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拿了人家的玉佩”
这事儿伍永兵还真不知道。
主要是那块玉佩是订婚之后苗翠兰单独塞给伍月英的。
考虑到玉佩的贵重性,所以她没当着伍家其他人的面给,就怕伍家那俩儿媳妇惦记上。
这会儿听到顾卫东一提起来,伍家众人都是一脸茫然,显然都不知道玉佩的事儿。
伍月英原本还想狡辩说玉佩被收缴了,哪里晓得顾卫东提前勘破了她的意图,直接堵住了她的嘴,让她想找个借口都找不到。
“你要是不肯还,那我不介意请派出所的同志来协调处理,这事儿我想着随便上哪儿去说都是我家占理,大队长家应该都是明事理的人,不至于让我们家难做吧”
顾卫东语气淡淡的,但威胁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伍月英还没开口呢,那边伍永兵就先生气了,回过身来一脸愤怒地瞪着自己女儿
“让你退你就退,还在那儿磨蹭什么你不肯嫁给人家,还收人家的东西做什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众目睽睽之下,伍月英低着头表情狰狞,对顾卫东可以说恨到了极点,好半晌她才声如蚊蚋
“玉佩不在我这儿,我,我把它卖了。”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尤其是伍永兵,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你说什么卖了你卖给谁了你是不是疯了那是人家爷爷留下来的遗物,你一声不吭就卖了,你有没有脑子啊”
伍永兵肺都快要气炸了,他一直觉得他这辈子还算行得正坐得端,不管是当民兵上阵杀敌还是当农民下地干活,他从来都没有偷奸耍滑过,谁知道经营了一辈子的好名声,竟然要在今天被伍月英这个不孝女给毁得一干二净
顾家人也气疯了。
苗翠兰这会儿看伍月英的眼神那简直就跟下刀子似的,顾家其他那些人也是一脸愤愤不平,都没有想到这个伍月英做事会这么没有下限。
陪同着一块儿来的那些村里的年老长辈一时间表情都是一言难尽,尤其是邹阿婆,她跟顾老爷子是老邻居也是故交,当年她从战乱的申城回东北,是顾老爷子亲自南下把她接回靠山屯的,这份情谊,邹阿婆一辈子都记得。
“伍家丫头,那块玉佩是顾清平生前最宝贝的东西,你轻描淡写一句卖了就想翻篇,这事儿别说顾家不答应了,我这个老太婆都不会同意。”
“你什么地点卖的,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钱,事无巨细都得交待清楚”
伍月英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会儿反而有些豁出去了,直接梗着脖子道
“他们家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也没说不能卖掉啊,我手里头没钱花,正好赶集的时候碰上的一个货郎,就卖给他咯。”
“那个货郎我也不认识,时间太久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钱我都给花没了,要赔钱
的话你们自己说多少,大不了我写个欠条,等我以后挣了钱还给你们就是了”
顾卫东对伍月英给的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这么多年了,这个女人自私自利又蠢又毒的本质从来就未曾改变过,哪怕重来一回,她依旧死不悔改,真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得惯着她
顾卫东气笑了,都懒得跟伍月英废话,直接转过头就对身后的顾卫北说道
“小北,你去一趟镇上派出所吧,就说我们家报案,传家宝被人给卖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盗窃罪,让派出所的同志上屯子来一趟。”
说到这儿,顾卫东似笑非笑地看着伍月英,意有所指道,
“正好我昨儿才听人说,咱们屯子有位从蓟城来的简知青,好像也带了一块传家玉佩。”
“等派出所同志来了之后,我就让他们去问一问,顺便我也观摩观摩,看看这传家玉佩是不是都长一个样儿,也不知道那位简知青家里的玉佩,是不是也在革委会登记造册过。”
“这要没有登记造册,那可就属于私藏违禁物品,封建旧文化旧思想的尾巴没割干净啊。”
伍月英脸色倏地一下变得煞白,震惊又惶恐地看着顾卫东。
她怎么都没想到,顾卫东竟然一下就猜到了玉佩的去处,还要让派出所的人去查简铭,这要真让简铭被警察抓走,那玉佩的事儿可就穿帮了,简铭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万一留下了案底,他上工农兵大学的事儿就想都不用想了。
伍月英这下也不敢再胡说八道了,立马就急切喊道
“别报警我,我说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而已玉佩没卖,是我一个朋友觉得那个玉佩的样式好看,借去观摩描花样去了,我,我一会儿就去拿回来还你”
这两天伍月英跟简铭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屯子里谁不知道刚刚顾卫东那话说得又如此直接,就差没指着伍月英的鼻子骂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所以伍月英这会儿找这个蹩脚的借口来欲盖弥彰根本没用,在场的人都反应过来了,伍月英把顾家的玉佩送给简铭了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脚踏两条船也就罢了,还把前未婚夫的定情信物送给劈腿的小情郎,这事儿说出去都让人匪夷所思,理解不了干这事儿的人的脑回路
这下别说是伍永兵了,就是伍家其他人都觉得臊得慌,恨不得找条地缝给钻进去。
因为当年顾老爷子救伍月英而丧了命,这些年伍永兵媳妇儿一直就觉得在顾家人面前低人一头,说话都挺不直腰板,因为心虚愧疚的心理作祟,她刻意疏远了苗翠兰,也不怎么跟顾家人来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面稍微舒坦点,可以平心静气地粉饰太平。
但她没想到,她家闺女接二连三干出来的这些事儿,让她这些年伪装出来的硬气土崩瓦解,顾家人这会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犹如一个个响亮的巴掌,直扇得她鼻青脸肿抬不起头来。
见自己这个女儿
一副理直气壮,不以为耻的模样,伍永兵浑身气抖冷,在众人都没料到之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狠狠一巴掌就扇在了伍月英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伍月英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现在,立刻,马上,去把玉佩给我拿回来不然就别再叫我爸,我伍永兵没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伍永兵厉声怒吼道。
伍月英捂着肿了半边的脸颊,心下愤怒又耻辱,她的眼神恼恨地瞪着伍永兵,又咬着嘴唇死死攥紧了拳头,目光扫过这屋里的所有人,然后一个转身就跑出去了。
伍月英一跑,伍家人简直就犹如被放在架上烤。
伍聪伍敏两兄弟这会儿真是对这个妹妹烦到了极点。
那两儿媳妇儿就更不用说了,对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姑子那叫一个烦躁厌恶,两人偷偷对视了一眼,都只想这个神经病小姑子赶紧嫁出去,最好是嫁得越远越好。
如果伍月英要是真敢招赘,这俩儿媳妇绝对要得闹着分家,并且两妯娌各在屯子里要上一块宅基地,把房子建得离这个小姑子越远越好
原本以为,伍月英这一出去,最多半小时就会回来了,可让大家怎么都没想到的是,顾家在伍家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一直到晚上八九点,整个屯子里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熄灯睡下,这边顾家请过来作见证的老人都个个哈欠连天困得不行了,伍家这位大小姐才从外面姗姗归来。
一进门,看到顾家人还在,伍月英表情一顿,撇了撇嘴朝着顾卫东冷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拽的,不就是块玉佩嘛,你家这破玩意儿,老娘还不稀罕呢,还你”
说着,伍月英就从那衣兜里拽出了一个东西,作势要朝着顾卫东砸过来。
“伍月英”
“有本事你就扔,不把你弄去坐牢老子就不姓顾”
顾卫东几乎是在伍月英动作的同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个女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立马疾声喝道。
伍月英扬起手的动作瞬间停在了半空中,看向顾卫东的眼神又是愤恨又是不甘。
她这个动作,差点没把伍家那几个人给吓得魂飞魄散,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都不用伍永兵说话,伍聪伍敏两兄弟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一把就将伍月英手里那玉佩给抢了过去,生怕伍月英再犯浑又闯出祸来
这可是人家的传家玉佩,真要是摔出个好歹呢,他们全家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兄弟俩攥着那块玉佩仔细检查,等把东西交到苗翠兰的手里,那根弦都一直紧绷着,没得到顾家的答复,确认玉佩没问题之前,两人谁也不敢大喘气。
苗翠兰把玉佩检查了一遍,见没啥损坏的迹象就放下心来了,正要将玉佩给揣进兜里呢,没想到这个时候,一旁顾卫东忽然伸出手来,对他妈道
“给我看看”
不怪顾卫东小心谨慎,他家这块玉佩可是顶级的羊脂玉材质,在眼下这个时
期确实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但到二十年后,却被炒成了天价。
当年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华尔街精英在国内杂志上那篇采访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家的玉佩,竟然早在很多年前就被伍月英这个蠢货拿去送人了
所以这会儿顾卫东极为小心,就怕家里的那枚玉佩被简铭那个居心叵测的小贼给掉包了
果然,顾卫东这边才把玉佩拿到手,那边伍月英的表情就有些不对劲,看起来好像很心虚的样子,而且一直在紧张个关注着他这边的情况。
这让顾卫东越发敢肯定,伍月英和简铭肯这么爽快地把玉佩还回来,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这枚玉佩是顾卫东的爷爷顾清平留下来的,整块玉的玉质就好像刚刚割开的肥羊脂肪一般温润坚密,纯晶莹透,因为质地足够细腻凝白,可以说是极为罕见稀少。
当年顾卫东一度曾想要从伍月英手中拿回这件玉器去蓟城拍卖行估价,但每次都因伍月英各种胡搅蛮缠而不了了之,一直到后面伍月英吵着闹着要离婚,而那个简铭更是直接堂而皇之地将那件玉器的照片登到了杂志上,那时顾卫东才知道,他家的传家宝,早就成了别人的东西
眼下顾卫东仔细检查完这块玉佩,外表上确实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
虽然他做事向来谨慎,但他对玉佩这一块儿确实不懂行,摸索了好几分钟也没检查出又什么异常后,他只能先把东西给带回去再说。
等顾家人把那些来帮忙作见证的老人送回去,再回到村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这个时间点,叶青正在厨房里做麦芽糖呢。
下乡的时候她把所有的糖票都买了糖果点心,至于红糖白糖她却是一点都没买,就是因为她觉得糖这一块儿她可以自己解决。
这几天她偷偷在自留地种了一批麦子和糯米,各收了差不多有百十来斤,虽然不多,但是拿来做麦芽糖却是尽够了。
麦芽糖的制作办法相对而言比较简单易操作,用异能催化出麦芽来后,混上糯米饭在缸里面发酵了一天,等麦芽和糯米糖化后,晚上正好给拿出来过滤出汁水熬糖。
她这边刚把糖水熬到能挂旗,将灶膛里的火褪掉,正要捏上两块糖浆拿去给屋里的邹阿婆和王春花试一试呢,结果才走出厨房,就听到了院子外面的动静。
叶青赶紧叫了一声“阿婆,婶子,事情处理完了哎呀,那回来得正好,我这边麦芽糖刚刚熬好准备出锅呢,你们快来尝尝看甜不甜”
顾婶子在伍家受了一肚子气,回来的时候各种含妈词汇输出了一路,正心情不爽呢,一听说叶青这儿有糖吃,顿时也不客气了,搀扶着邹阿婆就径直往厨房里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深呼吸了一口气
“叶知青你还会做麦芽糖呢这个味儿好香啊,不用尝都知道肯定很好吃”
叶青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她以前只看过做麦芽糖的视频,大概知道制作方法,没想到来了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尝试,竟然
就成功了。
叶青夹了两团糖浆在冷水里冷却成糖块后,分别塞进了邹阿婆和顾婶子嘴里。
这麦芽糖一入口,邹阿婆顿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顾婶子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糖真好吃,又甜又香,一点都不比外头集市上买的甜菜糖块差哎”
叶青笑了笑,她倒是想用甜菜熬糖,甜菜熬糖不用经过发酵,只要把块根碾碎成汁水就行,在流程上比制麦芽糖要更简单,但她手边没甜菜种子,等下次去镇上,一定得去农技站问问。
“就是有点可惜没有山楂和野果子,不然这个粘稠度正好能做冰糖葫芦。”
这时候顾家另外俩小只也挤进厨房来了,一边嚷嚷着他们也想要尝尝,一边接过叶青的话茬
“山楂和野果子,这个时候后山多得是,叶知青你想吃的话,明天我们姐弟俩帮你去摘”
叶青一听这话顿时就来劲儿了。
她早就想进山去了,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她一直没能腾出时间。
这会儿顾卫南和顾卫北这么一说,她果然很很心动了。
“你们要进山的话带上我啊,不过明天可能不行,明天我要去部队农场给待产的母牛接生,要不后天吧,等后天我就得闲了,可以跟你们一起进山,我要给你们大哥准备药浴用的药材包,正好得进山里面去找一些要用到的药材。”
两姐弟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们这次是专门请了半个月的秋收假回来给屯子里帮忙抢收的,所以时间上很充裕,叶青这边推迟个一两天都没啥问题。
叶青把冷却好的麦芽糖分装好,给顾卫南和顾卫北的嘴里也各塞了一大块糖疙瘩,正要收回手呢,那边顾卫东进来了。
他正想开口问有没有他的份呢,没想到下一秒他妈就把他的话给堵了回来
“不用给东子,他不爱吃甜的,上次他领导送他的那个麦乳精,他都嫌太甜了腻得慌。”
顾卫东
朝着叶青手边那分装好的麦芽糖看了一眼,他讪讪缩回了手,这才对叶青说道
“你懂玉吗”
没头没尾的忽然问出这话,叶青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哈”
顾卫东把他怀里那玉佩掏了出来,言简意赅道
“这是我家的传家玉,刚从伍家拿回来,但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你要是懂的话,可不可以帮我看看”
叶青哪里懂玉但看顾卫东掏出来的那块玉佩油润光泽,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看着甚至还隐隐泛起莹莹辉光,一看就惹人喜欢,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来接了过去观摩。
不过这玉一接到手,叶青就感觉有点奇怪。
她的五感灵敏,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味儿,她有些不确定,干脆把那玉佩直接凑到鼻子前仔细又闻了闻。
这一次叶青确定了,这酸味儿就是从玉佩上面传来的。
“这
玉佩,是不是在白醋里面泡过啊还是沾染了汗味儿,所以才带着一股酸臭味儿”叶青忍不住问道。
这话一出,屋子里几个人都愣住了。
顾卫东之前光顾着查看玉佩的外形是否有破损,的确没想到玉佩的气味儿这一层,这会儿叶青一提醒,他马上就把玉佩拿过去嗅了嗅。
这一嗅,他就知道叶青说的是对的。
“不确定弄上去的是什么,但确实是有一股酸味儿。”
叶青马上说道“那就要注意了,玉石的主要成分是钙镁硅酸盐,这类矿石最怕的就是酸,因为它会跟酸性物质产生化学反应,导致表面受到侵蚀,从而变得粗糙松垮,光泽度肯定会大大降低,玉石的质地受损后,可就不值钱了。”
叶青这番解释,虽然涉及到了好些化学上的专业名词,但屋子里的几个人还是听懂了。
几个人立马停下了吃麦芽糖的动作,都齐刷刷地沉下脸来。
顾卫东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气得拳头都不自觉攥紧了
他就说,以伍月英那个女人一贯的行事做派,绝对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就把东西还回来,果然被他猜对了,这玉佩被动了手脚
这两人也真是够狠的,得不到就毁掉,他家的人没谁懂玉,拿到手之后没看出问题,肯定就会把玉好好藏起来,绝对不会意识到要把玉佩拿去清洗。
这就意味着那些酸性物质会一直附着在玉佩上,等过段时间再拿出来的时候,这枚玉佩怕是要被毁得不成样儿了
看顾家人这反应,叶青就知道他们比她还外行,她忙进屋去找了香皂,泡在清水里面搓了一小盆温淡的肥皂水,把那块玉佩放进去小心翼翼清洗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了酸味儿后,再拿出来用清水不断冲刷了好几遍。
“酸性物质要用碱进行中和,肥皂的主要成分是脂肪酸纳,遇水成弱碱性,你家玉佩遇到这种情况,用弱碱来清洗最合适,但清洗干净后,还要再用清水冲几遍,确保上面没有弱碱存留。”
“这种顶级的玉石最忌讳的就是酸碱,对表面的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这要是酸性物质附着在表面一致没清洗,时间长了这块玉怕是就废了。”
叶青一边洗一边还不忘给顾家人科普。
等洗完之后,叶青又找来毛巾仔细擦拭干净,拿在煤油灯前认真检查了一遍,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把玉佩交给顾卫东
“应该没泡多久,玉上面没有什么损伤,幸亏发现得早,这要是拖上一段时间就麻烦了。”
“这对狗男女,自己不检点在先,还敢在背后搞这种歹毒的阴招害人,哥,绝对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顾卫南这暴脾气,就跟个炮仗一样一下被点着了,勒起袖子要冲出去找人干仗。
不过还没等冲出去呢,她就被顾卫北给揪住了衣领子。
“你急什么家里头这么多男人,用得着你来出这个头大哥跟伍月英的事儿今天已经算是翻篇了,犯不
着再闹大了惹得满屯子的人都来看咱家的笑话”
这话可就让顾卫南十分不爽了咱家没把他们揪出来游街示众已经算是对他们仁慈了,难道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还不能吱声了凭什么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顾卫北忍不住叹气“你那脑子长出来是用来干嘛的大哥老说你适合当兵,我看你真要是去当了兵,一辈子都只能当打前锋的大头兵,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净给人当枪使了”
“这种事儿咱们就算找他们算账,他们会承认吗一点酸味儿,咱们也拿不出证据,真要是在这个上面小题大做,屯子里的人可能还会觉得咱们家是在借题发挥,没准本来咱家有理的事儿,闹到最后反而成了没理的那一方了。”
顾卫南顿时卡壳了,看看顾卫北又看看顾卫东
“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真就这么算了吧”
顾卫北脸上露出了他那招牌般牲畜无害的笑
“什么怎么办,你女孩子家家的少掺和,赶紧吃完糖回去刷牙睡觉,真把你自己当母老虎了我告诉你你要再这么彪下去,以后别说是这个青山镇了,就是整个蛟潭县你怕是都找不着对象”
顾卫南气得追着顾卫北就打
“你说谁是母老虎你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姐”
这事儿叶青作为外人肯定是不好掺和,但她注意到顾卫东眼中闪过的幽光,就猜到这家伙怕是也憋着坏呢。
虽然不晓得这家伙打算怎么对付那个简铭和伍月英,但以顾卫东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儿,他要是出手报复,就绝对不会是不痛不痒整蛊一下就算完,肯定会打得那俩人爬都爬不起来。
叶青不由得在心里替那俩默哀,惹谁不好偏偏要惹顾家这位拼命三郎,这家伙可是为了任务连命都敢不要的主儿,你俩再怎么能算计,能疯得过他
麦芽糖冷却了一会儿,能直接上手后,叶青就把糖浆给起锅,然后在手里面快速拉扯,直到将金黄色糖浆拉成白色长条状后,用剪子剪成大小差不多的糖剂子,再搓揉成圆球形,麦芽糖丸就算是做好了。
叶青用纸袋装了大概一斤左右,塞给顾婶子让她带回去吃,顾婶子哪儿好意思收啊,谁知道下一秒她就被叶青的话给堵回来了。
“我还打算找您给我做棉衣棉裤呢,这点东西您都不收,那我哪儿好意思再找您帮忙啊。”
叶青笑着把那一大袋麦芽糖给塞进了顾卫东怀里,根本没给顾婶子拒绝的机会。
看着纸袋子里那雪白的糖块,顾卫东偷偷咽了一口唾沫,转身走进夜色里,趁家里那仨没追上来之前,眼疾手快地捏了一块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装作无时发生一般快速闭紧了嘴巴,好像刚刚偷吃那人不是他似的。
把麦芽糖做好,再将厨房一通收拾,又给邹阿婆做完针灸,就已经很晚了,叶青洗漱完正要把脏水倒进自留地里呢,忽然就瞥到隔壁院子里闪过三道黑影。
叶青
脚步一顿,然后就装作没看见一般进了屋。
一看那三道黑影10,她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夜黑风高夜,顾家仨男人这是准备跑出去整活了。
隔天一大早,叶青还没去上工呢,孟嘉就一脸幸灾乐祸地跑家里来了,一进门就告诉给她一个超级劲爆的消息。
“昨晚上简铭跟那个刘梅偷偷躲在草垛里面乱搞,今天一大早被人给抓了现行了”
叶青手下动作一顿,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孟嘉
“哈”
以为叶青不信,孟嘉赶紧手舞足蹈地描述道
“真的早上大家伙儿都去地里上工呢,那俩也不知道是睡得太死了还是怎么回事,躲在草垛里愣是没醒来,结果打的鼾声让屯子里的村民给听见了,一掀开那草垛子,你猜怎么着赫,两人衣衫不整地搂抱在一块儿,那叫一个辣眼睛哦,臊得好些女知青都捂住了眼睛。”
叶青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她就说昨晚上那仨是跑出去整活去了,没想到竟然是搞这种骚操作呢。
听着孟嘉的描述,她都能想象到当时是个多么劲爆的场面。
就是不知道,闹了大半个月,又是搞绝食又在自毁名声的,费尽心机把原本的婚约给退了,就等着结婚了,结果物色好的“潜力股”竟然被刘梅给截胡了,那伍月英会不会被气疯。
“这算不算耍流氓啊这么伤风败俗道德败坏的事儿,屯子里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叶青有些好奇。
孟嘉立马就道
“哪儿能呢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么明显的乱搞男女关系,大队干部怎么可能包庇当场就把两人给抓起来了,现在屯子里的社员们都在喊,要将那丢人现眼的两人推出去游街示众呢”
叶青比较好奇的是简铭跟刘梅的反应
“他们认罪了”
一说起这个孟嘉就觉得好笑
“简铭不认,一直在喊冤枉,说他晚上在社员家里睡的,是有人把他打昏了塞到草垛里面去的,他是被人给陷害的;”
“但他不认没用,刘梅已经承认了,说她跟简铭从小就认识,两人本来就是未婚夫妻关系,这次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完全是情难自禁,因为屯子里没有建专门的知青点,他们俩连个单独相处的时间都没有,他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跑到草垛里边来亲热的。”
“又说他们两家的父母都已经默认了,之所以没领证,是在等过年的时候回老家去探亲的时候一块儿办喜酒。”
“简铭都快要疯了,气得对刘梅破口大骂,可刘梅一口咬死了他们在谈对象,不论简铭怎么歇斯底里地咒骂都逆来顺受,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越发坐实了他们俩在外野合的事实。”
“现在伍大队长和老支书他们正在开会,商议对简铭和刘梅的处置结果,屯子里的社员们都无心上工了,都扎堆在村口议论这事儿呢。”
叶青越听越可乐,差点没当场
喷笑出声来。
这简铭跟刘梅,绝对是被顾卫东那兄妹仨给弄晕塞进草垛堆里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搞臭简铭的名声。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这种情况下刘梅如果想要脱身,最好的办法就是反手状告简铭女干污了她,那么简铭绝对要被钉死在弓虽女干犯的耻辱柱上,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但叶青估摸着就连顾家那仨只都不会料到故事会是这么个离奇的发展走向,简铭倒是喊冤了,但刘梅为了赖上简铭,竟然豁出去脸面不要,硬是把两人给捏造成了正在谈对象的未婚夫妻关系。
村里这么喊打喊杀,简铭肯定很快就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如果不想被戴上耍流氓的帽子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刘梅的话,捏着鼻子认下两人的未婚夫妻关系。
叶青猜得没错,顾家那仨昨晚上做完坏事就回屋睡了个昏天暗地,然后今天一大早,顾卫南和顾卫北就迫不及待地起床,乐颠颠地跟着大部队一块儿去地里上工,其实完全是为了去看好戏的。
然后,顾卫南和顾卫北的表情就从兴奋激动变成了震惊错愕,到最后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愣是被刘梅那位“奇女子”给整不会了。
姐弟俩一直到看完热闹回到家,都没能回过神来,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们家大哥解释。
等顾卫东了解完来龙去脉后,也是目瞪狗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很快就他坐在炕沿边上浑身直颤抖,乐得都快要在床上直打跌了,怕扯到身上缝合的伤口,他还不得不压抑着,忍得那叫一个辛苦。
大哥你笑啥”顾卫南很是不解。
顾卫东心情十分愉悦,挑着眉问道
“咱们昨晚上弄那一出的目的是为了啥”
俩小只齐齐回道“当然是为了给那个简铭一个教训,最好是让他直接去坐牢才好呢”
顾卫东笑道“那我估摸着,眼下这个结果,可能比坐牢更让他痛苦。”
“为啥”顾卫南和顾卫北都是一脸茫然。
“简铭勾搭上伍月英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借助她当做跳板,进而拿到那张通往回城路的工农兵大学录取通知书吗”
“现在刘梅这么一搅合,他跟伍月英肯定没戏了,上大学那条路也就被堵死了,说不定伍永兵为了让伍月英死心,还会想办法让刘梅和简铭的关系彻底坐实。”
“到时候简铭为了活命,肯定会捏着鼻子不得不娶了刘梅,两人只要一领证,伍月英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人折腾算计了半天,结果啥也没捞着,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你说这个结果对他们俩来说,难道不是最痛苦的惩罚”
甚至还有另外两个搞笑的点,顾卫东暂时不方便说。
那就是那个刘梅据说有偏执型人格障碍,固执嫉妒敏感多疑还有偏执妄想症,一旦被这种人喜欢上,那就等同于被一块牛皮糖给黏上了,这辈子都别想再甩脱这个人了。
这完全就
是一场灾难,以刘梅的变态掌控欲,接下来简铭怕是有得受的了。
而伍月英,按照时间来推算,为了彻底拴住简铭,这个蠢货很大可能已经对简铭交付了身心,上辈子那个孩子,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投胎到她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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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简铭跟刘梅领证,伍月英怕是又得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物色一个便宜爹了,但这一回没了顾卫东这个冤大头接盘,顾卫东倒是要看看伍月英打算怎么办。
不得不说,顾卫东的分析是对的。
对于勾搭得自家闺女魂不守舍,甚至不惜用上吊绝食这种招数来威胁父母反抗婚约的简铭,伍永兵那是一百个看不上。
伍永兵巴不得这个男知青赶紧跟别的女人组建家庭,只要领了证,就等于断了伍月英的念想,所以眼下发生的这件事,反而正中伍永兵下怀。
于是,当屯子里的社员们都起哄要把简铭和刘梅拉出去游街示众的时候,伍永兵作为大队长,反而站在了这两位下乡知青那边。
伍大队长一脸义正言辞地表示,知青们下乡不容易,屯子里的村民也要给予一定的理解和支持,尤其是像刘梅和简铭这种情况,确实也算是情有可原,只要他们赶紧去镇上补办上结婚证,成了正经夫妻,大队上就可以网开一面,游街的事儿可以免除,只对他们处以一定的劳动惩罚。
伍月英嚷嚷着要嫁给简铭的事儿早传遍整个屯子了,村里人谁不知道伍永兵家闺女跟这个简铭不清不楚,跟顾家还没退婚呢就已经勾搭上了
现在伍永兵这么说,屯子里的人也不是傻子,立马就想明白伍永兵的意图了。
但伍永兵毕竟是屯子里的大队长,加上这次的事儿涉及到的又是俩城里知青,跟村里谁都不搭嘎,大家也乐得给伍永兵这个面子。
于是刘梅和简铭两人就被大队干部们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最后的结果就是,简铭承认了和刘梅在谈对象,并且在伍永兵的敦促下,由伍聪套牛车亲自押着那两人去镇上领结婚证。
等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伍月英得到消息的时候,刘梅已经喜滋滋地拿着那张结婚奖状回来了,一路上这姑娘高兴得都快要飘起来了,甚至回了屯子里还举着那张奖状挨个地拉着人炫耀呢。
看着刘梅手里的结婚证,再看看后面如丧考妣般跟着回来的简铭,伍月英瞬间跌坐在地上,差点没当场气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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