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中蛊,我就是跑太快,有点喘不上气来。”丘凉赶紧放下手,她才没中蛊。
说起那蛊
她看向宋见霜,目露打量,这个女人好像还没解蛊吧
宋见霜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神色淡了淡“韩御医说他只是在先辈的手札上看到过此类病症,并未亲手诊治过,为以防万一回府去看手札了。”
韩御医虽然对那些手札倒背如流,但真摊到自己手里,难免有些束手束脚,怕下针的时候有什么忌讳,所以今早打过招呼就回府去了。
算算时辰,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宋见霜才说了这话,韩御医就出现在门外。
“宋小姐,在下心里有数了,我现在就可以为你解蛊。”韩御医特意把手札带了出来。
有手札在,他心里彻底踏实了。
“有劳韩御医,请坐。”宋见霜神色淡定,而后看向丘凉,意思是你可以走了,把位子让出来。
丘凉便起身站到一旁,换韩御医坐到了宋见霜对面。
哪知韩御医才坐下去就又站了起来,面色透着一丝古怪。
“那个,恕在下冒昧,曾祖父手札中有记,解蛊时最好在床上。”
曾祖父的手札有详细记载,当时他给女相丘瑾宁刚解完蛊,丘瑾宁竟又情蛊发作,幸而她的夫人秦初一直在身边,陪她一起熬过了那晚。
换言之,情蛊一解,并非就万事大吉了。
解蛊当晚的后遗症才是发作最厉害的时候,需有心上人在身旁,共赴鱼水之欢,此后才算是彻底解了。
这些话,韩御医一时有些说不出口,只能想着从旁暗示。
苍天大地,希望他能暗示清楚。
宋见霜微微一愣,要去床上,不就是扎手指上的穴位吗用得着去床上
不过韩御医既然这么说了,她身为病患,理应听医者吩咐。
“宋小姐躺好,只需露出手来便可。”韩御医搬来一把椅子,坐到床边,拿出烈酒和银针摆放在床头柜上。
宋见霜依言照做,嘴唇动了动,没有赶丘凉出去。
虽然说韩御医是大夫,但孤男寡女的到底有些忌讳,有丘凉在也好从旁照应。
却不料,她倒是准备好了,韩御医却半晌没有动静。
“韩御医”
“啊冒昧问一句,宋小姐有心上人吗那人可在寺中”
韩御医踌躇片刻,还是直接问出了口。
“没有。”宋见霜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御医怎么突然八卦起来了。
她有没有心上人,跟解蛊有什么关系吗
没想到,还真有
“在下也说不明白,宋小姐聪慧,不如自己看吧。”韩御医干脆把曾祖父的手札拿出来,递给宋见霜。
这话实在是难以说出口,总不能直言你这蛊虫一出来
,就会情难自抑,需与人行床笫之欢,才算完事吧。
宋见霜疑惑地接过手札,看到后面,脸色不由变了变,疑惑变成了一言难尽。
这情蛊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吧
她还没有成亲,去哪找一个现成的心上人来帮自己。
“韩御医,若患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呢我是说,我定力尚可。”
宋见霜觉得自己可以克制住,就像昨日,她的理智一直在,即使丘凉没有用被子捂住她,她也自信可以战胜情蛊发作。
韩御医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嘴角抽了抽“宋小姐可知,当年那位女相丘瑾宁亦是心志坚毅之人,需知有些时候,身不由己啊。”
话落,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一旁的丘凉,话说丘瑾宁的心上人也是女子来着,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
这俩人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不怪他乱拉郎配,这大相国寺里除了僧人就是文安公主带来的人。
他也问过宋见霜了,这位宋小姐并无心上人,既然没有特定的人选,那就只能遵循就近原则了。
总不能让他这个大夫来吧。
虽然说医者不忌讳患者,但他只是个天真正直的御医啊,还没到能为了患者搭上自己身体的境界。
宋见霜听了韩御医的话,不自觉地看了眼丘凉,而后眉头一皱“她不行,韩御医可有什么药,用来压制一二。”
“曾祖父手札上并没有相关记载,在下也不敢贸然试药,宋小姐三思。”
三思八思也不行
宋见霜又瞥了丘凉一眼“你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话音一顿,她又改口,“等一下,过会儿引出蛊虫,你再与韩御医一起出去吧。”
丘凉听他们两个打了这么一会儿哑谜,啥也听不懂,就听懂一个她不行,她怎么不行了
“你们快点儿,还有大事要忙呢。”别忘了太阳离落山不远了,傍晚一到,文安公主和褚榕儿那边就出大事了。
这俩人瞎磨叽什么呢,一个大夫,一个患者,不赶紧治病瞎聊什么心上人啊。
“丘姑娘不知,宋小姐这边的事也大着呢,不知你有没有心上人”韩御医接过话茬,善解人意地帮宋见霜问了句。
他可真是宅心仁厚啊,操老大心了。
宋见霜“”忘了这位年轻的御医是个话痨了,真是什么话都敢接。
丘凉听韩御医这么一问,顿时心生警觉“什么大事,我没有心上人怎么了,如果不是什么好事,你们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
莫名地,她觉得自己有些危险,好像被盯上了一样。
韩御医确实盯上她了“丘姑娘与宋小姐关系如何,若她有难,你可愿相助”
他算是看明白了,宋见霜是个脸皮薄的,眼下又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有丘凉这一个候选,还犹豫什么,总不能不解蛊了吧。
别说,宋见霜还真想到了这一点“韩御医,她真的不行,
不如您还是先给我一些压制情蛊的药吧,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行解蛊。”
合适的时机就是指等她成亲以后,或者是有了心上人以后。
哪知韩御医连连摇头道“宋小姐不知,当年那位女相丘瑾宁虽然解了蛊,却英年早逝,解蛊后没活过十年,就因为这蛊虫以心头血为食,拖得越久越不利,曾祖父也是在丘瑾宁逝后对此蛊耿耿于怀,继续研究数十年才得出结论,这蛊在你身上一日,往后便少活三年啊。”
宋见霜默然,脑子有点转不动了。
丘凉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字面意思还是懂了,尤其是最后这几句话。
“宋见霜昨天下午中的蛊,岂不是要少活三年,那还等什么,赶紧解蛊啊,我跟她关系还行,帮帮忙当然没问题。”再拖下去,就超过十二个时辰了,那就是要少活六年,想想就吓人。
“所以,丘姑娘与宋小姐关系如何,若她有难,你可愿舍身相助”韩御医见宋见霜不吭声了,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丘凉眨了眨眼,方才还是问愿不愿意相助呢,这才多大会儿就变成了愿不愿舍身相助,加了舍身这么一个词,差别可太大了。
“敢问韩御医,怎么个舍身法不会是让我以身饲蛊吧其实吧,我跟她不熟,哈哈。”
丘凉讪笑一声,难道这蛊虫只能转移,不能尽除,那怎么行
她还没活够呢,那必然是不行的
这种忙还是换别人帮吧,她们不熟,谢谢。
眼看丘凉自我脑补个没完,宋见霜抿了抿唇“不必多说,我与她的关系确实一般,韩御医还是大胆试药吧,若有意外,我自一力承担,与你的医术无关。”
丘凉也跟着点头,没错,治病要用药的,不能用她啊。
韩御医见状,长叹一声“是在下多嘴了,既如此,那宋小姐先掩上口鼻吧,这情蛊见不得酒气,我这就为你施针。”
宋见霜点头,左手用衣袖遮住口鼻,右手静静伸出。
虽说十指连心,但只是右手中指被针扎了一下尚能忍受,紧接着她便贝齿一咬,死死咬住自己的唇角,差点没忍住。
刚扎破的手指被放进酒坛里,剧痛直钻脑海,引得她身子一僵,而后闷哼一声,忍不住发起抖来,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蛊虫已出,宋小姐快服下此药压制。”
韩御医见蛊虫入坛,忙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宋见霜。
可宋见霜此时已神智昏沉,痛意裹挟着欲念,抽走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哪还有余力去接药。
韩御医心里有所预料,见状便转头把药塞给丘凉。
“丘姑娘快帮宋小姐服下此药,在下告辞。”
再待下去,就不是他能看的了。
宋见霜到底是靠药物压制,还是求丘凉帮忙,就看她们二人自己的选择了,他只是个天真又单纯的大夫,管不得这种事。
韩御医给了药,拎起药箱就跑,脚蹬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声巨响,大力关上了门。
丘凉茫然望着手里的药,再看面颊和耳朵都红透了的宋见霜,不由呆了呆。
“宋见霜你没事吧。”
她端起一杯水凑到床头,伸手想给宋见霜喂药,却见宋见霜唇角紧绷,满脸薄汗,一点也没有张嘴的意思。
宋见霜恍惚听到丘凉的声音,本能地不想与她发生什么,下意识地就往被子里钻,根本理都不理。
丘凉看着蒙头进被、好说歹说,怎么都不肯配合的人,再次呆住。
好家伙,韩御医也太不厚道了,患者这么不配合这药怎么喂得下去
“你快吃药,别耽误了正事。”丘凉伸手去扯被子,再耽误下去万一宋见霜又少活三年,她的罪过就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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