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这一次出动了一辆警车,车上坐了两名警察,一名法医。

    到底是一桩报案人强烈要求、又没有证据的案子,明达市警方没有完全轻信,在警力分配上十分谨慎,一名老警察搭配一名辅警,外加一名刚回局里又被迫出外勤的法医。

    人数不多。

    可志愿者们已经很开心了。

    他们高兴了,那名年轻的法医却笑不出来。

    老天爷啊,殡仪馆里还陈列着三具尸体等待他解剖,警局里还有人等着他出伤情鉴定,在这种忙得抽不开身的功夫,局里居然还要求他出外勤

    如果是一起证据确凿的案子,他出外勤也就是了。

    偏偏这是一起无凭无据的报案,郑哥居然信了,要跟着一群半大小子上山挖骨,这不是胡闹吗

    警察厅里,不少人也这样认为,郑哥糊涂啊

    狼雁山可不是普通小山,包家买下它,根本没有将其开发成产业,比如种植果林、养蚕种地等,而是任它慢慢荒废,成为一座野山。

    一座未开发的山,真要挖骨,得挖到什么时候

    法医的判断没有错,这没凭没据的挖尸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手里拿着铲子,跟一群年轻人在山上大动土木,这里挖挖,那里也挖挖,满腹牢骚层层累积。随着手掌心因疼痛变红,法医心情不悦,不满的情绪几乎抵达顶点。

    如果今天此行一无所获,这番怒火迟早要爆发出来。

    消极怠工的不止他一人,孟冬臣行动也极为敷衍,他认为这一切只是剧本,这大规模挖山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他想也不想就放下了铲子。

    一名妹子见了,忍不住就提醒道“孟哥,你别偷懒啊这里没有的话,你去左边挖一挖。”

    孟冬臣坐在石头上,嗤笑一声“傻姑娘,你还真信了”

    “信啊怎么不信”姑娘毫不犹豫道,眼眸闪闪发光,气势狂热逼人,“想到念念不忘他母亲惨死,尸首就埋在这座山里,三名凶手逍遥法外,真相二十年过去了都没人知道,她很需要我们,只要我们人人一铲子,真相迟早大白天下”

    复仇为十九年前那个女人和两个孩子洗刷冤屈替他们伸张正义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孟冬臣沉默了。

    treasure这个剧本天衣无缝,把他的社员们骗得团团转,他们的同情心被利用,也让他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现在无能为力,不知道该如何戳破。

    他朝江雪律走过去,想把这个年轻人叫到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让他收手。

    今日一整天,treasure都跟他们在一起,不是跟徐征明在一起,就是跟其他志愿者并肩同行,几乎没有落单的时候,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这一刻倒是个好机会。

    大家埋头苦干,不会注意到他和treasure两个人单独离开。他目光紧紧盯着tre

    asure。

    江雪律在挖坑,他手里也是一柄铲子,铲子上落满泥土的芬芳。

    在梦中,他看到“自己”与两名同伙杀人埋尸,挖了一个足有半米多高的深坑,将人丢进去后,填平了一切痕迹。

    这是明确发生的事。

    可这个埋尸地,时隔快二十年来找,他却看不出来,只能大致清楚是这一片区域。却不能精准地寻找到,是脚下哪一块地。

    毕竟“他”不是真的杀人凶手,而且周边这些花花草草看上去都一样。

    也许需要一点运气江雪律垂眸沉思,继续下铲子,这一挖持续了几个小时,十分疲惫时,他偶尔会心生一点恍惚谁能想到,这个周末,无数高中生在家里休息,他却在千里之外挖土寻骨。明明他以前也是前者,可从群星闪耀那一日开始,他却轰隆隆地走向了另一条截然相反的路,即使这条路扑朔迷离,充满未知。

    “treasure,我有话跟你说。”孟冬臣清了清嗓子。

    “说什么”年轻人停止铲土的动作,站了起来,他身穿一件黑色卫衣,头戴同色棒球帽,那张藏在树梢阴影里的脸缓缓侧来。

    除了瘦削后颈那一层薄薄的汗。

    他看上去跟机场刚出现时没什么不同身形清瘦,头发乌黑,眉眼遮在帽檐下,没有那种锋芒毕露的气质,而是内敛沉稳的神秘。

    或许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昨日treasure刚出现,样子更为清爽,今日对方还是那顶帽子,几缕墨色的头发却带了汗。

    孟冬臣挑了挑眉,情不自禁心想这戏做得也太真了,当事人下铲子比谁都逼真。

    终于他开了口“你”收手吧。

    就在这时,有人一铲子下去,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那人“咦”了一声停住了,这声音吸引了江雪律的注意力,也打断了孟冬臣的话。

    又是一铲子,随着土层的松动,土壤之中有东西浮出来。

    “大家这里这里似乎有情况”这名志愿者声音颤抖,他担心是错觉,又担心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死者为大,他不想冒犯,所以接下来这一铲,他的动作十分轻柔。

    纵使他的动作已经轻柔,黑色泥土还是被翻了上来。

    这名志愿者神情怔忪,努力凑过去辨认,看看到底是什么。等真正看清楚后,他的眼珠几乎从眼眶里瞪出来,嗓子里不断尖叫“啊啊啊啊警察叔叔我挖出来了我挖出来了”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志愿者们好奇地观望,从自己的坑里爬起,跑了过去,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你运气真好,立大功了我们挖了半天没挖出来,你居然挖出来了”

    众人激动得语无伦次,纷纷拿起铲子,加入了这个土坑。

    “发现什么东西了”叫郑哥的老警察,汗流浃背地直起腰。

    秋天气温开始下降,在这个人人都穿外套的季节,

    老警察都把外套脱了,袖子卷起来,可见花了不少力气。

    事实也是如此。

    这一下午老警察几乎一直在挖,铁镐铲子扬起不少黑泥。

    一种老警察的直觉,让郑哥能感受出,这群年轻人没有胡言乱语,徐征明红肿的泪眼不似作伪,失踪记录也摆在他面前,让他在疑虑之余心想,或许当年真有一桩没发现的悬案

    不顾一些同事的反对声,他力排众议出了警。

    可随着挖掘进展缓慢,几个小时过去才挖了半米深,老警察的体力接近透支边缘。

    一群志愿者也是如此,年轻人精力旺盛,可此前他们先坐了车,长途奔波几个小时后,又跑去警局报案,这个下午又在挖土,体力慢慢濒临耗尽。

    人人精疲力尽时,一种默不作声的怀疑难免泛了上来。

    志愿者还好,他们内部意见极为统一,想的是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

    明达市警局的两名警察和一名法医,想法却动摇了。郑哥忍不住怀疑、唾弃自己他是不是年纪大了,鬼迷心窍了,听了一群年轻人的三言两语,居然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决定出警。

    有人大喊大叫时,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走过去,心里没抱什么希望。

    等到他真的走过去,看清楚土坑里的东西后,他犹如五雷轰顶,表情瞬间变了,震惊得说不出话。

    那是一具白骨

    不是野兽的骨头,是真的人骨,头颅和肋骨的形状十分鲜明,尸骨身上还挂了破破烂烂的衣服。

    老警察当下停住脚步,反手将那名手持铲子的志愿者推开“你别动了,所有人退到一米外,保护现场。”

    他声音略有些颤抖。

    居然真的有尸体,这事情大了

    “啊”志愿者没听清楚,又是一铲子下去。

    老警察一看有点来气,眉心狠狠一跳,声音禁不住地拔高“我说,你们都别动了镐头铲子全部撤走保护现场”

    没想到真有命案,他带来的人手太少了。

    这一句堪称怒吼。

    志愿者们被凶到了。

    比老警察还凶的是法医,法医本就在濒临怒火喷发的边缘,他走过来,见到这一幕,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身体颤抖,终于,他爆发出来了,那双睁得硕大的铜铃大眼,死死地瞪着每一个人,嘴里说的却是“你们都不要碰让我来”

    江雪律立刻收手,一群志愿者也争先恐后地爬出土坑,把主场留给了神经质的警察法医。

    这下所有人都能看到。

    两名警察小心翼翼地开挖,这黑色泥土的深坑,犹如一张巨兽之口,吞噬着一切。随着小铲子一点点拨开泥土,一具死去多年、早已白骨化的尸体,慢慢呈现在眼前,暴露在天日之下,一股刺鼻的腐败气味也随之散开。

    志愿者们面露惊惧,下意识地捂住口鼻。

    法医戴起手套,拿出工具箱,原地验尸,很快得出结论这是一具白骨化到难以辨认样貌的尸骨,从盆骨和生育程度看,是一名生过孩子的年轻女子。白骨化时间至少有十年以上。

    法医再轻轻拨动尸骨,说出他初步验尸的死因推测,“身上共有七处刀痕,女性死者死前遭遇过殴打,颅骨变形,后脑勺有撞击伤,身上多处骨折,这些都不是致命伤。真正的致命伤是深入内脏的刀伤”

    深到什么程度,深到刀口都烙印在了骨头之上,入骨三分。

    惨不忍睹这个词,在这具森森白骨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很明显,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命案”法医一锤定音,定了性质。

    法医每说一句话,徐征明脸色就苍白一度。到了最后,他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完了,他嘴唇颤抖着“没错,先殴打后用刀,这是我的母亲吧她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

    二十年前,农村结婚年龄都挺早。

    “十有七八。”负责物证的警员还没来,法医拿起镊子,临时上岗,小心翼翼地从死者身上取出一些东西。

    死者身上不是空无一物,衣物和随身物品还没腐烂,里面就有皱巴巴的纸质证件,被时代淘汰的火柴盒等等。

    身份很快也确定了,正是当年失踪的女子。

    所有人激动又震惊十九年前果然真有一起命案

    尸骨的种种痕迹,说明了当年她是在无尽殴打和杀戮中死亡的。

    她死得太惨了

    徐征明眼眶瞬间红了,脸庞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即使早有准备,在鉴定结果出了后,他依然心如刀绞,深深的悲伤和痛苦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他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

    不顾眼前是一具骇人的白骨,他想去触碰自己的母亲,抱着她嚎啕大哭,法医阻止了他。

    “你不能碰我们回去后,还要带她跟你测一次dna,确定这真是你的母亲。她身上也很可能残留了凶手的指纹。”当年受限于技术,凶手草草地掩埋尸体,估计都不会想到,二三十年后刑侦技术发展之快,达到了多个里程碑。

    二十年后,各种犯罪题材的知识影视铺天盖地,罪犯们与时俱进,跟警方斗智斗勇时,多少有反侦察意识,他们会有意识地销毁指纹、清理dna、毛发等证据。手法也是花里胡哨。

    二十年前,凶手们野蛮凶残,却没那个意识。

    一些痕迹一定留在了现场。

    一听这话,徐征明不敢再动,他眼里迸射出怒火,心中满是恨意是啊,找到母亲的尸骨只是第一步,凶手还没抓到呢

    “我们运气也太好了,整座山那么大,居然只挖了三四个小时。”人命关天的案子一出,法医的态度也变了。

    真有命案,出动所有警力满山挖都是应该的。

    实际上不是运气好。

    早从一开始,江雪律就在引导,初上山伊始便有两条岔路,应该走左边,如果走错了,

    去了右边,这次挖骨行动注定无功而返。当时他和徐征明走在最前方,充当了领路人。

    众人只想着挖尸骨,谁也不知道凶手当年把人埋在了何处,

    本来也没有思路,他们便随大流跟着行动,无形之中,缩短了找到白骨的过程。

    比起众人的毫无头绪。

    与杀人犯精神共振的江雪律,自然知道,“自己”把尸骨埋在何处了。

    人群之中,最震惊的莫过于孟冬臣。

    白骨被挖出,身中七刀的结论,与徐征明帖子里所说如出一辙,让他面露惊骇,一股寒气顺着脊背攀爬上了神经。

    treasure那双从头到尾都十分冷静的眼眸,在大少爷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心里悄然滑过一句话,“原来这一切真的不是骗局,原来执迷不悟真的是我自己。”

    他嘴唇开合几次,人是彻底傻了,错愕得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徐争鸣那两幅画,是现实落进画卷,杀人是真的,目睹凶案后想要复仇也是真的,那些村民们的讨论也是真的。

    这一刻他信了。

    世界观在他眼前崩塌颠覆

    另一边,明达市警局。几名警察正在喝茶,他们远远地评价着一行人“郑哥也是糊涂了,没有证据就出警。”

    报案人说的,全程就是一个梦,怎么能当真

    恰在这时,二楼下来好几名同事,他们风风火火走下台阶,见了在喝茶聊天的他们,纳闷道“啷个,你们不出警吗天水镇茂竹乡那块地方发现一具尸骨了,疑似十九年前失踪女子卢某,属特大命案,现场还没保护,局里通知了,喊大家尽快出警。你们还有时间喝茶呢,快点和我们一起出发”

    众人一愣,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么真出命案了

    众人浑身打了个激灵,一边不敢置信地穿衣带帽,一边风驰电掣地驱车赶往目的地。

    命案一出,事情就闹大了,随着痕检、辖区民警和刑警的车陆陆续续赶来,停在坑坑洼洼的山路边,黄色警戒线在狼雁山拉起。

    茂竹乡轰动了。

    村民们亲眼看到,警察们将一具白骨小心翼翼地放入裹尸袋,这一幕太冲击眼球。

    人群嘈杂起来“真的死人了真的死人了包家的山头有死人,几个外乡的娃儿挖出来的”

    “你们也听说了赵浦的婆娘原来不是跑了,是当年就被人杀了,好吓人哦,七刀”七嘴八舌的声音中,村民们都吓坏了。

    村民们胆子大,情绪激动时跟人打架,把人脑袋开瓢也不是没有过,可是把人杀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到底是哪个杀的,吓死了。警察说,凶手很可能是村里的人。”这个消息一出,村子里的人都怕了,猜忌心慢慢浮现,一个村里普遍都知根知底,谁能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潜伏有杀人凶手。

    杀人埋尸,还能二十年不被人知晓。

    这难道不可怕吗

    都是一个村里的,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

    别说村民了,一开始对梦境之说不以为意的明达市警局,如今也渴望获悉真相。

    人声喧闹中,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表情非常不自然。

    早在听说警察来了时,警车鸣笛打破整个村子的平静,他心里咯噔一声,飞出许多凌乱。

    最初不知道警察来干什么,所为何事,他还能佯装镇定,凑在围观群众里看热闹。

    等听说是一具女尸被发现,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惊,整个人手脚发凉,慌张极了。

    怎么发现的明明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他半只脚都要踏入棺材了,怎么会被发现呢

    等事态继续演变,警车越来越多,连隔壁村都跑来看热闹,村民们又如鹦鹉学舌一般给隔壁村复述法医的结论,“尸体上应该有指纹”等诸如此类的话,他脑子彻底乱了。

    再再听说,是当年那个女人的孩子,长大后回来缉凶。中年男人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孩童普遍忘性大,谁能想到,当年五六岁的孩子,居然能记得当年的事情,还有这番能耐

    警察说,是当事人比较早熟,五六岁就记住了一切。村民们却说,是女人怨气太重,才十九年来不间断地给孩子托梦。

    一个科学一个迷信。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复仇都是最终结局,令他不寒而栗。

    他该怎么办

    跑路,对,他当然要连夜跑路趁着警方刚发现尸体,他要赶紧跑,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男人从人群中转身,准备回自己家。

    就在这时,他看到两个年轻人站在警察包围区中心,俨然是人群的焦点。

    警察非常客气地问“你们还知道什么有什么对案子有帮助的线索,都可以说。”

    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眉宇轻皱似乎在回忆,他说“三个男人,两个我很陌生,一个好像是村里的人,案发时,他拿刀威逼我的母亲,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眉毛上似乎有一颗棕黑的痣”

    警方立刻唰唰写下“熟人作案”,很大可能是一个村里人引狼入室,伙同两个外人作案。

    中年男人吓坏了。

    他一颗心吊在嗓子眼,连忙伸出巴掌,捂住了脸上的黑痣。

    这颗痣长在他的眉毛边上,有相面师傅说,这个地方长痣的男人胆子大、头脑聪明,朋友多,能闯荡下一番事业。也有相面师傅说,如果一个男人这个地方有痣,预示着一生可能会有一次牢狱之灾后者他一直当放屁,只听前者,也一直为这颗又大又黑的痣引以为豪。

    唯独没想到,当年的幸存者却靠这颗黑痣几乎把他指认

    接下来另一个年轻人开口了,对方语气不慌不忙,全程像是在夸他,可仔细听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警察叔叔,我认为这个凶手非常聪明且心狠手辣当时村镇上有集市,舞龙舞狮和鞭炮齐鸣的活动,吸引了群里男女老少的

    注意力,村里几乎空了一半,选择这个时候动手,没有多少目击证人,也不会惊动别人。”

    这是天时。

    “再有,他选择卢女士杀害,恐怕也不是偶然。卢女士家较为偏远,还是独门独院,她就算惨叫,邻里也不会发现。”

    这是地利。

    “他不仅自己动手,他还有两个帮手,轻轻松松就帮他制服了两个孩子和一个女人。他用灭门的方式不留一个活口,彻底扼杀掉最后一个目击证人。”

    这是人和。

    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三个男人对女人拳打脚踢,当时应该没想杀人。后来选择动刀子,估计是想明白了“他”既然是熟人,如果留活口,迟早有暴露的一天。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指认他,灭门是唯一的选择。

    这条思路也贯穿了他后续的一切行动,让他二十年没有露出破绽。

    这一句句话,听在耳里如炸雷轰鸣。

    中年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个年轻人的说话更直接,说的是他的犯案思路。

    他浑身僵硬如同石化。

    接下来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那动机是什么呢”

    中年男人听不下去了,他转身就走。因为太急了,他一路跌跌撞撞,脚差点打滑。

    他冲回家,关上房门,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钱财衣物。屋子里,他的老母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骂了他一句,“你急着投胎啊”

    中年男人才没空理她,他简单地收拾了东西,才慌里慌张地对母亲说“如果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一直在外地打工,根本没回来,你也不知道我去哪里了,你也联系不上我”

    “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省得警方通过这条线摸到他头上。

    嘱咐完毕,没等老母亲回应,他拿起包就想夺门而出。

    他的逃亡之路要开始了。

    可惜太迟了,他小看了警方的办事效率,在他脚迈出去、准备出门时,门外出现了好几名警察,听说是来挨家挨户采集指纹的。

    他脸唰地一下白了。

    一看他大包小包、完全是自投罗网的样子,警察们挑了挑眉,视线再往对方局促的脸上瞟,眉毛间一颗黑痣,显眼极了。得嘞,这下什么话都不用说了,他们掏出一副银手铐“行了,包鸿志,跟我们走一趟吧。”

    三名恶徒,其中一名落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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