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很安静。
男人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凝望着她,灰蓝眼眸暗流汹涌。
隐忍却又热烈。
克制却又忍不住想要放肆。
哪怕明娆的脑袋,早被酒意醺得迷糊,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女孩转开视线,小声问他“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确实醉得不清。
连早就送过的东西都忘记。
半晌,男人从胸腔里震出一声低哑的闷笑“弹琴。”
“我想和你一起弹琴。”
温柔宠溺中,夹杂着一点坏心眼的恶劣。
明娆听不懂,耳尖却也隐隐发烫。
她懵懵地想,应该是这个男人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
让人心都发软,不管他说什么都答应。
“好哦。”明娆说着,就要起身。
调酒的后劲这时才显现出来。
她没什么力气,走路都带着几分醉态,一步三晃。
还不记得别墅也有琴,下意识往外走。
想回家。
江慎快步上前,将人拦腰抱起,大步往三楼走去。
这栋别墅,是某年明院长送明娆的生日礼物。
明娆不常来,也不喜欢弹钢琴,当初却特地让明院长隔了一间琴房出来,免得江慎来这儿玩的时候觉得无聊。
──她太习惯江慎的陪伴了。
不知不觉也把他放进自己的人生规划里。
江慎低头看她“再说一次。”
“什么”明娆伸手去摸他的睫毛。
江慎睫毛很长,又浓密,她每次看到都会被吸引,还总想摸。
男人的体力很好,一口气爬三楼都不费劲,甚至连薄汗都没有。
完全不似女孩记忆中脆弱易碎的陶瓷娃娃。
江慎将她放在那架崭新的钢琴琴凳上。
明娆下意识抓住他的衬衫,追问“你让我说什么”
江慎俯身,居高临下地垂眸,凝望着眼中已经明显浮现醉意的女孩。
“说你喜欢我”
说你喜欢我的全部,而不是只有我的脸。
我的身体。
我的外貌。
江慎喉结滚动了下,眸色深而暗。
所有的隐忍与克制终于化为卑劣的贪婪,汹涌而又疯狂地往外奔窜。
明娆要是没醉,肯定会被他眼里偏执到令人心惊的独占欲吓着。
但是她醉了。
还是后劲正强的时候。
女孩眼睛缓慢地眨了下,抬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我喜欢你哦,江慎。”
小醉鬼听不懂他隐晦的暗示。
只会重复他的话。
江慎双手撑在琴凳上不动。
明娆带着醉意的脸庞浮现几分茫然。
江慎垂着眼皮
,盯着她的眼眸里,涌动着难以形容的暗色,仿佛一束荆棘,层层叠叠地盘绕住她,非要她找出再次被她藏起来的真心。
女孩睫尖颤动不停。
许久,她终于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喜欢你的全部”
话音刚落,她就被转了个方向。
江慎跟着坐上琴凳。
就像小时候教她弹琴那般,从后将她整个人搂住,冷白漂亮的指骨覆盖在她双手上,引导着她去按琴键。
但是他们早就长大了。
昔日单薄脆弱的少年,胸膛早已变得厚实,严丝合缝地挨着她的背脊,莫名透一股侵略意味。
冷峻,强势。
男人的荷尔蒙气息笼罩着她所有感官,但是透过薄薄布料,一寸寸渡过来的体温,却是温暖的。
让人觉得安心。
这种感觉很陌生,明娆下意识回头,去看带着自己弹琴的江慎。
江慎就像小时候一样,没什么表情地垂着眼眸,长睫根根分明,专注又有耐心,只是扣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像是在提醒她不要分心。
明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视线回到两人交握在一块的手上。
男人漂亮的长指与她纤白的手指扣在一块,密不可分,在琴键上敏捷地跳着舞,流畅而又优美的琴声,从琴弦上缓缓流淌着。
自从江慎的大哥江辞离世之后,江慎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碰过钢琴。
江辞跟江慎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的音乐天才,只是江辞身为继承人,他要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江老爷子也不允许他整天弹琴,于是当他发现弟弟跟自己一样,便将对音乐的热爱,全都寄托在弟弟身上。
明娆曾经问江慎,他是因为江辞哥哥才那么努力学琴的吗
江慎说不是,他热爱音乐,喜欢弹琴,努力练琴,从来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然而江慎没告诉她的是,他不止热爱音乐,他还喜欢在她的瞩目下演奏,喜欢她在琴房时只看着他,喜欢她的目光只停留在自己身上。
不管是小时候,或是寄养在明家,或是现在。
从来没有变过。
喜欢她在初见时,双眼亮晶晶地喊自己漂亮哥哥;喜欢他在明家时,她不厌其烦地哄他开口说话;喜欢她看到自己时,眼睛弯弯地喊他江小慎;喜欢她有求于他时,撒娇讨好地喊他哥哥。
喜欢她的所有,喜欢她的全部。
于是,无穷无尽的喜欢,最终交织成了不可言说的妄想。
妄想她跟自己一样,同样喜欢他的所有,喜欢他的全部,喜欢他到无可自拔,非他不可。
别墅院子里依旧热闹非凡。
杯觥交错间,众人不断地往烧烤架上,放上早就串好的蔬菜和肉串,炭火噼里啪啦地响着的同时,隐隐约约能听到从别墅某处传来的,略带忧伤的旋律。
萧起衬衫领口解开两枚扣子,袖子挽到胳膊肘,嘴里吃着烤肉,听到琴声,微
微一怔。
“艹,江慎跟明娆窝在屋里大半天,结果只是在弹琴”
萧起咽下嘴里的烤肉,难以置信“难道他就不想跟明娆做点别的吗难怪明娆老说他无趣。”
陆隽咬着烟,嗓音含糊“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说完,他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陆隽拿下嘴里的烟,喝了口酒“你没听过这首曲子”
萧起好笑“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会弹钢琴。”
“不过,这首曲子听起来,未免也太”
萧起拧眉想了下“凄美”
陆隽抬头,朝别墅望去,被酒精浸染过的嗓音微哑“梦中的婚礼。”
“明明知道不可能成真,却永远怀抱着向往和期待,汹涌澎湃而又极致压抑,怎能不凄美动人”
三楼琴房。
哪怕明娆还醉着,也听出这是哪首曲子了。
明娆小时候也是练过琴的,这首曲子她也学过,自然知道这首钢琴曲背后的故事。
女孩纤白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下。
男人冷白修长的手指,却始终牢牢地与她交扣着。
就像从小到大,他们一直形影不离那般。
一开始是她主动靠近,最后却不知不觉深陷其中,等到她想从这温柔到极致的独占欲中逃离时,早已来不及。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明娆感觉到从后拥着自己的男人,微微低下头来,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廓。
像是故意似的,男人侧过头,薄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尖。
明娆呼吸停滞了一瞬“江慎”
“阿娆”男人说话的同时,她感觉到原本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松开来。
“我可以亲你吗”江慎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握住她的下巴,拇指很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嘴唇。
明娆眼睫颤动两下。
刚想点头,就被身后的人温柔地转过下巴,紧接着,男人柔软的薄唇落了下来。
江慎抱她进琴房时并没有开灯。
这首曲子他弹过无数,蒙着眼也能弹。
他也知道,明娆其实有点怕黑。
好在钢琴旁本来就有一片落地窗,温柔的月光洒落进来,倒也没那么暗。
钢琴盖不知何时盖了下来,明娆坐在钢琴上头,白皙可爱的脚丫踩在琴凳上。
居高临下地往下看时,恰好可以将男人沐浴在月光下的精致五官,尽收眼底。
男人以一种仰望的,虔诚而又臣服的姿态,跪在她面前。
映着月光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璀璨的星河。
简直像在跟她求婚。
这情景跟上次完全不同,却也一样。
刚才江慎带着她弹的那首梦中的婚礼,带给明娆的震撼有点大,她虽然还醉着,但其实,她的脑子已经慢慢清醒过来。
她知道自己在干嘛。
也很能清楚地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明娆屏着呼吸,低眸看了江慎片刻,便别过头,不敢再看。
她微微仰起头,背脊亦不受控地弓了起来。
明娆总说江慎哪里都好看,但其实她自己也不遑多让,她的脖颈雪白又纤细,仰起的弧度十分优美。
眼尾沾染上泪珠,漫出娇娇桃花意时,简直美到了极致,似山野里肆意绽放的玫瑰,潋滟醉人。
美得极为张扬,惊艳又出尘。
江慎虔诚又痴迷地亲吻着她。
明娆却是有些无措地抿紧唇瓣。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居然,她居然没有像上次一样,又气又急地想推开江慎,反而容许他的再次试探。
“阿娆。”男人喑哑含糊的嗓音忽然响起。
呼吸和心跳乱成一片,明娆腿不自觉地拢了一下。
她声音带着一点压抑的哭腔,还有点发颤“不是说过,让你,让你,别说话”
一开口,明娆就后悔了。
这是她上次说的。
这不表示她现在很清醒吗
她居然这么轻易就将自己卖了
明娆模模糊糊地睁开雾气弥漫的眼。
对上男人视线的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江慎安静片刻,似乎也发现她酒意有点退了。
明娆简直要崩溃。
这个男人根本一点也不绅士。
他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见她酒意稍退,居然比之前还要放肆。
凶悍。
明娆脑袋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
稍早前在屋子回响着的那首“梦中的婚礼”,不知为何,突然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
与此同时,她也想起了江慎带着她弹琴时,那专注又温柔的眉眼神情。
就算她回头偷看他,男人也没将视线挪向她,但他灰蓝色的眼眸,依然像一片深海,只要看一眼,便会被他深深拽入,再也无法逃离。
钢琴实在不是能坐人的地方,摇摇欲坠的同时,明娆突然喊他“江慎”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江慎。
女孩哽咽着,脸颊,脖子,耳根,甚至连锁骨都是红的。
江慎含糊地应了一声“我在。”
然后他接着说“阿娆。”
“我爱你。”
不知是他的表白太突然,还是他的呼吸太过灼人,明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勉强抑制住破碎喊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被打横抱了起来。
太丢脸了。
明娆不想被江慎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脸一直藏在他怀里。
她心想,以后跟江慎出门,绝对不能再穿裙子了。
裙子实在太容易了。
江慎将她抱回一楼主
卧。
这栋别墅是明娆的,虽然不常使用,但衣柜里还是放着她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江慎将她抱到衣柜旁的沙发上放下,抬手拨开她被汗打湿的碎发。
男人隐藏起眸中阴暗的占有欲,在她面前缓缓蹲下,与她平视“阿娆,要洗澡吗”
从头到尾,两人衣着始终整整齐齐,但明娆还是不可避免地出了一身汗。
她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明娆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红着脸道“好。”
卧房的灯是亮着的,他眼睛里已经没有映着月光,明娆却觉得那双蓝眸依旧盛满了璀璨的星河。
温柔而缱绻。
明娆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以为江慎很快就会起身,像以前一样去帮她拿干净的衣服,或是进浴室放水。
明娆却发现,男人依旧一动不动,蹲在她面前。
女孩小心翼翼地将视线挪回他身上。
江慎的目光凝在她脸上,深不见底,也看不出情绪。
四目相对,明娆感觉全身的血液,正慢慢地往脸上涌。
江慎的嘴唇
明娆已经忘了上一次,江慎是什么样子,只记得他进浴室刷牙洗澡好久。
她盯着男人薄唇周围的水迹片刻,尴尬得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明娆目光可疑地飘移了下。
下一秒,她红着耳尖,又想转头。
江慎却突然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
明娆下意识屏住呼吸,整个人往后陷入沙发之中,不安地抿住唇瓣。
察觉到她的紧张,江慎眸色深了深。
“阿娆,”他俯身靠近她,“你还记得,姜欣走了之后,你跟我说了什么吗”
明娆想摇头,想说自己不知道。
但是萧起不知道哪里找的调酒师,调的破酒,中前劲很强,后劲无力,以至于她根本无法一醉到天亮。
她不止记得自己跟江慎说了什么,甚至连自己在众人面前,跟姜欣说了什么,也都记得一清一楚。
但那些都是她的醉话,醉话是不能当真的。
明娆结结巴巴“不、不记得了。”
江慎垂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明娆被他看得心虚“真不记得了只记得”
她咽了咽喉咙“只记得你带着我弹了梦中的婚礼”
江慎忽地低下头,在她唇瓣,用力咬了一下。
明娆痛得眸底泛起雾气,惊呼出声“你干嘛”
她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瞅着男人,但又不敢跟他生气。
江慎喉结上下滚动。
狭长眼眸翻涌,情绪复杂。
周围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明娆率先打破沉默,小声道“对不起,你别生气”
她不喜欢看江
慎这个样子。
她眨了眨眼,慢慢地伸出手,想学江慎以前帮自己擦拭嘴角那样,抹去他唇边的痕迹。
江慎却忽然松开双手,站起身来。
明娆的手无措地顿在半空中。
江慎淡声“等着,我去帮你放水。”
明娆喝了酒,本来就没什么力气,更别提她刚刚在琴房消耗了极大的体力,搁在半空中的手,很快就无力地收了回去。
江慎是不是生气了
应该是吧
明娆看着江慎在浴室忙进忙出,又是帮她放热水,又是帮她拿衣服,甚至还下楼帮她倒了一杯蜂蜜水上来。
提起的心脏又慢慢落了回去。
应该没有
明娆默默松了口气。
然而当她抱着衣服,慢慢吞吞地往浴室移动时,坐在卧室沙发上滑手机的江慎却忽然说“给我一年的时间,我跟你离婚。”
明娆呼吸蓦地停了几秒。
她僵着脖子,有些难以置信地,慢慢地回过头,看他。
“你说什么”
江慎垂着眼滑手机,头也不抬“你不是想跟我离婚”
明娆干巴巴道“对”
“但是”
江慎不等她说完,就接过她的话“但是我们刚刚宣告恋情,你也得给我时间转变情绪。”
“一年。”
男人嗓音很淡,完全听不出情绪“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试着不再去喜欢你,然后我们离婚。”
明娆沉默许久,才又干巴巴地“哦”了声。
不知为什么,江慎说要跟她离婚,她却没有任何解脱的感觉。
明娆进到浴室里洗澡。
她满脑子都是江慎说要离婚的声音。
连自己怎么洗好离开浴室的,都有点记不清楚,只记得当自己洗好澡出来时,江慎依然坐在沙发上。
看都不看她一眼。
江慎果然还是生气了。
明娆不自觉地抓了抓衣襬。
“我洗好了,换你洗了。”
江慎淡淡嗯了声,走到衣柜,拿出属于自己的干净衣物。
明娆一边吹头发,一边看着江慎拿着她让人帮他准备的衣服,进到浴室。
“唉。”
明娆烦躁地抓了下头发,眼眶莫名发红“江小慎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
江慎洗完澡,吹干头发,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条被子。
明娆默默看着床上的两条被子,没说话。
“你先睡。”江慎穿着黑色西裤,黑色衬衫扣子整整齐齐扣到喉结下方,一看就还没要睡。
以为江慎要跟自己一起待在别墅过夜的明娆,猛地坐起身来“你要回家了”
明娆掀开被子“我跟你一起回去。”
江慎说“没要回去,我下楼招呼萧起他们,生日宴过到一半,不能把他们丢
在那儿。”
明娆抿唇“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回去吧”
“不会。”江慎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娆坐在床上,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许久,才又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她酒意虽然退了点,但身体还是累着的,胡思乱想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大概是江慎突然答应要跟她离婚的关系,明娆睡得并不安稳。
夜深人静时,她忽然惊醒过来,浑身都是冷汗。
她下意识想起身,发现江慎的手,依旧像平时那样,紧紧揽在自己腰上,将她搂在怀中,莫名松了口气。
明娆心有悸余地抬手,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她刚刚做了好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跟江慎离婚之后没多久,江慎转头就跟其他人联姻了,然后,就像之前她想的一样,她跟江慎渐行渐远,变成那种只有节日上才会见上面的,不冷不热的朋友。
明娆心口突然有点闷。
她不想变成那样。
就是不想,才会不管明院长或是许女士问她要不要离婚,她都拒绝。
明娆突然翻身,看着呼吸平稳,显然没有被她惊醒的江慎。
犹豫片刻,她才轻轻喊了声“江慎。”
江慎其实很浅眠,明娆惊醒过来时,他就醒来了,只是没有像平常那样,立刻伸手轻拍这个小骗子的背。
他沉默片刻,才佯装半睡半醒地嗯了声“怎么了”
明娆跟他说自己做噩梦了。
江慎“梦到什么了”
明娆低下头去,忽然又往他怀里靠了些。
“梦到你跟我离婚没多久,就马上别人结婚了。”
江慎睁开眼,垂眸看着几乎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女孩,低声道“阿娆不想跟我离婚吗”
明娆怔了下。
她不想跟江慎离婚吗
江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极轻地低笑了声“要不然你为什么说,跟我离婚是噩梦”
明娆唇瓣动了动。
几秒后,她缓缓抬起头跟江慎对视。
她有些茫然地说“我不知道”
江慎低下头,额头抵着她头,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的声音融入夜色里,温柔又充满蛊惑“阿娆不想离婚的话,我们就不离婚。”
明娆眼睫轻颤两下“可你不是说,说给你一年的时间”
江慎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不是阿娆先说要离婚的吗”
明娆手指无措地揪着男人的衬衫,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慎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薄唇往下,轻轻印上她的额头。
很温柔的一个吻。
明娆心尖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男人的薄唇缓缓移到她耳畔,轻声说“阿娆,只要你不想跟我离婚,那我们就不离婚,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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