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奚不知自己怎么又睡过去了,一觉醒来便是次日清晨,薛时野亦刚醒,正在穿衣准备上朝。
如今他已贵为太子,自是不可太过懈怠。
特别是乌格查苏还未离京这段时间,听闻对方有意等到开春后再回易北,说是想再多见识见识大承的风土人情。
另,对方与六皇子那边的走动也颇为密切,对外宣称是因初来乍到就是由六皇子接待,自然关系较为紧密。
不过六皇子府上近段时日倒是异常安静,反是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那边,动作频出。
薛时野并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倒是饶有兴致地想看看他们最后能掀出什么浪来。
感觉到身后之人气息微变,薛时野整理衣襟的指尖微顿,侧过身去,看见慢慢睁开眼的人。许是被窝里实在太暖,脸颊都染了层粉色。
他低声道“不再睡会”
安连奚撩起眸子看他,“已经不困了。”
昨日他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了,但应该是睡了很久。
薛时野闻言便嗯了一声,末了转过身来,微微压低了身子,“不睡便起来用早膳。”
安连奚点了下头,接着就被薛时野从被褥中捞了出来,他拧拧眉毛,“冷。”
已是冬日的天气,早晨没有什么阳光,房间里有些凉。
薛时野把他往怀里拢了拢,又去拿衣服给他套上,“吃完早膳便回来躺着,不要出去。”稍后他让人把房间里的地龙烧上。
安连奚蹭了他一下,“知道了。”
可能是大病初愈,安连奚觉得自己更加不想动弹了,而且外面真的冷。他看了眼薛时野,嘟囔道“你也要多穿一些。”
薛时野吻了吻他眉心,“知道了。”
早膳期间,薛时野问他,“昨日工部侍郎递了拜帖,太子妃可要见见”
安连奚想到昨日好像就是薛时野提到了那个徐知府,他听了一半睡过去的,原来对方要见他,“那就见见吧。”
薛时野颔首,看着他吃完早膳才去上朝,“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安连奚乖乖点头。
薛时野便朝外走去,“看好太子妃,若有什么事,直接让暗邢来宫中。”
张总管点头,“老奴知道。”
最近太子妃才刚病了一场,太子也是见这两日对方稍有好转才开始重新去上朝,但临走前每每都会同他嘱咐一番。即便他不说,张总管也是半点不敢疏忽的。
薛时野说罢便径自往府外走去。
安连奚听到外面的动静,行至门边,“太子走了”
张总管见他过来,道“太子妃,这里凉,您快进去。”
安连奚顺势往里面走了几步,张总管随之进门,“张总管,麻烦你再给我找一些上次的那些黏土。”
上次病得突然,答应要给谢景做的小人还没做好。
张总管一听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笑着应了,“太子妃手艺真好,听闻陛下收到后都赞不绝口,朝阳宫御书房都摆上了。”
那次宫宴回来前,安连奚让张总管把东西转交给了高公公,当然,对方也有一份。
安连奚眨了下眼,“父皇怎么摆出来了啊”
朝阳宫、和御书房那是什么地方,居然把他随手雕的小人给摆在宫殿中了。不过话说回来薛时野把他雕的小人放在哪里了呢还有上回的生辰礼,他都没见着。
张总管又笑说了几句,给他找来了黏土,顺便问了一嘴能否再旁看着,“奴才也想看看太子妃的手艺。”
安连奚没有拒绝。
张总管便站在一边望着他摆弄了一阵,倏然开口“太子妃,这个是少将军吧”
上回谢景请太子妃出手时他也是在的,只是没想到,太子妃这病才刚好就想着兑现承诺了。思及此,张总管不由感慨。
安连奚点了下头,但是很快他又开始动手做起了别的。
“这个是太子”
安连奚笑了下,“对。”
上回他就想了,再做一套薛时野的,只不过刚做完一个,他就有些犯困。
屋子里地龙也烧起来了,周遭的温度适宜,安连奚刚捏完一只小手,头便往前点了点,差点栽倒。
张总管哎哟一声,“太子妃不若先休息一二,稍后再继续”
现在这个时辰,确实容易犯困,也就是他现在站着,没那么容易打瞌睡。
安连奚晃了晃神,迷糊了一会方才回道“好。”
净完手,安连奚这才慢慢蹭到了榻边,躺了上去。
他睡的是外面,一般是薛时野睡的地方,被褥间全是对方的气息,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安连奚很快便陷入了酣睡。
一直睡到薛时野回来。
安连奚感觉自己躺在熟悉的地方,心念一动,跟着醒来,他正躺在薛时野的怀里,“你回来了”
薛时野捏捏他的脸,“回来了,起来用午膳。”
安连奚坐起身。
薛时野“听张总管说,你今日又在做那个”
安连奚“是黏土。”
薛时野从善如流,“黏土。”
安连奚点点头,被他抱着往外间走去。薛时野步伐沉稳,怀里满满当当,淡淡的馨香萦绕鼻端,说不出的满足。
“做了我的小像”
安连奚一听就知道,这才是薛时野的重点,“我还做了谢景将军的。”
话落,安连奚感觉掐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捏了捏他腰间的软肉,禁不住在他怀中扭动了一下,“你做什么啊”
薛时野挑眉,“小乖不听话。”
安连奚皱起眉头,“哪里有”薛时野又在乱说话。
薛时野道“让你好好休息。”结果弄了黏土,把自己给累得睡着了。
闻言,安连奚默了默,“其实那个不费事的。”总不能让
他吃完了睡,睡完了再起来吃吧,那跟猪有什么区别。
他这么想着,嘴上也无意识地咕哝了出来。
薛时野轻笑一声。
安连奚耳尖热了热,“你不许说我”
薛时野几乎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心知自己再说下去便要把人惹恼了,于是道“好,不说。”
两人坐到一起,开始用午膳。
安连奚看着一桌子菜,忽然又觉得没什么胃口了,“不想吃。”
薛时野知道他是最近病久了,可能影响了胃口,“吃一点。”
安连奚张了张嘴,瞥见薛时野紧皱的眉头,便松了口,“那就用一点。”
因为上回的事,薛时野憋了许久没碰他。
即使夜里两人睡在一起,支愣了半天硬是没有多做什么,这两日他身体也好了,对方依然没有半点那方面的想法。
安连奚知道薛时野这是还在为那次他受凉的事折磨自己呢,也不忍看他这样,硬着头皮吃了几口。
薛时野心下一悸,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道了句“待午时过,徐赫就要入府了。”
徐赫,即徐知府,听到他这话,安连奚顿了顿,又多喝了小半碗汤。总不能让人过来的时候自己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太子妃也是要面子的。
薛时野见他喝完汤,唇角翘了翘。
安连奚放下碗,就听到薛时野说“嘴角有颗饭粒。”
“嗯”安连奚摸了摸嘴角,没有。他心道自己才吃了几口饭,怎么还沾到嘴角上了。
薛时野“还在。”
安连奚“哪呢”
薛时野点了点自己的唇边,安连奚顺着他指的位子去碰,依旧没有找到那颗饭粒,索性放下手,“你帮我。”
说罢,安连奚把头凑了过去。
薛时野眸中划过一抹笑意,倾身过去,在安连奚略显茫然的表情中,含住了他的双唇。
安连奚瞪大眼睛。
太子学坏了
“骗子”安连奚被他放开时,脸都是红的,往后仰了仰,用指控的眼神看向对方。
薛时野一笑“太子妃说的是。”他本来就是骗子。
安连奚被他的厚颜无耻打败,撇了撇唇,不说话了。
两人用完膳没多久,就有下人前来禀报徐赫到了。
薛时野抬了下手,“宣。”
安连奚和他并坐上首,一只手还被对方握在掌心把玩,一根指尖一根指尖地用捻着,动作亲昵又自然。
待徐赫进来,安连奚想抽回手,结果不出意料的,抽动。他转眼瞥了眼薛时野,薛时野唇边噙着抹浅笑。
“见过太子,太子妃。”徐赫掀起眼帘,看到两人举止亲密也不以为意。
这是当初他在南境时便知道的事,太子为太子妃给全城施粥一事至今让他记忆犹新,且入京这段时间徐赫又听闻不少事情,如今整个大承谁人不知太子与太子妃鹣鲽情深。
“徐侍郎请起,薛时野道,“坐。”
他对这个徐知府印象不错。
早在他们南下回来时,明康帝的调令就已经传到了南境,而徐知府却一直拖到了现在才入京。薛时野手底下的影卫调查到,对方安排好了南境的一切事宜方才进京述职,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好官。
有才之士向来可得掌权者的青睐,更何况徐赫这种有真正抱负,又尽忠职守的。薛时野近日来也确实收到了对方想要为他效力的信号。
不过对此,他还有待考察,看看此人有没有真本事。
安连奚见徐赫坐下后便将视线投了过来,礼貌地同对方弯了弯唇,“好久不见,徐侍郎。”
徐赫拱手,“承蒙太子妃记得卑职。”他对这位太子妃的感官极好。上次南境中他就看出太子妃仁善宽和,未来大承有这样一位肯为民考虑的国母,实乃大承百姓之幸。
察觉到对方向自己释放的善意,安连奚也便多问了几句南境那边的情况,徐赫亦知无不言,心下更加感到有几分信服。
而据他观察,明康帝宠爱太子,且太子手段亦十分了得。如此一来,他若要选择主公效力,非太子莫属才是。
几人又说了几句,薛时野便带徐赫去书房密谈。
安连奚一个人在正厅待不住,有些冷,接着就朝房间里走去。
张总管道“太子妃以为徐侍郎此人如何”他也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心知这位徐侍郎为何一来便直奔太子麾下。
安连奚啊了一声,“他很好啊,是个好官。”且还十分有能力,不然也不会成为六皇子最得力的干将,最终官拜宰相。
张总管有心捡着些话题和他多说几句,加之这太子府中没有什么事好隐瞒太子妃的,遂直白道“徐侍郎似乎应该是想投入太子麾下。”
闻听此言,安连奚脚下猛地一顿,“投、投入太子麾下”这人不是应该跟随六皇子吗
见他惊讶,张总管又笑说“太子妃何必惊讶,依老奴看,这个徐侍郎怕是冲您来的。”
安连奚有些懵,“什么”
冲他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只听张总管言道“听说徐侍郎在南境对太子妃您颇为推崇,将您和太子的事迹宣扬得人尽皆知。”
徐赫是真正的为民着想,对当初安连奚和薛时野的做法自然也推崇备至,时不时便向民众提上一嘴,让南境的百姓有一颗感恩太子与太子妃的心。
安连奚听得一脸恍惚,原来,还能这样吗
原本的剧情线中,六皇子一路过关斩将、顺风顺水,前有徐赫,后有汪曾韫。
而现在,薛时野被封为太子不说,连徐赫,未来的徐相也都转投薛时野麾下。一切的一切都让安连奚感觉猝不及防的同时,还有点玄幻。
听到张总管说的,安连奚小声道“我也没做什么啊。”
他只是救济了一个可怜的小孩。
说到底,还是徐赫
此人爱民如子,所以才会觉得他的举动有多么伟大。
安连奚感到受之有愧。
张总管摆手,“您说的是哪里话。”
两人说话间回了西苑。
安连奚刚进门就被屋里的热气拂了满脸,感觉舒服多了。温木给他端了碗乌鸡山药汤过来,早上就炖好的,因为安连奚没怎么用午膳,此时端上来暖暖身子正好。
“今年冬天来得格外早,少爷这么怕冷可怎么办啊”温木表情担忧。
安连奚接过汤,抿了一口,“这有什么,我不出门就好了。”屋子里有地龙,温度适宜,刚好他窝在房间里也哪都不想去。
温木低声提醒了一句,“马上冬至了,少爷。”
安连奚抬了抬脸。
温木“祭天。”
冬至将近,自来帝王便会在这一日携臣前往圜丘举行祭天大典。
安连奚对这些还真不清楚。
眼下距离冬至还有将近半月,届时想必会更冷,光是想想就让安连奚感觉到了艰难。
安连奚放下碗,窝到了小榻上。
温木举着才刚喝了几口的汤碗,有些犹豫,“少爷,你再喝几口”
安连奚拧着眉头,“喝不下了。”
温木正要再劝,安连奚拉着毯子盖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对着温木,“我想睡了。”
见他这样,温木叹了口气“少爷,你才刚睡醒。”稍微用点脑子就知道,肯定是因为不想喝汤才这么说的。
安连奚不说话了,只眼巴巴望着他。
对上他清透的目光,温木心头动了动,有些无奈,“好吧,那少爷您休息。”
安连奚扬起嘴角,终于拉开了毯子,目送温木出去。结果对方才刚走几步,薛时野就进门了。
看见温木手中还剩大半的汤,薛时野目光一扫,落在陷入毯子里,将自己整个都包住的人,心中失笑。
“太子殿下。”温木对他躬了躬身。
薛时野淡淡道“下去吧。”
待温木一走,房门在薛时野身后合上,屋内光线很足,安连奚眨眨眼,望着逆光朝自己走来的薛时野,只觉喉间莫名有些干涩。
安连奚没话找话道“太子,你们谈完事情了吗”
薛时野慢慢踱到小榻便,低低看他,“嗯。”
安连奚看向近在咫尺,俯视而下的人,无端有种危机感。
薛时野在面对他时向来都会把他放在高处,而自己则仰视着他。因而安连奚鲜少有这般需要仰视才能看见对方的时候。
许久不曾如此,骤然间转换了视角。
安连奚只觉自己像是被盯上了,后颈被揪住,动弹不得。
“你别这么看我啊”安连奚嗓音都低了下来,眼睫不住地眨动着,目光闪躲。
薛时野现在的眼神
好奇怪。
但是又让安连奚有种直觉,就好似,他知道对
方会做什么。
然而,内心对此却没有半分抗拒的情绪,甚至于隐隐有些期待。
是因为时间相隔太久了吗,安连奚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也会有主动想要的一天。
正在这时,薛时野在小榻边蹲了下来,“那这样看”
安连奚偏头望着他,和他轻视。
薛时野看他,轻唤道“小乖。”
安连奚应“嗯。”
声音轻飘飘的,不仔细听似都能将这一声忽略掉。
但是薛时野听见了,他弯了下嘴角,“小乖,脸怎么红了”
骤然听到他问话的安连奚一怔。
脸红
他脸红了吗。
薛时野还在说“小乖,在想什么”
安连奚下意识否认,“没想什么。”
薛时野“是吗”
安连奚还未回答,只听他继续道“不能告诉我”
薛时野似乎是真的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厌其烦地追问,“可以说吗”像是非要得出一个结果来。
安连奚紧紧抿着唇。
这要他怎么说,他应该说什么啊
“薛时野”
安连奚没忍住喊了他一声,喊完他就又闭上了嘴,感觉自己脸都要丢光了。
这道软绵绵,似棉花一样的嗓音是谁发出来的。
安连奚不想承认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薛时野眸光暗沉几分,“小乖,说给我听。”
安连奚“说什么。”
尾音略颤。
薛时野循循善诱,“说你方才想了什么。”
他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手,面对可以手到擒来的猎物时却又游走在对方边缘,始终没有要动手的迹象,游刃有余地牵动着走进自己编织的牢笼中,并乐此不疲。
安连奚还是那句话,“没想什么。”
薛时野不信,目光定格在他绯红的面颊上。
安连奚察觉他的视线落在哪里,不由再次撩起毯子,往自己脸上盖,试图遮掩几分。
但薛时野不是温木,怎么会由着他动作,没等安连奚把自己的脸盖住,他的手腕就被对方扣了下来。
安连奚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往薛时野面上落去,触及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时一顿。
好像
被看穿了。
薛时野一只手擒住他的两只手,牢牢握在掌中,一边挑着唇,用另一个手去勾掩盖在安连奚身上的毯子。
不知道是因为地龙太热,还是毯子太厚,热气好似将毯子底下熏蒸出了另一个世界,是一个充满了滚烫温度的世界。
安连奚的毯子被掀开了一角。
掩盖其下的淡淡幽香便散了开来,仿佛蒸包子似的,薛时野深深吸了口气,眼眸微阖。
看着他近乎于陶醉的表情,安连奚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脸颊像是火烧一样。
“好香。”薛时野不知何时趴到了榻边,下颚抵着榻沿,和他对望着,沉沉地说了一句。
安连奚无意识地跟着他的话,接道什么香啊。2”
薛时野轻笑,“小乖香。”
安连奚已经彻底失了言语,索性闭上嘴,眼睛也慢慢闭了闭。
对方的唇贴了上来,安连奚仿佛受到诱惑般,张开了唇,迎接对方。
房间里的温度在升高,无需地龙,安连奚也感觉到了阵阵热意。
薛时野把他抱回了榻上。
安连奚看着他,依旧是刚才的那个角度,薛时野微微俯视着他,继而慢慢低下身。
整个下午,西苑安静得出奇。
张总管从耳房里走出来,站在门口,望向站在冷风中的侍从们,“都先下去吧。”
说罢,他又去看跟在身边的温木、映恬和映红三人,“你们也下去吧。”
温木有些疑惑,“不用伺候了吗”
张总管摆摆手,“让人时刻备着热水便是,不用伺候了。”
温木还在后知后觉地思考着为什么,那边映恬映红已经低低笑开,两人脸上都有些粉红,温木一看就明白过来了。
张总管看着三人笑闹着离开,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映恬映红真是
映红也就算了,怎么映恬也跟着胡闹。还有那个温木,这么多回了,还这么禁不住逗。
张总管最后又看了眼卧房,跟着一摇一晃地走远了。算算时间,应该至少还要一个时辰。
届时他再过来。
院外的动静自然逃不过薛时野的感知,但他眼下却是全然顾不得这些,只一味注意着身下的人。
“小乖”
薛时野低唤,“可以了吗”
安连奚闭着眼睛,“可、可以了。”
结果刚一动,他就嘶了声。
安连奚这一病花了不少时间,薛时野心疼他,也没动他。如此一来,眼下又费劲了不少。
段神医送过来的药膏一瓶又见了底。
薛时野额角都沁出了汗,等着安连奚开口。
只要对方不开口,他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即便已经感觉快要到极限了。
好半晌,安连奚才松了松抓在他手上的指节,留下几道深深的印子,缓声开口“好了。”
说完,安连奚就不再去看薛时野。
但这也由不得他看不看,薛时野的脸总是会浮现在他脑海,以及他现在的样子。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外间传来了一声询问。
是张总管,对方来问他要不要用水。
薛时野朝外说了一句“先备着。”
张总管一顿。
他还以为自己算的时间已经足够准了,没想到竟是出了错。
张总管讪讪的,“老奴这就退
下。”说完,他跑得飞快,看起来慌的不行。
张总管委实慌,他这一出错,可别打扰了两位主子才是。
▋想看禅梵生写的病弱美人替弟出嫁后怀崽了第 55 章 要吐啦吗请记住域名
事实上,张总管掐着的点确实不多不少。
只是,他忘记计算了其他时间。
薛时野皱眉,看着被自己弄红的地方,慢慢地往捂着眼睛的人看去一眼,低声开口“还要上药。”
在安连奚生病前,薛时野后面那几次只需要注意一些便不会搞得太过红肿,也就无需上药。如今时间间隔太久,准备的时间也变了,又变得和最初一样。
安连奚“那就上。”
他这话说得很急,手也不肯放下来看薛时野。直到听见他说好,安连奚这才放下手,结果就看到薛时野还挺着他。
“你别看了。”安连奚想让人走开。
薛时野撇来一眼。
那眼神,安连奚急得想把人踹开,结果就被抓着脚踝亲了亲足尖。
安连奚只能催他,“你快去。”
薛时野这才把人又往被子里拢了拢,“这便去。”
药膏很快就拿来,安连奚可以听到他打开瓶盖的声音,想到上药的时候又会
只能再次把脸盖住了。
大概又过了两刻钟,西苑这边才有动静,张总管看着几人送了热水进房,开始回忆这一次的时间,下回好再有个参照。
也是实在过了太久,张总管原本心里有一套标准,眼下突然被打乱,又得重新计算。
如此严谨,这也是他在这太子府中稳坐大总管之位的原因之一。
等到张总管可以入屋的时候,就见他们太子一个人拿着毛巾端着盆走出来。
见状,他连忙上前结果。
薛时野悄声道“退下吧,不必伺候。”
张总管一听就知道这话的意思,于是也跟着放轻了动作,并不答话,只恭敬地点点头,端着水盆往外间去了。
薛时野见人离开,待房门合上,他这才往里间走去。
床榻间,安连奚睡在中间,闭着眼睛乖乖躺在那里。安静乖巧极了,面上还有些红润。
薛时野走上前摸了摸他额头,温度有点偏高,但应该不是发烧,而是其他原因。
凝视良久,薛时野才轻声说了一句,“辛苦了。”
可惜无人听见。
薛时野脱鞋上榻,从身后把人抱住,两个人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安连奚一觉睡到下午,刚睁开眼就听到薛时野道“醒了”
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安连奚脑子里想的还是先前午后的事,只能轻轻应了一声,“嗯。”
薛时野“起来用晚膳。”
原本他想着,这人要是再不醒,他就把人叫醒了。
午膳都没用多少,又折腾了那么久,肯定饿了。
晚膳小厨房那边随时温着,只需主子们传膳即可。
安连奚感觉了一下,是有点饿了,“
好。”
晚膳他倒是多吃了一点,只不过吃完没多久又开始犯困。
薛时野见状不疑有他,抱着人就回了榻上,低语道“可是累着了”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似的。
安连奚勉强睁开眼看了看他,眼神像是在说这还用问吗,薛时野便亲了下他额头,“我的错睡吧。”
薛时野的怀抱温暖,且极具安全感,安连奚这会正困着,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薛时野看了眼外间,起身朝外走去。
他站在门边,嗓音疏淡“何事”
暗邢隐匿暗处,半跪垂首。主子的声音明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无端让他觉得威仪更甚以往,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愈发让人无法招架。
“回主子,是丽妃那边有动作了。”
薛时野挑了下眉毛,“哦”他原以为,最先按捺不住的会是他那几个废物兄弟,不承想竟是沉寂许久的丽妃。
薛慕辰已经废了,这个丽妃投奔皇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暗邢敛下思绪,道“丽妃打算在祭天之日行动”
薛时野看他。
暗邢捧上一个让薛时野看了一眼就觉得熟悉的东西正是安连奚送给明康帝的黏土小人,是摆在朝阳宫里的那个。
见他看来,暗邢手指一动,小人的脑袋被掰开,寒芒一闪。
薛时野定睛看去,只见那黏土的脏腑中被银针占满。
做完这些的暗邢垂着头,落在身前的视线似乎能够将人洞穿,他不敢多看,甚至于呼吸都放到了最低。
这个丽妃,针对主子便算了,还把主意打到了太子妃身上,真真是不知死活。
薛时野眸色沉了沉,拢在袖中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薄唇一起一合。吐露出来的话语却似冰碴子般砸落地面,让暗邢这种老江湖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既想死,孤便成全她。”
暗邢呼吸一滞,房门在眼前合上,最后又一句话传入耳中,“让她和敏嫔一样。”
敏嫔。
太子府中的暗室中,一个被削去了四肢浸泡在充满了药水的坛子里,头发披散的女人映入暗邢脑海。
那个坛子中的药水,足以保对方百年不死。
然而这百年,对方都只能这般生不如死地活着。
收到命令的暗邢默默退下。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太子妃便是主子的逆鳞,丽妃既然打了太子妃的主意,那就得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安连奚醒来的时候,薛时野还在榻上,一只大手正替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腰,见他醒了便望过来,眼神幽如深潭。
“太子”安连奚感觉到他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下一刻,薛时野便朝他笑了下,不答反问“睡好了”
安连奚迟疑点头,旋即又有点不好意思,“你不会给我揉了一整晚腰吧”因为他居然一丁点不适都没
有。
薛时野并未回答,但这基本上就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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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连奚心头似淌过一阵暖流,“下次不要这样了。”
薛时野“小乖说的不算。”
安连奚知道他这是拒绝的意思,有些无奈,起身后又问“今天你又不去上朝”
薛时野看着他,“你这样,我不放心。”
他这样他什么样
安连奚喉咙动了动,“哦”
反正薛时野经常不去,父皇应该也都习惯了,安连奚末了道“那你下次去的时候,帮我把东西给谢景将军带去吧。”
安连奚说完就坐了起来,但是久久都没听到回应。
且薛时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给他穿衣,虽知道这不是对方该做的,可安连奚还是有些诧异,转头看了眼。只见薛时野眸色深深,正不言不语地望着他。
安连奚一时语塞,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那个其实我自己送、”
话刚说到一半,薛时野便猛地堵住了他的唇。
安连奚被亲了好一会,推开他气喘吁吁道“我还没洗漱”
薛时野擦了擦他嘴角,“小乖是香的。”
闻言,安连奚没话说了,耳朵红红的,“你帮我送又不肯,我自己送你也不让,那你想要干嘛”
薛时野抱着他,喟叹了声,“想要你。”
安连奚整张脸蹭地一下红起来,“昨天昨天不是才刚、”话到这里他就停了,说不下去了。
听罢,薛时野不由低低笑开,“好,我送。”届时把沈玦叫过来,让他送过去。
安连奚点头,满意了,“你知道就好。”
薛时野捏捏他的脸,这才让人送水进来,待两人洗漱一番。
温木便端了汤药过来。
薛时野接过,递到安连奚唇边。
不知怎么回事,往常里喝惯了的汤药,安连奚今天一闻就紧紧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味道怪极了,直往鼻子里冲,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安连奚“不想喝”
薛时野“怎么了”
他看着安连奚脸都皱了起来,自己端起碗抿了一口,“和平日一样。”以往汤药送上来小乖都会乖乖喝下。
薛时野把汤药往前送了送。
味道又近了,安连奚别过脸,差点吐出来,薛时野当即脸色大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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