回头,看见了祝翾,他认识祝翾,但是没怎么说话,就问“你来我家做甚”
“我来看看阿闵。”祝翾看着阿壮说,阿壮哦了一下,然后瘸着腿出去了。
祝翾淡淡看了阿壮一眼,阿壮以为祝翾是在盯着自己的腿看,就威胁道“再看我就打你。”
祝翾面无表情地转过脑袋,心想,什么破哥哥,妹妹生病了,他竟然有脸喝妹妹的鸡汤。
十岁的人了,就因为腿脚不行,被刘家的娇养如此,难怪阿闵天天说“她不干,就没人干了”。
实际上,祝翾还是有点冤枉了阿壮的,阿壮并不是完全不做活,只是不做出去要干的活,因为从小腿瘸了,他就不敢出门,一出门就觉得别人盯着自己的腿脚看。
所以屋外的活就全是妹妹在做,阿壮在家里扫地烧锅的活还是能干的,但是也要人催一下。
祝翾走到了阿闵的床前,摸了摸阿闵的脸,有些烫,阿闵看起来有些虚弱,她就问阿闵“你怎么就生病了”
阿闵看了看祝翾头顶上未融化的雪花,心想,看来是下雪了。
她脸色苍白里透着黄,说“得了风寒了。”说着忍不住重重咳了起来,咳得恨不得把肺抽干净,一下子脸又红了,祝翾去拍她的背,阿闵缓了缓气,停住了。
她又对祝翾说“风寒也可以传人的,你回家吧,谢谢你冒雪来看我。”
祝翾根据自己的判断,觉得阿闵的风寒很重了,就问阿闵”你怎么病成这样了”
阿闵回答她“是天太冷了,我吃不消。”然后又催祝翾走“你走吧,不要被我连累得一起病了。”
祝翾不肯走,还在问“那你吃药了吗”
阿闵点了点头,说“我阿娘给我抓了一点药,虽然喝了没什么用,但是喝了总是好受一点的。”说着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祝翾继续拍她的背,心想,这就是“好受一点”
想倒点水给阿闵喝,发现桌上的都是冷水,就去阿闵家灶下想给阿闵烧热水,阿壮看见了,就颇带敌意“你做什么我告诉你,别想偷拿我家东西。”
祝翾不理他,烧了一点水,接了,然后端去阿闵房里,进阿闵房里的时候,阿闵还在咳,已经咳得人事不省,快晕厥过去。
祝翾立马去把人扶起,拍着她的背顺了顺气,等阿闵缓过来了,说“你不能这样咳下去了,得好好抓副药来吃。”
阿闵心里觉得祝翾过于天真,说“哪有钱专门给我抓对症的药呢,我阿娘身上的钱也只够给我抓点药渣子来吃。”
祝翾也束手无策,因为她也没有钱,等水放凉了些,她就端过来喂阿闵“你喝点水顺顺。”
阿闵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把碗递给祝翾“总算活过来了。”
祝翾把碗放起,继续和阿闵说“我之前也生病了,我大母还给我请了一个神婆来看,神神叨叨的,弄了好难喝的东西灌我,后来才知道是香灰,但是后来我就好了,就是得拜家里的树当干娘。要不然你也请个神婆来看万一灵呢”
然后又摇了摇头,觉得不靠谱“还是别了,生病了还是得吃药看大夫,神婆什么的看着就不靠谱,她弄点不干净东西喂你喝了,把你喝出毛病来反而不好。我身体壮遭得住,你遭不住。”
阿闵就很虚弱地笑了一下,祝翾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了,立马从口袋里掏出半盒冻疮膏,这是她特意挖出来分给阿闵的,说“你不是生冻疮了吗我把这个给你,我就是涂了这个,手立马就好了不少,你拿去涂手脚,也很快就会好了。”
然后又补充道“这是我们先生给我的,我分了点给你。”
阿闵小心翼翼地接过祝翾递过去的盒子,打开看了看,闻到了冻疮膏散发着淡淡的香,看起来就是很好的那种,就很感激地朝祝翾“谢谢你。”
祝翾就点了点头,和阿闵那双大眼睛对视上了,阿闵的眼神里已经有了几分孩子的神气,不再像之前那样眼睛里毫无光彩,只是脸色虚弱,看着就有些薄,祝翾就握了握她的手,说“你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再来看你,等你病好了的时候,我们就再一起打水上漂。”
一说起这个,祝翾的脸色又不好了,阿闵就问“怎么了”
祝翾就把郑观音的事情告诉她了“之前我不是和你去看戏吗那户人家的新娘子才投水没了,我才去她婚席上看戏,前不久又吃了她的丧席,就觉得很不好。”
“哎,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不太吉利。”祝翾想了想,有些后悔开口了。
阿闵因为惊讶又重重地咳了起来,一边咳一边问“怎么会投水”
祝翾摇了摇头,阿闵问道“难道她也吃不饱饭,也挨打”
祝翾就说“不知道,但应该是没有的吧,饭肯定是能吃饱的,那样的人家。至于挨打,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吧。”
阿闵更加不能理解了“那还有什么好投水的呢”
“也不能这样说,我才发现人与人的感觉认知是不一样的,那对痛苦就也是不一样的。你觉得苦的事情别人未必也苦,她觉得痛苦的事情你也未必能够感知,这就好像我觉得上学很好玩,我哥哥姐姐们却觉得上学跟坐牢一样。”祝翾解释道,阿闵却不能理解祝翾的话。
祝翾看了一会阿闵,最后说”我回家了,你好好养病。”
“嗯。”阿闵的鼻音很重。
祝翾这才离开了刘家,离开刘家的时候,阿闵的哥哥阿壮看见祝翾又哼了一下,祝翾不喜欢阿闵这个不做事和妹妹抢鸡汤的哥哥,就朝阿壮说“你少欺负你妹妹,好大的人了,你妹妹生病了,你竟然还喝她的鸡汤,好不要脸”
阿壮就说“要你管我”
祝翾白了他一眼,就回家了。
到了家,祝翾翻出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数了数,才十文不到,这些是沈云偶尔给她的零花钱,让她偶尔在镇上买个东西吃,祝翾就舍不得花,一直攒着,攒够了就去书店买书看。
书店里有那种带插画的给小孩子看的小说书,有一本孙猴子大闹天宫的,祝翾想买很久了,虽然借小武的看过了,但是还是想买一套孙悟空。
前不久她才把这笔钱花出去,所以身上只有几文钱了,几文钱够不够给阿闵买点好吃的呢,祝翾心里想。
她觉得阿闵病得比她当初厉害多了,病中一定也想要吃些好吃的,自己就想弄些好吃的,下次去看她也一起带着。
然后又拿出自己新买的很宝贝的孙悟空,想着,阿闵虽然看不懂字,但是这个有画,我可以告诉她,下次也可以带给她看一看。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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