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瑶听见秋荷摔了汤碗,便起身去瞧,又顺着她惊愕的目光,看向店铺门口。
那人玉冠束发,高高在上一般站在铺子门口,将阳光挡在了背后,身上大氅的绒毛轻浮于金色的光中,流淌出矜贵的气息。
昨日才下过雪,今日的阳光照下来便格外通透清冷,映亮着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他神色冰冷而淡漠,眸中透着冷冽的寒意,叫人看着心里惧怕起来。
秋荷低呼一声,挨到她的身边,小声问她怎么会有两个陆郎君
褚瑶不曾告诉过秋荷,她嫁的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陆郎君。这件事情她从未与旁人说起过,除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知叶知道这件事,甚至连母亲都不曾知晓这其中的内情。
“他不是陆郎君”
褚瑶暂时也只能和她解释这一句,因为裴湛已经走了进来,他身旁那位姑娘抬手摘下披风的帽兜,露出一张雪肤瓷肌的小脸来,娇而不艳的容貌,眼若秋波婉转看了她一眼,随即便亦步亦趋与裴湛一起走进来,端坐在她旁边的那张桌子旁。
秋荷愣在原地,她委实迷糊了怎么方才进来的那位“陆郎君”,好似就是半个多月前,来此找表姐的那位
先前她还奇怪,怎的陆郎君突然就戴起了面具,为此她还问过表姐,表姐只说是陆郎君伤了面容,不得已戴上面具遮盖,让她千万莫要在他面前提此事。
当时她也没有多想,表姐说什么她便信什么,所以才会在看着另一位面容完美的“陆郎君”,觉得格外诧异。
秋荷不知该不该上前把他们当成普通客人招呼,倒是那位楚楚动人的姑娘先开了口,声音宛若云雀灵动“店家,我们初来此处,不知该点些什么,店家上几道招牌即可。”
“哦,好。”秋荷一边怔怔应着,一边看向褚瑶,见她微微点头,才去后厨去煮甜水了。
褚瑶走到裴湛坐着的桌前,陆少淮也走过来站在她的身侧,两人向裴湛行礼,动作不约而同,礼罢起身时,颇有几分毓秀佳人比肩而立的意味,裴湛余光瞥见,脸色愈发深沉。
“天气这样冷,殿下怎的来绥州了”褚瑶主动与他攀谈,语气恭敬客气,还有几分疏离。
裴湛很是不喜她这样的语气,先前在东宫时,分明两人已如夫妻一般相处,这才多久,便如此生分了
方才进来之前,便瞧见他们二人动作亲昵,眉来眼去
养不熟的白眼狼
三年的夫妻情分算什么
东宫半年的朝夕相处算什么
初雪那日承奉司里的缠绵交融,又算什么
褚瑶见他阴沉着脸并不回应自己,想必方才进来时看到陆少淮与她在一起,定然是误会了。不管是对她还是对陆少淮,这样的误会总归是不好的,她有心想要解释,可是对方不问,她若主动说起,反倒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余光瞥见方才秋荷掉落的那只汤碗碎片,卤梅汤也泼洒了一地,实在有
碍观瞻,便准备去拿个扫帚清理一下。
才刚要转身,便被裴湛呵住“去哪儿”
褚瑶指了指地上“碗摔碎了,我去收拾一下。”
“我来吧,”身旁的陆少淮也拦下她,“你坐着休息就好。”
对那位殿下锐利如刀的眼神他只当没看见,兀自去后厨拿了扫帚出来,仔细清扫。
“那我去后厨看看,甜水煮好了没”
幸好这一次,裴湛没有阻止她。
昨日才去信给他,说不回东宫了,没想到他今日竟就过来了。
他带来的那个姑娘,以前她在宫里没有见过,许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安康郡主吧。
很好看,和他很相配。
褚瑶进了后厨,秋荷正与知叶小声低语,问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表姐和陆郎君唤他殿下
知叶不知该不该和她说出实情,正为难时,瞧见褚瑶走进来了,忙对秋荷说“这事你还是问阿姐吧。”
可秋荷还来不及听褚瑶解释,便见那个浑身散发着骇人冷意的男人也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握住褚瑶的胳膊,目光扫过她与知叶,薄唇吐出两个字“出去”
褚瑶示意自己没事,让她们先出去,正好与他解释一下方才的误会。
知叶与秋荷期期艾艾地走了出去,才踏出后厨,便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厨房的门被人用力地甩上。
裴湛俄而将褚瑶按在门板之上,漆黑冷硬的眸子自上而下睥睨着她,大手毫不留情地掐着她的腰,直到她受不住痛,溢出一声痛吟来,才微微松开了些。
“孤昨天派人来接你回宫,你为什么拒绝”低沉阴冷的声音自他口中而出,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意。
褚瑶知道自己当初是骗了他才得以出宫的,所以不免有些心虚“我昨天在给殿下写了一封信,殿下没看吗”
“孤要听你亲口说”
“我不喜欢那里,”她说,“我先前就同殿下说过,我不适合待在皇宫”
“孤要听实话”
“这便是实话,”褚瑶迎上他的目光,“殿下为何不信”
叫他如何相信,她骗了他逃出皇宫,仅仅是一句不喜欢,不适合。
“陆少淮为何与你在一起”
褚瑶猜的没错,他果真误会了她和陆少淮“我去清州时偶遇了陆郎君,托他帮忙买到了配方,新铺子的掌柜也是他帮忙推荐的。我与陆郎君清白坦荡,殿下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呵,”他冷笑一声,抬手去拂她的脸侧,褚瑶本能地躲避了一寸,却被他捉住了下颌,“躲什么方才他这样对你时,你为何不躲”
褚瑶一时语噎唯独这件事褚瑶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她也不知道陆少淮为何忽然这样做
“你方才说与他清白坦荡,这也叫清白坦荡”他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仰着头,接受他的审问,“你骗孤放你出宫,就是为了找他,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是
吗”
“不是,”褚瑶被他捏的脸颊生疼,说话也十分费力,可还是坚持要与他说清楚,“我不是为了他才骗你的。”
“所以你承认你骗了孤,”他双目渐渐染上红意,阴鹜的脸色渗着寒意,“褚瑶,孤待你不薄,你怎么敢”
“殿下对我的恩惠,我铭记于心,”她凝视着这张抬手就能碰触到的俊颜,却觉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她平静道,“只是殿下,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他简直气笑了,冷讽地扬起唇角,“这件事,由不得你。”
“我不愿意回去,难不成你要将我绑回去”褚瑶讥讽他,“你若这样做,和当初三皇子将我绑去暖香楼有什么区别”
“你”她竟拿他和裴易那种龌龊之人相提并论
手中的那张小脸苍白而倔强地瞪着他,只有两侧的脸颊因为他手上的力道而微微泛红,饶是疼得眼中含泪,也不肯同他示弱半分。
她竟是铁了心要离开他。
门板之外,传来陆少淮心忧心如焚的声音“殿下,请您不要为难阿瑶”
阿瑶
他还敢唤她阿瑶
“不是说你与他清白坦荡”他将头低下几分,贴近她的耳边,阴沉莫测道,“证明给孤看,你出宫不是为了他”
褚瑶不懂“这要如何证明”
他抬手取下她的耳珰,随手扔到地上,在她不明所以之际,张口咬住她的耳垂
她被迫仰着头,一股酥麻之意自耳际直入心底,激得褚瑶身子一颤,口中不由嘤咛一声。
“很好,”他咬着那块软肉轻轻舔舐,“大声点,叫他听见。”
褚瑶立即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不行”
他旋即辗转到她的唇上,将她最后一个字吞入腹中。
不行,不可以,门外就是陆少淮,甚至安康郡主也坐在外面,他怎么可以在这里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她紧紧抿着唇,以免自己再发出不堪的声音。
这却惹恼了裴湛,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愈发推向自己,侵略性地啃咬着她的唇,强烈的力道似是要将她碾碎。
她痛极了,眼泪滑落下来,连同呜咽被他一起吞下。
他的唇齿暧昧地磨着她“听话,把嘴张开”
她不肯,推拒着他想要逃离。
他将她压在门板之上,抵住她挣扎蠕动的身体,唇舌转而又去她的耳际,那里是她最敏感的地方,还有耳垂之下那片白腻的脖颈,和脖颈之下那一对小巧的锁骨
他肆无忌惮噬咬,终于打开了她咬紧的牙关,在她启唇吟出那声细碎的瞬间,他没有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立即覆回她的唇上,舌尖撑开她的贝齿,侵入她的领地,与那片柔软追逐共舞
他吻得这样重,这样凶猛,如狂风暴雨般让她窒息,拼命想要呼吸的空气都被他攫取,褚瑶逐渐开始头脑发昏,推拒他的手也逐渐失去了力气
裴湛感觉得到她的身子在一点点的变软,起初以为她被他征服了,仍不肯停止索取,直至她忽然失去所有的力气,瘫软在他怀中,他才发现她竟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阿瑶,阿瑶”他托住她柔软的身子,看着她被自己咬破的唇她并未看到血色,怎的也会晕过去
厨房的门忽然被撞开,陆少淮闯了进来,抬眼看见晕倒在裴湛怀里的她,不可避免地瞧见了那一双湿润破皮的唇,显然方才饱受
“殿下,”袖下的双手慢慢攥成拳,那双与裴湛如出一辙的眼眸,此时寒如深潭,弥漫着浓烈的不甘,他伸出那双青筋凸显的手,慢慢张开,“请把阿瑶还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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