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京第一次见到阮星遇,是春天的时候。
在朋友的聚会上。
宋玮要结婚了,想请他当伴郎。
说实话,他和宋玮交情并不深,但是张伟和宋玮交情不错,而他和张伟算是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兄弟。
张伟说“来呗,纯aha的聚会,聊聊天交交朋友,绝对干干净净不吵闹的局。”
但约在酒吧,能安静到哪里去。
他这人不喜欢热闹。
正好他也很久没见张伟了,就去了。
到了那果然乱糟糟的,但好在是朋友局,没什么外人。京贵是他们共同的朋友裴炀的酒吧,今天为了招待朋友,他把整个二楼都清出来了。
大家都差不多年纪,基本都是京州二代圈里的。想与他结交的人特别多,纷纷上前来和他攀谈,张伟知道他不喜欢,就拉了他去下棋。
宋玮坐在旁边游说他做自己婚礼的伴郎“张伟他们都答应了,就差你了,做我主伴郎,怎么样”
不等薄聿京开口,旁边的裴炀就说“你好歹也让我们见见你那个oga,你这都要结婚了,对象长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什么天仙么,藏这么深。”
宋玮笑“其实我们也没认识多长时间,我一直想介绍他给你们认识呢。”
宋玮一向是他们这堆人里最老实的,他突然要闪婚,大家都很意外。
张伟抬头笑说“我也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物把你迷成这样,依我看,你现在就把他叫过来,反正今天也没外人。”
宋玮说“那我问问他要不要来。”
宋玮去打电话,裴炀过去听,不一会笑眯眯回来,说“没见他这么温情小意过。”
薄聿京笑了一声。
温情小意也很正常,其实能想到宋玮这个未婚妻大概是什么样,还未见到人,他就先脑补了一个清纯娇弱的oga形象。
大概半小时后以后,宋玮说对方到了,出去接人。
张伟平时棋艺并不如他,今天却把薄聿京逼到死路,反倒让薄聿京有点兴奋,蹙着眉在那看棋呢,就见张伟直起身来。
他也没回头,听见宋玮在那介绍“这就是阮星遇。星遇,这是裴炀。”
“裴哥好。”
很年轻甜腻的声音,像是噙着笑。
“李宏。”
“李哥。”
“姚烈。”
“姚哥”
他一个一个介绍过去,薄聿京听见他说“这是我之前经常跟你提的薄聿京。”
薄聿京听了漫不经心地回头,笑着瞅了一眼。
然后就坐直了。
一个笑容极明媚的红发男孩站在宋玮身边,眼神直直地打量着他,笑着说“薄哥。”
宋玮接着给他介绍张伟,薄聿京大脑就那么空白了几秒钟,看阮星遇笑着喊“张哥。”
张伟满
眼惊艳之色,说“这么靓。”
阮星遇大概是察觉了薄聿京的视线,侧头又看了他一眼。
薄聿京这才回过头来,手里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啪嗒”一声,却无人察觉。
他伸手将棋子捡起来。
张伟看着阮星遇去喝酒,冲着薄聿京挑眉,说“卧槽,宋玮的男朋友居然是这个风格”
薄聿京就又回头看了一眼。
阮星遇一头红毛浓密招摇,很健谈,很快就和裴炀他们打成了一片,一群年轻人跑去跳舞。
薄聿京险胜这一局。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阮星遇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随手拿了杯酒,张伟说“这酒有点烈。”
薄聿京喝了一口,整个喉咙都火辣辣的。
刚喝了两口,就见阮星遇上来了。
他头发都是湿的,大概是出了汗,身上有极淡的信息素释放出来,是甜桃味的,而且是那种熟透了的桃子,捏一下就能爆一手黏腻甜汁的桃。
等级越高的aha对oga的信息素越敏感,除了他,张伟他们几个aha似乎并没有察觉到。
他对张伟说“再来一局。”
阮星遇喝酒像是喝水一样,喝完了又要了一杯,喘着气过来。
宋玮笑着说“坐下来歇一会。”
阮星遇就在他身边坐下了。
他这一坐下,他就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信息素更更浓烈了。
薄聿京只感觉体内温度迅速升高。
他就意识到并不是因为他对oga的信息素敏感,而是这个oga的信息素和他的匹配度太高了,所以他才能那么敏锐地捕捉到。
那甜腻的气息引发了aha骨子里的血性,他扭头看了一眼阮星遇,看到阮星遇后颈上的白色抑制贴。
这是一个处在发情期的但还没有被标记过的oga。
这一局薄聿京输的非常快。
就连张伟都有点意外,笑着抬头看他“不在状态啊。”
薄聿京“嗯”了一声。
裴炀催说“别下棋了,我们去k歌吧。阮星遇,去不去”
阮星遇完全不像是刚认识他们的样子,面对一屋子的aha也丝毫不畏怯,拉起宋玮的手“走啊。”
宋玮问“聿京一起啊。”
薄聿京就跟着站了起来。
到了隔壁的包间,薄聿京也只是坐着喝酒,和张伟他们聊天,聊了一会张伟也起身去了,和阮星遇他们合唱,薄聿京就坐在角落里,目光似黏在了阮星遇身上。
真神奇的一个oga,明明还没有被标记过,却香甜的有些腻人,红发红唇,皮肤好的滴水,仿佛已经被aha灌溉过,又似乎已经完全成熟,等待着他的aha来标记他。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宋玮,宋玮笑盈盈地看着阮星遇,看得出对他很是迷恋。
一个蛊惑
人心的oga,偶尔和他对视,还甜甜地笑。
薄聿京回家以后,脑海里却一直萦绕着阮星遇的身影,一颦一笑,浪荡又轻佻。
后面他们又见过几次,大概是想带阮星遇融进这个圈子,每次聚会宋玮都会把他这个oga带上。阮星遇本人似乎也很努力在往他们圈子里钻,张伟他们私下里对阮星遇的评价并不高,觉得他轻浮,俗艳,而且看起来并不爱宋玮,只是想攀附权贵,嫁入豪门。
但有一点他们都承认,那就是身为oga,阮星遇的确美丽诱人,极其性感。
阮星遇很性感。这个oga从头到脚都在阐释这两个字。如果他愿意,应该没有几个aha在他的领地全身而退。
有一段时间,大概太频繁和阮星遇接触,李宏他们几个的易感期都提前了。
大概一个月以后,张伟又叫他出去玩。
他问“都有谁”
“就宋玮两口子,还有他们选的几个伴郎,姚烈,你,我,裴炀,主要是讨论婚礼上的一些事。”
他们的婚礼终于要到了。
薄聿京沉默了一会,说“好。”
但等他到了饭局上,发现阮星遇并没有来。
他也没问,吃饭的时候听他们给宋玮出主意,才知道宋玮和阮星遇吵架了,在闹分手。
他才对阮星遇了解更多。
阮星遇家境很普通,但因为是极其珍贵的oga,所以直接实现了阶级跨越。宋玮和他是在夜都认识的。他本人在夜都做舞者。
夜都,他听说过,但没去过,据说里头有很多可以被反复标记的oga。
oga一旦被标记,就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就是一生一世和标记他的aha在一起,要么就是接受更强大的数位aha的集中标记,这样的oga基本都会沦为玩物,但oga很珍贵,沦落成这样的oga属于极少数,也因此夜都很火。
很火,名声也很一般。
宋玮和阮星遇闹矛盾,主要是家里人不同意。
宋家是豪门,宋玮作为血统很纯正的aha,并不缺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
但阮星遇并没有因此做小伏低,宋家人不喜欢他,他也没有要委屈求全的意思,他要很盛大的婚礼。
薄聿京没有主动去问他们俩的后续,不过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再见过阮星遇,甚至没有在他们的群里听说过阮星遇这个名字。
春天过去,长夏来临,夏至过后的第一个周末,薄聿京忽然一个人来到了夜都。
他的矜贵和俊美很快让他被一群beta和oga包围,甚至有些aha看他的眼神都冒着光。夜都和裴炀的京贵相比更像是普通人的消费场所,里头鱼龙混杂,气味也有些难闻,各种信息素的味道和烟酒气混杂到一起,薄聿京皱了皱眉头,强势的信息素威压便让所有人都识趣地走开了。
只用
贪婪又饥渴的眼神看他。
他这样的极品aha,单看外表就可以想见他的巨硕,威猛,这样的aha是行走的荷尔蒙,哪怕他周身冰冷,也让许多堕落的oga腿软,潮湿。
aha也有不同的等级,从商的,从政的等等,薄聿京显然是地位最高的那一类。
他找了个卡座坐下,问给他上酒的服务员“你们这里有一个叫阮星遇的么”
“星哥啊,他在台上呢”
薄聿京朝群魔乱舞的舞台上看去,舞台上有七八个舞者,都穿着一样的舞服,最中间的一个穿着最暴露,在跳抖臀舞,引得台下一堆aha扔票子,舞台上灯光粉红一片,照的人通身都是红的,他没办法靠着发色把阮星遇给认出来。
但酒吧的经理从他进来的时候就在注意他,上酒的服务员回去以后被经理叫住,经理听说他在找阮星遇,就亲自又送了一瓶酒过来“您找阮星遇啊,需要我帮您把他叫下来么”
“哪个是他”
经理就让人上台去“叫他下来。”
有人上台去,走到舞台角落里,他才看到阮星遇是最边上那个伴舞。
经理还在人精似的试探着问“您找他有什么事这小子脾气爆,不好管。他要有什么得罪您的,您多担待啊。”
看得出对阮星遇很照顾。
那边阮星遇已经跟着服务员下台来了。
他化了很浓的妆,怪不得他认不出他。
妖冶,艳俗,看到他的时候挑了下眉。
他对经理说“我一个朋友。”
经理这才松口气,笑着说“那你们聊。”
薄聿京问“你们这有更安静的地方么”
阮星遇拎起经理送的那瓶酒“跟我来。”
他们就上了二楼。
二楼人其实人也很多,更乱,有些aha和oga已经抱着啃上了。阮星遇一路笑骂着,带他到了一个没人的卡座上坐下,顺便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抽了一根烟点上。
他化了很浓的烟熏妆,叼着烟看他,手背上有一个很大的蝎子纹身。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还没有。
也可能有,是他没有注意到。
他总不敢太仔细看他。
在这个环境下的阮星遇看起来更堕落,美丽。
“宋玮让你来的”阮星遇吁了一口烟。
薄聿京摇头,看着他说“不是。”
阮星遇又吸了一口烟,在迷离的烟雾里看他。
薄聿京不喜欢烟味,此刻却被阮星遇吐出的烟雾吸引到,觉得那烟雾似乎带着很俗气的脂粉气,却让他心头发热。
薄聿京问“你和宋玮分手了么”
阮星遇就笑了。
是那种在这里浸淫久了,一眼就能看出男人心思的笑,往沙发上一靠,说“分了啊,早分了。我单身。”
阮
星遇说着就朝他吹了口烟。
烟雾将薄聿京白皙俊美的脸包围住。
薄聿京的脸正经而带着一点锐利的冷漠,不笑的时候其实看起来有点冰块脸,如今这张脸被烟雾熏得似乎脏了,眼睛上便带了点男性的凝视。
“我陪你在这聊天,如果你什么都不消费,我经理会骂我。”阮星遇说。
薄聿京就叫了全场最贵的酒。
阮星遇本来有些轻佻的神色都变了。
薄聿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最了解他的张伟,如果知道他此刻的行径,大概也会很震惊。
他在洗手间门口,等着阮星遇卸妆。
阮星遇卸妆简单粗暴,他只看到他半截身体,他弯着腰洗脸的时候,t恤卷起一截,露出很细的腰,臀很翘,看起来就是很有弹性的,腿又长又直。
他有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好身材。
走廊里时不时就有夜都的其他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全都好奇地看他。走廊里依旧有混杂的信息素的味道。他朝走廊的尽头看,看到走廊尽头摆着一盆已经开到荼蘼的花,花盆里却丢着烟头,甚至还有湿透了的抑制贴。
阮星遇靠在门框上看薄聿京。
夏至过后,京州已经很热了,薄聿京却依旧穿了西装裤,皮鞋,束腰白衬衫,矜贵,成熟,从容,又洁净,和这里格格不入。
宽肩窄腰,精壮身材,脸型有一种很正气凛然的英俊。但这样的纯种血统的aha,不管看起来有多正,他都是普通oga无法承受的强大。如果他愿意,他只需要一点信息素,可以让他这样的oga都陷入癫狂。
其实他从第一眼看到他,心跳就有漏一拍。
“走了。”他说。
薄聿京回头,看到素面朝天的阮星遇。
额发还是湿漉漉的,一张脸恢复了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候的样子,红色的棒球服,配上一头红,看起来像是一团火。
一团艳丽的花火。
因为很漂亮。
从夜都出来,已经是深夜了。薄聿京喝了点酒,有点不胜酒力,走的有些慢。阮星遇走到街边,又点了一支烟,还朝他示意了一下。
薄聿京摇摇头,问“你住哪里我送你。”
阮星遇抽了两口烟,然后笑了。
薄聿京却接着问“你住哪儿”
阮星遇没回答他,反问“宋玮知道你来找我么”
薄聿京说“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
阮星遇说“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他撕掉后颈的抑制贴,后颈腺体处一片红,和他喉结上的胎记一前一后,看起来像是被凌,虐过一样。他从兜里掏出新的抑制贴,贴了两层。
薄聿京说“我没有把你当那种人。”
有车开过来,车灯照亮了他们,他们的身影便浮现在对面的橱窗上。
一个衣着简
单,但一看就价值不菲,是极贵气的aha,一个红的俗气,手里还捏着一根猩红的烟。
薄聿京并没有送他回家。
第二天周一,阮星遇来上班。经理问“昨天出去以后,你们去哪儿了他看起来不是一般人呢”
阮星遇说“他是我前男友的朋友。”说完扎起头发,“不对,应该是前未婚夫。”
经理“艹。”
“艹什么,少做美梦。”阮星遇拿起眉笔,勾勒自己的眉尾。
薄聿京今天并没有再来。
周二,周三,周四,薄聿京都没有再来。
周五的时候,阮星遇坐在他们之前坐的那个卡座上抽烟。晚上十二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但像宋玮或者薄聿京这种男人,这个时间点估计都已经睡着了。
然后他就又看到了薄聿京。
他们经理跑过去跟薄聿京打招呼。
他已经知道薄聿京的身份了。
薄家那位太子爷。
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现场吵闹的很,他看到经理谄媚地扭头往他这边看。
薄聿京跟着看过来,随后便上来了。
从那以后,薄聿京几乎每周都会来,一开始一周来一次,再然后连续两天都会来,然后三天。
他们夜都的姐妹都说薄聿京看上他了。
阮星遇没问过薄聿京是不是喜欢他。
感觉是多余一问,不喜欢他,还能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来给他搞业绩的。
猎物都送上门了,好像也没有放过的理由。
他从来不是什么纯良的小白兔。
京州的夏天到了最热的时候,中伏天了,阮星遇又到了他的发情期。
成熟的oga一般一个月一次发情期,个别会有两次,动情的时候可能会有三次四次,因人而异。
而他是发情期最为频繁的oga。
他几乎一周就有一次,一次就要三四天,他这种体质特殊的oga,其实最好就是赶紧结婚,被标记掉。
不然要吞大量的抑制剂。
但他不能把自己轻易交付出去。
oga很值钱。
从夜都出来,他问薄聿京“去吃点夜宵肚子好饿。”
薄聿京问“你想吃什么”
阮星遇问说“你吃路边摊么”
他说着不等薄聿京回答,就把他的抑制贴撕了。
他每次从夜都出来,都会更换自己的抑制贴,出汗太多,抑制贴湿了很难受,效用也会降低。
但他这次撕了以后,没换新的。
他还没有闻过薄聿京的信息素的味道。
这个aha强大到吓人,很少能有aha有如此强的抑制力,能把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完全隐藏。
他就很想挑战一把。
他们去吃了小馄饨。
“你是不是很少来这种店”他问。
薄聿京点头,说“第一次来。”
“你可以试试,有时候街头小店里藏着你不知道的美味。”
薄聿京看他通红的舌尖说“很好吃。”
阮星遇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浪荡冷漠,变得亲切而甜腻,薄聿京察觉了他的变化,也知道阮星遇想干什么。
这个徒有轻佻外表的oga,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样的aha,大概以为他温柔,绅士,有礼貌。
不知道他有很多次,下面的筋都要爆了。
炎热的夏天,街头小店连空调都没有,吱呀呀的风扇吹着阮星遇汗涔涔的后颈,薄聿京问“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阮星遇看着对方温润英俊的模样,说“我只结婚,不谈恋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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